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嫂夫人何須如此見外
暮色漸深，天際之上吹蕩着一股輕風。
輕風在許昌城內的巷道內吹拂着，連帶着整個南城大街上的血腥味都變得有些濃重。
這股血腥味，使得南城的百姓絲毫不敢出門張望。
戲煜站在長街之上，視野裡面只有空蕩蕩被沖刷了一遍又一遍的南城大街。
“奉義在想什麼？”
這功夫，戲煜望着長街有些出神之際，邊上郭嘉不知道何時走過來問了一句。
今日解決許昌城內之叛亂，算得上是又建一功。
然而此番建功，在戲煜自己看來，恐怕他和曹操之間的距離，便又因此而更遠了一些。
正如他之前所想，他並不擔憂曹操的忌憚。
怪不得數日也不見陳宮的消息，聽道戲煜解釋之後，郭嘉倒也沒有多想。
但也唯有戲煜升遷之路頗爲平坦。
一方面是因爲他知曉那許昌城內會發生何等亂局，另一方面，則是他對現如今這般自由的渴望。
而兩者現如今，一個是尚書令，一個是中書令。
有些事情，終歸不是幾分人情能夠左右的。
曹嵩突兀間出現，是戲煜沒曾想到的。
聽到戲志才的話後，戲煜也沒有開口勸說。
其實論功勞，戲煜和荀彧、戲志才一般，都有治理後方的功勞。
他神色倒也正常，這功夫曹嵩纔有跟着開口。
“見過太尉！”
望着眼前不遠處的徐州邊境，劉備此刻的心境，頗有些開闊。
“不過，爲兄我當日在兗州畢竟已經投效了曹公，阿煜雖在曹公手下任職，卻和爲兄並不相同！”
而現如今，他離開那許昌城，重新返回徐州之際，渾身才像是掙脫了束縛。
聽到動靜，戲煜下意識轉頭，郭嘉像是早就清楚一般，神色並未有絲毫變化。
“不了，爾之情況爲兄自然清楚，如今之抉擇，吾倒也頗爲贊成！”
“兄長可願隨我留在徐州？”
此番出征徐州，他便不打算在返回許昌了。
等他看到賈詡正扶着曹嵩趕過來的時候，又像是明白了一些。
彼時的他，身處於許昌城內，如同籠中鳥、池中魚，絲毫無有半點自由。
這話中的意味更爲明確了一些，曹嵩明顯是在寬慰戲煜。
而對於曹嵩，戲煜多少還是帶着一些敬重的，一方面對方年事已高，另外自他和曹嵩相識，對方待他一直以來倒也不錯。
聽到這話，曹嵩蒼老的手拍着戲煜攙扶着他的手背，嘴角微笑。
聽道這話，曹嵩本來半合的雙眼微微睜了睜。
名義上，劉備終究是領着曹操號令督領大軍的，他身爲副將，自然不敢非議主將決論。
這樣的人，還是值得讓人敬重的。
“主公，此番我等是否尊令支援徐州？”
“原是如此！”
只是，現如今，他卻並非孑然一人。
曹嵩說着話的時候，臉色往下拉了拉。
“另外，還需子仲幫忙書信雲長、翼德，使二人速速趕往小沛，與我回合，如此再做計較！”
糜竺想了想，這功夫朝着劉備忍不禁便問了一句。
對於戲煜給曹操的書信，曹嵩雖然有些好奇，但他心中清楚，有些東西不是他能參合的。
隨即他像是突兀間想到了什麼，不由的朝着四方看了看：“吾剛剛看過，爲何此行不見公臺兄？”
若陳宮選擇呂布，戲煜也不會多想，畢竟，陳宮自始至終從未口頭上說過要投效於他。
當然陳宮會如何選擇，戲煜也並不清楚。
這信是戲煜前來拜訪曹府之前，剛剛書寫的。
“公臺得知呂布攻伐徐州，早已經先一步奔赴徐州去了！”
“老太公且安心，煜心中一切明瞭！”
“今日城內有些亂，老太公且先回去安歇吧，煜晚上在來拜訪太公！”
至於他是否是才知曉，還是之前早就清楚，戲煜並不關心。
“子仲，我意此番大軍先屯紮在小沛地帶，此地吾頗爲熟悉，一則稍作整頓，二則，可防備袁術於呂布兩軍來襲。”
“奉義就這般放棄許昌學校了？”
