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嶼上的雨季持續了一月後,海‘潮’暴雨越落越小,直至雨停風止晴空現。孤鴻影閣內,風流手握狼毫黑‘玉’筆,口唸真楷筆訣,正神情專注地書寫着。
自從那日瘋癲書聖“頂風冒雨”,親自書寫一幅真楷書帖指點他後,一個月來,他幾乎廢寢忘食,全身心投入到對泰嶽書訣的領悟中。
看他如今所寫書帖,筆筆遒勁、字字千鈞,力透紙背紙卻不破,下筆時輕重緩急皆有尺度,顯然已經對真楷筆訣熟練掌握。
瘋癲書聖不知何時走進了孤鴻影閣,當他看到閣內紙稿滿地、一片狼藉時,卻是心中大喜。他走近水‘玉’書桌,仔細盯着風流所寫書帖看。
一看之下,瘋癲書聖心中大喜之外,更是大驚,暗暗道:
“想當初我修煉真楷筆訣,只用了三年時間已被譽爲百年奇才。如今短短四個月,風流這小子竟然能將筆訣運用到此等地步,此子真千古奇才也!好,好,好,耐心、毅力和悟‘性’齊備,大好,大大的好啊,師‘門’之幸啊!”
瘋癲書聖在心中暗讚了這麼多好字,可見他對風流的驚訝之極和評價之高。只是他心中雖然大喜大驚,臉上卻不敢表‘露’,生怕被風流看出來,生出驕傲之心。
而風流一直全神貫注於真楷筆訣的修煉中,全然沒有發現瘋癲書聖站在自己身後。許久後,瘋癲書聖更突然出手,本是想奪他手中的狼毫筆,最後卻因風流握筆用力,竟沒奪下,瘋癲書聖心中又是大嘆一句:“握筆如握劍,小小年紀便有書仙風範,好!”
瘋癲書聖此舉,原來並非真要奪風流的筆,只是一番試探而已。這麼一來,風流恍然發現瘋癲書聖站在眼前,急忙喊了一聲瘋爺爺。
瘋癲書聖看着風流,眼神中充滿慈愛、欣慰,以及一抹淡淡的驕傲的笑意。沉‘吟’一會,瘋癲書聖說道:“風流,悟的怎麼樣了?”
щщщ☢ttκǎ n☢Сo
風流眉頭一皺、眼珠一轉,心中仔細總結,良久才說到:“運筆如揮劍,時而疾如電,時而緩如粘,時而輕如煙,時而重如鉛,輕重緩急間,威力盡現!瘋爺爺,我說的對嗎”
短短一句話,將真楷筆訣的‘精’髓說盡了、說透了。瘋癲書聖仔細回味這段話,越想越興奮,最後忍不住便讚歎道:“好悟‘性’!”
風流說完後見瘋癲書聖一直沉‘吟’不語,心中頓時忐忑起來,生怕自己“胡‘亂’”總結的話說錯了。突然聽到瘋癲書聖一聲讚歎,風流不禁心中一鬆、嘴角一揚,滿足地笑了起來。
一直以來,風流要求的都不高,和普通孩子一樣,只是希望多些關注多些表揚而已。
風流笑了一會,心中突然心到些什麼,急忙說道:“可是瘋爺爺···”
瘋癲書聖自從走進孤鴻影閣後,心中便倍感欣慰,一聽風流說話,竟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伸手打斷風流,低着頭面帶喜‘色’地說道:“風流,你是想問爺爺怎麼樣才能發揮出真楷筆訣的威力是不是?”
風流一驚,急忙點頭稱是。
瘋癲書聖微笑不語,只是接過風流手中的狼毫黑‘玉’筆,對着虛空書寫了一副“聖草飛書帖”,拉上風流、踏着“聖草飛書帖”徑直飛離了懸空樓閣,卻不知去往何處。
小不點一見風流被瘋癲書聖帶走,急忙扇動翅膀追上。
二人一獸只飛了一會,便來到一處山腰茂林間。只見這片林子古木岑天、遮廕庇日,不時有猛獸吼叫傳來,聽得風流一陣心驚膽顫。
這處林子乃是蓬萊仙界中少有人來的地方,名叫聚獸林。林中奇獸無數,而且這些奇獸受到蓬萊仙界的天地靈氣滋潤,修爲都不低,更不乏聖獸仙獸的存在。
瘋癲書聖一邊控制着聖草飛書帖飛入林子深處,一邊拍着風流的小腦袋說道:“風流,別怕,你瘋爺爺帶你見識儒派第一法訣——泰嶽書訣的威力。”
話才說完,前方突然響起一聲震天怒吼,聲響之大,好不嚇人。可瘋癲書聖一聽這聲響,反倒卻大喜過望,立馬循聲趕去。
只見遠處一顆巨大的杉木旁,一頭黑‘色’的巨大野獸正要鑽進樹‘洞’中。瘋癲書聖帶着風流飛來,破空聲被這奇獸聽見,轉頭便對着二人咆哮起來。
這奇獸身軀粗壯‘肥’碩、鬃‘毛’細密粗糙,頭圓頸短、眼小耳圓,本來一副頗爲憨厚之態,卻因利爪巨齒而更顯兇猛!最奇特處,便是此獸鬃‘毛’皆黑,唯獨‘胸’前有一塊白‘色’月牙形細‘毛’標記。
瘋癲書聖一見此獸,卻是不驚反喜,說道:“風流,你且認清此獸。此獸乃是月白聖熊,在聖獸級別中也算頗爲厲害的角‘色’。不過此獸卻恰符真楷筆訣‘精’髓,我去降服了它,你在此仔細看我所施展的泰嶽書訣!”
