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覺得坐飛機快,可以節省些時間嘛!”吳瓊扭過頭來白了馬良一眼,繼而又有些疑惑的說道:“馬良,我一直都想問你呢,爲什麼你不管去哪裡,都不願意坐飛機?”
“坐火車能順便欣賞沿途各地的風景,坐飛機有什麼意思。”馬良隨口解釋道。
“嘁!”吳瓊明顯不信。
馬良眨巴眨巴眼,繼而嘆了口氣悲慼戚的說道:“好吧,實話告訴你,我有恐高症,而且坐飛機暈機哎。”
“哦,原來是這樣,你不早告訴我。”
“這種事兒大老爺們兒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咱可丟不起那人……”馬良伸了個懶腰,尋思着在溫州的時候自己還曾說過要坐飛機去廣州,只是後來因爲那起倒黴的車禍事件沒坐上飛機,這又該如何解釋?還好吳瓊好像忘記了似的,於是馬良趕緊轉移話題極爲小心眼兒的開着玩笑說道:“小瓊,你這也算是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着了,就跟着我天南海北的撒歡兒跑了一個多月,我敢打賭,別看你爸媽電話裡說的好,事實上他們現在指不定心裡怎麼罵我騙了他們家閨女呢。”
吳瓊搖搖頭,有些感傷般的說道:“其實他們都挺開心的,只是媽媽有些想我,我,很少獨自出遠門的。”
“咳咳,我剛纔也是玩笑話,沒那個意思。”
“嗯。”
馬良汗顏,道:“我心裡怪過意不去的,到華中市住兩天,咱們就回燕京吧。”
吳瓊趕緊搖頭說道:“不行不行,我自己回去就行,你現在可別去燕京,等再過兩個月以後吧,那邊的風波也不知道過去了沒有。”
“沒事兒,昨天盧老爺子打來電話說基本上都談妥了。”馬良毫不擔心的說道:“而且咱們兩口子回燕京的消息難道還要去新聞聯播上宣傳一下嗎?當然是悄悄的進城,開槍地不要了……總不至於還有人在你們家門口蹲點守侯吧?”
“那,那好吧。”吳瓊猶豫着答應下來,不過神色間卻充滿了滿足的喜悅。
她當然願意和馬良一起回燕京,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跟着男朋友在外面瘋玩了一個多月,到最後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回了家……想想都有些可憐兮兮的感覺,好像自己多麼不受重視似的。
即便是她能理解,可父母心裡也不好受啊。
喵嗚……小白用腦袋蹭着馬良的手背,似乎還略有些不滿和委屈般,用小爪子輕輕撓着他。
這些曰子裡在外面到處旅遊,小白雖然大開眼界玩兒的也夠開心,可是因爲吳瓊和馬良整天形影不離像一個人似的,故而小白一直都不能夠在馬良面前化作人形的狀態。而晚上獨自待着的時候,化作人形也沒什麼意思,變給誰看啊?
這讓小白心裡頗有些失落的感覺。
馬良知道小白的心思,所以伸手將小白抱起放在胸脯上,一邊輕柔的撫摸着她光滑柔順的皮毛,一邊用眼神安慰着她,心裡也琢磨着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小白能變身的事情告訴吳瓊,也省得小白以後過的不自在。
不行不行!
馬良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吳瓊沒再說話,而是扭過頭去,望着車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越下越大,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她,想家了。
而馬良卻在發愁着——這要是在華中市住兩天,再回燕京的時候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
以前,馬良是坐不起飛機,也沒那個必要浪費錢,不用趕時間啊。
而現在……自從在溫州無辜的遭受了那次蓄意謀殺姓質的車禍後,馬良對於所謂的天道劫難頗有了點兒心有餘悸的感覺——大概是心理上有了陰影的緣故吧,馬良總覺得坐飛機會距離老天爺更近,在老天爺眼皮子底下轉悠,那危險姓肯定就越大啊。
所以他堅持不坐飛機,雖然,這似乎有點兒自欺欺人。
溫州那次事後,馬良打電話問了下盧祥安,差點兒就掛掉,算不算渡過了一劫?
盧祥安說:“是的,劫難過去了。”
馬良又問他:“還有沒有劫?會是什麼樣的劫?”
盧祥安說:“不一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天劫這種東西,如果能一點點宣泄出來的話最好不過了,風險姓會更低。而如果天道自然卯足了勁兒積攢着不給你施加劫難的話,那積攢到一定程度後再釋放出來,其危險係數就不可估量,近乎於太恐怖了。所以你這次的劫難,正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馬良當時心裡暗暗腹誹盧祥安這話裡似乎有點兒幸災樂禍和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嫌疑,又問:“那五弊三缺犯其一,我會犯哪一種?”
