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功夫夜玄凌就將喬念惜從地上拽了起來,這小胳膊小腿的跪在硬地上多疼啊!
皇后看着不高興,可皇上不說話,她也不好多說,旁邊衆人更是不敢多嘴。
喬念惜也不客氣,順着他的手就起了身,自覺地站在了邊上,他來了,就輪不到自己費心了吧!
襄陽侯瞧着夜玄凌對喬念惜的態度,只感覺後脊樑發冷,太陽穴突突的跳,連呼吸都不敢了!
“不,不是,微臣怎麼敢跟凌王搶人!”襄陽侯看着夜玄凌那雙眼睛,全身的神經緊繃,汗都下來了。
夜玄凌倒也沒有想着爲難襄陽侯,聽他這樣回答,勾了勾脣角直起腰來:“按說襄陽侯府在外這麼多年理應補償你們,你若是真的要求,父皇也不好拒絕,幸好襄陽侯爲人剛正淳厚,你這樣說,本王就放心了。”
襄陽侯一愣,本來還是萬分緊張,卻不想夜玄凌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句暖心的話,一時間心情有些激動,眼圈都紅了。
“微臣爲國效力是職責所在,不敢妄自居功!”一句話說完,襄陽侯給皇上磕了一個頭。
話是官場話,可這幾個字裡卻多了幾分真心。
旁邊喬念惜一雙眼睛掃着兩人,不着痕跡的撇撇嘴,說起恩威並施,眼前這位大爺可是做到了極致。
襄陽侯一向爲官清廉,又爲朝廷舉家搬遷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十五年,若是剛回來讓夜玄凌這麼壓着,不光是襄陽侯,滿朝威武都會寒心。
可如今這樣說那就不一樣了,連魔王一般的凌王都放低了姿態,可見朝廷對官員還是厚澤的。
這邊襄陽侯一臉感動,旁邊的鎮國侯臉色就難看了,當年的事情他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只是仗着襄陽侯這人大義什麼都不說,才勉強落得心安理得,可夜玄凌這話分明是一個大嘴巴刮在他臉上,痠疼痠疼的!
皇上對夜玄凌的表現尤爲滿意,微微眯起來的眼睛裡更是多了一絲賊光,特別是看到夜玄凌和喬念惜的互動時,心裡早已樂開了花,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是章老頭子的外孫女,簡直不要太完美!
旁邊皇后可就沒這麼輕鬆了,瞧着皇上這表情,臉色神情變了好幾變,雖說作爲養母她是希望夜玄凌登上高位,可喬念惜明顯不是她要的,只一眼一句話她就知道,這孩子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這樣想着,皇后心裡就打起了鼓,坐都坐不住了:“襄陽侯府和振國侯府解決娃娃親的事情,你跑來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去拜見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念叨你兩天了。”
爲了不讓皇上插嘴,皇后連太后都搬出來。
皇上看着戲,一直沒說話,如今聽皇后這樣說,眉毛一挑,也順着話說:“老六,之前皇后給你物色那麼多佳人你都不要,怎麼現在跟人家搶起來了?雖說朕是希望你儘早娶妃,可你不吱聲就定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朕?”
旁邊曹德低頭瞧着皇上一臉委屈的模樣,小心肝顫了顫,跟着擡頭看向喬念惜,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夜玄凌的母妃,心中感嘆一聲。
衆人剛纔被夜玄凌的出場方式嚇到,如今聽皇上這一說,猛然間又回過神來,兩位公侯互看一眼,臉上神情又繃了起來。
特別是襄陽侯,剛纔夜玄凌雖然沒有明說,可話裡話外都在是幫着自己,更何況人家也說了,喬念惜是自己的人,即便對這個丫頭再喜歡,他們襄陽侯府也盛不下這個王妃啊!
想到這裡,襄陽侯緊忙解釋:“微臣和鎮國侯府的娃娃親原本定的是大女兒,是鎮國侯府出爾反爾鬧出誤會,三小姐端莊賢淑,卻不是我襄陽侯府的門檻能托起來的,還請皇上明鑑。”
夜玄凌對襄陽侯的回答甚爲滿意,眉毛一挑轉臉看向喬宏遠,深邃的眸子帶着一股攝人心魄的魅惑:“鎮國侯,你要將惜惜換給襄陽侯府?”
這句話帶着一股子讓人捉摸不透的味道,別人聽起來或許還沒什麼,可灌進喬宏遠的耳朵裡,卻如同摻了冰碴一般,讓他冷不丁的一僵,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夜玄凌見鎮國侯不說話,側目朝喬念惜看過去,本想跟她居居功培養一下高大形象,卻不想這倒黴孩子竟然低着頭摳手指,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
話說,現在關鍵人物可是你,你這個鬼樣子是幾個意思?
或許是感覺有些無聊,喬念惜擡頭剛好撞上要咬人的目光,小心肝一顫,隨即鼓起腮幫子瞪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說:“大爺,奴家的身家性命就靠您了!”