說罷,瘋癲書聖縱身一躍,跳下聖草飛書帖。一邊‘抽’出背上的鐵‘精’重筆,一邊急速奔向咆哮不止的月白聖熊。
瘋癲書聖口中大喊一句:“風流,看清了,弩箭‘射’!”
說罷,只見瘋癲書聖右手橫握鐵‘精’重筆,身子也一橫,竟在半空急速旋轉起來,似一支離弦之箭一般直‘射’月白聖熊。
面對這一記沒有絲毫力道,只不過姿勢‘摸’樣頗爲瀟灑的一擊,月白聖熊不躲不避,反而衝前去迎擊。
眼看鐵‘精’重筆即將與月白聖熊拍下的熊掌碰撞,瘋癲書聖卻生生止住了前衝之勢,原本猶如千鈞重箭急‘射’而出的他,身子突然變得輕盈起來。只見他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左腳在月白聖熊拍出的熊掌上蜻蜓點水般點了一下,身子便飄身躍到了空中。
瘋癲書聖又喊一句:“梯雲縱!”喊罷,他兩腳在空中虛點幾下,竟像是踏着雲梯一般節節升高。同時他連連揮動手中鐵‘精’重筆,竟是隔空在地上書寫了一個字!
月白聖熊見瘋癲書聖竟然閃身躲開,不與自己正面碰撞,頓生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咆哮一聲,猛然躍起數米高,熊掌合拍,竟是要拍下瘋癲書聖。
瘋癲書聖剛書寫完一字,卻見月白聖熊高高跳起,嘴角一揚,一邊喝到:“來的好,看我‘墜石壓’。”說完,之前還猶如腳踏雲梯、輕盈飄逸的瘋癲書聖突然又如高空墜石一般,頭朝下、鐵‘精’重筆對準月白聖熊的頭刺去。
瘋癲書聖以高空墜石般的威壓對抗倉促迎擊的月白聖熊,自然佔了便宜。月白聖熊被迫將熊掌收回、擋住刺來的鐵‘精’重筆。
一聲鏗鏘聲響起,月白聖熊的熊掌竟只是被擦破點皮,甚至連血都沒有留。果真是皮糙‘肉’厚鬃‘毛’硬!只是,它雖未受傷,卻也被這一擊砸向地面。
而瘋癲書聖原本應該直接墜落的身體,竟然再一次變得輕飄飄,就那麼倒掛在空中,像極了旁邊那棵杉樹上垂下的枯枝!
瘋癲書聖垂掛於空,一邊急速揮舞手中的鐵‘精’重筆,在地上又寫下兩個大字;一邊聽他喊道:“此乃‘枯藤垂’,再看我‘磐石斬’!”
瘋癲書聖寫完兩個大字,垂掛在空中的身體旋轉數週,藉着旋轉之力,瘋癲書聖用力揮動手中鐵‘精’重筆,朝着剛爬起來的月白聖熊斬去。這一斬,威如山壓、勢如破竹,疾如電、重如鉛,鐵‘精’重筆被這麼一揮,其威勢比之劍聖劈斬聖劍也不遑多讓。
‘交’鋒以來,月白聖熊便幾番想與瘋癲書聖正面硬碰,奈何被他的古怪身法牽住了鼻子。如今瘋癲書聖主動使出磐石斬,雖然威勢看來不弱,可這樣的‘交’鋒,皮糙‘肉’厚鬃‘毛’硬的月白聖熊自然樂意與之硬碰!
只見月白聖熊原地一跺腳,運轉體內聖力,‘胸’前月牙形的白‘色’標記一亮,兩隻熊掌頓時被黑光纏繞,卻是要施展“黑掌錘砣”。它怒吼一聲,舉掌朝斬下的鐵‘精’重筆拍去。
只是再次讓月白聖熊無比氣怒的是,眼看鐵‘精’重筆就要被黑光纏繞的熊掌拍中,瘋癲書聖竟然又詭異地止住了身形。鐵‘精’重筆斬下的威壓盡數朝着“黑掌錘砣”捲去,可是鐵‘精’重筆卻沒有再移動分毫,一點都沒有與熊掌接觸到。而瘋癲書聖的身子更是掛在空中左右搖晃着,恰似懸崖上迎風搖擺的勁鬆!
