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房間,只有那絲絲檀香不斷從縷空中嫋嫋而出,斷斷續續,如同此刻風流的命運一般。
三個月了!
風流整整昏迷已經三月有餘,沒成就元嬰之前,對於修真者而言比起普通人相差不多,主要的還是奇經八脈,五臟六腑,對比起來只是強悍上許多罷了。
而風流這倆方面俱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創,此刻冷冰冰躺在榻上的他,像是已經被拋棄,整個房間內落針可聞,瀰漫着一種死氣。
風流就那般靜靜的躺着,俗世紅塵宛如已經與他斷絕,有的只是那狂風撞擊赤色紅門發出的“噗噗”聲。
黑暗朦朧了整個世界,無處不透着冰寒,一股股漩渦在如同婀娜多姿嫵媚萬千的苗條少女,只是眨眼之間,又宛如九幽地獄的惡魔咆哮,從黑漆漆的漩渦深處爭先恐後的深處無數只巨手,像是一股股吸力,強行要將風流拉扯進去般。
“這是哪裡,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全世界幽森的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
風流四處咆哮,猙獰,但那朦朧越發強烈,股股漩渦產生的吸力讓他生不由己,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力憔悴。
彷徨!無助!
不安!驚恐.....
累了!....從咆哮到寂靜,從惶惶不安到平靜,黑漆漆的世界沒有絲毫的星光,有的只是刺透肌膚的冰冷,耳邊環繞起仿若恆古的咒語,不絕於耳,像是在呢喃什麼,陳述什麼。.......
婀娜多姿嫵媚萬千的少女輕舞羅衫,或掩嘴凝笑,或招手含羞,極具惑。
風流蒼白無力的笑了笑,迷迷糊糊的朝着那些少女一步...一步闌珊而去,他冥冥中有個意識,再不斷的提醒,叫喚---別去...別去..
但!....手腳不受思維的控制,還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些婀娜少女步步而去.....
霍然!
混沌黑漆的天地似乎被強行的撕扯開一道裂縫,一絲紅光滲透了進來,在黑暗中是那般的耀眼,如同黎明前的曙光,紅光滲透而進,如烈熾的光芒,驅逐混沌黑漆的冰寒。
風流腳步不由的一頓,呆滯的朝那絲紅光望去。
“嗤嗤..嗤!”
隨着紅光的滲入,那混沌的冰寒如同見到了宿世的仇人相互交鋒,空間的裂縫愈發扯大,那束紅光不斷的遞進,朝着風流這邊延伸過來,同時像是有聲音再不斷的呻吟。
“好熟悉的感覺!”風流將手掌平攤,任由那絲絲紅光灑過。
“是什麼感覺這麼熟悉?”呆滯中的風流心底深處在不斷的呢喃,猛然間,一陣激靈,將他死寂的心靈一掃而光。
“朱顏血!”
這紅色的光芒正是朱顏血散發出來的,難怪會有那種熟悉的感覺,風流不想到。
朱顏血早就已經溶化進入他的體,而且通過他再次吸收天地間孕育的靈氣,煉化成真元力凝結而成,雖然此時此刻丹田內的朱顏血只能聚氣當初的摸樣,但已有指甲般方圓大小了。
朱顏血散發出來的光芒越發強烈,如同佛光普照,所過之處,滌一切的黑暗,那股力量並不陽剛,甚至有些柔,風流有一種如沐風的感覺,但是黑漆的混沌卻是不斷的發出淒厲聲,尖銳到刺人耳膜。
仿若隔世的輪迴,風流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一人影。
嗤笑如風鈴般的清脆。
嫋嫋而至如炊煙般的溫馨。
冰寒的面容宛如深山幽野孤獨而立的蘭花。
模糊的人影漸漸扯去朦朧,明眸浩齒,冷冰冰的她像是在黑夜獨自哭泣抽咽的精靈,留下的只有倆行晶瑩剔透的淚水。
“納蘭寒星!對是納蘭寒星!”風流“轟”的一聲,腦海中感覺炸開了,一種破開混沌的清明...........