盧祥安給他的回答是——不一定。
馬良說:“我去……”
這他媽找誰說理去?
思忖到這裡的時候,馬良忽而心生感觸,禁不住看向了吳瓊:
她穿着件堆領的修身條紋毛衣,安安靜靜的坐在臥鋪上,雙手託着腮望着窗外出神兒。染成了淺黃色的長髮微卷着如波浪般披散在肩頭,從側面看過去,她秀美的臉頰如同烤瓷一般明亮光潔,柳葉彎眉不需要任何的修飾卻像是用筆畫出來的一般,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向上翻着,大大的眼睛裡閃爍着明亮的光芒,小巧的鼻樑挺翹着,像是動畫片中的人物一樣精緻的無可挑剔。
馬良想到了自己從未有見過的奶奶,想到了爺爺跛了的那條腿;想到了盧祥安似乎也沒有老伴而且也不和兒孫們居住在一起;想到了泰國的老降頭師桑努提似乎兒子死的很早,留下兩個孫子還有一個是人妖,又被重創廢掉了修爲和修行術法的資質;沐風明的兒子也差點兒死掉結果是沐風明死了;小腳娘娘黃二姑孤苦伶仃一個人……想着想着,馬良的後背就禁不住被一層冷汗溼透了。
他豁然從臥鋪上翻身坐了起來,小白駭了一跳急忙躍到小桌上,扭頭滿是詫異的看着馬良。
馬良掏出支菸來點上,深深了吸了一口,緩和着心神。
喵嗚!
小白有些擔憂的叫了一聲。
察覺到小白的叫聲有異,吳瓊轉過身來,便發現了馬良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發熱的模樣,急忙起身走上前扶住馬良的肩膀,關切的詢問道:“良子,你怎麼了?”
“沒事。”馬良叼着煙擡起頭來,笑着說道。
“臉怎麼紅了?”
“要回家了嘛,心情好精神就好,容光煥發。”馬良一邊說着,一邊迅即的調整着心態和呼吸,臉色恢復如常。不過因爲剛纔的極度緊張後,又藉着真氣強行恢復神態,不免讓他的臉色顯得有些過度的發黃。
吳瓊詫異道:“怎麼又黃了?”
“防冷塗的蠟!”馬良即口說道。
吳瓊一愣,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馬良撇撇嘴,道:“感情你也看過智取威虎山……”
…………火車是在晚上十點多到華中市的。
提前就考慮到晚上回家會打擾父母休息,而且父母本來就不知道他們要回來,所以馬良和吳瓊當晚就在火車站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後,兩人到世紀華興超市逛遊了一圈兒,買了些菸酒、營養品,還有幾件衣服、首飾,這才拎着大包小包拖拽着倆行李箱打了輛出租車回了家。
上午十點多鐘。
天氣有些陰陰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雪了的樣子。
這個時間段再加上天冷的緣故,村裡的街道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行人,街旁和各家院落裡種植的樹木上都光禿禿的,偶有那麼幾片枯黃的樹葉頑強的掛在枝頭,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出租車從安靜的大街上駛過,在狹窄的巷口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後,吳瓊難免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和她想象中的環境有着很大的差距,雖然也偶有些破舊的房屋院落,但大部分宅院都是高牆門樓,貼了明亮的瓷磚,更有一幢幢的兩層小樓房矗立期間,即便是有些家院外牆上沒貼瓷磚,但也顯得頗爲整潔,“你們這裡挺好的。”吳瓊說道。
“還行,勉勉強強被村幹部誇大上報,兩年前被評爲小康村了。”馬良笑呵呵的說道:“走吧,外面怪冷的,回家。”
“嗯。”
說着話,兩人拎着大包小包拖拽着行李箱往巷子裡走去。
“最裡面就是咱們家了!”
“哦。”
剛走進巷子裡沒幾步遠,旁側的一家院門裡走出來一個端着簸箕的婦女,一看到馬良便驚喜的說道:“喲,良子回來啦?也沒聽你媽說……”說着話,這位婦女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吳瓊,道:“良子,這是你媳婦兒?”
“咳咳,張嬸好,這是我女朋友,女朋友,小瓊。”馬良介紹道。
“您好。”吳瓊禮貌的稱呼着。
“啊,你好你好……哎呀呀這姑娘長的真俊,比電影明星都好看!”張嬸滿臉驚喜的誇讚着,一邊關切的揮着手催促道:“快回家吧,這天真夠冷的……一會兒嬸子去你們家坐坐啊,快回去,別把這嬌滴滴的小媳婦兒給凍着了。”
說着話,張嬸端着簸箕往巷子外走去。
馬良朝着因爲害羞而微有些臉紅的吳瓊笑道:“走吧,街坊鄰居們,熟絡熱情慣了……”
“嗯。”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