第十五章

發生這事後,無論加洛怎樣哀求,何慕楓也不許她出宮了,並且在城裡、宮裡都加強了戒嚴,傳來謝林看那契約上的簽名,簽名爲脫脫敏,謝林認爲是參加此次朝賀大典的北胡使者。

何慕楓立即着人去驛館查,很快有人回稟說驛館沒脫脫敏及狼娃這兩人,北胡的使節也還未到聖安,何慕楓只得着蘇寧、何允柯在聖安城加強搜尋。

何慕楓稱帝,暗裡還有人在指責他謀權篡位,周邊各國卻不敢忽視,極爲慎重地派出使節前來慶賀。

聖安城這一年比哪一年都熱鬧,除了抓捕狼娃是件大事,各國使節的蜂涌來聖安朝賀卻成了一樁盛事。

各國的臣服及找到加洛讓何慕楓的心境極好,徐小海每天象個螺蛇一樣,巴心不得把九華宮重新修葺一通來應襯何慕楓心情。

在朝賀大典前,何慕楓恢復了容桓書軍部三品參正一職,唐加浩兵部五品給事中一職,卻把原本歸容恩山管着的兵部兵器置辦一事交給唐加浩辦理,這可是朝中的大事,凡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這裡面的文章就大了,兵器置辦是一樁實實在在的肥差,當年管戶部、吏部的劉靜安與管工部的容恩山爲了爭這樁美差,多次對薄大殿,暗裡不知使過多少齷齪的手段,後來何慕楓爲了抑制劉靜安過大的權力,轉到容恩山手上纔算終了此事。

現在這樁肥差轉到兵部唐加浩手裡,暗裡自是一番軒然大波,首先唐加浩年青,其次官階品位太低,再則唐加浩沒有容家那麼大的背景,吃不吃得動這塊肥肉還真讓人拭目以待。

何慕楓同時還下了三道聖旨,一道聖旨是改元洛年號爲天塑;一道聖旨封加洛爲永雋郡主;最後一道聖旨就是將劉典調到戶部任右侍郎,官階從二品,賜右侍郎府邸,二月二日與長儀公主完婚。

後兩道聖旨在朝廷內外掀起掀然大波,對以劉典被委重職,以李苑爲首的大臣,紛紛上書彈劾,彈劾劉典的佔了七成,全讓何慕楓留中不發;另三成就是對加洛身份的質疑,也讓何慕楓留中不發。

長儀聽到第三道聖旨,立刻尋死覓活起來,知道加洛回來了,哭哭滴滴地進宮守着加洛,大約太過於傷心,也不過問加洛怎麼回到宮中,拿着絹絲小手帕就哭開了。

加洛真沒想到自己當年離開王府前,是長儀天天守着哭,這纔回來又續上了這個頭,加洛記不得自己在這世上做過多少有始有終的事,但長儀這事肯定算一樁!

加洛想勸解整天哭個不停的長儀,又怕一沒講好,就把劉典給耽誤了,長儀哭了幾日,見加洛都用好奇而沒有一點同情的眼光打量着好,終是無趣,生氣不來守着加洛了,加洛纔算鬆了口氣。

加洛看着徐小海每天催命一樣地把那些個內侍、宮女催得吐血,只覺得這個年跟那一年不一樣,很隆重。

加洛記憶中的第一次過年是在王府,因爲那些嬪妃的爭風吃醋,如果不是最後何慕楓帶她看煙花、放花燈,對加洛來講過年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眼下的皇宮,加洛不知道何慕楓有多少嬪妃,只是她在何慕楓身邊的日子倒沒見到過一個,這讓她心裡不象在王府那麼壓抑。

離年三十越近,在徐小海拼命逼催下,皇宮終於露出一番全新景象:門闕深深,宮殿重重,紅柱金瓦,高大崴峩的九華宮更是披金戴銀;錦帳翻舞,幡旗招展,百獸鼎,百禽爐裡焚着名貴的香,整日裡煙霧繚繞,讓人整天都象生活在仙境;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地毯裝點了所有的地方;到了夜間更是大小宮殿燈火通明,燦若白晝。

到了這一天,加洛一大早就被杜汐從牀上喚起來,着人趕緊地梳洗打扮起來。

加洛從窗戶看出去,眼前的紅欄綠杆全是油漆一新,光亮亮的,十分喜慶,在她眼裡這些東西全可以折成一堆一堆的銀子,心裡偷樂時,卻見徐小海急急忙忙走了進來,一見便急了:“奴才的小郡主呀,怎麼還沒收拾打扮,皇上那邊祭祖祭廟都完事了,沒見着郡主,不放心,吩咐奴才來催呢。”

