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用意
榮華看了他半晌,“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她似乎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
“沒事,只是今日第一次去戶部,有些累罷了。”面對榮華的詢問,齊懷若沒有說實話,那些話,或許不到最後一刻,他都無法說出。
而他更希望這一輩子都不必說出。
榮華根本不信他的話,可既然他不說,她也沒有繼續發問,“既然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齊懷若有些意外,他原以爲她一直問到低,看了看她半晌,隨後笑道,“好。”藉着又道:“鎮國公府的事情你不必擔心,若是羅家沒有動靜,我會動手。”
“不急。”榮華卻道。
齊懷若一愣,眼底卻有着笑意。
榮華看着他,“不管羅家謀劃什麼,必定是牽涉甚廣,之前是我衝動了。”
齊懷若聞言,的確是鬆了口氣,可更多的仍是愧疚,若非他將她捲進來,或許她就無需承受這般的多,“榮華……”低喃一聲,隨後,伸手摟住了眼前的女子。
榮華一愣,卻沒有推開他。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這般?
是鎮國公府這事?
還是,今日在宮中發生了什麼?
齊懷若沒有抱着她多久,很快,便鬆開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對她做的事情已經過分了,甚至已經違背了他對她的承諾。
“休息吧。”他看着她,微笑道。
榮華凝視了他半晌,輕輕點頭。
……
“爲什麼!?爲什麼父皇要這般偏心!爲什麼!”
大皇子府的書房內,楊章一臉猙獰地將桌案上的東西都給掀翻了。
齊兆覺能夠打聽到的,他自然也可以。
經營多年,楊章若是沒有自己的人脈以及勢力,早便已經死了。
從宮裡出來之後,他也曾抱着希望一切都只是他多疑,可是如今……
沒有明言立誰那又如何?
在他的眼中心裡,便只有一個楊衍!
他楊章纔是嫡長子,纔是最名正言順的太子!
父皇,你爲何要這樣對待兒臣!
這般多年,兒臣一直努力,一直都在努力,即使沒有楊衍出色,可您沒交給兒臣的事情,兒臣都是用盡了心思去辦!
兒臣這麼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就真的及不上齊貴妃的污衊之言?!
“殿下,公主殿下求見。”
這時,門外傳來了下人的稟報聲。
楊章勃然大怒:“不見!”
可話方纔落下,書房的門便被人推開了。
承慶公主緩步走進,在見了一地的狼藉之後,竟是笑了起來,“皇兄這是做什麼?摔東西玩嗎?”
楊章面容一獰,“誰讓你進來的!”
“自然是皇兄。”承慶公主笑道。
楊章面色更加的難看。
承慶公主不待他發作,便又繼續道,“皇兄爲了那些個不切實際的傳聞便在這裡大發雷霆,難道不擔心被人傳出去了丟了顏面?”
“你——”
“不就是幾個好事者的揣測罷了,皇兄便失了冷靜?”承慶公主繼續譏諷道,絲毫不將眼前的兄長放在眼裡似的,“若我是楊衍,知曉了這些小事便可以讓皇兄失態,定然偷着樂。”
楊章面色仍是極爲的難看,但是卻似乎不欲再對承慶公主發作。
承慶公主見狀,揮手讓身後的下人退下,然後徑自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皇兄若是要計較我私闖你書房一事,現在便可。”
“你到底想做什麼?”楊章卻問道。
承慶公主淡笑,“皇兄,承慶雖然不願意成爲一個任人擺佈的棋子,但承慶和皇兄是同胞兄妹,皇兄若是有事,承慶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若你真的這般想,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裴少逸扯上關係!”楊章冷笑道。
承慶公主神色仍是淡淡,“看來皇嫂是已經將承慶欲宴請齊明景妻子一事了。”
楊章沒有回話,只是冷哼一聲。
“在皇兄的心裡,承慶便是那般無理取鬧之人?”承慶公主繼續道,“若是皇兄如此認爲,那承慶也無話可說,不過,承慶決定要做的事情,卻還是一定要做!”
“你——”
“若是皇兄對承慶還有一絲信心,那便莫要插手。”承慶公主繼續道。
楊章盯着自己的妹妹看了半晌,沒錯,承慶從前雖然沒有如今的咄咄逼人,但是卻也不是糊塗任性之人,可便是因爲她變得太多,他方纔不敢冒險讓她胡來,一連兩次被據婚,即使他是男人也知道這對於一個女人,還是尊貴的嫡出公主來說是何等的羞辱,他怕的就是她因爲憤恨而失去了理智,“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若是真的這般恨那裴少逸,可以明言,雖然他如今得了父皇看重,但在朝中根本毫無根基,只要略施小計就可以讓他失去聖心!”
