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人來得比朱老太太還要快,喬夫人一進屋就在找尋喬悅。
喬悅招手:“娘,我在這呢。”
喬大人和喬夫人兩個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沒事,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喬夫人幾步走了過去,摟住喬悅:“可嚇壞我了,你爹也擔心着呢。”
“幸好沒事……”喬夫人低喃道。
喬悅笑眯眯地道:“娘放心好了。”又問:“哥哥呢?”
“你哥還沒有回來,我也不敢說這事情,等回去之後再說。”
喬悅嗯了一聲,看向喬大人。
喬大人瞪了她一眼,真是個不省心的人。
喬悅皺了皺眉頭,看向喬夫人大有娘,你看爹瞪我的意思。
只是喬夫人也不幫她了,小聲道:“幸虧你沒事,你都不知道你爹聽到的時候,手上的事情一放,就過來了。”
喬大人很少如此,一向認真辦事。
喬悅聽了有一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喬太太,您看這事辦的?”趙氏面帶愧色地說道。若不是自己女兒去了喬府,然後兩個人又一起回來,這事情絕對不會讓喬悅碰上的,偏偏惹事的曬是借住在府裡的人,那也是要薛府出面賠罪的。
喬大人看了一眼屋子裡唯一的男人,朱春來,隨即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不知道貴府準備怎麼樣。”
“這……”胡老夫人看向丁老夫人想他幫忙。
丁老夫人眯着一雙眼睛,頭一點一點似乎在打瞌睡。
胡老夫人心口一噎,已經明白丁老夫人只怕就算不追究,也不會讓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朱姑娘醒了。”江媽媽拉着朱姑娘走出來,雙手被綁着,其他地方並沒有被束縛住。
顧而朱姑娘一出來眼睛就亂瞟。
薛寧不由得往暗處退了退。
“妹妹。祖母要來了。”朱春來說話依然軟和,但是朱姑娘卻是看出自己哥哥生氣了。
朱姑娘哼了一聲,低頭不語。
“這是貴府裡的人?”喬大人道。
胡老夫人張了張嘴,想着終究不好由自己開口,可如今三太太不在這裡,也沒人幫着她。正猶豫的時候,聽到外面的人說幾位姑娘道了。
胡老夫人心裡一喜,剛要開口說有請。
薛寧已站起身說道:“原本我和悅姐兒不該在這裡的,但是既然有長輩在也是可以,但今日又偏偏發生了那件事情。若是在讓其他姐妹們進來,豈不是讓人以爲咱們府裡的姑娘們平日的教養都是這般。”
胡老夫人下意識地看向喬大人。
喬大人嘴邊掛着冷笑,似乎正在嘲諷她。
胡老夫人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讓我們回去?”薛瑤皺眉問道。
江媽媽陪着笑點頭:“老太太現在在待客。又有外男在,姑娘們卻是不方便的。老太太心疼姑娘們,特地讓我出來請幾位姑娘先行回去。”
江芷晴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薛婉沉默一會兒,同薛瑤對視一眼。方纔笑着說道:“原本想着來請安的,既然有客人的話,我們也就先回去了。若是老太太這裡有什麼吩咐,還請江媽媽告知我們一聲。”
“自然的,自然的。”只要能打發走她們就好,江媽媽是親自弄醒了朱姑娘的。自然知道她剛醒的時候拿瘋狂的模樣,之前在裡面耽擱了一會兒就是爲了讓她安定一些下來。只是如此一來,江媽媽看誰都擔心突然瘋狂起來一樣。
薛婉和薛瑤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江芷晴跟了幾步,忽然回頭看去,江媽媽正摸着胸吐了一口氣。江芷晴心下一動,快步離去,卻不是和薛婉她們一路。
江媽媽離開這一會兒。屋子裡的氣氛已經有些劍拔弩張了。
朱春來站在中間身後的是朱姑娘,而和他在對峙的人自然是喬大人。
胡老夫人臉色難看地坐在那裡。
江媽媽悄悄繞到椅子後面去。經過薛寧的時候。
薛寧低聲說道:“朱老太太來了沒有?”