杜汐等人連忙應着,加洛現在和三年前是有區別的,三年前她無名無份,幹什麼都是委委屈屈,雖她自己沒這麼覺得,但大家都這麼認爲,現在她可是名正言順的永雋郡主。

在杜汐不停的催促下,加洛終於換上了一身絢麗的郡主衣裙,畢竟不是何慕楓的妃子,裝扮還是要簡單多了,一身紫色寬袖窄腰有銀色芍藥緹花的錦袍,很長,直墜到地上,紫色的披帛,內着米白色衣裙,腰帶、裙邊裰着的淺色粉東珠,頭飾也是有規定的,好在沒有成親,而且公主、郡主的裝扮只要合制,並沒有特別規定,所以杜汐按制給加洛戴了紫水晶珍珠柵,紫水晶的耳墜,再插在右鬃角插了只粉白的芍藥絹花,沒有再加別的裝飾,加洛雖還有點黑,卻也光彩奪目、楚楚動人起來,加洛畏寒,戴着與袍子相同的貂皮袖套,還抱着了個銀暖爐,杜汐選了一頂白色的狐皮雪褸給她披上,才放出門。

加洛在永安門下肩輿,看到有三副車駕,一位內侍正在報:“長儀公主駕到!尹安郡主駕到!鸞婧郡主駕到!”

加洛扶着百靈小心下車後,見穿着櫻色錦面貂皮披風長儀正從車上出來,一輛車上下來的是穿着月白色毛大氅的曾泠弱,加洛並不認識,最後一輛車上下來的居然是穿着藕荷色毛披風的施婧妤。

加洛頓覺有吃了蒼蠅的難受,三年並不是一個太短的時間,精明的施婧妤當然知道利用這三年的時間爲自己做許多事情,居然從佳儀公主府跳出來又做了什麼鸞婧郡主,當然如果換成加洛也許就碌碌無爲地過了三年,自己這三年也的確是碌碌無爲。

三位郡主忙給長儀施禮後才互相施禮,加洛就覺得美豔的施婧妤笑中帶着不軌地看着自己,自己也只好虛虛地笑回去,四人一起進永安門的偏殿等侯,發現所有的王儲都已在這裡侯着。

加洛的出現引起一會騷動,因爲現在聖安談論最多的就是她了,其次就是交了好運憑空尊貴起來的劉典。

對於加洛,更多人私下認爲是假的,只不是何慕楓找了一個相象的人而已,加洛看到何允柯打量着她,有幾分不好意思。

最讓加洛吃驚的是,那個被軟禁的安平王也在,依舊如以前一般,還帶着一臉的不滿,只是沒有多少人搭理他,顯然落了單。

幾個人的貼身丫頭都來取走了厚重的雪褸,披風之類的,長儀是一身大紅繡牡丹錦袍,她的身份比她們三人要高貴,象什麼牡丹,鳳凰之類的東西,她只要願意就全可以用,頭飾也更講究,但郡主卻不能輕易用這類飾品的,顯然這些王儲之間非常熟稔,沒有召見,便小聲地和交好地談論着,加洛除了長儀可沒什麼交好的,長儀忙着找何允柯討論自己那樁倒黴的婚事,所以加洛就落單了。

加洛剛想轉身找個地方透氣,施婧妤卻姍姍走到她身邊輕聲道:“永雋郡主安好!”

加洛扯着嘴角連回話都懶得回,施婧妤卻沒有生氣,依舊笑道:“郡主,今天的天氣真是好!”

加洛畏寒,實在感覺不到這大冬天能有什麼好天氣,還是沒有回話,施婧妤從她面前,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道:“如果你想魚死網破,當年你做藥引的事,我可以讓人告知皇上!”

加洛一驚,那施婧妤已經走了過去,彷彿什麼事也未發生一般,加洛的眼睛一下紅了,正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整理一下心情,穿着繡了富貴牡丹大紅錦袍的佳儀款款走到加洛身邊,加洛只得福了一下,佳儀卻一伸手扶住加洛道:“幾年沒見,越發俏麗了。”

加洛想這可算是鬼話,這三年折騰得差點成野鬼了,而且皮膚還黑些,年歲還長些,怎麼可能比當年俏麗了,忙道:“公主又拿加洛說笑了。”

加洛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她,因爲施婧妤那句話,實在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躲,偏偏這佳儀多事,佳儀就象孔雀,唯恐人不注意她,佳儀伸手親暱地挽着加洛道:“本宮會說笑嗎,差的人,我四哥能看上嗎?四嫂你說呢?”

