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墨狠狠的按着盛譽央,厲聲的說道:“公子,你千萬不能下車,你要知道現在每一個宮門都被盛譽顯的人給控制住了,皇上已經駕崩,那情勢就更加危急了,你現在出現只會讓我們的處境更加不利。”
聽到陳子墨這話,盛譽央稍微冷靜了一點,目光陰沉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難道我明明知道父皇已經駕崩……卻還是要眼睜睜的離開皇宮?!”盛譽央看着陳子墨,這也是第一次陳子墨看到盛譽央的眼睛裡閃着淚光,陳子墨知道盛譽央的難過,但是卻還是不得不這麼做,因爲他作爲丞相必須要以大局爲重,所以即便看着盛譽央如此難過卻也只能狠下心來。
陳子墨輕嘆了一聲說道:“公子,你應該明白現在是特殊時刻,不能感情用事,不然的話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說話間,陳子墨的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話語剛落淚水就順着面頰流出來。
盛譽央冷笑,眼底閃過一絲絕望說道:“……父皇從小器重我,卻不曾想到他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竟然會不在他的身邊,我一直覺得盛譽顯纔是真的大逆不道,但是其實現在我跟他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盛譽央說着,一行清淚順着面頰緩緩的落了下來,陳子墨從未見過盛譽央流淚,作爲他最得力的謀臣,陳子墨也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這是不一樣的,我相信聖上一定會將皇位交給公子你,公子這麼做也是爲了可以保全聖上的意願,公子爲何不好好的想想,若是您現在下車,一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聖上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陳子墨苦口婆心的勸說着,只是希望盛譽央不要一時衝動下車,不然的話後果將真的不堪設想。
盛譽央的眼淚順着面頰緩緩的落下,但是他心裡也清楚自己不能下車。陳子墨見到盛譽央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深沉的嘆了一口氣掀開簾子命令晟影說道:“現在打道回府。”
晟影聞言微微一怔,但是卻還是聽了陳子墨的話把馬車重新調轉之後朝着相府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盛譽央都不說一句話,陳子墨也不多說什麼。
終於回到了相府,但是剛剛來到相府就聽小依說皇宮裡的眼線傳來消息說詔書失蹤了。
“你說什麼?!詔書不見了?!”陳子墨死死的盯着小依,顯然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十分驚人的消息,因爲他們本以爲詔書會被盛譽顯找到,並且盛譽顯會想盡辦法讓詔書上的名字變成自己的名字,然後再喧賓奪主的成爲西穹國的下一任君主,本以爲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逼宮,但是沒想到老天幫助了他們,給了他們一個新機會,那就是詔書失蹤了。
小依聞言十分認真和肯定的點了點頭,顯然這個消息已經得到了確認。
“聽宮裡的太監說,現如今不管是盛譽顯還是羣臣,全都在努力的尋找着詔書的下落,聽說皇帝駕崩的時候就沒人見過那個詔書,等到要拿出詔書來宣佈下一任君主的時候,才發現詔書……已經徹底的失蹤了。”
小依說着,她微微擰了擰眉,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慮。
盛譽央現在對什麼詔書也都不太感興趣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未曾見到父皇的最後一面這件事,這件事就好像是一個惡魔一樣一直在糾纏着盛譽央,讓盛譽央感覺自己不配做太子,也不配做父皇的兒子。他痛苦,愧疚,甚至有些迷茫。南宮朝容見到盛譽央這個樣子,心也在滴血。
“御央,你也該知道,人總有離開的一天,況且你現在不是應該傷心的時候,而是應該好好的想想,應該怎麼樣找到詔書,只有這樣,你才能讓你的父皇在天之靈可以得到安慰。”南宮朝容的話彷彿是一陣耳邊風從盛譽央的左耳進右耳出,他好像壓根就沒聽見去這些話。
盛譽央聞言苦笑,眼底閃過一抹悲傷說道:“倘若父皇的詔書上寫的是盛譽顯的名字,那我豈不是真的對不起父皇他?不管怎麼說我都該見他最後一面的,可是……”盛譽央說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一個巨大的擔子正死死的壓在他的肩膀上,讓盛譽央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了。
“朝容,你知道嗎,我現在感覺自己好累好累……我很想休息。”盛譽央第一次在南宮朝容的面前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從盛譽央的表情中南宮朝容也感覺得到盛譽央的疲倦,他掙扎了這麼久現在終於感覺到累了,南宮朝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替盛譽央擔心。
南宮朝容走到盛譽央的身邊,面色深沉的說道:“沒關係,我相信你可以重新振作的。”
此時此刻的皇宮中,盛譽顯正在自己的寢殿中急的焦頭爛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找不到詔書,他本以爲只要等到父皇一嚥氣,將他枕頭下面壓着的詔書拿出來,不管上面寫的是誰的名字他都會最終讓大家看到那上面是寫着他盛譽顯的名字,但是沒想到的是現在詔書竟然憑空消失了!
