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梅納通紅通紅的一張臉呈現在徐曉楓的眼前了,她的表情特別的彆扭,特別的難堪,羞臊的不得了似的。
此時,就是在此時,徐曉楓看着看着,好像終於看出了什麼門道,她眼睛特意也是無意中看躺在許梅納身邊,已經被許梅納從頭到腳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那個可能是人的東西,是人嗎?什麼人?徐曉楓覺得很奇怪的。
在那一瞬間,在當時,徐曉楓是真沒有準確判斷出什麼來的,恍惚中的判斷還不至於對她起命令式的絕對作用的。
緊跟着徐曉楓還有一句話:瞧你,臉燒的那樣紅,還說沒發燒,走,我帶你到醫院去。
這不識時務,也真是到家了,徐曉楓後來爲自己此時這個笨法傷心不已。
許梅納語無倫次:我,我感冒,我胃疼,你先出去,我沒發燒,沒發燒。
徐曉楓還站着不動,呆呆的,傻傻的,如雲裡霧裡人一般。
許梅納急了:你怎麼這麼煩人啊?叫你走你就走!
可是徐曉楓還是站在那裡,楞楞的看着許梅納。
許梅納的話音剛落,被窩裡的那人一樣的東西突然很大聲的咳了一下,顯然是那種實在憋不住了的咳嗽。
男生的咳聲。
徐曉楓聽的一清二楚。
這一聲,使這裡的秘密一切都暴露無疑,謎底頓時被揭開了。
就這發源於被窩裡的一聲,如響在徐曉楓頭頂上的炸雷一般,把徐曉楓的整個身心給炸裂了。
徐曉楓的臉就騰的紅了,眼睛頓時瞪大了。所有的一切,她立刻就明白過來了。而發生的這一切,前後不足一分鐘。就這麼短,說起來一大堆,可行動上前後加起來也不足一分鐘的。
哎呀!是怎麼回事呀?咋是這樣呢?哎呀!天呢?這讓我怎麼出去呀?再是什麼漂亮的木頭,什麼美麗的石頭,再是什麼死腦瓜骨,徐曉楓也該明白了,是的,她什麼都明白了。
你呀你,答案是強行的塞進你腦瓜裡的,你他媽的怎麼就這麼笨,就這麼不明事理?這屋此時是進來容易出去難,但必須出去。
徐曉楓立刻迴轉身,扭頭就跑。
天呢!這叫什麼事兒呀!徐曉楓頃刻間感到自己的精神大廈轟然倒塌了。畢竟是二十一二的大姑娘了,這方面的知識儲備也不算少了,電視上也看到不少,書上也看到不少,看到這個時候,到了這個份兒上,還不明白嗎?我們的徐小姐就是再愚鈍,也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對,這裡一分一秒,哪怕是零點一秒也不能停留的。這裡是炸藥庫,這裡是荊棘叢,這裡是污泥坑,這裡是——,總之,這裡是一切罪惡的深淵。
快,立刻逃離這裡。在徐曉楓的心底,迅速升騰起了對這裡的極度厭惡、極度恐懼的情緒。於是在這種心理的作用下,她行動上就不免慌里慌張的,這回該輪到自己手忙腳亂的時候了,忽然一不小心,她被地上的那雙大鞋子給絆倒了,重重的摔在地上,連疼都沒有了知覺。
此時徐曉楓才明白這是男人的大鞋。對,剛纔自己往許梅納牀邊走的時候,無意中自己一晃眼兒注意到這雙大鞋了,但你他媽的是石頭、是木頭,是傻子是呆子,就是沒有往歪了想。
徐曉楓衝着大鞋還傻笑了一下,不自然的笑。她不顧一切的爬起來,恨死了這雙大鞋,但她現在連狠狠的踢這隻可恨的大鞋的時間都沒有了。
就這樣爬起來的徐曉楓,顧不了疼,顧不了撣掉身上的灰塵,不顧一切的,迅速的跑出了許梅納的宿舍。下樓梯的時候,她也沒有放慢自己的節奏和速度,像後面有鬼追她一樣,必須快跑。
顯然,這也是一種慣性使然,你想不快跑都不可能。徐曉楓一邊兒往外面跑,一邊兒在心裡還痛罵着絆倒她的那雙男人的大鞋。好像自己此時所遭遇的一切屈辱都是這雙大鞋給帶來的,好像這一切都與這雙大鞋有關似的。
由於這件事情對她內心造成的打擊太大、太突然、太強烈且過於強烈,徐曉楓一時都找不到問題的真正的癥結所在,就像有病亂投醫,她現在是逮着誰恨誰,逮着誰罵誰。這雙大鞋呀,我可就是逮着你了。她心裡就全是這雙可恨的大鞋。
但不一會兒就已經跑到樓下馬上要跑出這個宿舍樓的徐曉楓很快就清醒過來:你混蛋!你愚蠢!你所遭遇的這一切與這雙臭鞋有什麼關係?屁關係都沒有。徐曉楓知道這一切與誰有關係了,那還用說嗎?
許梅納,你個死許梅納,你怎麼能這樣啊?你還是大山的女兒嗎?我恨死你了,你聽着,從此以後我不會原諒你,絕不會!
徐曉楓心裡立刻產生了襲擊目標明確的一級風暴,從自己震怒的心空傾瀉而下的暴風雨就這樣直奔許梅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