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立在房樑上,恨不得就要拔劍殺出。想想自己在外公家那恐怖傷心的一夜,不由暗道:“好,今晚我便要以牙以牙了。”忽見阿蓮和阿英進來道:“稟老爺,那幾道菜剛出籠便被阿彪偷去吃了。”
卓不羣怒道:“這廝好大狗膽!冼明,你且去將他提了來見我。不,還是先將他吊在外面的柱子上,家法伺候。”冼明剛走,秋堂主和沈三公子立起來道:“卓堂主,我們要告辭了,此時天黑正好上路,免得別人看到……”
張小寶心想:“這兩個狗賊要去逸雲莊殺人,我若眼睜睜地讓他們得逞,拋開道義不說,難道我的大仇也可以不報?我須得趕到外面路上等候,好歹也得出手拼殺一場,乘他們不備,先斃他一個再說。剩下一人未必是我的敵手!”想罷翻過房樑,施展上乘輕功,如飛掠過卓家堡。找了路旁一片小叢林隱身藏住。
不一會兒,果然便見兩道人影如飛奔來,那秋堂主在前,沈三公子在後。眼見二人奔到,張小寶人影一閃,身如電掣,劍似滂沱,已同時用上了含沙射影追魂電和陰陽婆娑劍兩種上乘武功。當真是殺機陡起,閻王忽至。只見寒光閃處,秋堂主大叫一聲,身子直跌開去,卻落下一物,乃是整條手臂。
張小寶暗暗欽佩,心想這廝當真了得,居然能在我的猝擊之下閃身避開,留得性命。當下毫不遲緩,劍峰一轉,又直那沈三公子。
那沈三大公子了也甚是了得,劍出如虹,絲毫不亂。他一壁揮劍敵住張小寶,一壁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敢來偷襲咱們!”
張小寶冷厲道:“你們這兩個惡賊死期到了,小爺便是來催命的。”手底寶劍如雨如霧,絲毫不緩。
沈三公子驚道:“你是蘇家派來對付我的麼?”
張小寶怒目圓睜,步步緊逼,嘴裡道:“狗賊,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這時秋堂主居然自己敷藥纏傷,拔劍又上。夜色中史見他面色煞白,斷臂處溼漉漉的一片殷紅,腳步微簸,端是兇悍無比。
沈公子大聲驚道:“秋堂主,這廝原來竟是那姓張的小賊!我們……我們居然都看走了眼,這廝竟是一人大行家!今日當真是陰溝晨翻了船。”忽又大吼一聲,劍勢頓變,寒光如電,竟然兇厲無比。只聽沈公子道:“老子的玄元元劍法未必便怕了你的陰陽婆娑劍!”果然堪可力敵一時。那秋堂主也嘶聲吼道:“殺!——”
張小寶殺機既起,心裡便全無顧忌,也低吼一聲,身疾如電,劍勢也變,已施出陰陽婆娑劍中的最後兩式:“天羅”、“地網”的殺招。只聽叮噹脆響,敵方兩人的劍已被他的昆吾寶劍削成十餘截,又見沈公子捂着左臂,面色駭異地叫了一聲:“秋堂主快走!”轉身如飛奔去。
張小寶怔得一怔,心想原來這兩個狗賊也並不如何可怕,我剛纔不過才施殺招,他們便落得如此狼狽,哼哼,從此我便要大開殺戒了!擡頭見秋堂主蹌蹌踉踉在前奔走,不由大聲喝道:“狗賊,哪裡走,留下命來!”飛身趕上,寶劍遞出,劍梢從秋堂主背上直透前胸。那秋堂主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已是烏呼哀哉。
