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本王沒有找你們要說法已經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你們好自爲之!”
一句話甩下,夜玄凌轉身拉着喬念惜往外走,深邃的目光在觸及紀丞相的瞬間,多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深意。
丞相府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了,一路看着夜玄凌衆人離開,全身抑制不住顫抖。
“老,老爺!你要給揚羽報仇啊!”
紀夫人回過神來,幾步爬到紀丞相跟前,滿臉的悲傷加無邊的恨意讓她表情都跟着扭曲起來。
紀丞相扭頭朝紀夫人看一眼,擰着眉頭半晌,最終嘆一口氣,卻沒有說出話來。
老來得女,原本對紀揚羽是捧在手心的寶貝,卻不想竟然遭此橫禍,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能說什麼?
什麼都不能說,不光不能說,還得把嘴巴閉嚴!事情一旦被揭出來,牽連甚廣!
衆人出了丞相府的院子,夜玄凌一路擰着眉頭思索,似乎想到什麼,站住了腳步:“祭風!”
隨着夜玄凌的聲音落地,祭風一個閃身出現在眼前,單膝跪在地上候命。
“查紀揚羽被殺的事情,另外,盯緊了皇后的動作!”山風之中,夜玄凌的聲音更添了一絲寒涼。
“是!”
祭風抱拳領命,隨即一個閃身消失在夜風之中。
“你不在丞相府周圍派人嗎?”喬念惜站在邊上,擡頭看夜玄凌,想都沒想插了一句。
既然是查紀揚羽的事情,又盯住了皇后,爲什麼單單丞相府無所謂呢?
夜玄凌扭頭看橋憐惜,眼底陰冷稍稍緩和:“從紀相和及夫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並不知道紀揚羽跟那人的交易,既然紀揚羽已經被滅了口,丞相府這條線索就斷了,隨他們去吧。”
而且,很明顯的,那人就是想利用此事挑起皇后和自己的矛盾,這矛頭指的可不是紀丞相。
鳳輕塵雙手環抱在胸口站在遠處,平常自帶幾分玩味的桃花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幾分認真。
隨着將整件事情過一遍,他眉心擰起,似乎想起什麼,轉身往夜玄凌跟前走幾步,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一聲。
聽着鳳輕塵的話,夜玄凌原本陰沉的臉更是添了一層霜雪,連帶聲音也多了幾寒涼:“你帶着我令牌連夜給章將軍傳信,務必明日出獵之前準備好一切!”
“好!”鳳輕塵接過夜玄凌手裡的令牌,一個閃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這個開獵節,註定不能如預想般順利進行了,除了一個紀揚羽,還要死多少人,誰都說不準。
或許不必再死人,亦或許,這一趟便是血流成河。
不是人類狩獵,而是人與人這種同物種之間的廝殺。
皇后的院子裡。
宮女傳來的消息,讓皇后的手一僵,隨即杯盞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揚羽……怎麼可能!”
皇后低喃一聲,難以置信的瞪着眼睛,一張臉上表情扭曲在一起:“不是派人守着了嗎?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事!”
說着話,皇后一拳頭錘在了桌上,震得茶壺杯盞晃了幾晃。
雖說不是皇后身上掉下來的肉,可自從她的孩子沒了之後,紀揚羽就一直長在身邊,跟自己親生的一樣。
兩次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皇后雙眸之間一股陰狠泛起,沒頂的恨意在全身四肢百骸迅速蔓延開來!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皇后貼身的宮女織錦緊忙扶住,一張臉上盡是擔憂。
皇后似乎聽不到織錦的話,僵硬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只感覺一顆心被生生撕裂一般,疼得喘不過氣來。
然而,這還不算,隨着心腹傳來的消息遞上,又在皇后心口上補了一刀。
白木閣被血洗,一把火全都化成了灰燼!
“簡直是欺人太甚!”皇后兩眼冒火,死死的咬住了嘴脣,幾個字似乎是從嘴裡嚼碎了擠出來一般,帶着一股陰狠,直讓身邊的織錦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娘娘,幾位長老逃了出來,向您請示下一步的動作。”織錦將皇后扔在地上的紙條撿起來,再次遞到了皇后跟前。
相對於其他近身伺候的大宮女,織錦是皇后帶進來的人,機密的事情,只有她知道。
“請示?還用得着請示嗎?如今已經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深仇大恨只能拼個你死我活!傳我的命令,明日午後出獵,讓丘長老準備刺王殺駕!”
如今皇后眼睛都開始泛紅,一張臉在憤怒和仇恨的衝擊之下,泛着詭異的神采。
“是!”
織錦怔愣瞬間回過神來,轉身往書桌邊上走去,似乎對皇后這一決定無比支持!
角落裡,紫桐聽着皇后的話,臉色驟然變化,小心翼翼的轉身往外走,雙眸之間帶出一抹說不清楚的複雜!