風流還是那般冷冰冰的躺在榻之上,一動不動,只是外人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生存的意念在三個多餘來第一次佔據了上風。
丹田內的朱顏血緩緩的流動,一絲一絲的靈力,像是星輝光點正在慢慢的修復他的經脈以及被破壞的五臟六腑等等。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砰!”一聲巨響。
天萊閣內瀰漫着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感。
蓬萊七子赫然在座,七人中只有掌教天霜劍仙負手而立,臉色十分肅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對於元嬰後期修爲的他來說,是十分難得的。
天霜劍仙眼神一陣鋒利,怒道;“太不像話了,居然敢私自千萬縹緲峰,連瘋癲老鬼也跟着一起同去,真是太不把宗規戒律放在眼裡了!”。
天風劍仙心中嗤笑,表面卻肅穆安慰道;“天風劍仙無需生這麼大的氣,瘋癲老鬼那孩子雖然長的粗獷了點,但對納蘭寒星的心意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前去縹緲峰倆人做伴也有個依靠,年輕人都是血氣方剛,重義幾分,風流爲了他們受傷,他們肯定是思索着爲他做點什麼,這行爲秉還是不錯的嘛!再者說了,劍閣豈是那麼好進的,能見着見不着還是一個問題!”。
“哼!”天霜劍仙一聲冷哼,十分不滿道;“乾坤師弟,要不是你提出劍閣來,他們倆個又怎麼會動這心思!”。
天風劍仙被數落,臉色一變,股已經坐不住了,葛的拂袖怒起;“乾元掌教,你這是怪我了?”。
倆人爭鋒相對,死死的盯着彼此,大內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其餘五人立馬動起來,有些不安。
“唉?倆位師兄現在不是討論這個事的時候,同倆人一起前去的還有風揚志,要是他有個三長倆短的,恐怕?...”天雨儒仙倒吸一口涼氣。
“風揚志也一同前去了?”天霜劍仙臉色晴不定。
天雨儒仙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天霜劍仙無力的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嘆氣一口道;“這事,真是越攪越渾了,我蓬萊島幾百年的基業到了多事之秋的時候,唉!....”。
乾亙子在七人之中,修爲雖然最低,但精明程度卻是第一,擠出一絲笑意道;“天風劍仙我看這事不見得就是壞事,風揚志一同前去說不定還能一解我蓬萊島的燃眉之急!”。
天霜劍仙不置可否的無力道;“怎麼解?”,他話才一出,一旁的天雪儒仙忍不住插話了;“乾亙師弟,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衆人不由都將視線瞧向了乾亙子,只見乾亙子滿臉的笑意;“想必衆位師兄都知道風揚志的份吧!他與那劍閣閣主或多或少有着一絲絲聯繫,倘若這次真的能請得劍閣使者前來,不但風流救治有望!或許我們還能說動前來的使者幫忙,以解燃眉之急!關於宗派覆滅的大事,劍閣聖地總是要爲我等同道中人做些什麼,至少消息傳出去,能讓那青血羅剎忌憚也說不定!”。
乾亙子的一番言語,讓天霜劍仙的怒氣褪去不少,其餘衆人也是各有動作的點頭,顯然是認同了剛剛的那番言語,當中最開心的莫過天風劍仙了,看這形一箭雙鵰,甚至三雕都並不是沒有可能。
讓天霜劍仙父女芥蒂,分離同瘋癲老鬼的關係,甚至可能還能請到劍閣使者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當然要是風揚志出現意外,那就更加的好了,他的心中樂開了花。
空的涯洞前皆是被積雪覆蓋,那中間倒是有一個形貌俱似的雪人,固若磐石,一動不動,只是隱隱有微薄的氣息散發。
四周一片寂靜,有的只是那飄零款款而落的雪花。
忽然!那雪人動了動,旋即那雪人上的雪不斷的剝落,一塊一塊.....
慢慢的出現了一人,一頭隨風飄逸的銀髮,銀髮似乎比白雪更勝一籌,隨風狂舞。....
昂首!
凝望黯淡的天際。
那人剛毅的輪廓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而道--
“四九天劫總算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