加洛才發現李玉書、容錦紅等人都盛妝在這裡侯着的,聽着佳儀那翻話,汗水無端端就冒出來了。

李玉書只得虛虛地笑了一下道:“那可不嗎,加洛可有些多年沒見了。”

加洛只得給李玉書幾人行禮,來之前,她聽杜汐講過李玉書已經是德妃了,只是納悶何慕楓爲什麼沒有立李玉書爲後,她當年可是何慕楓的正妃。

行過禮,佳儀又自自然然、親親熱熱挽着加洛給她介紹那些個皇親貴胄,這讓加洛平白受到重視,心裡非常不安,忽聽有人冷聲問:“九姨,怎麼以前沒聽過有這門子親戚?”

加洛定睛一看正是自己不認識的曾泠弱,她的話引來一陣的笑聲,當然惡意的更多些,佳儀寵溺道:“弱兒,那時你還小,她是你三嫂家的親戚,永雋郡主,永雋,這尹安是七姐的愛女,最是調皮。”

曾泠弱哼了一聲,一個臉色有些臘黃的男青男子忙用手拉了她一下,曾泠弱瞪了加洛一些。加洛只得轉開眼,何允柯走上前一步:“果真是加洛!”

加洛只得給何允柯行禮,何允柯忙道:“快免了,可也有些年頭沒見了。”

“是!”加洛還就怕問這些事,何允柯顯然不是笨人,並沒追問下去,只是問了些諸如吃穿之類的事,讓加洛輕鬆下來,一會就把曾泠弱帶給她的不快忘到一邊去了,很快加洛看到何允柯身旁的豔妝女子,知道淮明王妃,憑感覺何允柯與這位王妃貌合神離。

何允柯一心想與加洛多聊一會,加洛感到那位淮明王妃的不悅,儘量把話題都斷了,加之長儀在一旁訴說,何允柯沒有再緊追不放的架式。

看着長儀跟她這十一哥沒完的哭述,加洛覺得長儀真厲害,這麼一件事可以哭這麼多年,她不喜歡劉典,象這些站在這裡的上層,十有九成怕都是貌合心不合的,唯獨長儀沒完沒了的,何允柯對他這妹子卻非常有耐性,勸解就沒停過。

佳儀也自然在一旁勸解,說話也直白:“你不喜歡就找喜歡的去好,把他晾在屋裡不就完事。”

佳儀的那位駙馬常隨侍還在一旁點頭哈腰地道:“就是,就是,長儀想開點!”

加洛吃驚地看着、聽着,那位常隨侍生得也生得有模有樣,五官標緻,說話做事卻象極佳儀養的小貓小狗一樣,跟在佳儀後面,小心翼翼的,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長儀聽了佳儀這話心裡更煩,不由得跺跺腳,咬着脣,佳儀卻不知又湊她耳邊說了什麼,長儀一下面孔緋紅,何允柯見了不悅道:“九姐,你別跟長儀什麼上不了檯面的話都講。”

佳儀不理何允柯,繼續跟長儀咬耳朵,加洛看着這些皇親,好象除了富貴一些與平常的百姓也差不多,加洛發現這裡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皇族,象王儲的的世子們、郡主、多得她根本記不得,很多都用眼光打量着她。

加洛、曾泠弱、施婧妤與二十幾個世子,十幾個郡主一起覲賀的,雖以前在山上學了點禮儀,杜汐又臨時抱佛腳地教習她幾日燕宮中的禮儀,但規模這麼盛大的場面,加洛還是有些心虛,看着施婧妤那麼篤定的模樣,自己怎麼也得咬着牙不出差錯,在加洛陰暗的心中敗給誰也不能敗給施婧妤,這是沒什麼堅持的加洛唯一的堅持,這樣緊張讓小鼻尖上冒出了汗,加洛也不知道是熱汗還是虛汗。

好不容易走完這一通規矩,便有內侍引大家歸位,內侍把加洛引到長儀案前,加洛還沒坐下就聽到有人的不滿地“啊呀”聲,剛纔覲見時,位置與曾令弱同一排,曾令溺是皇族中最長的一個郡主,把加洛和她排在一排就拍在其他郡主前面了,讓很多人不滿,現在又把她放到公主一桌,那在這麼正規的場合何慕楓就是告訴大家加洛的封位比所有世子、郡主的封位都高,只差再給加洛尊號了,燕國的郡主至今還沒人有過尊號。

