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囚室增功(七)

方仲池這一邊也正自吃緊垂危,慘叫連聲。陸統領手下連遭慘殺,衆強盜騰出人手,兩三人對付一人。方仲池原本敵住毛香主兩人已甚感吃力,這時又加上一人,頓處下風。鏢局衆人都在苦苦持撐,險象環生,已有兩名鏢師喪命刀劍之下。

除了方仲池,還有曾唏桐和另一名鏢師也都是以一敵三。這兩人更是危極險極,氣籲喘喘,汗如雨下,眼見就要喪命劍下。衆匪損失雖更慘重,卻仗着人多,氣勢不減。眼見大勢己去,方仲池長嘆一聲,連施絕招,無奈敵方三人成陣,出招默契,進退自如,招式奇詭連環,配合得甚是奇妙,竟無法得手製敵。忽聽得大弟子曾唏桐怒喝道:“狗賊,老子與你們拼了!”

只見他右臂鮮血淋淋,腳步不穩,蓄劍作最後一擊。方仲池忽然一聲長嘯,將長劍蕩成三道光環,身子離地,直襲三人。方仲池這一招乃是拼着兩敗懼傷,同歸於盡的打法,使的卻是七星迴龍劍法中的殺手絕招“龍滌三秋”。對方三人原本正驚佩他的劍法精妙嚴謹,無機可乘,卻沒料到他忽然如此不顧性命的打法,才怔得一怔,那毛香主的右手便被齊腕斬斷,另一人左胸被刺了個透明,顯見已是不活了。只有一人得以全身而退,這人適巧在方仲池發招時閃身蓄招,當他從驚駭之中回過神來時,方仲池已縱身掠過,直撲圍攻曾唏桐的三人。

這三人正待擊斃曾唏桐,心中除了興奮,全無防備,那方仲池是何等身手,數十年的浸練豈同凡響,但見他長劍到處,又有兩人喪命,另一人重傷倒地。方仲池救了大弟子曾唏桐。又與曾唏桐救了另一名被圍攻的弟子。但敵方也應變甚速。頓時涌來五六人,將三人團團圍在中間。

卻說後艙那小姐眼見大勢己去,幾名護衛已被殺得手忙腳亂,性命難保,不忍再看,放下窗簾,泫然淚下。旁邊青衣女子道:“小姐,你……你不要太憂傷了,事情或許還有希望,吉人自有天相……”說罷,也己是泣不成聲。那小姐立起身來,朝外便走。

青衣女子拉着她哭道:“小姐,你千萬不可出去!不可去自投羅網啊!”

那小姐道:“船上這許多人眼見都要喪命,還平白累及這位慕容公子,我……我若再不出去,豈非罪過?”

立在艙門邊的張小寶從包袱中抽出寶劍,扭頭對小姐道:“小姐別怕

,待我去殺了這幫強人!”

那小姐急道:“不可!你小小年紀怎可去送死!”

那青衣女子也道:“公子且先藏起來,他們並不知道你……”話未說完,卻己不見了張小寶。兩人大急,也忙奔出艙外。

張小寶出手,正是千鈞一髮之際。那厲堂主劍走龍蛇,勢道雄詭,步步緊逼,吐芳揚烈。眼見那兩個對手被他殺得手忙腳亂,堪堪待斃,厲堂主不由陰森森的笑道:“哈哈,你家小姐無須你們伴隨了,這點能耐,不如到陰間去等她好了!”長劍揮出,就要施殺手。

忽見一道人影閃將過來,無聲無息,如輕風弱電,他的長劍剛剛揮出,便覺一道寒光逼將過來,直襲自己的琵琶骨。他心中大驚,趕忙回招救駕,不料他剛回劍招架,對方的招式又變,寒光一閃,劍梢又指他的樑門穴。

