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侍便與聖女蓓雅一起往悔恨冰原的方向前進。同行的還有一個四十九人的衛隊,全部都是天淨宮的精英武者,由此看來,這個竊嬰賊果真是非常棘手的人物。
至於拉比,他接到聖女蓓雅的消息之後,好奇之下,也想去看個究竟,只是不便與四侍相見,所以悄悄尾隨在後。
一行人從天淨宮一直步行了兩天兩夜,纔來到悔恨冰原附近的一座小村莊。
大隊人馬的出現,當然引起了村裡人的注意。不過村民們認出是天淨宮的人後,各個面色怨懟,對他們都不理不睬,看來因爲竊嬰賊的事情,天淨宮的人已經很不受歡迎。
當然這幾年來,天淨宮沒少捱罵,對此也見怪不怪,習以爲常,只是這些看在蓓雅眼中,就多少有些感嘆。
不過也因爲這樣,蓓雅一行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無奈之下,只能到附近的小山中覓洞歇息,準備第二日再上冰原找人。
這悔恨冰原爲白島海拔最高,而且幅員遼闊,要在這樣的地方找人,還是有相當難度。況且這裡氣候條件也十分惡劣,所幸一羣人都是修成有年的異士,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
兩天過去,一行人找了大半個冰原,別說那個竊嬰賊,連個活物都很少見,眼看這樣找不是辦法,正好聽說村子裡最近還時常有嬰孩失蹤的事件發生,蓓雅便決定碰碰運氣,暗中派人在村子裡放哨,希望能有些收穫。
果不其然,就在第四天深夜,那竊嬰賊出現了。
這是拉比最先發現的,雪夜中看不清那竊嬰賊的面目,加之其身手異常矯捷,拉比全力催動“水之陣”才能勉強跟上,而且因爲上次在雲龍三峰被黛娜發現的教訓,怕被發現,拉比一個人也不敢靠太近,幾乎就要追丟。
那個竊嬰賊跑上了冰原,拉比一時猶豫不決,因爲高原空曠,幾乎就沒有遮擋物,再追下去勢必會被發現。
正發愁時,那竊嬰賊頓時不見了蹤影。
拉比大驚,放眼四顧,雪地中空無一人,沒想到稍不留神就追丟了!
拉比懊惱至極,正想回去,耳邊卻突然響起嬰兒的哭叫聲,十分微弱。
拉比一怔,循着聲音的來處找去,不多時便來到一個山洞面前。嬰兒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還可以隱約聽見有一個女子哄孩子的聲音,凝神感應,還能發覺到其他生命的存在。
拉比心道:“莫非這就是那個竊嬰賊的巢穴?”
記清位置後,拉比便要馬上回去告知聖女。
剛一起身,驀地發覺不對,趕緊又摒住呼吸,避到原處。
這時洞口傳來一聲女人的呵斥:“誰?什麼人在那裡?”
拉比心下大駭,沒想到洞裡的人居然察覺到了自己,若不是自己的警覺性夠高,那後果真是糟糕至極。
那女人在洞口徘徊了一陣,見確實沒人,又轉進洞中。拉比仍不敢大意,便往遠處某個雪丘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見距離足夠遠了,才放下心來。
之後,拉比生怕又引起那竊嬰賊的警覺,便沒敢再動。但過了良久,一直沒什麼動靜,拉比便打算回去通報。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山洞裡面傳來一聲呵斥,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隨後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響動。
拉比在外面根本無法得知山洞裡面的情況,心想如果裡面的嬰兒們出事就麻煩了,於是猶豫着要不要衝進去。
這時洞裡又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假老太婆!今晚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話音一落,緊接着“砰”地一聲,一個人影從洞中飛射出來,拉比趕緊閃到一旁,心裡疑惑着:“剛纔那人的聲音好熟!”
這時又從洞裡飛出一個人來,破衣破包,雖然是在黑夜中,但藉着月光也可以分辨出那人的樣貌——拉比差點脫口而出,於是連忙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道:“曉樂!”
拉比再仔細探頭看去,雪地中站着兩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少年,那少年確實就是曉樂!