夜,註定無眠。
夜玄凌整夜準備的同時,幾個深藏不漏之人也沒有閒着,總之有目的,明日狩獵便是最好的時機。
其中細節的事情,夜玄凌不想讓喬念惜摻和進來,也就沒跟她說,如今這丫倒是顯得無所事事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總感覺明天會出什麼事,越想心裡越是不安。
隨着一個翻身,喬念惜似乎想起什麼,左手小手指微動,前世穿過的一件防彈衣出現在手心。
防彈衣是由精密高分子化學材料製成,不光防彈防利器,最重要的是,這件衣服保護身體內臟的同時還能將所受的力無損耗的彈回去。
而且不似平常特警穿的那種厚重笨拙的防彈衣,這件防彈衣幾乎是貼身穿的,彈性很好,即便是夜玄凌那種高個子也能穿得下。
“祭月!”喬念惜將防彈衣檢查一遍,朝外面喊一聲。
祭月就守在外間,聽喬念惜喊,緊忙應聲進來。
“將這件衣服給你家殿下送過去,叮囑他明日一定要穿!”說着話,喬念惜將防彈衣遞給祭月。
現代的衣服,也不知道夜玄凌穿得習慣不習慣,該不會不知道怎麼穿吧?要不明日親自過去幫他穿?
艾瑪,貼身的衣服啊!那豈不是看了個遍?要不要過去呢?想想有點小激動呢!
祭月之看到喬念惜臉上表情來回變化,走近才聽清楚她嘴裡碎碎唸的是什麼,表情就更豐富了。
“小姐,殿下那邊有四公公呢,您不用擔心!”伸手將衣服拿過來,祭月實在不忍心打斷她的幻想,可又怕不說她這一晚上就睡不着了。
喬念惜一頓,擡頭看看祭月,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對,對哈!還有初四呢!”
怎麼還有初四呢……喬念惜心裡一陣沮喪,瞬間就蔫了。
這一夜,喬念惜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更不記不得夢裡夢到了什麼,只知道被祭月叫醒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
日出之前,天地依舊悽迷,喬念惜一切就緒隨着往外走,只感覺迎面而來的一陣清風,瞬間吹散了朦朧的睡意。
仰頭順着地平線的方向望去,萬丈的光芒似是拼盡全力嶄露頭角,遠處,清風吹拂之下,令旗迎風揮舞,一時角鳴鼓響,旗幟紛飛,千餘嚴陣以待的將士齊聲吼叫,一派勇猛浩大景象。
此時此刻,女眷已經站在了高雲端率領的隊伍之中,雖不及邊上將士們高漲的氣勢,一個個臉上也都帶着一絲激動,似乎在期盼着這次開獵之後會得到什麼珍貴皮毛的衣服。
陸氏和喬欣雨喬初然身邊有夜玄凌特派的暗衛保護,喬念惜倒也不擔心,此刻只將注意力落在遠處戰馬之上的夜玄凌身上。
聽祭月說,他和昨晚一夜未眠,雖然細節的事情夜玄凌沒有多說,可喬念惜依稀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趁着陽光未出,嚎叫擂鼓的聲音將山林中野獸飛禽驚醒,這個時候是狩獵最好的時機。
一如往年,開獵之前,皇上要事先分派獎勵任務。
隨着擂鼓三節,衆人目光紛紛落在龍騎之上的皇上時,卻見一團黑霧騰然從人羣總飛出,直朝皇上的門面衝了過去。
衆人大駭,驚叫聲音出口的瞬間,只見皇上身側騰起兩個身影,在那黑霧接近皇上之前,擋了出去。
喬念惜一凜,暈懵的腦子瞬間即清醒了,眼看着要跟着衝過去,卻被身邊的祭月拽了一把。
“殿下吩咐,萬一出了狀況,小姐先走爲妙!”說着話,祭月伸手拽着喬念惜就往回走,只是還沒有走出兩步,卻被她一把甩開。
“走什麼走!出來是狩獵的,遇上野獸你當走能走得掉?”
喬念惜清澈的雙眸之間嚴肅無比,說着話轉過身來,這一次沒有急着要過去,而是站在原地。
站定之後,喬念惜這纔看清楚,剛纔突然冒出來的黑霧竟然是一個周身用黑錦包裹的人!
遠處看,那人的裝扮就跟阿拉伯父女一般將全身都包裹住,只露出眼睛,看不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子,只是在他不經意掃過來的一瞬間,喬念惜不由得一顫,似乎被那人眼睛裡的陰邪晦暗嚇到一般。
那種空靈中帶這陰暗的目光,不像是人能有的眼神,讓人看得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恐懼。
正在愣神的功夫,喬念惜耳邊傳來夜玄凌的聲音。
“老七,保護父皇!”
隨着話出口,只見夜玄凌手裡的長劍往前一挑,配合着寧王,將那黑衣人攔住,同時兩人一個閃身,護在了皇上身邊。
“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