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前面,只見刀光劍影,有二三十來人正圍着一輛華麗的馬車廝殺,那馬車旁已躺着十來具屍體,護馬車的卻只有六個人,這六人出劍快捷,招式精妙不凡,身手已在一流之列。雖然如此,可是這六人卻已處下風,渾身血跡斑斑,招架不迭,正苦苦支撐。那衆強人中,爲首一人身材魁梧,甚是矯健,劍法猶在那六人之上。只聽他邊殺邊道:“他媽的,老子可是殺敗了羣雄才覽得這趟生意的,莫非憑你們六人便擋得了我不成?叫你們跟了老子,也不至虧待了你們,你們卻偏偏不幹,哼,你們既是找死,我便成全了你們。”一劍揮出,那六人中已倒下一人。
張小寶見這人形貌粗獷,動作迅猛,認得便是在淮南地界見到的那個飛將軍。又見那六人中有四人依稀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當下拔劍而上,勢疾如飛,大聲喝道:“強賊休得逞狂,快快罷兵退下,饒你們一條性命!”
那些強人見張小寶雖然來勢甚疾,但見他小小年紀,稚氣未脫,哪裡將他放在眼裡,頓時迎上四五個大漢,紛紛道:“這小子找死!”
不料張小寶劍出如虹,寒光閃處,轉眼倒下兩人。跟着劍勢不衰,三名奔逃的漢子又倒下兩人。那飛將軍見勢大驚,打馬揮劍迎上,嘴裡叱道:“哪來的小雜種,敢管老子的閒事!”心知張小寶身手不凡,故出手便是精妙殺着。不料張小寶寶劍才遞將過來,那駭人的劍氣已直逼他前身大穴,竟連他換招的機會也沒有,已在他左胸上劃了一道又長又寬的口子。他驚駭之餘,趕忙打馬閃過,避開張小寶這一招的銳勢,心下暗叫饒幸,剛纔若非自己身手了得,避閃得快,只怕已成了這小子的劍下之鬼。
張小寶見他竟能避過自己這一殺着,心下也暗暗讚道:“這廝果然了得!”嘴裡道:“好,再接我一招!”昆吾劍撤起一片光環,如霧如雰,剎時間將飛將軍罩在一片劍光之中。那飛將軍不知張小寶在這一招裡用上了幾種上乘功夫,只覺得殺氣騰騰,奇奧無比,竟毫無破解之法,眼見那無數劍芒鋪天蓋地將自己罩在一片渾光之中,竟似無從躲避,駭異之餘,閉目嘆道:“完了,我命休矣!”忽覺手中曲澤穴一麻,長劍落地,跟着咽喉一陣刺痛,卻是對方的寶劍抵在自己喉頭之上。
只聽張小寶冷冷道:“你要死還是要活?”
那飛將軍萬料不到自己一世威名會栽在一個十多歲的少
年手裡,頓時萬念俱灰,已存死志,大聲道:“要殺便殺,休得囉嗦!士可殺而不可辱!”
張小寶冷冷道:“你這強賊也配稱士麼?昨日我見你在淮南廝殺時好生威風,哼哼,憑你這點能耐便可稱王稱霸麼?”手中寶劍凝而不發,心裡卻惜他是一條硬漢,武功修爲不易,不忍斃了他。那飛將軍只是閉目等死,不料宋玉遲遲不發,心中不禁等得發毛,卻聽張小寶又道:“快叫你手下收兵退下,我饒了你一條性命!”
那飛將軍眼見大勢已去,心知張小寶是不願多傷人命而已,否則憑他這身手,自己手下這些人還不夠他寶劍開葷的。當下大聲道:“快快退下,快快退下!今日我們栽了。”
衆強人見頭領的性命捏在別人手裡,一邊暗暗驚駭宋玉小小年紀,卻有這等驚人身手,一邊也虛聲張勢,亂嚎一通,才紛紛退下。宋玉放了那飛將軍道:“念你修爲不易,饒了你們這一次,下次若再撞到我的手中,死路一條!”那飛將軍一聲不吭,卻朝張小寶拱了拱手,領人飛奔而去。
這時那馬車門簾一掀,露出一張美如天仙的面孔,望着張小寶驚喜道:“慕容公子!”
