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東西,在鎮上轉了兩圈,哪裡熱鬧人多話多我往哪裡去。
我進過酒樓,逛了茶館,在街上看人賣藝,去鎮東閒漢們聚集找活兒乾的地方,去碼頭聽那些水手說話,還去桃花島那些人採購過的雜貨行,和人搭訕,買些小東西。可是,消息和閒話是聽到不少,可是沒聽到什麼人家裡喜得千金的消息。
唔?難道阿衡還沒生?不可能啊,按時間來說,應該是已經分娩過了纔對。
我從雜貨店裡出來,站在街上,一時想不起該再去什麼地方打聽一下。
然後,擡起頭來的時候,我忽然看到街那頭有個穿青衣的人,正朝我走過來。有微微的風,他的衣裾飄擺,長身玉立的身形,我眼熟之極。
咦?
我意外之極!
阿衡不會這麼,這麼……鄭重吧?
當然,她應該知道我送給了她九陰真經,肯定是會感到意外的,而且可能對我很好奇,很感激——不過,讓黃GG特地跑來這裡等着來跟我報喜,也的確是太隆重了一點。另一種可能就是,她說了九陰真經是我送的事情,所以黃GG一定要來問個究竟。
我想,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呃呃,好久沒見,他還是這麼飄逸英俊啊——就是臉上還是僵僵的沒表情。
我衝他揮揮手,一邊想着怎麼解釋那本書的來歷,唔,隨便編個藉口好了,反正怎麼編還不是隨便我,乾脆說我是那個編書傢伙的親戚朋友門人弟子都可以,或者說是我路上揀的書店買來的他又能奈我何?
我還不忘擡手摸摸臉上那個挺難看的面具——嗯,戴的挺牢靠的,應該不會露馬腳。
越走越近了。
心裡有些酸楚,有點驚喜,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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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坦然。
已經不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也不去猜測以後會怎麼樣,所以可以很坦然的看着他走近。
我擡起手想對他打招呼:“嗨,黃……”
我的聲音噎在喉嚨裡,覺得胸口有個地方,透心涼。
我緩緩低下頭,看到一道雪亮的劍光,從胸口穿進去,真的,透心涼。
好象沒有覺得疼,只是,很奇怪。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一字一頓的說:“今天就要你給阿衡償命!”
他的話我聽見了,同時,我還聽到自己的血汩汩的流出身體的聲音。
只是,我不清楚,這是怎麼了……
和以前任何一次受傷,或中毒,感覺都不同。
我覺得很冷,生命和精力似乎都從那個傷口中飛快的流走,他的劍拔了出去,我覺得好象一下子被拆掉了骨頭,腰也挺不直,手捂着胸口,看到鮮紅的血不停的還在向我涌,手上一下子就全是溼乎乎的血。
怎麼會這樣呢?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他嗎?不是誰冒充的吧?
碎石鋪的地面衝我張了開來,我栽倒在地,視野裡已經看不見他的臉,只有一雙鞋子。
應該,不是冒充的。
因爲,他的鞋子,和一般人總不太一樣……這個,我知道。
爲什麼呢?阿衡應該沒有事啊,我給了她九陰真經,她不會再因爲心力憔悴難產而死,黃GG不會失去他的妻子,他現在應該美滿團圓,陪伴着妻子女兒,快活的很……
阿衡怎麼還會死呢?不可能的……
出了什麼事?
他爲什麼要殺我?
很冷……手腳也都沒力氣動。
我的手伸出去,想抓住點什麼。
我想知道原因。
他就站在那裡,沒走動,沒說話。
我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麻鈍,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覺得那種應該受傷的痛。
血流了一地,緩緩滲入碎石下面的沙土。
他蹲下身來,我很想問他,可是我發不出聲音來。
他的手掌切在我的頸後。
就象是掐斷了電源,一切陷入死寂的黑暗中。
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