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 鬧場——
當然是反算計!
看着那瞬間變了臉色的藍妃,九姐兒不着痕跡的勾勾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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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在周氏來請她之時,就已經料到這藍妃的陰謀開始了。
想想啊,周氏卻初見她時那般矜持保守,後來卻又敢邀她出去還介紹生意給她,這般前後態度的變化,發生在周氏這樣的草包美人身上,一向細心的她又怎麼會不生疑。
只能有一點,那就是周氏所爲是由別人授意和控制的!
她的確想在這宮闈中做大自己的生意,也的確卻錢,可是卻還沒有到爲了這些蠅頭小利就完全喪失警覺性的地步,這般做,也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不然又怎麼可以瓦解這藍妃的戒心?這藍妃又怎麼可能上當?
其實這藍妃手段挺高明的,從開始讓周氏接待她們時就已經別有意圖,不過錯就錯在低估了她,真的就將她看成了只會做小本生意的買賣精。
呃……好像還真是,商女嫡母,庶女出身,再加上她每次來宮裡都心心念念做生意,她給人的印象還真的就不夠高大上……
“文九……”她思忖間,那端的藍妃卻已經反應過來,一雙美眸森冷的落在她的臉上,“本宮這裡的事,何時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文九……文九不敢……”九姐兒聞言趕緊做瑟縮恐慌狀,但卻並未因此就閉口不言,而是擡頭瞥向那愣愣的看着這一切的蠢貨吳任,“只是……只是願能如剛纔娘娘所說,給世子一個明白和公道,不讓卑劣可惡之人逍遙法外。”
“爹,我要公道和明白,你兒子要是這般白讓人欺負了,說出去你的臉也會丟盡呀。”那吳任聽罷,立刻大受鼓勵,爲了自己的公道和正義而戰,當然他作戰的憑仗是他的爹吳紳無異了。
那本來只是臉色不明的做冷觀姿態的吳紳聽見兒子這麼說,不由蹙眉看了那九姐兒一眼,隨後又看向藍妃,恭敬地一躬身,“娘娘,犬子之事,還有勞您!”
相當有水平的一句話,讓藍妃的臉色禁不住又一陣變幻,最終也只能勉強笑道,“當然,開陽候請放心,本宮自會秉公而行。”
吳紳沒再說話,只是又俯身向藍妃鞠一躬。
這般作態,讓那藍妃禁不住暗暗咬牙,但當她的目光落在那一雙美眸伶俐的轉着的成王妃常氏身上時,她的心情瞬間稍安。
她還有這個出身名門、機靈聰慧的兒媳呢……
“我兒,公孫雲兒呢,宣她過來?”看着常氏,藍妃緩緩道。
那常氏當然不負她所望,和她對視片刻,美眸一閃,道,“母妃,恐怕雲兒妹妹恐怕不能過來了,三日前她感染了肺疾,兒臣怕她過了病氣給姐妹們,所以擅作主張將她送到行宮養病,這兩日忙碌,這事還未來得及向母妃稟明呢。”
肺疾!
一聽說這兩個字,衆人都禁不住臉現厭惡和恐懼。
因爲這種極具傳染性,而且不易治好,不管是民間,還是宮裡,都有許多人命喪於此。
“哦……”真不愧是她的好兒媳,藍妃聽罷,心頭暗笑,但臉上卻裝出一副痛心的樣子,搖搖頭,“可憐的孩子!”語畢又看向那吳紳,頗爲歉意的笑笑,“開陽候,你看……”
欲將這事弄成一段無頭公案,休想!
