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古代呢,一個不屬於她自己的身軀,她的靈魂就像是一抹被遺棄的孤舟,在時光的洪流中飄搖,居無定所。所謂活着,也不過是爲了活着,而活着。機械的重複每天的生活。
而在這一刻,她纔有一種,想要活下去、積極活下去的感覺。
沒有經歷過婚禮洗禮的一個人,是不會有這麼深刻的感受的。尤其是當蘇沫雲剛剛經歷了生死之劫。就算在當時,她表現得再麻木、再平靜,但是,心中對於屬於死亡的畏懼其實早已經籠罩了心頭,只有在這一刻的甜蜜的洗禮下,才察覺出來。
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她面對的這個人,會牽着她的手對她說,無事便好。
東方逸軒是入夜纔回來的。雖然作爲高高在上的王爺,沒什麼人敢灌他的酒,但是,畢竟今兒個是人家新婚,也不好對誰擺臉子,這就導致了平日裡和小王爺有怨的有仇的全都來“恭喜”小王爺新婚了。
平日裡多精明的慎王爺,這次倒是一聲不吭的就喝了,臉上還掛着笑,怕誰不知他是新郎官兒呢。
東方逸軒進了屋子,就被一室的暖香薰得酥融融的。這種香味不似普通女子身上的薰香,反倒似草藥的清香混合着花蜜的香氣,特別的很。
東方逸軒暈紅着一張俊臉,瞧見牀榻上半坐的小少女,就醉醺醺的湊了過去。
“好香。”
蘇沫雲正有些侷促不安的等待着,不曾想東方逸軒一進來就是一副醉鬼的模樣,她忍不住有些生氣,側了側身子避開他的輕薄,氣呼呼道:“怎麼喝的爛醉?”
房中早沒了人,這時,紅燭帳裡瞧着少女是十分誘人的,紅潤潤的小嘴和白如花瓣的面頰,早已讓東方逸軒有些把持不住。
所以,東方逸軒自然以爲,這是新婚的小嬌妻再跟他撒嬌呢,眯起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就湊到少女耳旁吻了一下,“自然是因爲你。”
蘇沫雲正跟他正經說着話呢,哪曾想東方逸軒一點不把她的話當做正經,皺起眉毛就是一推,自己倒退了三兩步,脆生生道:“人家這裡同你講話,你卻色 欲薰心!好沒禮貌!”
被一把推倒在錦繡堆上的慎王爺這時,才瞧出小嬌妻略有些火氣,於是,乾脆將兩手往腦後一枕,斜着眼睛瞧去。燭火之下,這年輕男子眉目如畫,脣若點漆,這麼瞧起來,竟還比女子更要美貌。
“雲兒哪兒來的這麼大火氣呢!……”
蘇沫雲皺着眉頭不說話。
她其實,還真是剛纔被氣着了。
方纔東方逸軒在外面喝酒的時候,是她先自己在新房中呆着的。隨行跟來的丫頭只留了一個如意在身旁伺候着,另外幾個也是蘇沫雲惦念她們小小年紀的很是辛苦,所以,打賞了些碎銀就讓她們各自回去休息了。
新房裡面安排的丫頭,正是蘇沫雲上次來的時候,在竹風院伺候她的竹聲和竹語。這會兒,這兩個人的態度已經顯得比上次恭敬得多了,顯然是兩個很有分寸的丫頭。
但是,一屋子裡還有另外兩個丫頭,正是東方逸軒身旁的“愛婢”,煢兔和溪鼓。煢兔倒也還好,畢竟這是新鮮出爐剛剛走馬上任的小王妃,煢兔說話也很有幾分客氣的和恭敬的,尤其是在上次見識到蘇沫雲的醫術以後,但是,溪鼓就不是那麼好相處了。
這個溪鼓,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今兒就是瞧着蘇沫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總之,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蘇沫雲往那兒一坐,溪鼓張口就是嬌裡嬌氣的諷刺:“喲,怪道人說咱們王妃是富賈出身的‘大家小姐’呢,瞧這坐得筆直筆直的模樣,不知道的以爲誰在背後敲了王妃一棍子呢!……”
竟然嫌她坐姿僵硬?哎呦喂,換她試試這一腦袋的金子寶石好嗎!
而且開口就是諷刺她的出身,不說東方逸軒了,皇后娘娘和當今聖上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小丫頭有什麼資格說她啊?論起出身,她蘇沫雲好歹沒什麼賣身契在別人手裡好嗎!蘇沫雲就不知道這個人爲啥有這麼大底氣來嘲諷她啊?真是不知所云。
但是,王妃就該有王妃的樣子,今兒新婦入門第一天,咱不吵嘴。
於是,蘇沫雲嘴巴一閉,當沒聽見,忍了。
倒是如意有些憤憤不平,但是,也顧念着自家小姐今日剛嫁到慎王府來,她也怕這丫
頭真是王爺的什麼心頭肉的,和她爭執起來倒是給自家小姐抹黑,沒得帶累蘇沫雲。所以,如意也只是恨恨的看了溪鼓一樣,也忍了。
這主僕兩個都這反應了,溪鼓就更開心了。她輕言檀口,就是咯咯的嬌笑聲:“王妃好脾氣呢!……”
不痛不癢的說這麼一句,反正蘇沫雲也不在乎了,繼續裝聾作啞。瞧蘇沫雲這樣,溪鼓只在一旁笑,卻也不再開口了。
煢兔有些看不下去了,暗地裡拉了拉溪鼓的衣袖,朝她皺一皺眉。沒想到溪鼓卻微微一笑,用手就將煢兔的手拿開了。
煢兔頓時也覺得面兒上掛不住了,沉着臉再不理她。
沒過多會兒,一直默不作聲的竹聲倒是開口了,打破尷尬,關心道:“王妃餓不餓,房裡有一些小食,可給王妃充充飢,墊補墊補,不然身子平白就熬壞了……”
竹語這時,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王妃,您從早起兒就沒用膳吧,這裡的點心雖不說是極美味,倒也精巧,一會兒您卸了大妝,用上幾口可好?”
瞧這兩人這麼盡心盡力,蘇沫雲也不好給人家不痛快,於是,微笑着點頭道:“拿一些我來用吧!……”
“是。”竹聲竹語笑盈盈的應下了,一併轉身去了裡間。
如意這時候,對蘇沫雲說:“小姐……啊不,王妃,要不要先擦掉口脂再用點心?”
“定要先擦掉的,不然吃進去的點心,就不知是什麼味兒了……”蘇沫雲笑道。
煢兔這時,湊過來笑道:“如意怕是不知何處可以打水吧?我去幫王妃打些水來可好?”
蘇沫雲倒是對煢兔的積極有些詫異。在她心中,像煢兔這種幾乎等同於通房級別的丫頭,幾乎就是不用去巴結別人了。反正她們的身契也都在王爺的手裡面,只要收攏好了東方逸軒,什麼事兒就都沒有了。
不過蘇沫雲也自然不會拒絕煢兔的主動示好的。她笑道:“讓如意跟你一起去就是了,也算是摸摸門兒。”
“這倒不用,王妃身邊也不能沒個人伺候。”煢兔擺手笑道。
如意也道:“是啊,王妃,您身邊怎麼能離了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