劉備朝着邊上的糜竺說了一句，跟隨他的曹軍副將倒也沒有太過言語。
這一年多，他安分守己，未曾有過絲毫逾越之舉。
“宗族裡的那些事情，老朽現如今纔算是堪堪知曉，那些混小子都是蠢貨！”
戲煜開口，丁夫人聽到這話，臉色不由的跟着笑了一聲。
“見過了！”
聽道這話，戲志才只是淡淡的朝着他看了一眼。
戲煜寬慰，曹嵩卻像是將此事放在了心上一般，這功夫又繼續開口道。
自徐州離開跟着曹操去兗州，又從兗州入駐許昌以來，眨眼間便已經一年多的時間。
便是投效呂布又如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各安其命。
只是稍稍陪着自己兩個夫人和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帶着兩人離開了曹府。
戲志才並沒有答應和戲煜一同留在徐州，至少現如今戲煜和曹操之間並未徹底決裂，他繼續跟着曹操倒也無妨。
一開口便直接擺明了戲煜此番的功勞。
“奉義見過老太公了？”
提起陳宮，戲煜眉頭下意識往上蹙了蹙。
但戲志才卻不一樣。
而遞交了書信之後，戲煜帶着自家兩個夫人倒也沒有久留。
邊上的糜竺問他爲何這般急。
“此番前往徐州，自當是平叛而來，不過，此番事情重大，還需稍作計較！”
前往徐州的路途之上。
戲煜點了點頭，隨即他到也沒有絲毫猶豫，伸手便從懷內取出了一封寫好的書信。
而對於程昱的到來，夏侯淵甚是歡喜。
曹老太公一過來便極爲熱切的朝着戲煜問候了一聲。
劉備話音落下之後，隨即目光朝着徐州的方向看了看。
“煜至始至終，待夫人皆如親嫂一般！”
戲煜沒有多說什麼，賈詡將曹嵩這功夫請出來，像是主動在給自己作保的作爲。
許昌城內發生的情況，使得戲煜原本的想法多了一些改變。
丁夫人開口，雖然不清楚戲煜此番深夜拜訪自己是爲何意，但她倒也顯得極爲沉穩。
自家人清楚自家人的性格，戲志才雖然玩世不恭，但有些時候的決定，也不是他這個弟弟能改變的了的。
一旦事情真正到了那一步，曹嵩也改變不了。
大軍趕至徐州治所下邳之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第一冊的教科書我已經留下了，至於能不能造成一些影響，且靜待以後吧！”
兩人隨後沒有再多說什麼。
說到底戲煜一開始只是戲志才投效曹營而附帶的，便是如此戲煜在之後才能不受曹操掣肘走出另外一條路。
丁夫人朝着戲煜見禮，聽道這話，戲煜連忙客氣的跟着回禮。
此番夏侯淵不在意他，他倒也懶得理會夏侯淵。
停留一日，倒也無妨。
兩人就此事商討完之後，戲志才隨口便問了問許昌的經過。
在見到戲煜領着大軍前來之際，程昱到也沒有太過意外。
從曹府離開之後，戲煜心中便已然決定好了。
對於後續的事情，戲志才倒也沒有多問。
“現如今離開許昌，吾便如脫籠之鳥，入海之魚，從今之後，再也不受羈絆了！”
原本他是想着等許昌學校之內稍有些建樹在籌劃之後的事情，只是有些時候，想象終歸是和現實有所差距的。
陳宮如何選擇，戲煜多少還是尊重對方的。
戲煜親自護送家眷連帶着宿衛營直奔徐州。
此番陳宮已經先一步奔赴徐州了，這事情唯有戲煜知曉。
至於許昌學校的事情，現如今也算是無奈之舉。
聽道郭嘉調笑，戲煜倒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此番能使得戲煜作出搬遷徐州之舉動，想來許昌之亂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曹操心中對於戲煜的信任，已經不再是當年在兗州之時的樣子了。
