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災糧正在路上,就是中間連接這塊續上就行,不會要很多,你也看見了,舅舅如今煩躁的就是糧食,本來還想着你若是幫着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在舅舅跟前幫你說話的時候會更有力度,不過你要是真的爲難那就算了,反正師父這種事,拜誰不是拜啊!”
一邊說着,喬念惜耷拉下眉毛,一臉無奈,卻是句句刺激着莫里斯的心臟。
聽喬念惜這樣說,莫里斯眼睛就亮了,扭頭看她也是一臉爲難真心想着幫自己的樣子,猶豫片刻,問:“我若是搞到糧食,你能保證讓章將軍收我嗎?”
“能能能!絕對能!你糧食到的時候就是你喊師父的時候!”
喬念惜一邊說一邊點頭,臉上表情那股真誠勁兒比真金還真!
喬念惜的包票就是定心丸,莫里斯盤算了盤算覺得這事兒靠譜,點點頭:“那你們等着,幫我我保存好拜師的紅布!”
說着,莫里斯從腰裡拽出一塊翎錦的紅布放在喬念惜手裡,扭頭往城門的方向走。
拜師行跪拜之禮,要在師父跟前鋪一塊紅布,這是兩國共通的禮儀,莫里斯早就準備好了紅布,可見他這一趟過來是下了決心的!
喬念惜抓着莫里斯的紅布怔楞半晌,轉身跟着夜玄凌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章源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一直站在他們身後。
次日,不管用什麼方法,莫里斯將需要的糧食送到了霄州城。
眼看着莫里斯跪在跟前,章源眼底神情流轉,伸手將他拽了起來,這個徒弟他認了!
不單單因爲莫里斯的糧食,還有他的這份執着,底子不好可以後天彌補,人品纔是最重要的。
霄州城的糧食隨着莫里斯的幫忙終於補上了空缺,高雲端的隊伍也恰到好處的到來,整個災區終於見到了光明。
不光是糧食,莫里斯這一趟回來多帶了輛車連根帶培土的未央草,衆人一起將新草栽到赤子江邊,眼看着引入水槽的水也清了許多。
到現在,霄州的災難,算是過去了。
衆人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做返程的準備,這個時候,高進進了營帳,向夜玄凌自請留守霄州,幫助當地百姓恢復生產。
霄州的堤壩防護,城衛駐守,還有當地百姓的生產都需要儘快恢復,如今李長生死了,高進這段時間對霄州也熟悉,留守幫助恢復的確是最好的。
瞧着夜玄凌的大印蓋在高進的走奏摺上,喬念惜脣畔之間悠然飄出一抹笑:“這段時間除了恢復生產之外,高大人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高進正要轉身的腳步驟然停住,扭頭看着喬念惜,雙眸之間飄出一絲疑惑。
“還請王妃明示。”說話之間,高進往前一步朝喬念惜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光高進疑惑,衆人聽着喬念惜這話也不是很明白,如今水,糧,生產,疫病但凡成爲問題的事情全都解決了,還有什麼是遺漏的?
喬念惜看衆人都瞧自己,也不賣關子:“霄州城的水有問題,歸結其原因是因爲地域的影響,赤子江上游清源山東角和西南角底下有鐵礦,隨着江水流動,分支匯入赤子江,所以赤子江水受到鐵污染,流經其他方向的水沒有問題,也是這個原因,既然高大人決定留在這裡,或許趁着這段時間再增加幾分政績。”
說話之間,喬念惜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地圖在桌面擺開。
地圖上的幾處鐵礦用硃砂筆做了標記,十分明顯,衆人看着地圖臉色跟着變化。
這個時候,祭風收到了焰火蟲傳來的消息,同樣是一張地圖,其中標註鐵礦的方位和喬念惜這張相差無幾!
“即刻給皇上傳信,調集精工鐵匠入霄州!”章源臉上難得這般激動,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鐵就意味着兵器,也是各國爭得眼紅的東西,如今邊境正是不太平,鐵礦就相當於奠定了固國的基礎!
夜玄凌也忍不住動容,將擬好的內容交給祭風,焰火蟲帶着傳給皇上的消息在空中散去。
一場忙碌,解決了災情的各種問題又多了個意外收穫,章源一路上心情甚好!
這邊賑災的部隊在霄州百姓的千恩萬謝中踏上返程的道路,鎮國侯府喬念惜的醇香園也劃破了晌午的寧靜,熱鬧起來。
老夫人剛閉關禮佛,林氏跟前的林媽媽就帶着幾個丫鬟婆子還有小廝進了醇香園,二話不說就讓人拆屏風。
“醇香園是三小姐的院子,你們不能隨便動這裡的東西!”知畫聽到小丫鬟的稟報趕緊出來阻止。
那屏風是喬念惜剛搬進來的時候讓人換的,喬念惜剛走的時候林媽媽就帶人來過一次,珍媽媽拼了命纔沒讓她們動。
珍媽媽也因此傷了腰,如今還在房間裡躺着,這一次並沒出來。
林媽媽見知畫攔着,眉毛一擰,本想伸手抽她的耳光,可又想了想這丫頭之前是跟着老夫人的,落下的巴掌換了個方向,拽着她的衣服推開了。
“你算什麼東西!”