加洛見和長儀坐一桌才鬆了口氣,也不管別人滿不滿了,把她和施婧妤分到一桌,她今晚非得餓着。

曾泠弱與施婧妤在加洛下首,曾泠弱非常憎恨地看着加洛,按理她是順儀公主唯一的女兒,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郡主,這種安排,反而加洛還高了她,殿上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樣的安排讓尹安郡主非常地不痛快。

加洛坐下來纔有心情打量起那金碧輝煌的宮殿,然後纔敢看端坐正位的何慕楓,玄色的金冠上綴着非常明亮的東珠,黑黃兩色的綴着珠子的金絲髮帶順着金冠自然垂下,玄色的繡着日月星等十二星章的外袍,上面有用彩色多線攢繡上去的飛龍圖案若隱若現,玄金鑲有金龍騰雲圖案上的十二個東珠熠熠生光,寬衣廣袖,劍眉星目,天庭飽滿,真是威言中透着飄逸,俊朗中又有着霸氣,加洛倒有些看愣了,覺得當年那身王府披掛就是沒這身衣服適合何慕楓。

李玉書是德妃只能坐在左側位之首,一身品紅鑲着金絲,繡着八尾鸞的朝服,頭上按制戴着八支點翠嵌珊瑚的金簪,中有金鸞冠,加洛聽人說燕朝宮中的嬪妃,是妃以上的朝服都是品紅繡鸞的,但鸞的尾巴的數量卻不相同,鸞冠上鸞嘴叼的珠子不同,只有皇后纔可以着正紅,繡鳳凰,戴鳳冠,鳳十尾,簪十支,叨九珠,想想一個人頭上、身上戴那麼多東西,該多麼辛苦,忍不住笑了,長儀見加洛笑有些不解地問:“你笑什麼?”

“今天皇上很迷人嗎?”

“你今天犯癡啊,我四哥哪天不迷人了,怎麼今天才看清楚呀?”

“還有啊,長儀,我們今天可不能喝多了,上次太丟人了。”

“你現在是心情好,當然不會喝多了,我可心情還不好。”

“其實,長儀,劉大人挺好的,你爲什麼就不肯多瞭解瞭解他呢?”

“他這下當然好了,和我大婚,他就直升叢二品,能不好嗎?”

加洛讓長儀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又聽長儀道:“他要好,就不會是捐官了。”

加洛徹底戰敗,看臣工命婦的規矩也快走完了,只求食物快快上來讓自己大快朵頤。

容桓書、唐加浩、曾令懷、旅傑忠、杭克岷、蕭治幾個,是何慕楓硃筆專勾劃出席大典的。

加洛沒想到可以看見唐加浩,心裡開心,轉頭見長儀也看着唐加浩,滿眼地哀怨,忙碰碰長儀,長儀收回眼神,噘了一下嘴,加洛便道:“你看看劉大人,挺好的。”

長儀把眼橫到別的地方去了,加洛見劉典和戶部左侍郎一桌,那左侍郎是老臣,年紀大一些,大約從心裡瞧不上劉典,寧可勾着脖子與別席的人講話也不搭理劉典,所以劉典只能乾坐着,有時會拿眼看看他的心上人長儀,偏長儀到處亂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加洛還想與長儀說說劉典的時候,聽報:“賀蘭國王子朝拜!”

一會,加洛見賀蘭國王子及兩名侍者走了進來,那王子頭束玉冠,一身白衣勝雪,袖邊,領邊,襟邊都鑲着名貴的毛草,漢人的裝束,生得極是秀氣,除了那雙鷹眼,其餘的地方都不象賀蘭人氏,倒象燕國的南方人,薄薄的嘴脣鮮紅,眼睛卻是淺藍的,有種妖異的俊美,加洛總覺得有些面善,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那賀蘭王子行禮後道:“賀蘭王恭祝大燕昌盛繁榮,祝燕皇貴登九五!”說完雙手奉上賀貼和賀禮送上,內侍伸手接了轉身趨步遞給徐小海,徐小海再跪承給何慕楓,何慕楓打開看了一眼道:“賀蘭與燕交好十數年,賀蘭王子不遠萬里慶賀,賜上座!”

“謝燕皇!”賀蘭如雲顯然也是受過賀蘭王室正規培養的,舉止高貴不俗,動作不緊不慢地坐到位上。

徐小海便扯着嗓子念開:“賀蘭國賀禮:金銀各萬兩,戰馬一百匹,牛羊各千頭…”

賀蘭如雲的位置離加洛與長儀不遠,不一會波斯、高麗、琉球、大食、契丹等十數個周邊國家的使節都遞了賀貼和賀禮,加洛沒想到這樣也可以收銀子,小聲對長儀道:“還是皇上掙銀子容易些。”

長儀捂着嘴笑,加洛也偷偷笑時,聽報:“北迴使者朝賀!”

