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傾2美人何以惑傾城
話音落地的時候,有白衣女子從廳外而來。
她身着剛好及地的煙籠梅花百水裙,披着雪色的煙紗,整個人彷彿雪山歸來的神女。煙紗裡層的長裙略微有些緊身,襯托出完美無瑕的曲線,遠遠望去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待走的進了,才能看清楚全貌,只見美人眸中清波點點,彷彿染了細碎的愁緒。
看她行來的姿態,柳未央突然想起了那句: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再細看那雙眼,其間有清波流盼,清澈的不沾染半點凡塵的雜緒。
她的出現,頃刻間便奪取了廳內人的視線。
大家都紛紛猜測,這是哪家的女子,美的如此傾國傾城。
疑惑不斷從心底蔓延的時候,風華絕代的美人緩步行至雲典面前,拿出精緻的盒子作爲賀禮,而後轉而看着披着緋紗的柳瀟瀟,“姐姐因事耽擱此刻纔來,希望六妹不要見怪。”
此時因爲接近拜堂之時,柳瀟瀟已經被從後堂請到了前廳。
聽見白衣女子的聲音,她顯得有些激動,“姐姐肯來,我已經感激不盡。”
大姐素來幽居府中,極少和外人接觸。
在學習各自擅長的東西之前,她們姐妹曾共同參加授課。
但書房內永遠都看不到大姐和四姐的身影,四姐不出現是因爲沒有資格增加學識,接觸風雅的東西,而大姐不出現是因爲府中專門給她請了夫子…即使同爲左相府的小姐,她見過大姐的次數也只比外人多那麼點而已。
所以大姐今天能來,她比誰都要詫異。
白衣女子精雅無暇的容顏上有淺淺的笑意,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極爲標準,“自家姐妹還說什麼客氣話,快要開始行禮。大姐就不打擾免得誤了吉時。”說完後也不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坐着觀禮,亦沒有站着遠觀的打算,而是轉身向着夏侯旋沐施禮。
如白蓮花般的笑意從她的容顏上浮現,“久聞二皇子學識淵博,民女恰好近日在研究治國策,其中有不懂之處,還望二皇子不吝指點。”
她今日確實沒打算來參加雲典和六妹的婚禮~
是爹爹方纔派人通傳,讓她務必到場。
說是婚禮現場被四妹攪的混亂不堪,影響左相府的顏面,讓她出面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此刻和二皇子攀談末世之治癒系女配。只因爹爹曾暗示過這人終將是她的夫君。
夏侯旋沐的品行她早有耳聞,私下對他也頗爲欣賞。但總歸是傳聞,並不能完全作準的。既然今日有幸得見。她便希望趁着這個機會親自試探下他的才學,看看是否是值得託付終生的良配。治國策雖然皇室子弟必學的功課,但其中難點諸多,用來考驗最合適不過。
聽到左相府大小姐柳晴紗的話,夏侯旋沐眸子閃過淡淡的歡喜。“請說。”
眼前的女子說話得體,是當之無愧的名門閨秀。
她的聲音彷彿靈泉般,可以洗滌心底的那些負面情緒。
先前被柳未央和風念夜逼出的那點怒火,已經化作煙霧散去,唯餘心曠神怡的喜悅。
同樣令他驚訝的是,她竟然看治國策。
那是皇子們的必學功課。倒也並沒有禁止民間其他人閱讀,只是裡面論述有些複雜,因是數朝之前的文化遺物。文字更是偏澀難懂…他當時學習的時候都有點淡淡的排斥,更枉論其他男子,想不到她身爲女子竟會主動接觸如此高深的書籍。
眼前這女子容貌是世間罕見的絕色,而且才學過人,實在是讓人沒有辦法不喜歡。
左相大小姐微微皺起柳葉眉。彷彿披了雲霧的遠山,她的聲音清淺中帶些神秘的感覺。給人種置身仙境聞仙語的錯覺,“第三卷主要論述當以智治國,其中三十七頁第二行中有個詞肆其西封,恕晴紗學識淺薄猜不透涵義。”
夏侯旋沐聞言,溫柔的雙眸鎖定在柳晴紗絕世的容顏上,心湖中泛起漣漪,眼神也稍微灼熱了些,“關於治國策的註解書籍有很多,但並無此處的解釋,其他相關文獻也沒有提及。但我猜大抵是和侵略有關。”
他也不知道後人爲何能事無鉅細的註解其他部分,卻偏偏不說明這個詞的來歷。
不過他很有自信,他的回答絕不可能離譜。
在古籍學習這方面,他當初爲了超過夏侯闌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柳晴紗含着淺笑道謝,讓人如沐春風。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兩人都在交流和學問有關的東西。
討論的東西越來越深奧,很多官員都聽不懂,不禁嘖嘖稱奇。
這左相家教出來的女子還真是不同反響,如此博學,這麼快的時間就留住二皇子的視線。