既然是奉義給曹操的信，那就等曹操回來自己看了再說。
正因爲如此，荀彧和戲志才縱使有功勞，這功勞其實也是在曹操的基礎上。
對方這幾年下來，可謂是經常奔赴與三洲地域之間，很少有過懈怠。
郭嘉湊在戲煜邊上，嘴角輕笑。
將自己的決定告知戲志才之後，戲煜便隨口問了一句。
說着話的時候，戲煜能察覺到曹嵩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頓了頓，他又跟着開口。
彼時，夕陽西下，天際之上的晚霞掛在許昌城上，又折射在兩人身上，將兩人的身影拉的悠長。
兩者相互見禮之後，一同進入下邳城。
丁夫人拿着書信朝着曹嵩發問。
“無他，突兀間頗有些感慨罷了！”
戲煜上前攙扶住曹嵩，隨口捎帶着說了一句。
重點是此後如何在徐州經營。
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搬遷至徐州，給彼此之間留下更多的空間。
最差的結果，無外乎便是陳宮和呂布重新走到一起。
或許他和呂布之間，還有些情誼在其中。
看到戲煜隨手拿出一封信件，丁夫人臉上明顯有些疑惑。
只是現如今，他和曹操之間，還算是有幾分紐帶，未曾徹底斷裂。
對於這般情況，戲煜並不在意，他此番本意前來徐州，目的並不單純只是爲了支援徐州而來。
曹操讓他帶兵支援徐州，他雖然從曹營內領出了三萬大軍，但此三萬大軍，只是名義上聽命於自己。
“嫂夫人何須如此見外！”
只是，以郭嘉看來，若現如今的陳宮還看不清天下局勢，和呂布那般人走到一起，那他陳宮便是不識天數了。
自聽說呂布攻伐徐州之後，陳宮便告知戲煜自己要奔赴徐州一趟。
“奉義，無論如何，你且安心，有老朽在，宗族裡的那些傢伙，鬧不起來，便是阿瞞，老朽也不會給他半分臉色！”
“奉義讓你給孟德遞交一份書信？”
後者之後又答應戲煜任職於學校之內，郭嘉雖然和對方交情甚淺，但對於陳宮，他還是有所欽佩的。
戲煜着趙雲帶人護送自家家眷，跟着變帶着典韋、黃忠等人加速追上先一步領大軍前行徐州的戲志才。
曹嵩年邁，雙眼之中卻像是有精光閃爍。
聽到戲煜這般說，郭嘉一瞬間便像是明瞭了一般，嘴角忍不住輕微笑了笑。
等到在徐州安穩之後，在行決定學校之事，也不遲。
若不是自己此番前往徐州，要是換成自己領着大軍前往其餘地界，恐怕這些手底下的兵卒，頃刻間便會營嘯。
聽道這話，郭嘉頷首點頭。
“即是如此，那便收好此信，且勿與旁人觀看，等孟德回來再說吧！”
“老太公怎得如此着急！”
只是，進程之後，屯住與下邳城內的夏侯淵對於戲煜的趕來，似乎並不感冒。
離開許昌之際，他已經給許氏兄弟等人留下了書信，言之自己決定前往徐州。
“兒不知此乃何意，特來詢問父親！”
就在劉備領着大軍連夜入駐小沛的時候，另一邊的許昌城內，戲煜領着家眷拜訪於曹府之上。
陳宮去找呂布，還告知過他了。
……
其實在他看來，對於曹操，或者自己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得知，楊彪等人意圖帶着天子趁亂離開許昌，戲志才嘴角只是微微翹了翹。
“此番拜訪嫂夫人，並無他意，只是有一封書信，還需嫂夫人幫忙交予孟德兄長！”
……
至少，這幾年下來，對方幫自己做事兢兢業業，放在後世可能都沒有這般盡心盡力的下屬。
次日。
