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瞭然,隨後又氣得跺腳,“這表小姐真是太可惡了,虧她長得一副俏臉,心腸竟比蛇蠍還毒!”
顧昭歡有些好笑,“明月姐姐,明明被綁架的是我,你怎的好似比我還要生氣?”
明月聞言面上一紅,“我……我這不也是替小姐你感到生氣嘛!”
顧昭歡心中微暖,不管是前世抑或今生,一直忠心耿耿陪在自個兒身邊,不離不棄的只有明月了。
顧昭歡不禁握住明月雙手,鼻頭微酸,“明月姐姐,我身邊一直有你陪着,真好。”
明月被顧昭歡一時攪得腦子轉不過彎,想着顧昭歡定是經此大難,身邊又連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所以有些多愁善感,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勸慰她,只得心疼的握緊顧昭歡的手,心中暗暗決定要照顧顧昭歡一輩子。
感受着明月掌心傳遞給她的溫暖,顧昭歡眼中更加堅定,她定要在這波詭雲譎的亂世之中圈出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將所有真心愛護她的人全都保護起來。
一月後,顧昭歡被忠叔送回了女學。再次回到學院令顧昭歡有着無限感慨,只覺一草一木都分外親切,由於現在還是上課時間,顧昭歡便在園子裡坐了一會兒後,才慢慢走回宿舍。
顧昭歡剛將衣物整理完,柳鶯便推門走了進來,一見顧昭歡回來,立即激動的迎接上去,“昭歡,你怎麼樣?我聽說你被人綁架了,擔心死我了,不過一個月,你都瘦成這樣了,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面對柳鶯一系列的問話,顧昭歡心下感動,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如今都沒事了,是瘦了些,不過人也更加精神了,你不用擔心。”
柳鶯眼眶仍是有些發紅,“知道你被綁架後,我多希望那個被綁走的是我自己。明知你命懸一線,我卻無能爲力……”
顧昭歡將柳鶯拉倒牀邊坐下,笑道:“若你替我去了,你爹孃若是知道,不得找我拼命?”
柳鶯吸吸鼻子,“就你嘴貧。”
二人笑鬧着休息一陣後,顧昭歡便隨着柳鶯去上下午的課去了。
剛到座位,顧昭婉便迫不及待走到顧昭歡身前,“三妹妹,你這一月過的可還舒適?”
顧昭歡懶得看她,“自是極好,不勞二姐費心。二姐平日裡又要忙着自個兒的事,又得擔心我的安危,委實辛苦了,只是太過操心容易顯老,二姐還是注意些罷。”
顧昭婉登時柳眉倒豎,一掌拍在顧昭歡桌子上,引來許多視線,“三妹妹,我這是在關心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的要這般惡語傷人。”
感受着周圍的視線,顧昭歡微微垂眸辨不清神色,只是聲音裡有些許委屈,“我也只是擔心二姐罷了,若二姐覺得我這是在惡語傷人,那便是罷。”
顧昭婉被顧昭歡堵的無言,“你,你……”
“好了。”一道刻意柔和的聲音適時闖入顧昭婉與顧昭歡之間,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氣氛。
顧昭歡同其他學生向門口去瞧,卻見薛瑾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笑吟吟望着大家。她走向兩人前方站定,用長輩的口吻道:“昭歡,你是妹妹,應當多讓着姐姐,若是因着這麼些小事便與人衝突,將來嫁入夫家,終歸還是不好。”
顧昭歡心中冷笑,明明挑事的是顧昭婉,薛瑾卻只說她一人,擺明了是要針對她。
薛瑾見顧昭歡半晌沒說話,隧走到臺上,開始上起課來。
“她都三十好幾了,至今都沒嫁人,有什麼資格說哪些?”薛瑾剛走,坐在顧昭歡前面,曾被薛瑾批評過的學生便開始同旁邊人小聲議論起來。
顧昭歡也不理會,安安心心上起課來。本是無意間的擡眸,卻忽瞥見有一道目光緊鎖着自己,顧昭歡一愣,但見她左前方一名樣貌清秀的姑娘別有深意的望着自己,見顧昭歡察覺,又將頭低了下去。
顧昭歡記得她,她是包衣護軍參領葉言之女葉可雲,性子低調沉靜,鮮少與人有過多交集,是以顧昭歡與她並不熟絡,只是不知她爲何會那樣盯着自己,顧昭歡不解,再去看她,她又認真的坐着自己手中的事,仿若方纔並未注視過顧昭歡般。
因着顧昭歡整整一月未能來上課,是以這節繡花課她上的分外吃力,好在有柳鶯在一旁幫忙,也勉勉強強捱到了下課。
一下課,其他學生們便收拾東西去了下一間課室,顧昭歡因與柳鶯多說笑了幾句,稍微晚了些出門,以至課室外已沒剩幾人。
一出門,便見葉可雲站在門口,垂着頭,不知在想些甚麼,一見顧昭歡出來,便站在了她的身前,拿眼光掃了掃她身旁的柳鶯。
柳鶯當即會意,鬆開挽着顧昭歡的手,“昭歡,我先去下一間課室了,你記得別遲到。”
顧昭歡雖不明葉可雲此舉何意,也值得對着柳鶯點點頭,“你先去罷,我一會兒便來。”
待的柳鶯走後,葉可雲還未開口,顧昭歡率先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先問了出來,“你今日在繡花課上爲何看我?你一直在這兒是爲了等我?”
葉可雲行色匆匆,她看了眼四周,又朝顧昭歡走進一步,壓低聲音道:“今夜子時,學院花園。”並未做任何解釋,轉身離去。
顧昭歡不明她此舉何意,看她神色匆匆,似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可又有什麼話要在半夜說?難不成是個甚麼陷進?可她們無冤無仇,葉可雲又爲何大費周章的要害自己?
整個下午,顧昭歡一直在尋思着這件事,到底是去,還是不去?若是去了,顧昭歡又恐她害自己,可若是不去,葉可雲又似是真有甚麼話要對自己說。這麼想着,顧昭歡輾轉反側,不知不覺便到了子時。
猶猶豫豫掙扎一番,顧昭歡還是決心去看看,總歸是去一趟花園,當出不了多大問題。見柳鶯已經睡熟,顧昭歡輕聲下牀,躡手躡腳出了門。
夜間沒有白日裡那般燥熱,反而分外涼爽,葉可雲還未到,顧昭歡便走到花園內一處坐下,欣賞起浩瀚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