唐加浩本就坐得很端正,這下更端正了。加洛有些納悶地問:“賀蘭是朝拜,北迴怎麼是朝賀?”

長儀便說:“賀蘭是燕國的附屬國,北迴不是。”

加洛點點頭見一盛妝回回衣飾,體格健壯的年青男子帶着兩個中年人走了進來,那年青男子只行單膝跪禮:“北迴使者格爾參見燕皇!”

加洛覺得那格爾有些傲慢無禮,見唐加浩盯着其中一箇中年人,那中年人走上前猶豫一下行了磕頭禮:“唐人蔘見燕皇!”

加洛的血一下衝到頭頂,忙坐直了身子,仔細地看着那個曾經自稱是自己父親的中年男子,有點慚愧,長到這麼大,她今天才知道父親長成什麼樣子,那夜父親蒙着面,她只聞其聲未見其面,卻聽何慕楓笑了一下道:“唐人,都成了北迴使節了,賜上座!”

杭龍看到唐人差點站了起來,然後狐疑地看着,加洛見唐人不慌不忙告謝隨格爾入坐,又似乎看了自己一眼,趕緊低下頭又聽報:“北胡使節朝賀!”

加洛見爲首居然是一個病容的公子,看上去有幾分的怯弱,他身後跟着的兩個人卻顯得極爲幹練,一個是面色陰沉,脣烏黑得象中了什麼毒的高大男子,另一個個頭不大,瘦瘦的還留着小山羊鬍的瘦小男子,因爲兩人的體型,這麼走進來,讓人覺得怪異又好笑。

蘇寧一下站了起來:“烏木幹,是你!”

那陰陰的老頭轉向蘇寧:“老夫閉關十五年,居然有人趁老夫閉關的時候,從天關殺到狼山,殺我多少北胡好男兒,此仇未報老夫是不會死的,蘇大將軍,長河一戰,有十五年了,你還好吧!”

蘇寧哼了一聲,剛想說什麼,見何慕楓看了他一眼,立刻道:“挺好!”然後坐了下去,那烏木幹哈哈大笑道:“何老四,我們又見面了,真沒想到當年的敗家之犬現在居然象模象樣地坐在這裡當皇帝,滑天下大稽!”

蘇寧大怒,何慕楓卻擺擺手道:“烏木幹,長河大戰既然是朕敗,怎麼反是你閉關十五年,不會告訴朕你是雖敗猶榮吧!”

烏木幹上前惡狠狠地道:“如果不是你手段卑劣,使那些下三濫的招術,老夫豈會中你們的計?”

瘦小老頭忙制止住:“國師!”

那病容公子才上前行禮道:“拖拓木見過燕皇!”

瘦小老頭也上前行禮道:“北胡使者脫不歸見過燕皇!”說完送上拜貼。

烏木幹根本就目中無人,十分張狂,沒有行禮便與脫不歸、拖拓木入了位。

烏木乾的舉動讓燕國的將士個個雙目血紅,甚至有人恨不得立刻撥劍殺了烏木幹。

然後拜儀,頌吉,燒塔,一應如是後才進入正規的大宴。

作爲皇家的軍隊禮儀還沒結束,那烏木幹卻站了起來道:“何老四,別弄這些女人的東西,是男人就玩男人的東西!”

脫不歸有此生氣,但殿上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壓根約束不了烏木幹,對於烏木幹明顯的不尊重,何慕楓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還是不緊不慢地問:“怎麼玩?”

“來真槍實幹的玩。”

“如何纔算得真槍實幹?”

“把這娘們的東西都弄開,你不是兵多將廣,那咱們就來個比試,聽說你當皇帝,我烏木幹才來竄竄門,換別人,八擡大轎請我,我都不來,別當皇帝當得膽小如鼠,倒不如當年豪情萬丈!當年就算你使的招術不怎麼光彩,我烏木幹也還把你當個對手。”

何慕楓聽了皺了一下眉道:“烏國師,所謂用兵講究的是兵不厭詐,沒有什麼招術光彩或不光彩,你是豪爽之人,輸了就是輸了,勝敗本是兵家常事。”何慕楓略頓了一下才道,“不過不陪你玩玩,倒顯得朕怠慢國師。”

脫不歸和拖拓木對視一眼,脫不歸才道:“尊貴的燕皇,刀槍無情,燕國都是文人雅士,只怕傷了人…”

何慕楓淡淡道:“朕聽說北胡人刀劍馬術天下無敵,許多年前覺得是言過其辭,這些年也不知道有沒有長進,難得我朝盛世之際,有幾個有點血氣的北胡人獻藝,大約也是所謂的真本事,刀劍確是無情,不過這所謂比試,死傷都不可避免的,脫不歸,場中無論誰傷誰死,朕都賜他們無罪!”

