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苗拿着手機撥通了蔣碧雲的電話,催促着趕緊回來接她和馬良一起去吃飯。
而馬良則是趁着魏苗給蔣碧雲打電話的功夫,招呼了一聲說自己內急,要去找個地方蹲小號,說罷便不顧魏苗詫異的眼神,一溜煙兒的往村外面跑去。
魏苗的家本來就住在餘家營村的東南接近村邊了,馬良從巷口沿着大街往東走過兩處宅院後,就拐彎沿着村邊三家宅院的門前道路往南疾步走着。一直走了幾十米,到村外的田野邊上又往西一拐,踩着高低不齊的田壟和坑坑窪窪的荒草地,走到了魏苗家的南牆外面。
這裡沒有什麼耕地,長滿了碧綠繁茂參差不齊的荒草,不遠處有一條田間小路,幾株低矮的長的亂糟糟的灌木類植物生長在牆根下,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碎石瓦礫爛磚頭……馬良停下腳步皺眉琢磨了一會兒,便走到牆根下撿了塊兒完整些的紅磚,然後又拿起一塊兒帶尖的碎石,手上用力,用碎石在髒兮兮的紅磚上硬生生劃刻下了幾個大字——泰山石敢當!
刻畫完後,馬良四處打量了一圈兒,彎腰撿起牆根下的爛磚頭塊兒,往不遠處那棵距離牆根有兩米多遠碗口粗細的榆樹底下扔了十來塊兒。然後拿着那塊紅磚踩着雜草走過去蹲到了樹根旁,沒有任何停頓,馬良速度極快的把那些爛磚頭塊兒在大樹的西面,挨着樹根部位擺放成了一個八門陣的陣法出來,繼而屏息凝神,運氣虛空作符,將符籙印在這個粗糙簡陋的陣法上面。
用石頭在陣法中間的泥土上挖了個小坑,把刻着泰山石敢當的紅磚往裡面一查,然後泥土壘砌,夯實。
馬良拍着手站起身來,四處又瞧了瞧,挺隱秘的,這裡荒草長的很是繁茂,普通人應該不會看到這裡有個怪異的小小的碎磚頭擺置的陣法。不過奇門中的術法高人應該能察覺到的,當然,這也是馬良故意留下這一個陣法,萬一對方真的找來了,也能起到迷惑對方的作用。
現在的馬良,心裡還是覺得這次因爲實踐經驗太少,手生的緣故出了點兒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小差錯的問題,充其量就是破壞掉了對方的陣法,再大還能大到哪兒去?
他纔不會想到現在的康園小區那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看看手上沾滿的泥土和污垢,馬良順手抓了一把草葉擦着手,一邊溜溜達達的往回走去。
等他走到村裡的大街上時,魏苗遠遠看到他便略有些焦慮之色的迎着走了過來,小聲嗔怪着埋怨道:“那邊村子裡有公用廁所的,你還跑到村外的田裡面,也不怕別人看見……咦,你的手上怎麼了?這麼髒?”
“哦,沒事兒,手髒了,抓了把草葉擦手,沾的綠。”馬良隨口說道。
“草葉?爲什麼要用草葉擦手?啊……你不會是……”魏苗吃驚的捂住了小嘴,並且往後退了幾步,看樣子似要躲避馬良似的。
馬良納悶兒,擡起手看了看,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那個,我去買瓶礦泉水,給你洗洗手……”魏苗小跑着往不遠處的村中小賣店走去。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嘁。”馬良聳聳肩,不以爲然的嘟噥道。
然後……馬良忽然意識到了爲什麼魏苗會作出那般吃驚和躲避的樣子——我靠,她該不會是懷疑哥們兒蹲大號忘了帶手紙結果用了草葉子吧?這也忒,忒TMD丟份兒了!不行,我必須要向她解釋清楚,哥們兒自從上了初中不再去田裡河邊釣蛤蟆摸魚蝦之後,可從來沒有再在這種事兒上湊活過。
沒一會兒,魏苗拿着一大瓶的礦泉水小跑着回來了,一邊跑着一邊擰開了瓶蓋,道:“趕緊洗洗,髒死了!”
馬良無奈,彎腰伸出雙手讓魏苗給他沖洗着手上的污垢,一邊搓着手洗着點兒,一邊解釋道:“魏姐,你誤會了,其實我不是因爲那個……嗯,這個,是吧,只是因爲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沾了些泥巴,所以才……”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這種事兒我還會對外說啊?”魏苗白了他一眼,抿嘴忍着笑。
“冤枉啊……”馬良真是欲哭無淚了。
伺候着馬良洗乾淨了手,魏苗好像還覺得不得勁兒似的,又用剩下的一點兒礦泉水往自己潔白纖細的小手上衝洗着。
馬良看到這一幕,當即意識到機會來了,雖然不能夠徹底爲自己洗清冤屈,但好歹可以撈回點兒面子,不至於太過難堪……於是,他彎着腰,擡着頭,扭着臉從嚮往上看着魏苗那微皺着秀眉的臉頰,略帶些疑惑的問道:“魏姐?”
