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的年紀看上去並不大,趙嫂子似乎是瞭解婉清的心思,主動和婉清說起了趙林的事情。“這孩子今年十九歲,婉娘你放心,這小子打小力氣就是大,上百斤的東西,就和挪個什麼一樣的。”趙嫂子笑呵呵的說道,婉清笑着點頭,然後就是看着趙林。
“我這兒的規矩不多,不在這裡吃飯,一個月一百二十個銅板的餐補,還有兩斤肉,一年的工錢大概是十八兩左右,如果做得好的話,就多一點,如果要是做的不好的話,就是要扣工錢的,先試做一個月,如果做得好,就籤契約,一直做下去,直到你自己不願意爲止,如果做的不好,那做完這個月,我就重新情人,你懂了嗎?”
“是。”趙林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是安靜的站在了那裡,顯然是個不喜歡多話的人,婉清淡淡的點頭,“那你明天過來吧,今天趙三休息,明天讓趙三帶你,以後你們就是一起做事了。”婉清笑呵呵的說道,趙嫂子對着趙林揮了揮手,自己卻是轉過頭看着婉清。
“婉娘,真是麻煩你了,林兒還是個孩子,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儘管說他就是,他也是應該多學學了。”
“趙嫂子放心就是。”婉清笑呵呵的說道,趙嫂子點點頭,然後就是看向了婉清放在一邊的袋子。“婉娘你借了糧食給荀剛嫂子吧,荀剛嫂子一家都是好人,可惜了荀剛大哥,這麼早早的就是走了,留下孤兒寡母的,但是婉娘你還是要注意荀剛嫂子家裡的那個混混小叔,以前荀剛大哥還在的時候,那個混混兒就是打着荀剛大哥的名號到處借錢,可憐的荀剛大哥,以前就是經常到處給他還錢,婉娘,你且注意些,那荀應,偷雞摸狗什麼事情都是做的,你且當心些。”
婉清心頭一動然後就是點了點頭,又是閒話了一會兒以後,趙嫂子便是離去了,婉清將趙嫂子送出門外,方纔是回了裡面,豆豆已經和鐵柱出去了,婉清看了一眼後面果山的方向,大概又是去了那邊吧,婉清微微有些不放心,便是瞧瞧的朝着那邊去了,走到門口,解下籃子,挎着籃子進了山。
山裡傳來了孩子的嬉笑聲還有一個粗獷的笑聲,婉清舒了口氣,忽然就是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遠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倒下去了,帶起了一片簌簌的聲音。婉清的小心肝抖了一下,急忙跑了過去,卻是發現路面似乎是比平時寬敞了很多,兩邊還有一些已經砍下來的捆好的樹枝,走過去,卻是看到管絃正帶着豆豆還有鐵柱在那裡有說有笑,管絃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把斧頭,正在砍樹。
婉清一過去,豆豆立刻就是反應過來了,看到婉清,臉上帶着笑容。“娘,你過來了,快來看,管絃叔叔正在給我們清理果林。”豆豆跑到婉清的身邊,然後就是十分開心的說道,婉清看過去,果然便是看到管絃砍下來的,恰好是她做了標記,準備砍掉的一些樹,這周圍附近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樹都是已經清理乾淨了,到處都是乾淨的一片,只留下了婉清準備留下的果樹安靜的立在那裡。
管絃看到婉清過來,臉上便是微微戴上了不好意思,不過因爲鬍子拉碴的,臉上什麼表情別人也是看不出來,婉清微微舒了口氣,然後就是拉住了豆豆的手。“多謝。”
“吃了夫人的飯,自然是要替夫人做些事的,夫人一個婦人家,這樣的事情也是做不來的,便是交給我就是了,夫人放心,我都是會爲夫人處理好的。”管絃聽了婉清的話以後,甕聲甕氣的說道,婉清挑眉,看來這個管絃,還這是一個行俠仗義不欠人人情的江湖人士。
豆豆卻是開開心心的到了管絃的身邊,“管叔叔,咱們繼續去那邊吧,娘,你回家吧,這樣的地方,不適合你這樣的婦人家。”
豆豆對着婉清擺擺手,頗有一番老氣橫秋的說道。然後就是牽着管絃的手走了,婉清哭笑不得的看着豆豆,鐵柱則是跟在豆豆的身後,對着婉清做了一個鬼臉,管絃似乎是不大會和別人相處,也不打招呼,就是跟着豆豆去了,婉清轉身回去,拿了些糕點,又是拿了一壺茶重新上了山,放在籃子裡,方纔不遠處,管絃正在和豆豆還有鐵柱說着什麼,一邊砍樹,一邊聊天,三個人顯得十分的開心,婉清搖搖頭,然後就是轉身下山去了,孩子玩的開心就好,她在這裡,孩子肯定還沒有那麼自在。
回到院子,婉清也是舒了口氣,剛準備歇息一下,忽然就是聽到院子後面傳來了母雞咯咯的叫聲,她這些母雞小的還不會叫,大的則是養了一年多了,絕對是不會這樣叫的,婉清皺起眉頭,然後就是直接朝着裡面走去,走進去,卻是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在那裡輕手輕腳的,在雞圈裡面走動,大大小小的雞都是被他趕得跑來跑去,顯然,這個就是趙嫂子叫她提防的荀應,婉清眉頭一挑,當初爲了方便她一個女人家,屋子在整改的時候,所以的這些門她都是做成了鐵了,十分的結實,婉清將鐵門關上,然後就是毫不猶豫的上了鎖。