脫不歸的小山羊鬍不停地顫抖道:“好,那不歸就好請我朝五位勇士,爲大家獻醜了。”

“準!”何慕楓沒有一絲猶豫。

沒一會五個腰圓腿粗的穿着黃金甲的胡人走了進來,從他們走路的震動,可以感到力氣上面是非常強撼的,早按奈不住的將士立刻就有人跳了出來,蕭治主動請纓,謝林忙道:“胡是五人,燕是一個,是否太不公平了?”

那爲首卻燕語道:“燕一個人,我等是五人,燕一百人,我們也是五人,有不服者可以一試!”

先是蕭治帶着四個人上去迎戰,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一番進攻,蕭治算反應快的只被打傷了大腿,另外四人被北胡那五個力士重力震碎了五臟六腑,躺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然後是杭氏兩兄弟立刻撥劍而上,比蕭治帶的人多堅持了幾個回合,也帶彩地被打到地上;李玉虎遲疑了一下,終沒敢出這個頭,李玉書看見李玉虎沒上鬆了口氣。

容桓書坐着沒動,雖復官爲禁軍參正,但朝上的人誰不是見風使舵的主,對他那種陽奉陰違,大有看場笑話的作法,容桓書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他坐在那裡沒動,連爭都懶得爭。

烏木幹樂得哈哈大笑道:“你們燕國好象只有個蘇寧可以打打,現在連蘇寧也是縮頭烏龜了,蘇寧,不會你的傷還沒好吧,哈哈!”烏木幹狂笑起來,直笑得人氣血翻滾,難受得直想吐。

蘇寧一撐案就站了起來,卻聽杭加浩朗聲道:“殺雞蔫用牛刀,皇上,臣想請教五位壯士的功夫!”

何慕楓聽了,臉上有了笑容點點頭道:“準!”

加洛的一顆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心裡連連罵:人家李玉虎、容桓書都不出頭,你出什麼頭,逞什麼英雄。

劉典也有些着急,唐加浩與他的關係突飛猛進,已經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還真不想自己這個情敵出事。

烏木幹看着唐加浩的官服一眼撇了一下嘴不屑道:“何四公子,居然只能用用文臣了啊!”

何慕楓淡淡地道:“朕的文臣都能打贏你的武將,不是更證明朕手下更無弱兵!”

烏木幹聽了哈哈大笑道:“老夫最喜歡何四公子這個不陰不陽的調調,老夫是說不過你,可不見得打不過你。”

何慕楓挑了一下眉沒說話。

唐加浩不急不慌退下,再進來時,已經換了一身銀色盔甲,紅色短披風,本來人就帥氣,此時自是鮮衣怒馬,彰顯氣節隆重,加洛更覺她這哥有些戰神的模樣,和長儀一起呆呆地看着她這個哥。

唐加浩伸手拿了木劍,那五人也取了木劍,爲首的非常自負地道了一聲:“驗劍!”

唐加浩也手持木劍一揮手以劍試過,全是木劍聲音便說:“驗畢!”

語畢,出於禮貌,雙方都各退三步才一起道:“承讓!”

加洛看着唐加浩行雲如水的動作,一氣呵成,不象不懂裝懂的樣子,瞪着的眼睛才收回來了,不過心裡還是有幾分不安。

唐加浩當年刺殺何慕楓也只是一劍而已,他的雷霆之勢使許多文臣還包括武將根本看不出玄機,並不知這一劍的力量,歸順後一直碌碌無爲,平淡無奇,至今,朝中人沒人認爲靠着變節投降起家的唐加浩有什麼真本事,對何慕楓復他官位,又委以重作,不滿的居九成。

當唐加浩與北胡人武士電光火石的十招後,大家才意識到唐加浩絕不是平日所看到的那樣子溫和而有些怪僻,俊雅而有些靦腆,出劍的果斷,進攻的凌利,下手的兇狠頃刻逼五人各退了五步。

五個北胡人武士這才知道唐加浩不是容桓書、蕭治那類的雅將,而是真正的對手。

五人屏神斂氣,重新認真地組織進攻,只看得衆人眼花繚亂,一陣木劍相擊的霍霍聲,紅黃顏色的人影在衆人面前飛騰閃躍,加洛真沒想到加浩有這個本事,眼裡就更得意了,那可是她最引以爲傲的親哥呀,長儀的小嘴驚異得一直沒閉上過。

幾個胡人是真攻,唐加浩也是真打,所以二十招後便有兩個胡人掛彩了,唐加浩撤劍退後五步讓五人重組進玫,蘇寧笑了一下道:“加浩太仁慈了!”