聽着這婆媳倆的對話,九姐兒禁不住微微眯了眸子,然後看向門外,這會兒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她這端想着,那端的吳紳已經領着兒子吳任向藍妃告辭。
這吳紳雖然心有不甘,但藍妃到底是皇上的寵妃,他自然不好太較。
但就在他領着兒子,在藍妃的相送下,轉身走出殿門幾步時,忽然他留在外面的兩個手下押解着一個女子匆匆而來。
“大人,”在衆人驚詫的目光裡,兩人很快走進,先向吳紳躬身施禮,然後一指那名女子,“剛纔有人將這名女子交給屬下,說這女子是欽犯,讓屬下火速帶過來交給大人。”
“呃……”
不止吳紳一怔,衆人也同樣怔住,目光紛紛落在那女子身上。
“啊……”
當看清女子的樣貌後,衆人訝然,那藍妃卻禁不住臉色再次一變。
“就是她,就是她……這就是剛纔差一點將我打死的那賤人……”這時那吳任已經指着那女子憤怒大叫起來。
衆人臉上的訝然瞬間變成恍悟,紛紛轉頭向人卻中剛剛那吳任指認的女子看去。
無疑,這是一對孿生姐妹,不管是身材,還是五官,都生的一般無二。
只不過這押解的這名一身狼狽、滿臉驚慌而已!
很明顯,真相已經水落石出……
“雲兒妹妹,你怎麼在這裡?”看一眼婆婆那難看的臉色,常氏強作鎮靜,問那公孫雲兒。
“我……我也不知,一切都是做夢般……”那公孫雲兒搖着頭道。
再看那公孫雲兒一眼,那常氏忽然就靈機一動,有了計較,轉向那正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吳紳,“吳大人,雲兒妹妹向來純良,這樣的事她絕對做不出,我想她一定是被人設計了……”
只不過常氏這自作聰明的話未落,九姐兒就笑吟吟的開口,“成王妃此言實在前後難圓呀,剛剛還說這公孫美人得了肺疾,在行宮養病,這會兒又成了被人設計,在這素桓宮裡,誰又敢設計成王的人?能設計成王的人?難道是……難道是妻妾爭寵所致?”
目標直指常氏!
衆人聽罷不由都紛紛看向常氏。
要知道在這在每一座妻妾成羣的深宅內院都是最常見的戲碼?難道這成王妃裡的女人的鬥爭已經嚴重到這般不管不顧的程度了嗎?
當然不是……
“你……你胡說什麼……”那常氏委屈又羞惱,美麗的臉上不由一陣青紅交加,再也難以維持剛纔的那份風度,指着九姐兒怒斥,稍後又轉向藍妃,欲申訴,“母妃……”
但這會兒那藍妃有哪裡有心情聽她說,只對她不耐的一揮手。
那常氏冤枉的幾乎要落下淚來,最後只能沒趣的退到一邊,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她的處境可謂悽慘,但相比於她的婆婆,還是好許多的——
面對着衆人臉上的質疑,面對着吳紳那犀利陰鬱的眼神,藍妃真覺得沒法收場,偏偏那蠢貨吳任還在一邊火上澆油,“爹,你可一定要替我報仇,可不能白讓我受欺負……”
場面不是一般的難堪……
最後還是那皇帝身邊的趙公公爲這藍妃解了圍,說什麼突然想起來,皇上剛纔有件東西讓雜家交給吳大人,雜家忘了,然後請這吳紳和他一起去拿。
幾人走了之後,那藍妃又氣又惱又臊,當即就發了心絞痛,衆宮人又趕緊將她扶回內殿,這百花宴也就不了了之的散了。
宴會是不了了之了,但是有些事卻不了了之不了,譬如這藍妃與這吳紳結的樑子,呵呵……這藍妃可是絕對算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由青杏和翠翹扶着下了青釉小轎,站在二門處自家的馬車前,九姐兒還沉浸在剛纔勝利的回想中。
但無意中一回頭,卻忽然就對上了一雙清冷美眸,正是那也下了轎子和侍女一起站在馬車邊的三姐兒。
她自然不迴避,兩雙眼睛就這麼隔空對視着。
良久,那三姐兒終於首先別開了眸子,沉聲一句,“九妹妹好城府!”
“三姐姐,如果我說我也是不得已,你信嗎?”九姐兒很快的回她道。
三姐兒一怔,目光再次對上那雙清水明眸,片刻後,最終點頭無聲一嘆,“信!我當然信九妹妹,也幸虧有九妹妹!”
