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疇突然回京,震驚了所有人,尤其是當他們知道白鴻疇連夜趕回來只是爲了冷千璃的婚禮時,衆人開始疑惑了,那冷千璃不是不受寵的嗎?聽說就連姓氏都是隨姨娘之姓的,如果不是厭惡她爲什麼會這樣做呢?
衆人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上府拜訪一下,畢竟冷千璃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了,未來的景王妃,單憑這幾個字就足以另多少官家千金趨之若鶩了。
當然,也有其他心思的人。
“這位小哥,對不住了,我家夫人偶感風寒,這會子正在休息,實在是不易見客。”
林氏哪是生病了啊,是被白鴻疇罰跪祠堂覺得丟臉,纔會放出消息說她病了,不過三日之期已過,林氏早就出來了,只是這些奴才不知曉而已。
守在門口的小斯滿臉堆笑的對着另一個人說道:“小哥,讓你家主子下次再來吧。”
另一個男子的穿着大概和守門的小斯差不多,想來也是個跑腿的,他一聽這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那眼底的神色別提有多高傲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的主子是誰,我家主子身份高貴,豈是你一個狗奴才能指揮的?”
小廝搓着手,被一個奴才說自己是狗奴才,這話誰聽了都不舒服,當即便昂起了脖子:“夫人真的生病了,不宜見客,你們請回吧。”
另一名小廝哎了一聲,指着大門口的那輛金黃燦燦的馬車:“看清楚,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你再攔一次試試,我保證你馬上丟掉你的狗命!”
“你!”
“住嘴!”書瑤突然走了出來,冷着臉給了小廝一巴掌:“端寧大長公主你也敢攔,不要命了?還不快下去領板子!”
小廝的眼睛陡然瞪得老大!
端寧大長公主那個那個端寧大長公主!
唉呀媽呀!
晚膳前。
“你說林氏見了端寧大長公主?”冷千璃身着一襲青色素衣,不惹半點塵埃,長髮被花景簡單的挽了個髻,只單單的綁着幾根絲帶,依舊擋不住她出水般的絕世容顏,額頭上的血蓮更是妖冶奪目。
冷千璃淨完手,花景遞上一方帕子,她擦着手,又問了一句:“你可知道她們呆了多久?又說了些什麼?”
花景搖頭:“奴婢經過前院時剛好聽到書瑤說了這麼一句,後來奴婢去夫人的雅園時,見裡三層外三層都被丫鬟婆子守得死死的,奴婢根本不敢靠近,只知道那個長公主是在一個時辰之後離開的,夫人親自送出來的。”
“倆人神情如何?”冷千璃又道:“尤其是夫人的神色。”
“夫人和大長公主有說有笑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們是多年的朋友呢。”
有說有笑?是什麼事情可以讓第一次見面的兩人相處得如此愉快?
冷千璃陷入了沉思。
這個端寧大長公主不得不說一下,她是當今聖上的胞姐,景帝還未養在太后名下的時候,姐
弟倆的日子過得很是悽慘,就連個最低賤的太監都能隨時欺辱他們。
後來景帝成了太后的兒子後這樣的日子纔好多了,景帝登基之後,爲了彌補這個從小就跟着受苦的姐姐,景帝便賜了‘端寧大長公主’這個封號!
也許是小時候被太監欺負過,這位端寧大長公主得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年欺辱他們姐弟的太監給當場仗殺了,之後,她似乎迷上了這種掌握生殺大權的優越感,再加上她對太監從心底裡深惡痛絕,所以,她公主府裡的奴才除了貼身的幾個之外,其餘的都是太監,只要她稍不順心,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倒黴的永遠是那些太監,輕則挑斷手腳筋,攆出公主府,重則施以極刑,什麼凌遲處死都算是輕的了。
景帝念其她的遭遇,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端寧大長公主的手段是越來越殘忍,公主府隔不了幾天就要買一批奴才進府。
也難怪守門的小廝在聽到之後,會是這個表情了。
只是端寧大長公主自恃皇家之人,更是聖上的親姐姐,從來都沒把這些臣子家眷看在眼裡的,今兒個怎麼會突然紆尊降貴來到國公府呢?
“花景,拿着這個再去探探消息,注意避開書瑤和書碧。”冷千璃從寬袖了拿出好幾粒銀錁子,不過也沒她月錢多,自從五少爺在松鶴樓拿了銀票給小姐之後,她的月錢就翻了好幾倍,也讓她更加堅定要對小姐衷心,冷千璃將銀錁子放在花景手裡:“林氏是不是又提了兩名嬤嬤?”
