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大兵人馬出現在靖南北城門最前面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被納蘭娉婷日夜思念着,記掛着的靖南王秦寂逍。
只見他穩穩的坐在馬背之上,多日不見,俊容依舊。
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份疏離和隱忍的怒氣。
納蘭娉婷這才發現,此時的她,居然心安理得的躺在墨子城的懷裡。
以她對秦寂逍的瞭解,當他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男人抱在懷裡的這一幕,就算不被活活氣死,也絕對不會痛快到哪裡去。
她臉色一紅,忙不迭從墨子城的懷裡跳了下來。
雙腳着地的那一刻,由於剛剛受到的驚嚇過於巨大,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又要向前跌去。
墨子城向她伸出手臂想要扶她一把,不遠處坐在馬背上的秦寂逍突然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到納蘭娉婷面前,將這個即將摔倒在地的女人牢牢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投給墨子城一記淡淡的微笑,“墨將軍,別來無恙!”
墨子城撩起衣襬,單膝着地,對他行了個大禮,“王爺萬安!”
“墨將軍請起,本王的愛妃有牢墨將軍一路照顧,於情於理,本王都該記墨將軍大功一件。”
墨子城面無表情道:“照顧王妃安危,是屬下的職責。”
秦寂逍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墨將軍辛苦了,如今物歸原有主,擇日本王定會設宴款待,今日天色不早,本王在這裡與墨將軍就此別過。”
被秦寂逍牢牢抱在懷裡的納蘭娉婷,眼帶不捨的看了與她距離越來越遠的墨子城一眼,有什麼話呼之欲出,卻在不小心對上秦寂逍那雙厲眼之後,被硬生生給劫了回來。
她在他懷中掙扎了一下,小聲道:“我可以自己走……”
秦寂逍臉色一沉,並沒理會她的抗議,當着衆人的面,將她抱上馬背,緊緊護在自己的懷裡,一聲不響的回到了靖南王府。
在王府裡侍候的下人看到離府多日的王妃,被王爺以極其霸道的方式一路抱進龍庭閣,雖然這是一樁喜事,可從王爺那張佈滿怒意的臉上不難看出,這久未重逢的兩口子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整整一路都沒有說過話的秦寂逍在踏進龍庭閣後,便厲聲吩咐衆人,沒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準踏進臥房一步。
接着,他反腳將房門踹合,惡狠狠地把懷中失而復得的女人扔在牀上,不待她開口講話,便以極其粗蠻的方式吻住他的雙脣。
納蘭娉婷知道這男人之所以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肯定與墨子城有關,她想開口向他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可直到她被他折騰得進入夢鄉,那句解釋也沒能從她的口中吐露出來。
隔天一大早,納蘭娉婷是在一陣酥癢中醒過來的。
睜眼的那一刻,她看到胸口處盤着一條小花蛇,仔細一瞧,這小花蛇正是在宜昌被她不小心給弄丟的阿布。
看到阿布神采奕奕的昂着小脖子,用豆子大的小眼睛望着自己,她又驚又喜,一把將阿布抱進懷裡,狠狠親了它的小腦袋一記,“天哪阿布,原來你還活着,還以爲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差點讓納蘭娉婷喜極而泣,阿布剛剛失蹤的那一會兒,她真的以爲這條極有靈性的小蛇在自己被追殺的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
在鳳凰山養傷的那段時間裡,只要看到過聽到和蛇有關的東西,心情就會控制不住的難受,有時候夢裡也會看到阿布又回到她身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不
過就是一場夢。
沒想到阿布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還很健康。
她抓着阿布又親又吻,還像個傻瓜一樣揪着一隻完全不能響應她的蛇東拉西扯……
“你有那份心思關心你的蛇,怎麼就不能抽出幾分心思關心關心我?”
一道不滿的聲音突然在耳邊出現,擡眼一瞧,就見秦寂逍像個怨夫一樣不滿的瞪着她。
納蘭娉婷氣不打一處來的瞪他一眼,哀怨道:“你有什麼可值得人關心的,一臉的生龍活虎,還有力氣發脾氣罵人,幸虧我福大命大,昨晚纔沒被你這混蛋活活折騰死。”
就算沒死,被他蹂躪過的這副身子骨,此時也是痠疼無比,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乏力。
最可氣的就是罪魁禍首不但沒有半點欺負人的自覺,反而還無比囂張的跑到她面前來數落她的不是。
秦寂逍被她一番話給氣樂了。
信步走到她面前,氣不打一處來的伸手在她的臉上重重捏了一把,斥道:“我都還沒對你發脾氣,你可好,倒打一耙,還抱怨起我來了。”
納蘭娉婷被他捏得臉頰生疼,忍不住踹他一腳,怒道:“你憑什麼對我發脾氣?我犯了什麼錯?”
“你犯了什麼錯,難道你自己心裡一點都不知道麼?”