九姐兒不說話,只是低了頭。
“九妹妹放心,日後我們絕不會再生嫌隙,要做最齊力最貼心的姐妹,可好?”略略沉默了一下,那三姐兒又道。
九姐兒依然沒說話,只是深深點頭。
三姐兒就是三姐兒,永遠都是這麼坦誠磊落……
“什麼最齊力貼心的姐妹?三姐姐,九姐姐,你們在說什麼?”那小十一和鄒珍兒也下了轎子,聽到兩人對話的一個尾稍,那小十一立刻好奇地問。
“沒什麼,”三姐兒看向小十一,“就是要我們都做最好的姐妹!”
“哦……”小十一似乎還有些迷糊,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十表妹還沒回……”那一邊的鄒珍兒看了一眼那伺候幾姐妹完畢,轉身而去的幾個宮人,忽然低聲道。
聽着這句,九姐兒不由瞬間微蹙了眉。
在她和周氏走的時候,曾經握了一下十姐兒的手,其實她當時趁機在十姐兒手上寫了“風雨”兩字,意思就是讓她去找青風青雨。
青風青雨,也就是楊皇后給她的女暗衛,她將青雨給了十姐兒,青風也未帶,只帶了翠翹和青杏兩人,目的就是讓青風也一起保護十姐兒。
後來看事情的進展的情況,這青風和青雨應該很好的完成了使命,偷樑換柱成功,然後十姐兒被帶到了一個完全的地方。
只不過爲何都這會兒了,卻不見這兩人將十姐兒帶過來,難道出了什麼差錯?
可是能有什麼差錯呢?
這青風青雨和水靈是同門,個個身懷絕技,再加上又楊皇后的庇護,還有這些人對這宮廷的熟悉,在這宮廷裡的大部分地方都應該來去自如,不應該會出差錯呀?
……
“您的字和畫竟然都這麼好,您到底是誰呀?”
但就在九姐兒擔心憂慮的時候,讓她擔心憂慮的那個人則站在宮廷某幽靜一隅的一方酸枝木小桌前,滿眼崇拜的看着對面那個揮動着羊毫奮筆疾書的中年美男。
“一個無名小卒,一個閒人!”男人直到最後一筆落定,才擡頭看向她,優雅的笑道。
兩人頭頂上是幾顆高大的銀杏樹,那斑駁濃密的樹影落在男人臉上,除了更添俊美之外,還有一股沉靜貴氣、八方不動的氣質,形成一股獨特的神韻,這是不是就是九姐姐口中的成熟呢?
十姐兒不由得看呆了。
“呵……”直到對面的男人又一聲低笑,十姐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絕美的小臉不由瞬間漲紅。
“哼,”她立刻用無禮掩飾自己的失態,“你騙人,我在姐夫家見過你,你由許多人陪着,一定是一個高官權貴。”
“高官權貴,呵呵……”但沒想到卻又惹來男人的一陣笑,“你怎麼就沒想過,是我陪着別人,而不是別人陪着我。”
呃……
這句話到讓九姐兒一怔,目光又落在男人臉上。
可能嗎?這人可是怎麼看都不像別人的陪襯呀……
“姑娘,你再不回去,你的家人會着急的。”就在十姐兒神遊至極,那對面的男人忽然提醒她道。
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十姐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那就是不該在這裡逗留,要知道這樣,會把就姐姐她們急壞得。
想到這些,小姑娘急了,轉身就要走,但很快她就悲催的發現,她忘了從那條路進來的。
青風青雨兩人迷昏了打了那蠢貨男正想躲起來的公孫雲兒,然後又偷偷的將那公孫雲兒送回去,讓她待在一處假山後面,說那裡絕對安全,可是她早被這些壞人們的算計與設計嚇怕了,特別是趴在牆頭目睹的那肥壯蠢貨男扯開公孫雲兒的衣服試圖非禮的那幕,如果不是青風青雨救她,那個人豈不就是她嗎?