瘋癲書聖大笑一聲,一邊揮舞鐵‘精’重筆再寫一字,一邊說道:“此身法乃是‘鬆掛崖’,再看‘‘浪’推濤’!”說完,瘋癲書聖連續揮出三次磐石斬,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月白聖熊那記蓄勢待發的“黑掌錘砣”被瘋癲書聖四兩撥千斤之法化解,月白聖熊滿腹熊熊怒火,見瘋癲書聖又揮動鐵‘精’重筆斬來,早已被怒火衝昏熊腦的它,竟玩命一般直‘挺’‘挺’地衝前去。
只見月白聖熊‘胸’前月牙形標記白光大作,白光越盛,聖熊身上的鬃‘毛’則越漆黑,聖熊的威壓氣勢也越強!突然,聖熊前肢擡起,後肢着地,站立起來。
月白聖熊‘胸’前的月牙形標記突然‘射’出一道月牙形光斬!同時,聖雄全身黑光又如無數細針一般‘射’出,直追月牙形光斬而去。黑光細針排布密集,像極了一塊黑幕,恰好陪襯着月牙光斬。
這一記“夜針月牙斬”斬出,與瘋癲書聖施展的“‘浪’推濤”加“磐石斬”碰撞在一起,煞那間響聲如雷!只是第一斬,瘋癲書聖便被震地倒飛出去。而剩下兩斬,則大有一‘浪’高過一‘浪’之勢,威勢比之前一斬更盛!三斬之後,夜針月牙斬竟也後繼無力、消散而去!
月白聖熊本以爲這一次必定能與瘋癲書聖正面碰撞,卻不料瘋癲書聖第一次‘交’鋒便被震飛出去,心中遺憾之餘又是大喜。待轉頭看向瘋癲書聖時,卻見瘋癲書聖竟無憑無依、直直地停在空中,哪有受傷之象!
瘋癲書聖口中喝道:“這是最後一個身法,月懸空!”說話時,瘋癲書聖右手揮舞鐵‘精’重筆,已然在地上寫下三個字!
此時再看地面,只見一列七字整齊排布,所言曰:遊仙身法降月熊!筆筆不同,下筆各有輕重!重時猶如鐵劃銀勾,輕時猶如鴻‘毛’蘸墨。整體看來,卻是威壓如山、氣勢如虹!
七字寫成後,瘋癲書聖徑直落在地上,此時月白聖熊卻懶得理會地上字跡,朝着瘋癲書聖便撲來,中途又要再施展“夜針月光斬”。
只是瘋癲書聖卻沒再給它機會,只見他大笑一聲,凝聚全身聖力書氣灌注於鐵‘精’重筆中。只見瘋癲書聖猛然將白光閃閃的鐵‘精’重筆扎向地面,地面上七個如鐘鼎嵌地的真楷大字突然一顫,竟然生生脫離地面。
這七個分明虛幻卻又明顯威力無窮的真楷大字,筆直朝月白聖熊砸去。本就衝向瘋癲書聖的月白聖熊絲毫沒有準備,被這七字重重砸中。只聽得七聲“噹噹噹···”,鐘鼎敲擊之聲響起,待聲音消失,那頭一直暴跳如雷的月白聖熊竟七孔流血,癱倒在地,哪還有生機?
瘋癲書聖一點沒理會死絕的月白聖熊,徑直將聖草飛書帖召下,眼神含笑地堆風流說到:“風流,你看清了嗎?”
風流見識過神州四害的兇惡強橫,心中對兇猛走獸本能地畏懼。因此他從見到月白聖熊開始便不禁心驚膽顫,哪裡還有心思關注其他。瘋癲書聖突然問他有沒有看清,他頓時腦子一‘蒙’,訥訥地說道:“瘋爺爺,您要我看清什麼?”
瘋癲書聖看着風流這幅訥訥緊張的樣子,不禁一陣啞然,說道:“爺爺剛纔施展的身法,你看清了嗎?”
風流仔細回想剛纔所見,依稀記得瘋爺爺施展了八個身法,只是具體如何,卻記不大清了。想到這,風流滿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瘋癲書聖一見風流這幅樣子,便也懂了,但卻絲毫不生氣,反而故意說道:“你記不住就對了,剛纔我施展的身法名爲遊雲八法,乃是從真楷筆訣之中轉化過來的玄妙身法。此法動靜結合、虛實相伴,雖然學起來頗爲不易,但學成後卻對你修煉泰嶽書訣大有裨益!”
說到這時,瘋癲書聖故意頓了許久才接道:“當然了,你那悟‘性’,雖然泰嶽書宗隨便找個人都遠勝過你,但是常言道勤能補拙、笨鳥先飛,只要你多琢磨琢磨,琢磨透了以後再多練練,過個百八十年你肯定就會了!哈哈···”
瞧瘋書聖這話說的,可真是昧着良心說瞎話啊,他怎麼也不怕遭雷劈!想那風流的天賦和悟‘性’,連瘋書聖你自己都情不自禁大大叫好,若是泰嶽書宗當真能多幾個像風流這般悟‘性’的人,那神州之內可真就是書聖遍地、書仙滿天了!可關鍵是像風流這樣的千古奇才,你以爲說找就能找着啊,這麼打趣人家,欺負人家年紀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