上鎖的聲音這纔是引起了捉雞人的關注,婉清挑眉,然後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裡面的瘦瘦高高,皮膚養的還不錯的少年。少年穿着不錯,衣服上也是沒有補丁,只是整個人都是瘦瘦的,咋一看上去,總是有一種怪誕的感覺。
荀應本就是個二流子,本來是打算過來找婉清油嘴滑舌,依着大嫂的面子借點錢的,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來婉清這裡,所以他完全就是不擔心婉清會不借錢給他,可是他左右等了很久,婉清都是沒有回來,婉清家的房門都是上鎖了,院子卻是沒有,聽到母雞的叫聲,荀應就是忍不住的走到後院子,不到還好,一到後院,荀應就是哎喲了一聲,這顧家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這雞吃的,竟然都是黃燦燦的苞米,比他家吃的還好,這一隻只的雞又大又肥,荀應好些天沒有好好的打打牙祭了,便是想着,嘿,反正主人不在家,他抓只雞就走,卻哪裡想到,還沒有抓到雞,婉清就是回來了。
“這……這不是顧嫂子?小生荀應,有禮了,嫂子這雞喂得不錯,我一時間好奇,所以就是過來看看,嫂子你不會介意吧。”荀應笑眯眯的說道,婉清笑眯眯的搖頭。
“怎麼會介意呢,只是這後院的門我不曾打開,不知道荀應先生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從前門進來的,嫂子的前門沒有關,嫂子,你先放我出來,這雞圈味道濃,我……不大不習慣。”荀應捏了捏鼻子,然後就是笑眯眯的說道,婉清卻是將雞圈的鑰匙往袖子裡面一丟,然後就是從旁邊的牆上解下來一串鑰匙,“你等等,我看是哪吧鑰匙。”說着,婉清就是一把一把鑰匙的開始套了起來,這一串鑰匙少說也是有三四十把,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的,婉清笑呵呵的一把把的試着,荀應則是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鎖孔,等待着鎖孔忽然就是打開。
一連試了好幾把,都是沒有打開,荀應忽然就是微微有些小心肝透心涼的感覺,婉清完全就是一副淡然安靜的樣子,好像剛纔做的事情就是她的本分事情,不快不慢的,荀應卻是開始急了起來,直接搶過去了婉清手裡的鑰匙。“嫂子,你別介,我來。”說着,荀應就是拿着鑰匙自己開了起來,婉清笑呵呵的看着,一直到荀應將最後一把鑰匙試完,方纔是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看着荀應。
“嫂子,這些鑰匙都不是啊。”荀應十分無奈的看着婉清,然後就是說道。婉清卻是一臉疑惑的拿過鑰匙。“是麼?怎麼可能呢?明明都是我收好的鑰匙啊,怎麼會都不是呢,荀應啊,你等等,我去那邊找找,可能將鑰匙落在房間裡面了。”婉清一邊說着,然後就是朝着房間裡面走去,荀應在後面應了一句,然後就是眼巴巴的看着婉清的身影消失了。
回到房間,婉清重重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就是上牀睡覺了,今兒個做了這麼多事情有些累,先睡一會兒。
這一睡覺,婉清就是睡了足足一個時辰方纔是醒來,慢悠悠的穿好衣服,又是刷牙洗臉好生的整飭了一番妝容,婉清方纔是笑眯眯的朝着院子走去,雞圈裡面一片安靜,大概是從頂上爬走了,婉清如是想着,然後就是走到雞圈面前,只見大雞們都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在門口,一個什麼縮成一團立在那裡,如果不是伸出來的兩隻手抓着鐵門,晚清都是不知道,這是一個人,婉清打開鎖,荀應擡起頭,看到婉清,臉上就如看到了救贖者一般,臉上都是感激涕零。
“嫂子,你可總算是找到鑰匙了,這大公雞,好生兇殘。”荀應指着站在那裡擡起頭的大公雞,然後就是哭喪着臉說道,婉清臉上帶着不好意思。
“實在是不好意思,要是掉到衣櫃縫裡面去了,我費了好大個勁纔是弄出來。”一邊說着,婉清卻是悄悄的站開了一些,手也是不經意的在鼻子面前扇了扇,荀應吸了吸鼻子,手在衣服上一擦,婉清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荀應就是已經風一般的跑了,婉清翻了個白眼,然後就是撒了些苞米在雞圈裡面,看向了安靜站在另外一邊的小馬駒,婉清不大會打理,所以小馬駒是趙三家的孩子在打理,婉清舒了口氣,然後就是轉身離開了後院,她的後院裡面只有那些雞還有就是那小馬駒,其他的都是空着的。
婉清剛出去,那邊忽然就是傳來了笑話聲,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太太穿着一身壽服,身邊跟着一個比她高一節的穿着同樣款式衣服的老人家,兩個人都是瘦瘦的,走起路來卻是十分的矯健,然後朝着婉清這邊走了過來。婉清的眉頭微微皺起,看着而來的一對夫婦,她着實是不認識這麼一對夫婦。