“我納蘭娉婷向來走得直、行得正,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更是對得起我自己,我還真就不知道我哪兒沒做好,惹得王爺千歲大發雷霆。”
秦寂逍臉色一沉,“當着自己夫君的面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
“哪有親親我我?我和小黑之間的清白的。”
“小黑?”他眉頭一擰。
納蘭娉婷頓時來了精神,扯着他的手臂道:“還記不記得小黑?我們納蘭家以前的一個打雜小工,當年他隨我和我娘回老家,途經鶴雲山的時候遇到劫匪,爲了救我和我娘性命,小黑以身涉險,被壞人連續砍了好幾刀。我還以爲小黑死在那場災難中,沒想到他不但沒死,反而還在機緣巧合之下被你舅舅柳老元帥招到麾下……”
“所以說啊,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善有善終,惡有惡果。小黑憑自己努力成爲天瀛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這說明老天爺長眼,沒有白白讓一個好人就此送命。”
興致勃勃的說到這裡,納蘭娉婷才發現對方的臉色已經不是用陰沉和難看可以來形容的了。
“你到底在氣什麼?”
秦寂逍冷哼一聲:“我聽自己的女人口口聲聲去誇讚別的男人,你覺得我的心裡能好受?”
“我和小黑只是很單純的朋友關係。”
“男人和女人之間,不適合做單純的朋友。”
“可是我們那個時代……”
“這裡不是你們那個時代!”
納蘭娉婷被他斬釘截鐵的態度氣得咬牙切齒,剛想發火,就聽他哀怨道:“從你回來直到現在,始終都沒開口問過我的情況。娉婷,是不是在你心裡,我的存在,並不重要?”
“誰說你不重要的?和你分開的這些日子裡,我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就算我人在鳳凰山,一顆心也早就飛到了你的身邊……”
這番話讓秦寂逍緊皺的眉頭微微舒緩了幾分,他將她輕輕擁進懷裡,低斥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納蘭娉婷這才向他詢問當日兩人在宜昌被迫分別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她沒記錯,他當時受傷不輕,又中了赤雲國刺客的暗器,能活下來,確實是
個奇蹟。
秦寂逍倒也沒對她隱瞞,他命周瑞護送她逃開別院時,自己則在幾個暗衛的掩護下奮力逃命。
雖然藏在暗處的刺客層出不窮,可宜昌的地界照樣遍佈着他的勢力和眼線。
暗衛在關鍵時刻放出求救暗號,而受了傷又中了毒的秦寂逍因爲體力不支,再加上暗器上的毒在他的身體裡慢慢擴散,接連數日,他都是在昏迷中度過的。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送回了靖南王府。
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四處去尋找納蘭娉婷的蹤跡,也多虧了阿布聰明,和納蘭娉婷分開之後,竟憑着記憶一路尋回了靖南城。
秦寂逍很是聰明,從阿布的蛇身上無意中發現一種罕見草藥上殘留下來的藥汁,他請人過來研究那藥汁的出處,最後確定,草藥的名稱叫忘憂草,這種藥草,只有在鳳凰山才尋得到。
提到鳳凰山,自然就會想到那裡住着納蘭娉婷的大哥納蘭雲錦。
因爲在納蘭娉婷跌落的地方始終尋不到她的身影,最後他便將目標鎖定鳳凰山。
果然不出他所料,納蘭娉婷的確就在鳳凰山住着。
當下想也沒想,立刻寫了一封親筆信,命人去鳳凰山把人給他接回來。
他之所以沒有親自去鳳凰山接人,一方面是當時的身體情況不容許他跋山涉水出遠門,另一方面,赤雲國此番派人刺殺他的舉動令他非常震怒,所以他必須留在靖南,和舅舅共商對敵良策。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納蘭娉婷這才長長噓了一口氣,不過……
她忍不住提出自己心底的疑問,“那個被你派去鳳凰山接我的柴子清,他真的沒問題麼?”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我明明讓柴子清去接你,你怎麼……”
納蘭娉婷立刻伸手,掩住他的嘴脣,隨後附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秦寂逍聞言之後立刻大怒,“你說的是真的?”
她輕輕點頭,“我沒必要用這種事騙你。”
只見他眼眸一眯,眼底流露出兇狠的目光,喉間發出一陣冷哼,“沒想到被我養在身邊這麼多年的一條狗,確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總之我這次能死裡逃生,還多虧了小黑……”
秦寂逍一把將她抓進懷裡,用力吻住她的額頭,在她耳邊承諾,“有我在,今以後不會再讓你遇到半分危險。”
直到這一刻,憂心多時的納蘭娉婷才總算是找到了幾分安全感。
兩人在一起吃過午飯之後,她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被她忘到了腦後,到了晚上,才猛然想起,“寂宣呢?”
她就奇怪,自己安全回府到現在也有將近兩天的時間,按常理來說,秦寂宣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跑到這裡來看她。
可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小傢伙的身影。
秦寂逍道:“他被我送到我舅舅的軍營裡接受磨練了。”
“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
“可他才只有八歲。”
“你不想他長大成人後能夠成爲我朝的棟樑之材?”
“那也不必這麼小就被送出王府……”
“放心,我自有我的打算,而且他走得也是心甘情願。我舅舅的軍營就在靖南城北郊,我派人告訴他,你已安全回府了,待他有時間的時候,會回府來探望你的。”
雖然心中有些不捨,但這樣的安排對小小的秦寂宣來說,倒不失爲一個上上良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