江媽媽心裡不解,還是搖了搖頭。
薛寧見狀點了點頭,有些自言自語地道:“說來說去都是那一紙婚書的緣故,也不知道朱老太太會不會貼身收着,想來應該不會,若是掉了該如何是好。”
江媽媽能在宅子裡這麼多年,心裡自然已經有些明白,目光一轉,又悄悄地退出屋子去。
江媽媽的行爲看在胡老夫人裡面更是恨上幾分,以爲江媽媽果真被收買了過去,只是眼下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喬大人要帶朱姑娘去衙門秉公辦事。
一個姑娘家去了衙門,那下輩子幾乎等於什麼都沒有了,何況是以瘋癲傷人的名義。朱春來從小就和妹妹相依爲命長大,雖然上頭有個祖母,但是真正能說上幾句話的也只有這個妹妹。雖然朱姑娘有私心,但也不否認她也是唯二對朱春來好的人。
朱春來自然要護着這個妹妹,雖然胸口一股氣堵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還是強撐着不舒服把妹妹護在身後。
若只是如此還好,朱姑娘本來剛安靜一些下來的,突然又紅了眼睛瘋狂了起來,若不是手上被束縛住,只怕又要開始動手了。
喬夫人一看這模樣,更心疼喬悅了,也不知道之前遭地是什麼罪,只恨沒有親眼看見,更恨自己沒有在場,若是如此也不會被劫持住。
喬夫人的想法,喬悅暫時沒有意識到,倒是暗暗擔心起自己的父親,畢竟那朱春來雖然身子不好,但是妹妹會發狂,指不定他們朱家人都會如此。
只是這情況沒有持續多久,朱春來很快就開始搖搖欲墜起來,臉上甚至出了汗。
這身子竟然壞到這個地步,丁老夫人皺眉,幸好沒有被他們算計過去,心裡對喬悅更加抱歉了。畢竟她爲薛寧擋了一災。
“我也不難爲你,聽說你祖母要過來了。你們兄妹還是先坐着吧,在事情沒有出來章程之前,我可不希望你們中間任何人有了意外。”喬大人想得多,雖說出事的那條街上沒有別人,但是這薛府上下可是不少人,若是因此這兄妹二人出了事情,被別人算到喬悅的頭上,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朱春來聞言臉色好了一些,對着喬大人長長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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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人轉過臉去,不去看他。
朱春來心裡有些苦笑,轉身拉着朱姑娘往位置上坐去,只是側頭的時候下意思往薛寧的額方向看去。
薛寧有些驚訝,飛快地低下頭來。
等了一會兒擡頭的時候,朱春來兄妹已經坐到位置上去了。
薛寧對朱春來的心思很是複雜,看着又覺得此人真是可憐,畢竟望門寡的時候,朱老太太其實是要薛寧跟他的牌位洞房,在朱家守一輩子的活寡。當時丁老夫人深知自己因了兒子走後的不作爲害到自己的孫女,以理拒爭,但那朱老太太在孫子走後更加不在乎了,直接潑婦一樣在地上打滾,一定要薛寧進了她朱家。
最後還是朱姑娘拿着朱春來的一份遺書出來。
薛寧才全身而退,回到祖母身邊。
薛寧只知道朱春來的身子很差,畢竟婚事定下來沒多久,他就死了,可是看眼下的情況若是好好養着還是能維持現在的樣子,雖不能大好同其他人一樣健康,但也不會死了。
只是他那一眼看過來。
薛寧原以爲會看出什麼情緒,卻是平靜無波,彷彿如死水一樣。
薛寧心中一跳,不及多想,朱老太太已經從外面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
“哪個殺千刀的綁了我的孫女啊。”朱老夫人看到朱姑娘才哭了這一聲,就忙焦急地看向朱春來:“身子怎麼樣?難受不?不是不讓你出來嘛,吹了風怎麼辦。你怎麼不聽祖母的話呢,這不是急死我嘛。”
又罵道:“你是怎麼照顧你哥哥的,若是你哥哥有個好歹……”
朱老太太的這番作態,讓本來不喜朱姑娘的衆人都有些不忍起來。薛寧暗想是不是就是朱老太太常年照顧態度,纔會有了朱姑娘會突然發瘋的症狀。
“祖母……”朱春來很是無奈,自己說過幾次,但祖母卻是不聽,因襲他對自己的妹妹一向很是內疚,隨而若是妹妹有什麼要求都是縱容她。就比如當初明知道自己讀了那麼多聖賢書不該去了內院的花房,不該做下偷窺之舉,但朱姑娘只開了口,卻還是應了下來。又比如今日之事,明知道妹妹突然興奮地拉着自己要坐馬車出去,定然有些什麼卻還是同意了。
朱春來有些後悔,若是自己強硬一些,就不會有現在在正德居的這番情景。
“不關妹妹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朱春來開口道,眼眸暗垂不敢看向別人,他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之後,屋子裡的人會怎麼看待自己,卻也是不能讓祖母怪到妹妹身上。
薛寧心中涌現出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悄悄碰了碰喬悅。
喬悅咬了咬嘴脣,低頭到喬夫人耳邊說了幾句。
喬夫人略略驚訝了一會兒,眼裡閃過一絲不忍,隨即點點頭。
薛寧心中鬆了一口氣。
喬夫人道:“今天的事情,不能伸張出去。但是也還是希望貴府能給我們一個交代,眼下我們還是先回去,希望幾日後能看到貴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