就在這時趙三卻是從那邊跑了過來,對着婉清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就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和老兩口說着什麼,老太太的笑容很快就是收斂了,一臉不愉快的看着趙三,這就是趙三的岳父岳母了吧,婉清搖搖頭,卻是不曾理會,直接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了老太太趾高氣昂的聲音,“什麼大財主家裡,我還以爲以你這個慫樣肯定是找了一個什麼大戶人家做長工哩,原來就是這麼一個破落院子,我就說哩,你怎麼可能會有那麼聰明的腦袋,像你這種榆木腦袋,難怪一輩子就是發不了財,這不就是活該自找的麼?”老太太說完,就是挑釁的看向了婉清,趙三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咬着牙站在那裡,雙拳緊握,全身顫抖,婉清淡淡的掃了一眼老太太,然後就是翻了翻臉皮,理也不理,直接就是離去了。
“破落戶,說的就是你,你還是最好是將趙三這個傻子的長工契還給他,別仗着那點子狐媚子樣子就是騙了我女婿的感情,騙了他來給你做事!”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說道,婉清翻了個白眼。
“趙三,這裡是我的莊子,我的地盤,將那些不長眼睛在這裡亂吐的人給我丟出去。”婉清淡淡的掃了一眼老太太和老爺子,然後就是走了,這人家顯然是有些錢的。
“你……”老太太指着婉清,雙手都是顫抖,“你敢罵我?我告訴你,我女兒可是錢將軍府的姨奶奶,信不信我女兒一句話,就是將你給關了!”
錢大將軍府?婉清楞了一下,然後就是冷笑了一聲,搖搖頭,就是走了,老太太和老爺子兩個人對視一眼,趙三卻是站起來,推推搡搡着將兩老朝着外面送去。“走吧,這裡是人家東家的私人地盤。”說着,趙三就是毫不猶豫地準備着離去,老太太和老爺子不服,但是那邊婉清卻是已經遠去了,根本就是不曾理他們,不知不覺中兩口子卻是吃了一個不小的虧,偏生吃完虧以後卻是還是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吃了虧了去了。
婉清平時都不是那樣的無理的人,所以對於那一堆陌生的老夫妻,也不過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就是離開了,第二天趙三來上工的時候,卻是在婉清的面前在三道歉,婉清不過是淡淡笑笑,然後就是將趙林引薦給了趙三。
“以後你們就是一起做事了,以前是我沒有注意,你一個人做着那麼多的農活,有些事情趙林不是特別的懂,你多擔待一些。”婉清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然後就是說道。
長工本就是做苦力活的,這些年趙三跟着婉清,也着實是吃了一些苦,但是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就是吃苦,畢竟婉清是個仁慈的竹子,在很多事情上面,對他都是十分的好的,可是看到趙林以後,趙三心裡也是舒了口氣,兩個人做事比起一個人,卻是要快了很多,看着趙三舒了口氣的樣子,婉清的嘴角也是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已經交代清楚了,你們便是去吧,不懂的事情就是來問我,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月末的時候,來我這兒領一個月的伙食費就是了。”婉清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就是說道。
打發了兩個人,張老三卻是笑眯眯的朝着這邊來了,先是將要一個盒子放到了婉清的手中,“這是你託我給你帶出去的刺繡賣出去以後,那個掌櫃的交給我的盒子,婉娘,我問你個事兒,你今年可是要木炭,如果你要的話,我就是不出去賣了,這天氣一涼,我這腿幾年也不知道怎麼的,疼得厲害,斷是不想出去了。”張老三嘆了口氣,然後就是說道。
婉清接過盒子,招呼張老三坐下,然後就是搬出了一些張老三愛吃的糕點。“還是和去年一樣就好,麻煩張叔了。”
“你出錢我出力的事情,有什麼好麻煩的,行,你既然是會說了,我就給你留着,我和你說,今年啊,這柴不錯,砍得好,這木炭燒起來啊,肯定要比往年的好。”張老三笑呵呵的說道,婉清笑着點頭,然後就是給張老三端了一杯茶。
“那我就多謝張叔了。”
趙老三笑眯眯的吃着糕點喝着茶,婉清坐在一邊陪着,又是問了一些關於木炭的價格的話,方纔是送張老三出了門去,婉清捶了捶肩膀,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她也是顯得要比往常似乎是要更加的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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