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的幾天就是親戚往來。
顧府那邊也在初二的時候又去了一次,顧家的人也算都是見到了。
顧三夫人的態度疏離而又客氣。
原本以爲只是對自己如此,等細細觀察之後,卻是人人都是如此。見狀,薛寧也只是客氣有禮得陪着說了一會子話。
顧二夫人避了人偷偷拉着薛寧到了一旁。
青英等人自然不放心想要跟了過來。
“我同你們奶奶說會子話,你們在那窗戶邊看看院子裡的花吧。”窗戶邊的位置,若是小聲一點的話正好聽不見。
但卻也是看得着。
青英先是看了薛寧。
薛寧不清楚顧二夫人是要做什麼,但想着總不會在這個時候害了自己,畢竟自己同他們二房並沒有利益衝突。
薛寧點點頭。
顧二夫人才鬆了一口氣,意有所指地說道:“你這幾個丫鬟可夠忠心你的,別人都是不聽的。”
“也不聽我。”薛寧捂着嘴赧然說道:“倒是聽大爺多一些,平日就是多喝一口水也被管着呢。”
本以爲顧二夫人會覺得難堪,至少是會有些不自在。哪知道她卻是眼前一亮,急忙伸手握着薛寧。
青英不由得想要提腳,卻是在看到後面的動作後,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大侄子對你可是夠好的。”顧二夫人笑着說道。
“我聽大爺說過二伯平日出去總是帶了禮物回來給二伯母呢。”
顧二夫人抿嘴一笑,眼裡流光暗轉:“他也就這點心思了。”
薛寧微笑着點點頭。
心裡卻是想着顧二夫人這般拉了自己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就只提了顧文柏,是想要幫忙嗎?
難道是看到顧澤有了差事,也就動心了?
可這兵馬司又不是自己家開的。
薛寧擰着眉頭,正思索着等一下要怎樣委婉推辭。
“……之前那些都是好的,你看文柏也在兵馬司的。我自是喜歡。可偏偏你大妹妹不樂意。我也是拿她沒辦法。”
薛寧一怔。
顧二夫人沒有注意到她方纔走神了,繼續說道:“本來想等一等,只是不知道怎麼地都過年了呢。”頓了頓有些赧然地開口:“後來去問了問,好些人都是定親了。”
顧文柏拿出的名單即是要給顧二夫人的,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好兒郎哪個不是搶着想要留給自己的孩子。
顧文柏可沒有強求他們在顧卉沒有定下來之前不許完婚。要知道這兩邊比起來,還是兵馬司的人,同顧文柏更有話要說。
這一耽擱,小半年過去之後,自然是好的都沒人挑走了。
“那要不我在讓大爺去看一看,只是……”薛寧有些爲難地說道:“怕是不如上次了。”這兵馬司可不是今天進去明天就離開。人員都是有定數的,雖多幾個少幾個,也只是不會細究。但也不會太離譜。
這纔多久,人自然還是哪個時候的人。
上一批挑選出來的人都不如意了,這次一批的……
雖說也有看對眼的,但薛寧還是想先打個預防針。對於顧卉只是見了兩、三次面,但這般嬌氣。父母也隨着她挑剔的人,薛寧只會覺得爲難,不願意把自己扯進去。
哪知道顧二夫人卻是笑了:“這倒是不用了,不過……你三妹妹倒是可以。”
薛寧只是笑着。
顧二夫人也知道是爲難了一些,只是那麼一提,若是薛寧同意了。真成了,倒是讓二房佔了個便宜。
不過薛寧沒有回話,她也不覺得有什麼。
薛寧等了等。見她還是沒有說了緣由,悄悄朝青英使了一個眼色。
“大奶奶,大夫說過您不能站太久。”青英微微拔高了聲音,只讓顧二夫人聽見,卻也沒有招惹遠一些的其他人。
顧二夫人聞言不由得尷尬地一笑。
薛寧道:“二伯母。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言吧。若是能的話。親戚一場,總是能幫就幫的。”
可沒有說出來的意思兩個人都知曉。
這若是不能的,就是親戚,也是不幫的。
“這事還是和侄媳婦有關。”顧二夫人笑笑。
薛寧微訝。
“……聽說侄媳婦剛來陶安的時候,曾經和週三奶奶坐一條船過來的。”
鎮安侯府?
週三奶奶?
