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解釋
裴少逸是個典型的文人,一身書卷之氣。
只是今日的他與之前榮華每次所見的卻也有些不同,身上的衣着不再是廉價的粗布衣裳,而是一身玉帶白交領錦袍,腰間繫墜着塊羊脂玉的玉佩。
裴少逸的相貌原本便不算差,如今華服加身,配之一身書卷文雅之氣,以及瀰漫在眉宇之間的意氣風發之色,更顯其俊逸出塵。
一朝高中,魚躍龍門。
如今的裴少逸,不再是半年前離開姑蘇前往京城參加會試的裴家落魄書生。
“溫妹妹?”觀景亭內的裴少逸也見到了榮華主僕,臉上頓時浮現出了驚喜之色,隨後快步走了出來。
榮華沉了沉眼眸,此時裴少逸他身邊只是帶着一個書童打扮的隨從,至於他上寒山寺來的目的究竟爲何,她卻暫且沒有猜到,只是,她卻很清楚,她不該在和這個男人牽扯不清。
撇開厲氏不說,經過了這些事情,她對裴少逸的原本便不多的好感早已消失。
自祖母爲她定下了這門親事之後,她見裴少逸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來,不過因爲大哥的關心,她也是能夠時常得到裴少逸的消息。
以裴少逸的家境能夠走到這一步,所付出的努力絕對不少,而這份堅毅之心,她也爲之欣賞。
她對裴少逸說不上是很用心,但是既然這一輩子註定要一起走過,她並不介意多花一些關注在上面。
他臨去京城之前,在大哥的安排之下,她和裴少逸見過了一面,那時候,她祝他高中,而他則承諾待高中之後定然回來迎娶她爲妻。
當時,她並未將這個承諾放在心裡。
上輩子的教訓告訴她,男人的美好的承諾往往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女人若是信了,那這些承諾就是將你送進墳墓的吹命符。
“裴少爺?”林嬤嬤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裴少逸,可是她卻不敢確定眼前這般一個貴公子打扮的人便是半年前來和姑娘告別的裴少爺。
若非他開口叫姑娘,她也絕對不敢去認。
可是裴少爺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來寒山寺上香還是……
林嬤嬤看向了榮華,心裡忍不出生出了希冀,姑娘是否還有希望?
榮華仿若沒有注意到裴少逸似的,轉過身對林嬤嬤說道,“嬤嬤,我們走吧。”隨後,便轉身離去。
林嬤嬤一愣,卻沒有立即隨着榮華離開,而是猶豫地站在了原地。
榮華蹙了蹙眉,“嬤嬤?”
林嬤嬤沒有還得及回答,這邊裴少逸已經走到了榮華主僕的跟前。
“溫妹妹。”裴少逸溫和喚道,面帶微笑。
榮華轉過身看向眼前的之人,神色稍冷,“裴公子即將迎娶小女二妹妹爲妻,這個稱呼往後還請裴公子莫要再喚。”
裴少逸臉色一僵,“溫……溫姑娘……”眉宇之間一抹愧疚盪漾其中,最後卻還是堅定地道:“溫妹妹,此事還請溫妹妹聽我解釋。”
“解釋?”榮華神色淡漠,“小女與裴公子並無關係,裴公子何須與小女解釋?”
裴少逸臉色又是一僵,“溫妹妹,此事的確是我有負於你,溫妹妹即便對我心懷怨恨,我亦無話可說,可是還請溫妹妹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姑娘……”一旁的林嬤嬤此時卻也是動了心,如今若說有誰有機會扭轉乾坤,那這個人定然非裴少爺莫屬。
她真的不希望姑娘錯過了這一門好婚事。
榮華掃了一眼林嬤嬤,隨後繼續面向裴少逸道:“裴公子昨日便已經向二妹妹下聘,聽聞十日之後便會迎娶二妹妹進門,小女覺得,此時裴公子還是莫要多說不該說之言好。”
裴少逸臉色頓時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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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林嬤嬤也是恍然大悟,臉色也是變得極爲的難看,是啊,如今裴家已經正式下聘了,這門婚事便已經是反悔不得的,裴少爺便是還有心也無這個力!她怎麼這般糊塗?!
“姑娘說的對!裴公子,不管是爲了你好還是爲了姑娘好,還請裴公子往後莫要在見姑娘,也莫要再這般喚姑娘!”
說完,便護在了榮華身前,“姑娘,我們回去吧!”
榮華淡淡一笑,點頭起步離開。
裴少逸愣了會兒,卻仍舊不願意放棄,大步上前,攔在了榮華主僕面前,“溫妹妹,我今日上寒山寺便是希望能夠向溫妹妹解釋一二,我不求溫妹妹能夠原諒,可是此事因我而起,我若是不作任何解釋,便更加枉爲君子!”
榮華眯起了眼,眸光有些冷凝,“裴公子是要用小女的名譽甚至性命來成就你的君子之名?!”
裴少逸一愣,面上有着訝然之色,即便他與她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在他的印象當中,溫家大姑娘是個溫婉嫺靜之人,而如今眼前的女子卻是這般的冰冷帶刺,不過訝然過後,卻是更深的愧疚。
她如今這般,想來此事對她的影響不淺。
“我並無故意糾纏之意,也不會做出任何有損溫妹妹名譽之事,不管溫妹妹信或不信,在京城高中之後,我是一心要回鄉履行婚約迎娶溫妹妹爲妻,只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溫夫人找了家母……”
裴少逸沒有將話說下去,臉上帶着很深的爲難以及掙扎之色:“溫妹妹,家母年輕守寡,含辛茹苦將我養大,我並非不知此事不可爲,可是家母以性命相逼,我不能看着家母真的……溫妹妹,我不能違逆母命……”
“你不能違逆母命那便要毀了我家姑娘嗎?”榮華尚未發作,林嬤嬤便忍不出大罵出口,“裴少爺你是讀書人,如今還是狀元爺,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說話算數嗎?便是老奴一個卑微下人也知道,說出去的話都要作數的!更何況還是老夫人親口定下的婚約!裴少爺你們這般做難道便不怕老夫人在天之靈震怒嗎?自從老夫人給你和姑娘定下了婚事之後,對你們母子都是事事關照,便是你上京之前,姑娘也囑咐了大少爺讓他爲你仔細張羅,姑娘這般爲你,可是換來的卻是你們這般卑鄙的對待!你以爲你只是讓姑娘傷心一時嗎?錯了,你們毀的是姑娘的一輩子!老奴真不明白爲何皇上居然會選了這般不信守承諾的無恥之人作狀元!”她真的是豬油蒙了心,方纔居然還對他心懷希望。
裴少逸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