林媽媽看着知畫坐在地上卻沒有受傷暗自鬆一口,隨即嚇唬一般朝她瞪眼冷斥。
喬念惜既然去了霄州這麼久都沒有信兒,那肯定是回不來了,醇香園可是鎮國侯府最好的院子,將喬念惜之前的改過的地方重新休整一番,給喬子興娶妻用還是好的。
林氏是這麼打算的,卻沒想到喬念惜院子裡的這幫下人也有幾分厲害,當着老夫人面不宜動手,如今老夫人和陸氏開始完全閉關,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林媽媽甩開知畫,又吩咐旁邊的媽媽去動喬念惜的花草。
知畫眼看着幾個媽媽要將喬念惜最喜歡的風信子搬走急了,正要起身卻見青蘿先一步過去,伸手搶了過去抱在懷裡。
“這是三小姐的東西,你們不許碰!這裡的東西都是小姐的,你們膽敢私自拆毀,小姐回來一定饒不了你們!”
青蘿性子烈一些,也不管琉璃瓶中的水還是不是弄溼了自己的衣服,只死死地抱着,瞪着眼睛一臉凌厲的看着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媽媽。
啪!
不等青蘿後面的話再說出來,李媽媽上前一個耳刮子扇在她臉上,知畫以前是老夫人的人打不得,你可是隨便打得的!
青蘿本來就瘦小,林媽媽這一巴掌正好全都糊在了她臉上,如今耳鳴眼花地在地上晃悠了幾下,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嘩啦的碎裂聲夾雜着水潑出來的聲音,剛纔還被青蘿死死護在懷裡的風信子已經摔在了地上,琉璃瓶碎了一地。
林媽媽看着地上的渣子,似乎還不解氣一般,扭頭朝青蘿擰着眉毛怒目圓瞪:“你算什麼東西!你們小姐回不回得來還兩說呢,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死在了外面!”
旁邊幾個小丫鬟緊忙過來扶,看着青蘿臉上的紅手印子直哭,可知道現在沒撐腰的,也不敢說話。
看着青蘿一臉懵,林媽媽冷笑着往她身上啐一口,扭頭指揮着其他人繼續該搬的搬,該拆的拆。
青蘿半晌醒過神來,看着喬念惜最喜歡的花碎在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爛,氣得全身哆嗦,半晌似乎想到什麼,伸手推開圍在邊上的小姐妹,起身往裡院走。
知畫也傻了,本來想着去搶東西,可眼看着青蘿這個下場,邁出去的腳步停下,撲通一聲跪在林媽媽跟前:“林媽媽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拆了,小姐回來還得住呢!”
珍媽媽傷了腰,拉夫人和陸氏都不在,如今知畫就是這院子裡最大的人,她害怕也得趕鴨子上架攔着,只希望現在老夫人能突然進來阻止這一切。
林媽媽被知畫拽着動彈不得,心裡厭煩卻又不能像對待青蘿一樣打她,只能叫旁邊的幾個媽媽過來將她拉走。
“你給我滾開,不長眼的東西!”
眼看着幾個媽媽將知畫拽開,林媽媽嫌惡的甩了甩袖子,下意識地啐一句,卻不想自己這話音還沒落下,有人接了話茬,頓時全身的血都僵住了!
“你說誰不長眼?”
一聲冷喝強行灌進衆人的耳中,喬念惜和祭月擡腳踏進了醇香園的大門!
衆人臉色大變,眼看着喬念惜進來,全身的血都凝固住了!
醇香園衆人看着喬念惜一臉的激動,眼淚更是洶涌,跟着林媽媽來的衆人腿肚子打顫,有種活到盡頭的感覺。
不光是帶來的丫鬟婆子,連林媽媽自己都傻眼了!
不是收到消息說霄州疫情嚴重嗎?不是說死了好些人嗎?她,她怎麼可能回來!
“三,三小姐,您回來了?”林媽媽看着喬念惜往裡走,舌頭打結一句話都說不利索了。
喬念惜側目斜了林媽媽一眼,不搭理她這茬,徑直走到知畫跟前伸手從地上拽起來!
“小,小姐!”
知畫恍然以爲自己還在做夢,聲音之中帶着幾分不確定,眼淚嘩啦嘩啦的往外涌。
這些日子三小姐不在,她們可是被欺負慘了!
喬念惜看着衆人滿臉淚水,神情微微變化,本應該安慰,可眼神一落,瞬間冷了臉:“你們就是這麼給我看的院子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放進來?”
被喬念惜說成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林媽媽臉色不由得黑了黑,自知跟她耍橫就是跟自己過不去,整理了一下思路想解釋。
然而,看着自己人被欺負到這個地步,喬念惜那裡給林媽媽說話的機會?
扭頭看向祭月,喬念惜雙目之間冷光乍現:“祭月,你還等什麼?院子裡有髒東西,給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