“皇兄不是有意將裴少逸收爲己用嗎?”承慶公主淡淡笑道,隨後,便又道:“皇兄不必忍痛割愛,承慶也明白承慶在皇兄心中也不過如此。”
“那你到底想要如何?”楊章語氣一轉,怒喝道。
承慶公主仍是態度不變,“皇兄依了承慶之意,承慶可以保證,最後的結果定然會讓皇兄滿意。”
“承慶。”楊章一字一字地道,“你未免太放肆了!”
承慶公主神色稍斂。
“你不想被本殿操控婚事,可即便本殿如了你的願,將來你的婚事還是由不得你做主!”楊章冷聲道,“難不成你真的看上了裴少逸,即便爲妾也甘願?”
若是如此,他便沒有這個皇妹!
即使他有意將裴少逸收爲己用,但是也不會讓他的嫡親妹妹去給人做妾!
他丟不起這個臉!
“妾?”承慶公主冷笑,“皇兄即使要作踐承慶,也無需這般。”說罷,她緩緩起身,面色也轉爲冷凝,“自從父皇在翰林院上二話不說地將我許人,我就發誓定要讓所有折辱過我的人付出代價!”
楊章神色一愣。
“別說當日裴少逸據婚,即使他應了,對我來說也是折辱!”承慶公主一字一字地道,“皇兄想知道我要做什麼?這就是我要做的!不管是裴少逸還是鎮國公,甚至父皇,我都不會放過!”
“你——”楊章大驚,即使他多年來一直被建明帝忽視冷待,他也從未有過這等報復之心,“你瘋了!”
“瘋了?”承慶公主冷笑道,“難道皇兄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着父皇有一日會看清楚齊貴妃的真面目,或者想起了當初和母后的結髮之情,又或者忽然間萌生除了慈父之心?!”
楊章啞然。
“皇兄放心,承慶再恨也沒有本事弒君。”承慶公主繼續道,“不過讓他們都不得安寧,這還是可以去試試的!”
楊章握着拳頭盯着眼前之人許久,眼神也越來越陌生,“你如何讓他們不得安生?”
承慶公主微笑了起來,“齊明景的妻子是裴少逸之妻溫氏的庶出長姐,皇兄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微妙的關係嗎?”
楊章仍是不明她的意思。
“齊貴妃一直不喜太后御賜的這門婚事,當日應允也不過是迫不得已,可據聞齊明景喜歡的緊,若是大溫氏出點什麼事情,你說會如何?”
“齊明景即使再疼那大溫氏,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女人,難不成他會因爲一個女人而和齊貴妃翻臉?”楊章嗤笑,女人就是女人,所能夠想出來的手段也不外乎這些!
承慶公主不以爲意,“會如何,皇兄不妨看看!”
楊章盯着她半晌,“若是我答應了,那和威遠侯的……”
“皇兄不是也說了嗎?承慶的婚事永遠也不想自己做主,況且,皇兄來日若是成功,承慶方纔能夠安穩。”承慶公主道,“皇兄大可放手去操辦,當然,作爲交易,皇兄也莫要插手我的事情!”
“只要你不壞我的事情,我絕不插手!”楊章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不妨試試,只要不壞了他的計劃,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承慶公主笑道,“這個自然。”
……
此時,裴府的書房內,也同樣未曾熄燈。
裴少逸盯着手中大皇子府下人送來的請柬,失神了許久。
這是大皇子府送來邀請溫君華前去大皇子府參加承慶公主所設賞花宴的請柬。
裴府的管家接到了之後,沒有送去給溫君華,而是交到了他的手上。
思及那日承慶公主的言行,裴少逸明白這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賞花宴,更重要的是,如今誰都知曉他的妻子溫氏還在月子中,如何能夠出席?
可她卻還是讓人將請柬送來,究竟意欲何爲?
作爲經常行走於御前,以及得了丞相眼之人,他自然也是聽聞了今日朝堂中的風言風語,只是他卻愕然於不過是一些小小的事情卻鬧出了這般風雨。
可也憑着這一點,足以證明大皇子的處境有多堪憂,同時也證明了,那個人的權勢有多大!
他並不僅僅是一個憑藉着齊貴妃裙帶關係初入朝堂之人!
四月初二?
如今離四月初二還有幾日……
裴少逸眯起了眼睛,隨即起身離開了書房讓裴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溫君華不能前去,那唯一能夠代替的人只有娘!
裴少逸這時候也管不了究竟妥不妥當,他需要一個人替他前去探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