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夜玄凌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喬念惜心裡一暖,卻依舊強撐着面子攪三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然我怎麼會知道林氏布的什麼局?”
若是白梨沒有得逞,喬念惜還真的不會知道那犀角香就葬在自己屋子裡,到時候真的被翻出來,可就只能人人宰割了。
“你玩兒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啊!萬一這東西毒性很強呢!”
夜玄凌沒好氣的伸手拿着扇子在喬念惜腦袋上敲了一下,當然,是輕輕的敲。
喬念惜自以爲很有理,可這話聽在夜玄凌耳朵裡就不是那個味道了,讓她在侯府是看她玩兒的開心,可若是受了傷害,這遊戲可就不好玩了。
“我有分寸的!”喬念惜捂着腦袋,又想狡辯,可看夜玄凌一臉認真的模樣,下意識地將到了嘴邊的話逼了回去。
看着喬念惜這委屈的樣子,夜玄凌無奈的搖頭:“這血融粉雖然毒性很小,可留在體內終究是不好的,我現在將這東西引出來,你忍着點。”
話說完,夜玄凌取出一枚銀針,小心的將針尖沒入喬念惜手上的那個紅點的地方,隨着一股黑血流出來,那紅點漸漸跟着往外移動,最終整個隨着一滴黑血滴了下來,後面的血漸漸變成了紅色。
喬念惜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一時間瞪大了眼睛,古代神奇的東西也不少嘛!
歸雲祭月往涼亭走過來的時候,夜玄凌正一臉認真的給喬念惜包紮傷口,被包紮的這位卻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這張美炸天的臉,嘴角都要溢出口水了!
兩人見狀相視一笑,擡腳上了涼亭。
“小姐,老夫人送了一座越畫屏風,聽說是您很喜歡的,您是喜歡放在臥房還是大廳?”
歸雲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給喬念惜行了一禮。
稍大一些的屏風,小姐們都喜歡放在外面,可聽春媽媽說這是喬念惜很喜歡的東西,這就得來問問了。
……
沒有回答。
歸雲祭月互看一眼,見喬念惜那雙眼睛依舊盯着夜玄凌看,脣角抽了抽。
“小姐,老夫人送了一座越畫屏風,聽說是您很喜歡的,您是喜歡放在臥房還是大廳?”
歸雲又說一句,這一次加大了聲音,總換把這姑奶奶的思緒拽了回來,可她一開口,兩人又抽抽了。
“隨便放哪裡吧!”
一邊說着,喬念惜伸手從果盤裡揪下一串葡萄。
說到喜歡,不過是喬念惜剛來時候看到這些古色古香的東西新鮮罷了,如今看多了,也就沒什麼了。
看着喬念惜一臉不在乎的模樣,歸雲祭月有些摸不着頭腦,下意識的轉向夜玄凌。
“你們看着擺放便是。”
夜玄凌一邊說着,見喬念惜手裡的葡萄已經吃完了,伸手又給她揪下一串。
歸雲祭月在邊上看着,驚訝不已,她們在夜玄凌身邊呆了十二年,從沒見過殿下對人這樣溫柔過,這鎮國候府的三小姐可真是奇了!
“是!”
兩人來不及多想,應聲轉身離開。
歸雲比祭月大兩歲,性子也穩重一些,聽着主子的吩咐倒也沒有多說,祭月就不一樣了,本身她就是有些活潑的性格,又是第一次見夜玄凌對一個女子這般好,心裡一時間就興奮了。
“歸雲姐姐,你看到沒,剛纔殿下給王妃包紮傷口呢!”
祭月一邊說着,眉眼之間綻開一抹笑,卻不知這一句“王妃”讓歸雲臉色沉了一下。
“要叫小姐!”
歸雲停下腳步轉向祭月,臉上讀多了幾分鄭重。
相對於歸雲的緊張,祭月就有些不以爲然了,眉毛一揚,依舊掩飾不住那滿臉的興奮:“被送到錦媽媽身邊的時候我們就註定了是王妃的近侍,如今咱們到了她身邊,她就是王妃!”
祭月一邊說着,臉上還帶出幾分驕傲。
她們兩個剛纔在夜玄凌身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個未來王妃的脾氣和做事風格,簡直不能跟夜玄凌再合拍了!
跟着喬念惜這樣的主子,祭月是一萬個歡喜!
歸雲瞧着祭月一臉的興奮,無奈的嘆一口氣,依舊耐心地解釋:“我自然知道你說的這些,咱們都認她這個王妃,可畢竟現在是在侯府不是凌王府,更何況爺現在還沒有下聘,我們現在叫王妃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祭月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剛纔只顧着高興了,聽歸雲這樣說才恍然,可不是嘛,爺還沒有給人家下聘,加上皇后一直想將自己的孃家侄女往凌王府塞,現在叫王妃,可不就是給喬念惜找麻煩了嘛!