讚賞的同時,其他官員心中越發肯定,柳未央肯定不是左相教出來的。
那般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和其他哪位小姐都不像。
左相看着這幕,心情相當不錯。
他讓柳晴紗來,是爲了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讓大家不要再把視線糾結在柳未央身上。
要不然這樣下去,柳瀟瀟好好的婚事就會被弄的不像樣。
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希望藉着這個機會將柳晴紗和二皇子湊對。
二皇子先前被柳未央刺激的怒火難平,又被風念夜不放在眼底,肯定心情差到極點,若是這時候柳晴紗踏光而來,肯定能最大限度的俘獲他的心。事實證明左相猜測的沒錯,處於盛怒之中的男子若是身邊剛好有個絕色溫柔的美人當解語花,更容易心動。尤其是柳晴紗大多時候都是在向他討教,更能滿足他那種驕傲的心理。
無聊的收回視線,柳未央接着玩風念夜的面紗異世帝女。
她實在是對夏侯旋沐和柳晴紗的話題提不起興趣,作爲古文獻研究者,那些所謂深奧的學問對她來說都是小兒科,她要是直接鄙視人家,顯的她很沒禮貌,已經砸了夏侯旋沐的顏面,再打擊他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自信心,是不是有些殘忍?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說句,柳晴紗之前請教的那個詞真心很簡單。
肆其西封出自《左傳?僖公三十年》“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是說晉國不知滿足,往東向鄭國擴展疆界,又爲所欲爲地向西去開拓疆土。後來作爲成語指任意侵略~雖朝代不同典故不同,但文化都是殊途同歸的。
擡眼看着某男,柳未央不怕死的開口,“你剛纔的表現好酷哦,我決定不逃婚。”
風念夜的眉間閃過冷意,“不要告訴我,你先前打算逃婚?”
她竟敢生出這種心思!
他有什麼不好,她當初拒絕要他當情人,後來又不想讓他去左相府提親,如今皇上都賜婚那麼多天,她竟然還敢抱着逃婚的心思在他的身邊若無其事的的呆着!當真以爲他寵着她,不敢把她拆吃入腹嗎?
柳未央點頭,自若的接着開口,“對啊,我當初是有這個打算咩~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嘛,像你這麼好的相公,我要是走了也許就再也遇不到,那豈不是損失大了,到時候沒人疼沒人愛的多悽慘,我纔不要做虧本生意。”
不管還有沒有可能遇見風念夜以外值得喜歡的男子,她都不打算離開。
就這樣賴在他的身邊,安安分分的呆着。
她相信若是足夠喜歡,生命並沒有那麼漫長。
看見無數個日出和日落,也許哪天恍然回首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白髮蒼蒼了呢。
到時候她可以欣喜的回憶當初,揪着自己的銀髮感嘆造化。
風念夜眸中閃過危險的意味,“聽你這意思,若是天下間還有肯疼你愛你的其他男子,你離開就不算虧本生意~就不會後悔和遺憾!若是我哪天沒有你認爲或者你要求的那般好,你就直接半生不吭的拋下我離開的徹底?”
她要是敢回答個是字,他就…直接把她拎回去家法‘伺候’!
寵她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半分怨言。
也知道若是稍微待她有半點不好,她更加不可能愛他。
可相處這麼久,她總得有些誠意讓他能夠不患得患失吧。
雖然明知道他對她最大的價值在於--對她足夠好,也曾想過要用所有的真心讓她感受他的好,可是…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其他的嗎?真的半絲情意都沒有嗎?想到此風念夜眼底有抹受傷轉瞬即逝,被他藏的很深。
柳未央嗅到危險的意味,終於不再挑戰某人的底線,識相的說些好聽的實話,“不會~也許或許大概可能真的有人比你富有比你身份顯赫,但都不是你啊…你要相信我不是那種沒節操的人,人家夏侯美人相貌比你妖孽,二皇子身份比你尊貴,我不也沒喜歡嗎?”
弱水三千只取1瓢,這句廣外流傳的解讀是男子只喜歡某女子,用來訴情衷的。
可女子又何嘗不是如此?情到深處,其他的人都變成了將就。
她不敢自戀的說有三千弱水可渡,可想抵達的彼岸卻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