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看他一眼,但是這時候的他,還不認識我。
我坐在那裡矛盾的要死。又希望他快點走,免得我們會見到面穿幫。又希望他多坐一會兒,和歐陽鋒多說會兒話——我也就能再多一點時間,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待着。
再一想到他有老婆,而且他老婆可能在未來或是現在已經懷了孕,心裡就跟針扎似的!
鑰匙啊鑰匙,爲什麼偏把我送到這地方來呢?難道鑰匙被伏地魔攻擊過,就帶上了詛咒效果?先是把我彈到午夜兇鈴裡去當女鬼,現在又彈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時段來!
啊啊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怪圈啊!屬於我的黃GG到底在哪裡?
我一腦門亂麻,突然有人敲了兩下門。
我愣了下,問:“誰?”
歐陽鋒的聲音說:“獨孤姑娘,是我。”
黃GG走了?
我拉開門,歐陽鋒笑得讓人很討厭的站在門口,後面跟着一個穿青衫的人影。
我覺得簡直沒有比這再可怕的相見了,眼前一花,趕緊扶着門框。
“怎麼……”
“這位是黃島主。來到島上不見主人,不等於入寶山空手而返嘛!”
我情願空手而返,也不要這種有緣千里來相會的場面!
歐陽鋒安什麼心啊!早說了就當沒我這個人,他還特地安排我們在這兒相見?
我也不知道怎麼招呼,反正兩隻眼珠看房頂看地板看牆壁——就是不敢盯着某個人的臉看。不過剛纔匆匆一瞥,也看到個大概。他以後的模樣絕不比現在老,但是現在的氣質沒有以後那麼沉穩,更象一捧雪,也象一竿竹。雪白,瑩綠,兩種又清冷又動人的顏色和氣質,他都佔全了。
可是再看也沒有用,這會兒的他還不屬於我呢——更明確點說,甚至都還不認識我。
這會兒他還是別人的丈夫!
這位黃島主……還不是我的黃GG。
姓黃的說:“這些怠慢了,姑娘不要見怪。”
我搖搖頭,反正我的宗旨是可以低頭說話,但不能擡頭看臉兒。
“不要緊。”
再說話的時候我就明白,原來我還錯怪了歐陽鋒了。不是他朝現任黃GG出賣我的,而是黃GG的老婆已經在他來之前向他提過,來的是一位歐陽先生,還有一位孤獨姑娘,黃GG剛纔朝歐陽鋒問起來,然後當然要過來見一見和歐陽鋒同來的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黃GG問起來,歐陽鋒也對我做出了一定評價:“獨孤姑娘爲人謙和,武藝卻很有獨到之處。”
呸!我缺你這兩句誇就活不了是怎麼着!誰稀罕啊。
結果黃GG衝我一笑:“是麼?那鋒兄和獨孤姑娘多住些日子,咱們難得一聚,倒要好好切磋切磋。”
多住?好好?切磋?
我條件反射就想捂住臉,第二個反應是找個鏡子看看我說話的時候臉上的黃粉有沒有一抖一抖的向下落。我這個面具實在粗糙,妝也化的外行,不能確定黃GG是不是看出來我易容了——反正他看出來歸看出來,我相信他沒有X透視眼,看不到我面具下的真面目。
午飯擺在一個池塘邊上。
桃花島的確是休閒勝地,這個池塘就弄的非常漂亮,竹子橋竹子屋,大大的窗戶,四壁掛着一兩張字畫。屋裡傢俱也都是竹器,菜餚精緻噴香不說,連盛菜的碗碟都細緻得象工藝品。我把注意力全放在這些事情上,努力忽略桌上坐的另外兩個人,也不去注意他們談什麼。反正來來去去都脫離不了武林的套路。誰讓這兩個人都爲九陰真經發花癡呢。用老頑童給郭靖請故事裡的一句話說,爲了這經書,這兩個人一個明搶一個暗奪,一點道理也不講。黃GG搶了人家書,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不說,還覺得這都怪老頑童不好,誰讓老頑童當初被他騙了書呢?於是把可憐的老頑童打個重傷,關在島上一關就是十來年。
唉,黃GG原來做過這麼多不討人喜歡的事。
可是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好多了。儘管一開始很傲慢不理人,但是後來他對我……
我有點走神,他們跟我說話我都沒聽見。等我回過神來覺得不好意思,那兩個人都笑了。我也笑,不過我說:“太好吃了,前幾天跟這一比,吃的都是豬食。”
黃GG很有風度的道歉說招待不週。我說哪裡哪裡,不速之客跑來吃白食,有的吃就不錯了。
然後氣氛重新顯得融洽起來,起碼錶面是這樣,甭管大家心裡都揣着什麼念頭,但是臉上還是笑咪咪的。
黃GG八成琢磨出歐陽鋒是來想謀他什麼的,但是那東西現在的確不在他這裡了,歐陽鋒想謀也無從謀起。歐陽鋒大概也已經篤定黑風雙煞的確可能得到九陰真經了,桃花島上未必沒有,但是他沒本事弄到。
我呢?
飯快吃完的時候,蓉兒的媽媽出來給我們倒茶,她穿着淺綠的衫子,頭上彆着一隻白玉簪,鬢邊有朵叫不出名來的鮮花,耳朵上有兩個碧玉的墜子。就這麼簡單的打扮,整個人卻特別動人而恬美,和黃GG特別襯。他們站在一起說客套話的時候,我覺得我心裡醋波盪漾,酸的牙都快要掉下來了。
好你個黃XX,當着我的面那啥那啥……
最鬱悶的是,這口氣我無處發泄,只好自己把它整出來自己再把它嚥下去。
蓉兒的媽媽居然還過來跟我示好,說:“咱們到那邊去聊聊,他們淨只說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我不好拒絕,只好跟着她一起出來。
竹子橋咯吱咯吱響,我忽然想起紅樓夢裡,好象也有一條竹子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