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院那兒整天安安靜靜的,不僅沒說那位的來頭和身份,更是也沒人來和蘇沫雲說,竹風院裡頭的那位該是如何處置。每天竹風院裡頭住着的那個丫頭,也不來和蘇沫雲請安,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安守着竹風院,倒是讓蘇沫雲不知道如何下手衝她開刀了。蘇沫雲表示有點兒鬱悶啊。
而東方逸軒呢,也就全當這事兒跟沒有似的,渾然不覺得應該和他的正妃,慎王妃蘇沫雲,交代一些什麼事情。這種非常不重視的表現,讓蘇沫雲很生氣很生氣,但是,當人氣到一定程度一定境界了,也就不那麼生氣了。
真的,水滿則溢,月圓則缺,怒極反笑,大概也就是這個道理了。蘇沫雲頭腦不清楚的胡亂想着。
後來,蘇沫雲在腦子極度混亂的狀態下給自己出了一個昏招兒:既然你有你的“驚馬姑娘”,那我去同東方逸轅,繼續該吃吃、該喝喝、該行善就行善,也沒什麼不妥的了吧?
於是,蘇沫雲一來氣,穿了一身短打就跑出去找東方逸轅了。
東方逸轅正在書房小憩。
聽門房報上來,說是有個半男不女的丫頭來找,非要見景王爺,通身的氣勢。東方逸轅想了一下,就猜出來是誰了。於是,失笑的搖搖頭,稍作整理,就出去了。
蘇沫雲當時,正被請在花廳裡喝茶。
她這麼一出來,腦瓜子被冷風一吹,也就清醒的差不多了。於是,就靜靜地坐在那裡,腦子亂哄哄的喝茶。
蘇沫雲也不知道她這次爲什麼會這樣的失態。也許是因爲這次……那個“驚馬姑娘”佔據了曾經她住過的地方,這算是動物的本能?蘇沫雲不知道。反正心裡面就是很不同一般的膈應就是了,原來,東方逸軒再收美人,她天天面對着那羣小三小四,也沒這反應的大啊?
東方逸轅出來見是蘇沫雲,就忍不住笑了。他坐過去撩起衣袍在她身旁坐下,自顧自斟倒了一杯茶水,拿在手裡一飲而盡了,方笑道:“你的臉都快皺成苦瓜啦。怎麼了?”
蘇沫雲被東方逸轅的說話聲驚醒。
“啊,你來啦!……”蘇沫雲笑了笑,側首道:“怎麼沒人通稟一聲呢
?”
東方逸轅失笑道:“看你想得這麼入神,恐怕是就算叫人給通稟了,你也是聽不到的吧!……”
蘇沫雲垂下眼簾笑了一笑,沒出聲兒。
東方逸轅看着蘇沫雲的神色似有不對,於是,默了一默,才斟酌着開口,問道:“是因爲‘驚馬姑娘’?”
蘇沫雲挑着眉頭看了他兩眼,還是沒吭聲。過了半晌,蘇沫雲才起身道:“來你這兒想聽一點好聽的,卻沒想到來來回回還是這些話,那我還不如回去好了呢!……”蘇沫雲滿臉的不高興。
東方逸轅一聽,“哈哈”大笑着就拉住了她,笑道:“怎麼還急了?別走別走,不說這些就是了。今兒個你哪兒來這麼大的火氣啊,容不得人打趣半分的!……”
蘇沫雲依舊是滿臉不高興的,瞅了東方逸轅一眼,然後,磨磨蹭蹭、頗爲不情願的坐下來了。
“不樂意聽這個,不如說些別的!……”東方逸轅笑着爲她倒了一杯熱茶,給蘇沫雲遞了過去,含笑道:“前些時候,給你的那些醫藥典籍,你讀的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蘇沫雲倒是稍稍精神了一些。
她捧了熱茶喝兩口,然後,思索半晌,才笑道:“現在看那些醫藥典籍上面,晦澀難懂的詞語,倒是好了很多。只是有一點我須得同你問的明白了。上一次你捎帶來的那本典籍上,說‘牛陽子’是保肝的,可是,另一《李道雜談》上,卻說吃‘牛陽子’這藥,是冷熱不忌的,就是傷內臟。我這麼大致瞧了一瞧,對於‘牛陽子’的功效也是衆說紛紜,沒個統一答案。後來我這麼一琢磨,是忌諱着時候,和餐飯的嗎?黃楊道說的一句話很有道理,‘晨起則傷肝,暮時則能去寒涼’。我想着,是不是和飲食的時間也有關係?你說呢?”
東方逸轅思考了一下,遂笑道:“這我倒是不曾注意。不過你這麼一說,我似是想起來,之前有一老者,肝腹肥大,叩診音濁,似是腔裡有些黃水未排。後來我叫他吃‘牛陽子’,他的症狀卻未曾好轉。這麼一想着,也許是因着他每日晨起服藥的緣故嗎?”
蘇沫雲笑道:“雖說中藥性溫,但有些藥可以空腹食
用,有些藥到底還是得忌諱一些的!……”
“很是。”東方逸轅贊同道。
蘇沫雲抻了個懶腰,懶懶道:“好些時候,沒有去城隍廟義診了,不知道那裡近來忙不忙啊?”
東方逸轅帶着笑意瞧着蘇沫雲,說道:“我也好些時候,沒有去了。不若今日一同去瞧瞧?前些時候,李大娘還說給你繡了兩根髮帶,叫我拿給你呢,全因着你之前抱怨素淨淨的緞帶不好看了……”說到這裡,東方逸轅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蘇沫雲也頗有一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李大娘手藝確實精巧,那柳葉兒繡得像枝頭新發的一個樣兒,讓人很有一些愛不釋手呢!……”
兩人一邊說着,這邊東方逸轅就讓人套了馬,兩個人就往城隍廟行去了。
蘇沫雲再去城隍廟的時候,似乎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很有了一些顧忌。但是,蘇沫雲還是感覺到很開心,鬱氣就這麼一掃而空是這幾日來最開心的時候了。
蘇沫雲和東方逸轅一直在城隍廟待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纔回了慎王府。但是,甫一回正房,蘇沫雲就感覺氣氛有那麼些些兒的不對,她進了屋子一看,哎呦喝,慎王爺東方逸軒,正獨自坐在主位上,寬袍大袖的,一身的風流在那裡擺弄着她新叫人燒好的白玉小瓷盞。瑩白潤澤的指尖,映襯着同樣瑩白潤澤的白玉,相互成輝,美不可言。
竹聲、竹語、如意,一溜兒的站在東方逸軒身子後頭,一副大氣兒都不敢出的樣子。
蘇沫雲倒是心理素質很好,此時,也是沒有什麼表情,擡着眼皮瞧了東方逸軒一眼,然後,淡淡的福了一禮:“王爺。”
東方逸軒看見了蘇沫雲,卻沒有答話,只是脣畔掛着微微的笑意,將瓷盞湊到精緻的紅脣邊,輕抿了那麼一口,然後,擡起臉兒,盈盈笑道:“王妃回來了……”
東方逸軒現在的這幅樣子,很有一些不同尋常。蘇沫雲知道,東方逸軒啊,他這是生氣了。
蘇沫雲心裡頭也來氣啊。她一瞧見東方逸軒,就想起竹風院裡頭的那位“驚馬姑娘”,然後,蘇沫雲就氣的心口兒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