所以她沒敢在哪裡待着,而是在那灌木中左鑽右鑽,鑽着鑽着就發現了一條小路,然後隔着一座石橋就看見了這位在銀杏樹下作畫、優雅俊美如天神般的的男人。
她沒來由的就覺得這裡一定安全,所以就過來了。
沒想到那男人竟然十分和氣,不僅沒責怪她的打擾,還請她喝茶,和她閒聊……
“姑娘,那邊走……那邊一轉彎就到了……”正當她倉皇無措之際,身後又傳來那男人的聲音。
十姐兒一怔,才發現自己竟然一急,就忘了向他告辭,於是她轉過身,看向那男人,“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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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對她笑着點點頭。
十姐兒再看男人一樣,才轉身向着男人爲她指的方向而去。
只是她不知道,等她的身影一消失,立刻有幾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男人身邊,看着她去的方向,對那男人請示,“皇上……”
“退下吧!”男人卻只是對幾人揮揮手,淡淡的道,此刻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哪裡還有剛纔面對十姐兒時的一分溫和,只餘一片漠然與沉鬱。
幾人很快退到一邊,而男人則繼續提筆作畫,寥寥數筆,一個絕美俏麗的女子身影就躍然紙上。
看着紙上那個身影,男人禁不住又微微笑了……
……
順着男人指的方向出來,十姐兒很快就繞了出來,回到了原地。
到了原地,才發現青風青雨早已經等在那兒了,刻不容緩,她立刻跟着兩人去找九姐兒等人。
可到了才知道,九姐兒幾人已經去了楊皇后的惠安殿等她了,她只好又去了惠安殿。
到了惠安殿,才見那鄒珍兒正在幫楊皇后勾兌藥茶,一邊優美的動作着,一邊向衆人娓娓講解,而衆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落在她身上。
十姐兒禁不住鬆了口氣。
幾人又在楊皇后處逗留了一會兒,然後就打道回府。
只不過回去的時候,少了一個人,那就是鄒珍兒。
因爲楊皇后喜歡她的手藝,暫且將她留在了宮中,說是讓她教教身邊的宮女。
回去的路上,幾人自然就問了了十姐兒剛纔去了哪裡。
“迷路了……”十姐兒含糊的這樣一句,然後就開始反問幾人後殿發生的事。
幾人自然樂得和她分享勝利的喜悅,於是那銀杏樹下的邂逅就這樣掀過去了。
三姐兒和九姐兒誰也沒回去,第一站都先去了文家。
延壽堂裡,衆人齊聚,正在等着幾姐妹。
“珍兒沒回來?一定是留在藍妃哪兒了吧?我就說嘛,她那手藝,藍妃見了一定喜歡。”鄒氏迎上三姐兒來問情況,一看鄒珍兒沒回來,立刻笑眯眯地道。
“確實喜歡,不過不是那藍妃,而是楊皇后。”目光復雜的看了母親,三姐兒先是點點頭,然後又點點頭。
“啊……”鄒氏一愣,衆人一愣。
“娘,”小十一則立刻撲倒甄氏懷裡,哭起來,“嚇死我了,那幫人欺負我們,打了人,硬說是十姐姐……”
呃……
看着十一這般模樣,九姐兒不由暗暗點頭。
這小姑娘,還真會製造氣氛。
“十姐兒,你沒事吧?”蔣氏聽了,立刻緊張起來,上前拉了女兒的手,問道。
“母親,放心,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十姐兒安撫母親。
“到底怎麼回事?”見了幾姐妹這般情形,李太君急了,“三姐兒,你來告訴我。”
三姐兒也不隱瞞,將事情一一講來。
等她講完,鄒氏立即傻了眼。
“那藍家姑娘今日似乎沒去呢。”偏偏蔣氏還在一邊道。
“老大媳婦,退掉藍家這門親事,馬上!”李太君氣的喘息了很久,然後下了決斷。
“不可呀,老太君,月哥等了瑞雪好幾年,伴到了這等歲數,再說一門合適的親事又談何容易呀。”鄒氏卻已經哭了起來。
的確是實話,鄒氏一心圖這藍家的富足,卻不想不知不覺中,這文景月已經伴成了大齡剩男!
一屋子的人都瞬間沉默了。
“可她藍家待我們這般無情,這婚事又怎能……怎能再做?”良久,那李太君才閉了閉眼,又道。
“可是……”鄒氏還想說什麼。
“大丈夫何患無妻,這藍家的婚事就此推掉吧!”但不想這時門簾一挑,一個剛及弱冠的男子走了進來,對衆人躬身輕施一禮,然後堅定的道。
正是那鄒氏的兒子文景月!
……
------題外話------
我們的冷麪王爺差不多也改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