“我,我懂了!”祭月臉上浮出幾分不好意思,跟着歸雲往裡走。
這邊歸雲和祭月看着新院子歸置好,大院那邊也剛剛送走了宋太醫。
陸氏這是常年及壓抑的毛病,情緒激動加上血氣上涌產生的心悸,也不算是什麼嚴重的病,宋太醫稍加施針已經緩過來了。
送走了宋太醫,陸氏看着身邊沒有別人,將喬子辰叫到了牀頭:“我怎麼瞧着凌王殿下對念惜很是不一般呢?說是朋友,可這……”
夜玄凌在無形之間爲喬念惜做的事情,陸氏都看在眼裡,雖然她也希望喬念惜以後嫁得好,可不知怎麼,心裡就是踏實不下來。
畢竟,凌王殿下那惡魔一般的行徑事蹟可是深深烙印在衆人心上的。
“您就是什麼事情都擔心,所以纔會讓自己壓抑。”
喬子辰順着坐在了陸氏身邊,相比陸氏的擔憂,他卻多了幾分釋然:“凌王殿下雖然脾氣古怪一些,可這些日子他對念惜卻是真心好,而且,念惜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咱們就不要過於操心了。”
“可……”陸氏依舊放心不下,眉頭擰在了一起:“可,以念惜的身份,進了凌王府也只能是妾室,她的性子能受得住嗎?”
喬念惜回來這幾日已經將鎮國侯府鬧得雞飛狗跳了,這麼一匹烈性的馬,要是去了凌王府闖了禍可沒有人給撐腰,到時候不就……
“哎呀,娘!”喬子辰有些無奈,可有些話又不能直接跟陸氏說,只得勸着:“念惜雖然性子烈,卻是有分寸的,更何況,就現在家裡的情況,以後念惜的婚事也是二嬸做主,你覺得她能給念惜找好人家嗎?”
陸氏愣住,擰着眉頭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的確如喬子辰所說,依照林氏的性子,別到時候給喬念惜許配一個心智不全,身子殘疾的!
喬子辰見陸氏依舊擔憂,倒了一杯水繼續勸:“念惜才十三,還有三年才及笄,跟何況章老也快到皇都了,自然有他做主,您就別瞎操心了!”
“對,你說得對!”
一提起章老,陸氏臉上神情瞬間緩和下來,等章老來了,喬念惜就不會被她們這樣欺負了!
喬宏遠和玉陽道長將最後一場戲演好,這場鬧劇就算是落下了帷幕。
玉陽道長手忙腳亂的吩咐着小道士們將東西收拾好,直接從小門倉皇地滾了出去,連剩下的銀子都沒敢開口要。
喬宏遠這臉一整天都處在便秘狀態,一想着夜玄凌還沒走,這張臉更是跟風乾了的老臘肉一樣,僵住了。
“老爺,咱們是不是去前院?”
看喬宏遠邁開的腿不知道往哪裡邁,琥珀開口提醒一句。
喬宏遠嘴角抽了抽,終於還是認命的嘆口氣:“去將那尊夜光佛拿來!”
一句話說出來,喬宏遠都想哭了,那夜光佛是他在雲城的時候花了十萬兩銀子從番邦的一個客商手裡買下來的,因着夜裡發光的新奇,更有富商願意雙倍價格從他手裡買他都沒捨得賣!
夜玄凌給陸氏請了宋太醫,喬宏遠就不能當不知道!可這麼貴重的東西,想想都肉疼啊!
“是!”
琥珀自當看不到喬宏遠臉上的神情,轉身去了藏寶閣。
片刻功夫,喬宏遠和琥珀拿了夜光佛到了前廳。
喬宏遠原本心裡就忐忑,踏進前院的時候剛好看到夜玄凌將削好的蘋果往喬念惜手裡遞的時候,腳下一滑,險些一腦袋撞在月亮門上!
這,這是幾個意思?
喬宏遠的下巴就那麼僵着,老半天才緩過神來,拍拍胸口平穩一下那噗通亂跳的小心臟,強拖着腳步往涼亭的方向走。
“殿,殿下!”
喬宏遠人還沒走上涼亭,先跟夜玄凌行了一禮。
喬念惜低頭看是喬宏遠,下意識地站起了身。
這不是有多尊敬這個爹,而是喬念惜本身的教養,長輩跪着,她總沒有坐着的道理。
“起吧!”
夜玄凌跟喬念惜聊着天,心情不錯,也就不折騰喬宏遠了。
喬宏遠聞言緊忙起身,但是夜玄凌這突然之間的好轉,非但沒有讓他鬆一口氣,反而更加緊張,就這一會兒的苦功夫,額頭上又是一層細汗。
“都說鎮國侯府家裡熱鬧,不來還真是不知道,看來惜惜這一天天過得還真是精彩。”
夜玄凌一邊說着,伸手端起杯盞抿了一口,也不嫌這這茶不對胃口。
這邊夜玄凌愜意的喝茶,喬宏遠卻繃緊了一根弦,臉上這個色彩斑斕的變化啊!
“最,最近家裡的確是出了一些問題,讓殿下見笑了。”喬宏遠一邊說着,心裡直哆嗦,真心猜不透夜玄凌下一句能說出什麼讓人崩潰的話來。
然而,夜玄凌根本就沒有搭理他這茬,一杯茶喝完了又看向喬念惜。
喬念惜倒也給面子,緊忙又續上一杯,哄得夜玄凌勾起了脣角。
喬宏遠尷尬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人看不見的時候只拿眼狠狠地瞪了喬念惜一眼,轉臉餘光撇到身便琥珀搬着的夜光佛,面上浮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