新的一輪進攻,幾個胡人更加兇猛,到三十招時卻聽唐加浩一聲:“撤劍!”但見他手中的劍挽成五個劍花,直直地刺向五人,只聽一陣慘叫,五柄劍齊齊落到地上,五人一起捂着手跪在地上慘叫不止,唐加浩瀟灑一宛劍回身向何慕楓磕頭道:“臣有幸不辱使命!”

那五個武士卻不死心,一齊用左手抽了匕首刺向唐加浩,滿朝文武全都吸了一口冷氣,不少人都驚叫出來,卻見唐加浩起身之際,猛地一反手揮劍,許多人都覺得眼前一片血光,那五個突厥武士便如斷了身的秸術齊刷刷倒下,杭加浩閉上眼睛,感到五人的血噴灑到自己的背上。

於是只聽尖叫聲不斷,從加浩對敵開始,長儀就緊張地抓住加洛的手,到這會加洛感到長儀的手指都掐到自己肉裡去了,痛得直想叫,安平王見不不陰不陽地道:“皇弟呀,這唐加浩殺的可是使節!”

何慕楓看了安平王一眼淡淡道:“朕已準死傷無罪,加浩宅心仁厚,本只欲廢他們右手,沒想到脫不歸你帶來的武士如此居心不良,唐加浩殺得好!來人,重賞唐加浩黃金百兩,玉腰帶一條,南珠一千。”

脫不歸大話已出,被何慕楓一句話掐死,算是啞巴吃黃連,只能恨恨地看着唐加浩。

烏木幹這才細細打量起唐加浩來,何慕楓看着烏木幹道:“國師,貴國只有如此的人嗎?”

“何四公子,看不出,還真有點人才啊,這個文臣倒比你那些個狗屁不是的武將強多了,有點招術,單打就單打,我也讓人跟他單打獨鬥。”說完也不管大燕武將恨不得殺了他的眼光,拍了拍手。

沒一會加洛便見當日那兩個兇殘的北胡人帶着狼娃出現在大殿上,狼娃依舊頭髮凌亂,繫着鐵鏈,只着單褲,加洛張大了嘴吃驚地看着,烏木幹才得意地道:“何四公子,這是我烏木乾的一個家奴,想討教一下你們的唐加浩大人。”

加洛急忙給唐加浩使眼色,讓他別打,唐加浩沒看明白加洛的眼色,加洛狠不得衝上去把唐加浩拖下來。

唐加浩與狼娃才過一招,就被狼娃一爪抓爛了胸前的盔甲,蘇寧立即躍出來道:“烏木幹,加浩纔打一場,你是勝之不武,還是蘇某人來!”

唐加浩當年刺殺何慕楓時,就是被蘇寧一掌打傷的,所以兩人並不交好,唐加浩倒沒想到蘇寧會來幫他,有點吃驚。

烏木幹嘿嘿笑,沒說住手,狼娃也沒停手,蘇寧也不顧什麼規矩,抓起地上的木劍飛身而起擋住狼娃再次伸向唐加浩胸口的利爪,一伸手將唐加浩拖離狼娃的進攻範圍。

狼娃沒抓着唐加浩,血紅着眼睛,嚎叫着撲向蘇寧,蘇寧沒想到狼娃這麼靈活,很狼狽地一個懶驢打滾才躲開狼娃的一擊,卻扯着了他大腿上的傷口,他用木劍硬撐着站起來,烏木幹得意地大笑起來:“蘇寧原來這麼多年沒見,你也變成一條毛毛蟲了,當年你不是很能打嗎。”

蘇寧忍住翻上來的那口血,狼娃卻一揮手又抓了過來,蘇寧只得用劍擋了一下,卻退了三步,唐加浩忙揮劍上來幫蘇寧解圍,但狼娃非常兇悍,他的掌只是打在唐加浩的木劍上,幾乎就把唐加浩的心脈震斷了。蘇寧又忙揮劍上來解唐加浩的圍,兩人這麼打實在狼狽,而狼娃根本不按什麼招術出手,功力又極強,頃刻把蘇寧和唐加浩打得是丟盔棄甲的,烏木乾笑得腰都要直不起來:“何老四呀,何老四,你居然只有這樣的能臣。”