盛譽顯剛剛從父皇盛大的葬禮上逃離出來,他的心腹王公公正在寢殿中等候着他,這個王公公以前就是盛譽顯在皇宮裡的眼線,如今李公公死了之後這個王公公也就成了盛譽顯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了,他爲人狡猾陰狠,十分受到盛譽顯的喜愛和器重。
“該死的!什麼破東西,本皇子纔不要帶這些破東西!”盛譽顯原本還裝的像模像樣的,身上披麻戴孝的,但是剛剛一進去寢宮的時候就再也忍不住怒火,狠狠的將自己頭頂上和身上帶着的白孝給扯了下來,怒氣衝衝的扔在了一邊,一臉的嫌棄。
王公公見到盛譽顯竟然發這麼大的脾氣,當然要出來阿諛奉承一番。
“陛下不要動怒。”王公公對盛譽顯的稱呼當下就改變了,可見此人對溜鬚拍馬是十分擅長的。盛譽顯原本還氣的火冒三丈的,聽到王公公這話,當下盛譽顯就面色微微一怔,轉過身去問道:“……你叫我什麼?!”
王公公絲毫不避諱,當下就再次重複道:“奴才叫您陛下,您想想現在老皇帝歸天了,您只要找到詔書那自然是下一任君主,老奴當然要現在改口,以示對陛下您的尊重。”王公公說着說着,竟然就跪在了盛譽顯的腳下。
盛譽顯聞言當即高興的大笑道:“你這奴才還真是會講話,朕喜歡!不過,那老傢伙很有可能是故意將詔書藏起來不讓朕找到的,那很有可能詔書上寫着的就是太子的名字。”盛譽顯說到這裡的時候,面色再一次的陰沉了下來。但是王公公聽到這話卻淺淺的一笑繼續說道:“所以老奴才說陛下不用擔心,您想想詔書上寫的誰的名字不重要,現如今就是誰先找到詔書,詔書上就是誰的名字,太子如今一直處於被動地位,我們纔是最有可能先找到詔書的人。”
王公公說着,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的亮光,因爲盛譽顯早就許諾只要他一旦做了皇帝,那王公公也會跟着升官發財,這就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話雖如此,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況且,一旦被我找到發現那詔書上確實是太子的名字,那我定然要將那老傢伙的屍體扒出來鞭屍!在他的眼中唯獨太子纔是最值得信賴和疼愛的,而我卻從來無法得到父皇的重視,如今那老傢伙終於死了,現在該是我盛譽顯的天下了吧!”盛譽顯一邊使勁的罵着,一邊死死的攥着拳頭。
王公公一聽到這話,當即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說道:“陛下先不要急於一時,要知道如今的形勢對我們來說十分有利,只要我們按部就班的做好每一件事情,那就不怕皇位會被太子奪了去,等到您坐上了皇位的寶座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徹底的勝利的時候。”王公公一邊說着,臉上還浮現出微微的得意,看樣子他是對這件事情志在必得的了。
“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每天我都在他的飯食裡下一些*,就是爲了讓他的病一天天的嚴重下去,可是他似乎是在等着盛譽央進宮似的,居然吃了那麼多的毒藥就是不死,你知道曾經一度我都想親手結果了他,若不是我擔心他身邊的那個劉公公抓住我什麼把柄,我早就下手了!”盛譽顯眯縫着眼睛,縫隙中流露出來的是刻骨銘心的恨意。
聽到這話,王公公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很快這樣的算計的表情就已經被他掩藏的極好了。
“陛下難道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王公公顯然是在朝着某個方向引導盛譽顯。
果不其然,盛譽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死死的擰了擰眉說道:“……什麼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