“嗯?”
“你……那個,你也尿手上了?”馬良認真的問道。說罷,馬良當即掉轉身就跑,還一邊極爲小人的哈哈大笑起來。
“啊?”
魏苗一怔,隨即便想明白了馬良這句話裡的齷齪含義,瞬間臉頰一紅,霞飛雙頰,秀眉一挑,杏眼圓睜,拿起空了的礦泉水瓶子砸向了馬良的腦袋:“馬良,你噁心,你這個壞蛋別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蔣碧雲從接到了魏苗的電話後,就趕緊從家裡出來,開車往餘家營趕去。並且心裡不住的腹誹着馬良——怎麼這麼不懂事啊?明明到了苗姐家裡,看到了她們的家的家境狀況,還不知道體恤下苗姐,在她家裡湊合着好歹吃頓飯就算了,還非得再出來去飯店吃飯,太不像話了。
且不說花錢多少的問題,馬良這般態度,讓苗姐的父母心裡會怎麼想?
所以,馬良這個混蛋實在是太可惡了。
蔣碧雲一路心頭忿忿着,計劃着,等見到了馬良,必須把這些話都明明白白的當着魏苗的面說出來,看他馬良還有何臉面再狡辯什麼。
當駕車行駛至康園小區的時候,路上有些擁堵起來——人,自行車,電動車,摩托車,汽車似乎都擁到了這裡,而且從鐵藝柵欄的小區圍牆上可以看到,那棟最高的樓層前停放着十幾輛警車,竟然還有兩輛防暴特警的車輛,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四周人頭攢動,一片形勢嚴峻的氛圍。
發生什麼事了?
處於正常人的好奇心,也可能是處於職業上的習慣吧,蔣碧雲很想進去看看。於是她將車緩緩的在擁擠的道路上行駛着,終於駛過了康園小區最擁擠的路段後,停靠在了路旁,下車往小區內走去。
“哎哎,那裡突然就塌了個大坑呀!”
“樓頂上還發生了大爆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這樓還能住人嗎?”
“住個屁啊,指不定哪天就會倒塌的,這邊兒出個坑,那邊兒也有可能出個坑,地基都沒打好,建樓時肯定沒有認真勘測過地質……”
“那你說咱們小區別的樓房是不是也有問題啊?”
“沒準兒……”
……聽着四周人羣的紛紛議論聲,蔣碧雲越發心裡好奇,擠開人羣走到了警戒線跟前。
警戒線旁邊,除了圍觀的羣衆之外,還有一些扛着長短槍拿着話筒的記者們,在尋找着警方的負責人、小區物業的負責人、小區開發商的負責人,當然這種人他們現在是不會和記者見面,見了面也得飛速逃遁惟恐避之不及——事情還不明瞭,說錯一句話這些記者們就會胡亂報道,到時候可要背責任的。
於是記者們開始採訪附近的圍觀羣衆,各種小道八卦謠言開始流傳出來,有的說是恐怖分子在樓頂安裝了定時炸彈,樓前的地底下也埋了幾個;有的則是說只看到晴空萬里無雲時,一道閃電突然橫空劈下,準確的劈在了這棟樓上;還有說這是開發商在建這棟樓的時候,就沒有勘探地質層,更沒有打好地基,才導致了這種危險狀況的發生,康園小區的樓盤全都是垃圾工程……蔣碧雲沒有理會這些紛紜的說法,她皺着眉望向警戒線內二十幾米遠的那個如同怪獸的嘴巴般張開的大坑,大坑的後面十多米的遠的地方,就是這棟高達十六層的高層住宅樓。
大坑的四周亦被拉起了一圈的警戒線,幾名穿着警服和便服的人在距離大坑不遠處的地方商量着什麼,而大樓的門口不停的進進出出着一些人,表情都極爲的肅穆緊張。
萬惡的黑心開發商!蔣碧雲嘟噥着暗罵了一句,轉身往人羣外擠去。
當蔣碧雲極爲艱難的走出人羣,往小區門口走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奔馳和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從小區內的道路另一端駛了過來,很快停在了人羣外。
黑色的奔馳轎車門打開,唰啦啦下來四名戴着墨鏡的彪悍男子,走到後面的豪華賓利車旁拉開了車門。
蔣碧雲心想這個時候能坐着這種豪華轎車來到這裡的,十有八九就是小區的開發商了。
車門打開後,一名身材魁梧穿着藍綠色短袖衫和黑色西褲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他留着板寸的髮型,一雙如鷹般的眼睛中透着犀利逼人的神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