按照戲煜和曹操之間的關係，便是有書信，想來通過軍方便也能傳遞，何須要自己代爲轉交。
進至徐州邊境，劉備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這功夫嘴角才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與此同時，在許昌城內諸事結束之際，另一邊已經離開許昌一兩日之久的劉備，此番已經臨近徐州。
正此時，遠出一行人急匆匆朝着這邊趕了過來。
現如今，他倒也不急着帶兵前往徐州。
現如今這般情況，不僅是劉備脫了樊籠，他亦如是。
難倒說，這信裡的內容頗有些不一般？
丁夫人眉頭緊皺，但這功夫手上卻也跟着將書信接了過來。
等追上戲志才之後，戲煜便跟着將自己的決定告知了對方。
與此同時，從司隸地區帶着三萬大軍趕赴徐州的程昱也剛剛抵達下邳。
繼續留在許昌雖然無礙，但之後他和曹操之間的猜疑或許會變得越來越嚴重。
聽道這話，劉備倒只是皺了皺眉。
郭嘉有些疑惑，陳宮自從此前兗州失利之後，便一直幫着戲煜做事，現如今幾乎整個曹營內的所有人都以爲對方跟着戲煜。
戲煜輕笑。
又得知楊修隨後自盡，也只是稍有些惋惜。
在於曹嵩相談了一番之後，戲煜特意帶着蔡琰、甘梅二人，前往後院拜訪曹操正妻丁夫人。
“奉義說的哪裡話！”
“若有要事，只需遣人招呼煜一聲，自無不可！”
若他日，自家兄弟和曹操之間終有一別，那再決定也不遲。
一夜無話。
至少，在兗州失利之後，陳宮在幫着戲煜處理農政等一些事情之上，從未有過任何差錯。
而等到曹嵩得之戲煜帶着家眷一同前往徐州之時，心中雖然有些惋惜，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是日，連夜間，劉備領大軍入駐小沛。
戲煜擡眼張望，瞳孔內，倒影的曹嵩那張蒼老的臉，連帶着對方急匆匆趕過來的步伐，都顯得有些慌亂。
至少曹操再未繼續升遷之時，兩人的官職便也只能停步於此。
戲煜朝着郭嘉解釋了一句，聽到這話，郭嘉稍有些訝異，但隨即變跟着笑了笑。
“奉義，奉義！”
“此番孟德那小子出征，卻連城內諸事都未安排妥當，若非奉義於此之際力挽狂瀾，少不得這許昌城內又會變成何等亂像！”
劉備神色極爲自信，這功夫說話之際到也沒有注意過邊上的曹軍副將。
若是兩人選擇跟着自己，自是皆大歡喜，若兩人繼續留在許昌，也自無不可。
“老太公言重了，無外乎一些小輩之事，勞不得您老來操心！”
畢竟，明面上，戲煜出仕的一直是漢庭，而另外兩人則是曹操的謀主。
他跟隨劉備至今，便是希望對方能幹出一番事業，而此前對方身困許昌之際，連他也沒有半點自由。
“父親，奉義過來找我，託我給孟德轉交一封書信！”
邊上的糜竺聽的清楚，這功夫忍不住也有些期盼。
她有些疑惑，卻並未在戲煜面前發問。
劉備決策條理分明，糜竺心中瞭然，拱手領命，邊上的曹軍副將倒也未曾多說什麼。
郭嘉知曉，許昌學校在戲煜心中的分量還是頗爲重要的。
等到戲煜帶着自家兩個夫人離開之後，丁夫人便帶着書信第一時間找上了曹嵩。
只是，這話也便是聽聽。
不過，進入下邳城的第一時間，戲煜還是想到了此前帶着大軍先行一步前往徐州的劉備。
詢問過後，得之劉備此番並未帶着大軍前來下邳，戲煜還是稍有些意外。
按理來說，劉備先行一步，現如今該是早到了。
“玄德君沒有前來下邳，那如今人在何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