厲堂主一生縱橫江湖,自信名無幸至,身手不凡,卻從未遇到過這等神速的身法和劍法。駭異之餘,一邊變招,一邊閃身後退。不料對方如鬼影附身,不容他有絲毫的喘息,那柄寒光閃閃的劍梢始終緊貼在他的胸前。無論他如何閃避,全都無濟於事。加之船上又無更多的迴旋之地,他兩眼睜睜地望着那可怕的劍梢刺入自己的前胸。劇痛之中,又見那劍抽將出來,刺入自己的腹部。這一切不過一霎時這功夫,竟然全無反擊的餘地。他甚至尚未看清來人的面目,便昏昏然帶着驚異和恐駭倒在船上。

張小寶眼見這惡人倒下,回身又閃電般地擊出兩劍,那兩個正在搏殺的強人轉眼便也倒向一邊。那四個勁裝漢子怔怔地呆立在旁。還未回過神來,張小寶已向方仲池那邊掠去。

此刻方仲池等人正在生死關頭。那圍攻他們的六人都是劍道高手,更兼他們出招成陣,招法凌厲,劍氣縱橫,進退合擊,有條不紊,竟看不出是什麼陣式。只要有二人以上出手,無形中便成陣式,人愈多其威力愈大。方仲池功底雖厚,但終究年紀老邁,加之曾熙桐又己受傷,另一名弟子也筋疲力盡,三人苦苦支撐,眼見就要命喪劍底,忽聽得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道:“方爺爺別慌,待我來幫你殺賊!”

當真是聲到人到,只見寒光閃處,慘叫連聲,傾刻間倒下四五個。跟着又見他搏殺陣戰之中,身如游龍,劍似飛虹,寒光閃處,必見濺血。不一會兒又倒下四五個。眼

見情勢大變,衆盜死傷大半,餘人已是驚弓之鳥,張小寶不由望着橫屍劍下的強盜暗暗證道:“這些人莫非都已死在我的劍下?”心中不忍,朝方仲池道:“方爺爺,這些強人可是……可是都該殺?”

此時方仲池一干人只是怔怔地望着張小寶,好一陳子才明白過來。聽了張小寶的話,方仲池已知他心性善良,不忍殺人,忙道:“乖孩兒,你快快過來,這幫強人個個都死有餘辜,只是有衆位長輩料理他們,已然無事,也無須你再動手了。”

待張小寶走了過來,方仲池拉着他打量了好一會,才說:“乖孩兒,方爺爺我當真……當真是老眼昏花,竟絲毫不知你有如此驚人的身手!你……你小小年紀,竟練到這般境地,當真不可思議!唉,東方藥王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我卻從來未見他出過手,今是……今日才真正叫我開了眼界!乖孩兒,今天多虧了你,否則方爺爺與這衆位叔伯長輩都得喪命在這幫惡賊的劍下,方爺爺這一世的名頭也從此栽到了這江河之中了!”

說話之間,又聽慘叫連聲,餘下的幾名強人全都死在亂劍之下。船上衆人氣憤不過,那些倒在張小寶劍下尚有餘息的強人,都被紛紛斬成肉泥。那小姐花容稍定,領着青衣女子走過來朝張小寶施禮道:“多謝慕容公子救命之恩!”

張小寶也忙道:“兩位姐姐快快免禮,小弟怎可當得。”

那小姐又道:“公子小小年紀,竟有這等絕頂本領,當真是天人神技。”

方仲池卻憂鬱嘆氣道:“這幫強人個個身手了得,陣戰嫺熟,顯是訓練有素,決非一般強人。小姐可知他們是什麼人麼?”

小姐蹙眉沉吟道:我……我也不清楚的。聽嬤嬤說,是有個什麼五毒教肆行作惡……”

方仲池望了望小姐,面色嚴峻道“是了,我就知道這幫人非同尋常,原來……竟是五毒教作崇!唉,只怕這一路麻煩正多。”

這當兒鄰船哭喊聲又起,原來樑駝子等人栽在那小船上一個婆娘手裡,又羞又怒,卻又心存顧忌,不敢再去驚擾這條小船,卻叫衆嘍羅將其他船上的財物盡數往岸上搬。一貨主抱着樑駝子的腳苦苦哀求道:“求大頭領開恩啊,這些貨乃是我一家七人的命根子呀!”

樑駝子心中怒氣正無處發泄,飛起一腳,將那人踢到了江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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