要是顧二夫人不提,差不多已經被薛寧忘記了。
可這名字一冒出來。
那一夜的血腥就似乎栩栩如生地回憶在腦海裡。
薛寧不知覺地咬了下脣。
整張臉素白素白地,唯有那脣瓣微紅,帶着一絲血氣。
顧二夫人眉頭一皺,微一側身,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心裡暗道這鎮安侯府和侄媳婦怕是真的有些關係,只是看着似乎不太對勁。
“沒事……”薛寧在驚覺不對想要趕來的青英之前,往後退了一步,把整個身子又重新露了出來之後,才輕聲問道:“二伯母,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想了想笑着說道:“週三奶奶的確是曾進了薛家的船隻,不過……當時我們三房在另一艘船隻上,等到了陶安碼頭後,鎮安侯府的人就過來接人了。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麼交情,根本是話也沒有怎麼說過。”
“只是不知道是誰提起這件事情的?”薛寧笑着問道。
當年剛來的時候,鎮安侯府只是派了管事和長房那邊的人接觸過。確實如薛寧所言,三房同那邊根本是不曾有任何聯繫。然而這一次,似乎是有人讓顧二夫人過來問的,至少是有了暗示……
顧二夫人不自然地笑了笑:“哪能呢,我就是偶爾聽人說起,想着都是薛家嗎,或許侄媳婦是知道的呢。”
薛寧不置可否地微笑點頭。
顧二夫人沒一會兒就走了。
薛寧望着她有些倉惶離去的背影,皺了眉。
“夫人……”青英輕輕走了過來:“要不要我去看看。”
這裡又不是榆錢衚衕?
薛寧雖有些心動。但還是搖頭拒絕了。
顧二夫人一離開薛寧,就離開了堂屋。
“娘,問到了嗎?”從一旁衝出來地人正是顧卉。
顧二夫人搖搖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娘?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顧卉有些焦急。
顧二夫人看着顧卉道:“我想着這門婚事不妥當。”
“娘……”許是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顧卉忙又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道:“娘,那可是侯府啊。”
這樣的家庭,顧卉有些捨不得。
顧二夫人猶豫一會兒:“那等我回去了,和你父親商量商量。”
顧卉暗地裡撇嘴。
父親那根本不需要商量,這種好事還不扒住是傻了嗎?
“行了。我們快進去吧。”顧二夫人想着自己今天過來總不能都不在裡面吧,就拉着顧卉進去。
兩個人剛一離開,不遠處的柱子後面露出一張臉。
採兒手裡端着茶壺。
薛瑤見她這麼遲迴來。剛想說什麼,就見她使了個眼色,忙按下心思,高聲說道:“還杵着做什麼,快點倒茶。”
採兒應是。
飛快地給屋裡人上了茶盅。
已經回來整覺得手有些冷的。薛寧端過茶。
青英就道:”夫人……“
話剛出口,採兒已道:“大奶奶放心,裡面只是溫水。”
薛寧朝她溫和一笑。
採兒垂了頭下去。
沒一會兒,薛瑤也出去。
“……什麼侯府?”
採兒搖頭:“離了遠了,沒有挺清楚。只是看大姑娘有些激動的樣子。”她本來只是被吩咐出去燒了熱水泡茶過來的,不過是恰巧聽到的。開始還是想直接走了過去。卻見顧二夫人和顧惠神神秘秘似乎怕人看見的樣子,才躲了起來。
薛瑤點點頭,又進了屋去。
薛寧對顧惠說道:“趁着過年。你那邊屋子也重新打掃,換了嶄新的被褥。等初五過後,我讓你大哥過來接你。”
顧惠小聲道:“我可以自己去的。”似乎怕薛寧誤會又加了一句:“大哥忙。”
薛寧就道:“那我讓顧成帶人過來接你吧。”
田七雖然用得更合適一些,可在顧府的話,還是顧成便宜一些。
顧惠又是點頭。
“大嫂和二妹妹的關係真好。”薛瑤進來就是看到這景象。
薛寧微笑着點點頭:“我可是想讓她給我做一些針線呢。”
薛瑤心裡有事。
雖覺得榆錢衚衕只怕做針線的人多了去了。不過這種小事她也懶得去管。顧惠在府中本身就是可有可無地存在。
放在府裡,還不如跟了榆錢衚衕去。
說不得以後還有些用處。
……
“……我想着是不是誰說了什麼。”回去的馬車上。薛寧把顧二夫人找了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想着讓顧文柏查查是個什麼情況。
總覺得突然這麼一出,非常奇怪。
顧文柏冷笑:“也幸而她沒有看上。”
薛寧覺得他這樣有意思,可還是說道:“這結親一事本就是要看對眼了。大妹妹即是沒有看上,拒絕了就是了。”
雖說聽顧二夫人那樣講,是後悔了又回去找,只是晚了一步。
這種把人做了備胎的感覺。
也難怪顧文柏不樂意了。
但通過這句話,薛寧也曉得他如今和兵馬司的一些人關係是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