花景點點頭,但又開口道:“她們是夫人的陪房。”意思就是說找她們也問不出什麼來的。
冷千璃挑眉:“誰說我要你去找她們了?”
“那您的意思是?”
“二等嬤嬤提爲一等嬤嬤。那二等嬤嬤的空缺自然會有人填上去,懂了嗎?”
花景簡直是秒懂:“還是小姐有辦法,奴婢這就去辦!”小姐意思是讓她去找那些二等嬤嬤,且避開夫人陪房的人。
冷千璃欣慰的點點頭,這丫頭越來越上道了!
不過她能用的只有這一個,不過白鴻疇已經說了會挑些丫鬟送來的,那就再等等吧。
景王府飯廳。
“爺,皇上召見。”
夜君延放下手中的湯勺,瀲灩的鳳眸眯了眯,豔絕千秋的俊顏劃過一絲冷笑:“看來韓勝也是個能忍的,過了這些天才去找他,走吧,去瞧瞧。”
皇宮大殿。
夜君延一身絳紫色華服,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緩步跨過御書房的門檻,緋色的薄脣輕輕抿起,宛如一條優美的弧線,嘴角帶着妖魅般的笑容,美撼凡塵,狹長的鳳眸深邃如幽潭,就這樣似笑非笑的望着上首的人,眼角掃了一眼一旁跪着的韓勝。
景帝一襲明黃色龍袍,看着夜君延好像在逛自家花園般的閒適,眸子一冷,眼神銳利,又帶着點點算計。
“不知皇兄找臣弟有何事情?”夜君延站在大殿中央,既
不行禮也不請安,直奔主題,鳳眸深幽平靜,簡單的一句話,卻帶着一種無形的魄力。
景帝心間威震,卻不得不硬着頭皮直視他。
“朕聽說你傷了你未來的王妃,可又此事?”他將茶盞重重的放在案桌上,咚的一聲,帶着一絲質問在裡面,不過卻是看似強勢,實則徒有虛表罷了。
夜君延沒有被景帝那一身強悍的壓力嚇到,聞言,只是稍稍擡眸,語氣平靜:“未來王妃?臣弟可從未知道自己何時有個王妃了,還請皇上明示,就算有,那也是國公府的四小姐啊,臣弟何時重傷過四小姐了?還請皇兄明示。”
景帝一口濁氣卡在喉間,夜君延是擺明了在裝傻,偏偏他還不能治他的罪,誰讓當初宣讀聖旨都是時候他已經離開景國了呢!
景帝臉色閃過一絲陰鷙,但隨即消失,他看似頗有耐心的開口:“皇弟,八年前的賞梅宴上,朕已經將相府嫡女韓沁雪指給你了,聖旨已下,現在白沁雪便是你未過門的王妃,而且韓小姐足足等了你八年,光是這份情就足以感動上蒼。”
夜君延呵呵一笑,他伸手輕輕佛掉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宛如天神的俊顏上閃過一絲嗜血,鳳眼未擡,眼簾未掀,淡淡的吐出一句話:“哦,是嗎?那本王不介意未來景王妃在未過門之時便香消玉殞,韓丞相以爲如何,嗯?”
說完掃了一眼旁邊跪着的韓勝,神情冰冷,略帶嘲諷,而最後一個字更是帶着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那冷厲的話語讓跪在一邊的韓勝不自覺的抖了抖。
景帝聽見夜君延這麼說,掩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起,因用力過猛,手背上青筋凸顯,臉色難看之極,犀利陰寒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怒意!
夜君延,你敢威脅朕!
好!很好!
而夜君延看見景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情大好,想讓自己迎娶韓沁雪從而得到韓勝的勢力,皇兄啊皇兄,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夠精!
不過,那也要看本王會不會任你擺佈。
夜君延不肯退步,御書房裡一時陷入寂靜,想到上次夜君延不聲不響的圍了皇宮,景帝終是怕惹毛了他,到時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最後,景帝不得不退一步。
“丞相先退下吧。”景帝揮揮手,而後示意旁邊的太監一起出去,頓時,偌大的大殿只剩下他們兩人。
韓勝原本不想走的,雪兒的事情都還沒說清楚呢,可架不住景帝的壓力啊,所以,最後只能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八年不見,皇弟倒是很讓朕意外。”景帝端起茶盞,用茶蓋拂去茶沫,輕抿一口,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臣弟會變得如此可都是託了皇上的福。”夜君延輕笑出聲,淺淺笑意間卻是暗流涌動,一半嘲諷一半悲涼:“也不知道皇兄的國庫裡還有沒有銀子,如果沒有,臣弟倒是可以接濟一二!”
只有乞丐窮人才會被接濟,夜君延這是在赤果果的打他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