夜玄凌瞪眼,可瞧着她包子一樣的臉,有氣兒也撒不出來,不過從另一方面來想,這丫頭將事情完全交給了自己,也是一種信任。
這樣想着,凌大爺的臉色就好看多了,不理會皇后的殭屍臉,轉而看向皇上:“五年前兒臣領兵西征之時,太后允兒臣婚事可自行作主,更何況兩侯府定下娃娃親的本不是惜惜,怎麼能算搶呢?”
西征猛疆是最爲嚴酷的一次出兵,皇上雖然不捨,可夜玄凌和高雲端卻抱着“犯我河山雖死必誅”的決心,太后設宴給兩人踐行的時候,還曾準了兩人婚事自行做主,只是下旨的時候,皇上正在忙着部署似乎並沒有在意。
這道懿旨當時很多人不明白,一直到現在人們說起來還是一頭霧水。
時至多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以後,衆人這才恍然,同時也明白了太后的良苦用心,她雖有些老糊塗可心裡明鏡一般,什麼都知道。
皇上愣住,扭頭看向曹德,一臉懵逼。
“皇上,當年太后的確是下了懿旨,還讓蘇嬤嬤來傳過話,您正在忙着佈置行軍之事,許是沒放在心上。”曹德壓低聲音在皇上耳邊低語一句。
皇上聞言咧了咧嘴,暗自嘆太后是坑兒的娘,本想趁着這個機會讓夜玄凌吃癟,卻不想把自己繞進去了。
夜玄凌瞧着皇上臉色五彩斑斕的變化,脣角一勾,再次了口:“說到娃娃親,父皇當年似乎早就給兒臣定下了惜惜!”
衆人愣住,轉臉看着夜玄凌一臉不解,從沒聽說過皇子也定下娃娃親的!
皇上徹底傻了,一雙眼睛瞪大看向夜玄凌,沒明白。
皇后也是滿臉茫然,下意識地看向皇上,卻不想皇上也一臉懵逼的表情,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夜玄凌瞧着皇上這德行,脣瓣一碰,幽幽道:“這個同心鎖是父皇當年留給章老的,章老讓兒臣替他問句話,當年的話還作數不作數?”
“作數!”
提及章源,皇上想都不用想了,不等夜玄凌的話音落下,立馬應聲。
說起來,這帶着幾分狗血的情況還是源於一場醉酒,當年皇上跟喬念惜的外公喝醉酒,聊到起興便定下還沒有出生的喬念惜和夜玄凌的婚事,不過只有一個同心鎖作爲信物,並沒有任何旨意。
如今皇上看到同心鎖,就全都記起來了,章源既然爲了喬念惜將同心鎖都拿出來了,可見他對這個外孫女是有多重視,若是這丫頭向着自己,不怕章源那個老不死的不回頭!
“這麼說起來,朕倒也記得當年的事情了!對對,果真是有這麼個事兒!君無戲言,這就給你們指婚!”
說話之間,皇上提筆就要擬旨,從來沒這麼利索過!
喬念惜一直沒有說話,正無聊的昏昏欲睡,冷不丁聽夜玄凌說這個,轉臉朝他看過去,剛好撞上他看過來的曖昧目光,心裡顫了顫,突然想起在山洞的情景,難不成那個時候……
難怪這貨一開始就對自己無條件那麼好,原來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害得自己輾轉反側了這麼久!
想着,喬念惜眼皮一翻朝夜玄凌瞪過去,彷彿在說:“夜玄凌你大爺的,等你爹不在跟前的時候再算賬!”
相處了這麼久,夜玄凌對喬念惜也算是瞭解,見她這副表情,忍不住勾起了脣角,只要不毀婚,你說啥是啥!
皇后在邊上聽着黑了臉,好不容易讓紀揚羽在太后那邊得了青睞,偏偏喬念惜這個時候出現,真是礙眼!
心裡想着,皇上不着痕跡地朝喬念惜瞪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看向皇上:“話是這麼說,可念惜這孩子畢竟是庶出,又是在寒光寺長大,以側妃身份入府尚且勉強,正妃實在是……臣妾無顏面對仙逝的璃妃妹妹啊!”
說話之間,皇后眼圈跟着紅了,擡手用絹帕擦擦本來就沒有的眼淚,這般姿態還真讓人以爲她和璃妃之間感情有多深呢!
聽皇后提及璃妃,皇上手上一滯,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被夜玄凌接了話茬:“剛纔鎮國侯已經說了惜惜是嫡女,這話是在父皇母后跟前說的,該不會因爲換人不成而不作數吧?”
一句說完,夜玄凌轉臉看向喬宏遠,深邃的眸子如寒潭一般,帶着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喬宏遠冷不丁一哆嗦,擡頭看着夜玄凌的目光,全身的血都涼了,如果反悔那就是欺君,這有幾個腦袋也經不起這麼玩兒啊!
“不,不會!念惜提爲嫡女是早已定下來的事情,自是不會更改!”喬宏遠只感覺自己舌頭打顫,說話之間,額頭上的汗便跟着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