唐加浩忽聽蘇寧小聲道:“你內力不如他,不要跟他硬碰,他這樣用內力,堅持不了多久。”

唐加浩聽了忙放慢進玫,狼娃的進攻,依舊兇悍勇猛,慢慢兩人摸清狼娃的出招方式,避開狼娃的猛力,也狠狠刺到狼娃幾劍,只是沒傷着要害。

烏木幹見了拿起個黑黑的東西一吹,加洛聽到那尖銳的哨聲,狼娃變得有些失常的兇猛,就象一頭迷失本性不要命的野狼,身上流着血的傷似乎也不知道痛,再次把蘇寧,唐加浩逼得手亂腳亂,而且是逼向何慕楓方向。

烏木幹哨聲一轉,狼娃突然又改了招式一下撲向唐加浩,張嘴就向唐加浩的咽喉咬去,蘇寧回撤劍已經來不及了,加洛恨不得撲上去攔住狼娃,卻何慕楓說了一聲:“夠了!”一伸手將唐加浩硬生生從狼娃口邊抓出來,狼娃沒咬着,猛地撲向何慕楓,何慕楓揮掌狠狠地向他腦門打過去,何慕楓的掌快,先拍到狼娃的腦門,狼娃見掌來得快,已經在往後退了,所以中何慕楓一掌並不是足力之掌,但何慕楓的掌不輕,狼娃立刻血流滿面,但象不知痛一樣,更兇悍地反撲回來咬何慕楓,何慕楓伸手撥開他的利爪再一掌打到狼娃頭上罵了一聲:“孽畜!”。

這下狼娃實實在在捱了一掌,被打得如斷線的風箏撞在蟠着飛龍的金柱上,柱子被撞裂了,然後掉到地上,加洛聽到狼娃痛苦地叫了一聲,心也揪了一下,那烏木幹見了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脫不歸忙搶在烏木幹前說道:“尊貴的燕皇,狼娃與蘇寧的比試是孰贏孰輸呢?”

何慕楓剛要說話,加洛卻搶過來道:“當然是燕國勝了!”

大家都嚇了一大跳,加洛才覺得自己唐突,脫不歸用陰冷的眼光看着加洛道:“老夫就不太明白了,請郡主示下!”

加洛便道:“狼娃與蘇大將軍是徹磋武藝,與你們北胡有什麼關係!”

“郡主這話,讓老夫更不明白了,這狼娃可是我北胡烏國師的家奴!”

加洛哼了一聲道:“狼娃原本是你們烏國師的家奴,可就在前幾天,本郡從北胡人脫脫敏手裡買了下來,有契約的,所以我本郡的家奴跟蘇大將軍徹磋武術爲燕皇助興,跟你北胡有什麼關係?”

脫不歸愣了一下,加洛便笑嘻嘻道:“脫大人,要不要本郡去拿契約來看呀,你私挾我燕國奴隸,那可是死罪喲,本郡主看你一大把歲數上也就不追究你了。”

脫不歸氣得一甩袖子,烏木幹愣愣看了一會脫不歸問:“脫脫敏不是你侄兒嗎,什麼時候把老夫的狼娃賣了,回去再跟你們算帳。”顯然烏木幹更急於找何慕楓動手,轉頭道:“何老四都親自出手了,那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我烏木幹非常願意陪你玩玩。”

蘇寧用木劍撐起自己叫了一聲:“皇上!臣願意接烏木幹幾招!”

加洛覺得自己算沒臉沒皮的了,怎麼遇到幾個比自己還沒臉沒皮的,那烏木幹轉得也太快了。

何慕楓知道蘇寧不是烏木乾的對手,沒傷都不是何況還有傷,他是今天晚上最爲尊貴的,各國來朝賀的帝王,與這烏木幹比試了武功,傳出去還真是一個大笑話,只得笑道:“烏木幹,前面兩盤都是北胡輸了,你這一戰,朕不比也是贏啊,朕需要出手嗎?”

“何老四,不爽快了,不爽快了,那狼娃本就是老夫的奴才,老夫賣才做數,老夫沒賣給那個小丫頭,狼娃就還是老夫的,他沒輸,前兩局一贏一輸,就是平的,你不會是想做縮頭烏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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