張小寶扭頭一看,認得這女子竟是曾經同過船的京都小姐李綺。又見那四個護衛紛紛朝自己拱手致謝,不由笑道:“原來是你們,難怪剛纔我見了你們廝殺,總覺得甚是面熟。李小姐,你們是回京都開封去吧?”
那李小姐和侍女甜甜走出馬車,兩人又向張小寶行禮致謝。甜甜道:“我們正是要回京都的,昨日我們在南京(南京即今之商丘)辦點事,回來時卻被這些強人截住廝殺,剛纔小姐還提到你呢,誰知你果然趕來救我們了!”
李小姐道:“慕容公子怎的到了這裡?我們當真是有緣了,你已是兩次救了我們的性命!”
張小寶淡淡一笑道:“我是去嵩山路過此地的。剛纔這些強賊爲何要與你們爲難?昨日我在淮南地界見他們許多人廝殺,今日看來,似是爲了爭奪你們這輛馬車的,不知是什麼原因?”
李小姐神色黯然道:“只怕是有人出錢劫持我的。”
張小寶奇道:“什麼人要與你們爲難?”
李小姐嘆了口氣,搖頭道:“卻不知是什麼人,想來也是黑道中的人了。慕容公子,此地離我家甚近,不過百餘里路了,你若肯移玉趾,不妨送我們去開封的,有你相隨,
我也就放心了,到了我家,也好叫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公子兩度相救之恩,我們還不知如何報答呢。”說罷美目留離,打量了張小寶一番,芳心暗暗驚道:“這少年當真是人間少有,非旦人品氣質翩翩如仙,身手武功也驚世駭俗,自己身邊這些練了一輩子功夫的大武師,居然不及他一人有用!當真是不可思議!”
張小寶見她無意說出那與她爲難的人,也不想多問,聽她說起去開封她家之言,忽然想起她曾與姨媽同去卓家堡找過自己,當時自己在囚中不便聲張,似曾聽她叫姨媽爲嫂嫂,只怕她也與姨媽是一家人呢。當下問道:“我姨媽現下在開封麼?”
李綺詫道:“你姨媽?她是誰?”
張小寶笑道:“她便是你叫嫂嫂的妘若煙呀!”
李小姐吃驚道:“什麼,你是……?”
張小寶道:“我不姓慕容的,我姓張名小寶。那天你和我姨媽去卓家堡找我,我正被卓不羣關在囚室裡呢。我恐他們傷害了你們,故未吭聲。”見李綺兀是怔怔地望着自己,恐她不相信或是誤解,遂又將自己和慕容瓊的婚事告知了她。
李小姐驚喜道:“原來……原來你便是張公子!我們更是一家人了,我比你還高出一輩呢。唔,你姨媽去了江寧,過些天便要回來了,你快快同我一起去開封,也叫你姨媽高興高興!”
張小寶沉吟一會,心想自己大事在身,不宜逗留,若是出了絲毫差錯,非旦自己性命難保,自己和溟海派的復仇大事都成了泡影。當下搖頭笑道:“我此番卻是有要事在身的,小姐此去開封已不遠了,沿途都是官道驛站,兵馬如流,當可無事的。況且小姐若是不放心,進了城便可叫官兵相隨的。我……我改日再去看你和姨媽。”
那些侍衛眼見天色已晚,不由催道:“小姐,時間不早了,只怕要關城門了。”
李小姐心知張小寶不會與她同去開封了,不禁有些失望,道:“也罷,只是你姨媽甚是思念你,你若辦完了事,速來開封找我們,免得我們掛念。”當下將她家的住址告訴了張小寶。
張小寶又陪他們朝襄邑城中走去,途中李小姐問道:“你知道你二姐的下落麼?”
張小寶搖搖頭,傷神不已。旁邊侍女甜甜道:“你姨媽已打發人去找她了,阿蓮也跟隨了去,不知能不能找到呢。”到了襄邑城中,張小寶才與他們分手道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