張小寶舉目四望,四下裡一片昏黑,已然不見了沈公子的蹤影。心想這廝已受了傷,他一個人未必便能成得了什麼氣候,我不如先回卓家堡去,料理了那頭的事再說。遂寶劍入鞘,又飛身朝卓家堡奔去。奔了一陣,忽又想道:“這秋堂主帶着人皮面具,卻不知這廝的真面目是何等模樣?我且去看個明白再說。”遂返身奔回到秋堂主的屍首旁,用劍挑開秋堂主的面具,只見這人面目兇悍,左臉上有一隻蠍子圖案,卻不識得這人是誰。心想我不如將他提到卓家大院去,一來可以弄清他的身份,二來也可以殺一敬百,給卓不羣這些狗賊來個下馬威。當下提着秋堂主的屍首,朝卓家大院奔去。
這時已是戌牌時分,卓家堡通常在這時便關了大門。張小寶出來時是飛身掠過土牆的,此時脅下挾着一人,一路奔來,竟也無不便之感,當下也沒猶豫,一陣風掠過,居然輕輕巧巧,毫不費力地飛過了土牆。心下暗喜,慶幸自己竟然有了這等輕功。其實他不知自己吃了飛天至仙丹後,功力已經勝過一甲子,後得傳了幾種上乘武功,自然進境甚速,已足可縱橫江湖了。
進了卓家堡,只幾個起落便到了卓不羣家的大院裡。張小寶將那秋堂主的屍首掛在大院的走廊上,自己飛身上了房。進得廳來,見卓不羣與幾個大弟子正在商談什麼。
只聽卓不羣道:“那廝現下如何?可有什麼異樣之舉麼?”
二弟子謝儀林道:“那廝現在還矇在鼓裡,只道我們什麼都不知,正與幾個暗中看守他的師弟下棋呢。”
卓不羣道:“很好,克君,你去將他叫來,不可露了聲色,讓他有了防備。待我們來慢慢逍遣他。”
卓克君邊走邊答道:“弟子知道。”
待卓克君走後,卓不羣又道:“若飛,幫主總還算體貼我們的,竟將趙家錢莊的銀兩盡數拔給了我們,說是要讓我們飛虎堂人強馬壯,這下足夠我們花銷十餘年了。哈哈,爲師的總算也不枉了這許多年的行事。唔,只是往後仍須隱忍行事,不得有誤。”
衆弟子連連應諾。段若飛道:“師父,可是幫主他老人家親口對你說的?要將趙家錢莊的款項盡數拔給了我們?”
卓不羣道:“那倒不是,爲師的在五毒教這許多年來,還從沒見過幫主。卻是那三護法傳下話來的。”
段若飛道:“我們何時起程去武當山?”
卓不羣道:“三護法要我們十路隱身白道的人馬都去武當山,旨在造成聲勢,讓外人以爲那胡非非乃是與俠義道人物過不去。這事只能暗中幫忙,不可泄露了身份,若要動真格的,幫內自有他人出面的。唔,起程之日,我和餘巡察商量過了,就定在十天之後吧。你那頭也須加緊從事。”
段若飛道:“弟子明日便回杭州料理,決不致誤事的。”
這時大弟子冼明從後廳走來道:“師父,那阿彪不知躲在何處,弟子沒找到他。”
卓不羣蹙眉咧嘴,正要說話,忽見卓克君匆匆走來道:“師父,不好了,外面走廊上吊着一具屍首!”
冼明驚道:“莫非便是阿彪?”
卓不羣也驚道:“是誰?死的是哪個?”
卓克君搖頭道:“弟子不識得這人。”
卓不羣略微怔了怔,忙偕同衆弟子走出廳去。不一會兒將那屍首擡了進來。謝儀林一眼瞥見秋堂主臉上的蠍子,驚道:“是幫中的明線兄弟!”
段若飛道:“只怕是仇家尋上門來了。克君,快快替師父傳下話去,叫人好生巡查,不可讓人鑽了空子。”
謝儀林道:“師父,要不要將那奸細捉了來?免得他趁亂生事?”
卓不羣道:“也好,先制住了他再說。冼明,你與儀林同去。”說罷,又府身打量死者,忽然失聲叫道:“不好,這人便是秋堂主!”
段若飛驚道:“什麼人的劍法如此了得?竟將秋堂主刺了個穿心透?又斷了他的手臂?這人如此身手,不知沈公子又如何了?”
卓不羣聲音微顫道:“只怕大事不好,來人已知我們的身份!這……這卻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