拉比又驚又喜:“他怎麼會在這裡?嘿!倒也省的再花工夫去找!”剛想露面,卻又看見那邊事情有些不對勁,曉樂和那女人互相對峙,氣氛古怪。拉比稍作遲疑,又縮回身子,靜觀其變。
雪地中,曉樂神色嚴峻,赤紅真力早早佈滿周身,如臨大敵。
女人則神色古怪,雙眼殺氣騰騰,五彩光華也在身周泛起。
兩人同時一喝,隨即閃電般合於一處,一聲重響,氣浪四溢,大雪紛飛,惡鬥連連。
拉比探頭觀戰良久,不禁皺眉,心道:“幾天沒見,這小乞丐的功夫又見長啊!這女的又是什麼來頭,難道就是那個竊嬰賊?好像比曉樂還要厲害!”
見他們鬥得難解難分,拉比腦筋一轉,趁他們不注意,回身溜進洞中。
一走到盡頭,拉比就看見了那個大石臺上的許多嬰兒,心下一喜:“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們就在外面好好打吧!”之後便想着該如何把這些嬰兒帶出去。
這時,兩隻白豹從旁邊撲了上來,銳牙利爪全往拉比身上招呼過來。
拉比一驚,本能地使出“水之陣”閃過,也虧得他有這個護身符,否則他早就成了白豹利爪下的亡魂。
驚魂甫定,拉比不由得一怒,右手一翻,化出一條水鞭,笞向兩隻白豹。
兩隻白豹各自往旁邊一閃,緊接着從左右合擊拉比,拉比仍舊是靠着“水之陣”躲避,卻被迫遠離了大石臺,而這時兩隻雪豹又快速後退,守在大石臺兩側,對拉比並不追擊。
“可惡!”拉比有些惱怒,右手一掌朝白豹拍去,白光凝聚、形爲巨手,赫然是“大光明神掌”!
然而拉比剛一出掌就後悔了,因爲兩隻雪豹就守在大石臺旁邊,這一掌的威力雖然不比卡拉古斯那般震撼,但是力量也足以將大石臺摧毀,石臺上的嬰孩們勢必難逃。
就在這危急時刻,那兩隻白豹竟是不閃不避,靠在一起擋在大石臺的前面,硬是用自己的身體強行捱了這一掌。
鮮血四濺,兩隻白豹爲保護嬰孩們而受了重傷,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拉比沒想到它們居然會這麼做,頓時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誰在裡面……啊!阿雪!阿冰!”外面正打鬥着的兩人,聽到洞中聲響都趕回洞中。那女人一見到兩隻白豹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俏臉一白,快步上前爲它們貫注真力療傷。
而曉樂一進洞,看到這情景也是一驚,再看到拉比,更是意外:“是你!你怎麼會……”
拉比見他們兩人進洞,猛地一醒,只道這女人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拉起曉樂的手,道了聲“快跑!”就往洞外逃去。
剛出洞口,那女人就猶如鬼魅一般,驚現在拉比和曉樂面前,拉比大駭:“居然跟上了‘水之陣’!這幾天真是撞邪了!”
那女人滿臉凶煞地瞪着拉比,咬牙恨道:“水之陣!還有‘大光明神掌’!你是莫亞一族的人!好!好!好!你打死了阿雪和阿冰,我要你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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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拉比話還沒說完,那女人的氣浪就撲面而至。
無奈之下,曉樂全力在面前造起一道真力屏障,暫時阻了阻氣浪的前進,然後趁機抓起拉比升上半空。
但那女人緊追不捨,又以綠色真力祭起數百片風刃,齊向空中射去。
曉樂不敢怠慢,馬上化出火焰之劍一陣亂舞,將風刃一一擋落,拉比也藉着“水之陣”匆忙閃躲。
這時,那女人獰笑數聲,雙手成掌,隨意揮灑,周邊立刻捲起駭人的暴風雪,朝二人襲來,其勢兇猛,令拉比油然生怖。
“大自然神掌!”曉樂大感棘手,但也不懼,火焰之劍凝力,金色火焰燃起,火焰之劍劍身不斷放大,一把十幾層樓高的大劍形成,緊接着一聲“消洋”,大劍橫向一掃,宛如汪洋般的金色大火從空中傾瀉而下,與那狂風暴雪相擊撞,轟然作響。
拉比避在曉樂身後,也免不了被這擊撞產生的氣浪卷得呼吸不能,暗凜:“這種打法我還是第一次見,那‘禁神’就夠誇張的了,在他們面前一比,卻是大大不如!”
這時曉樂回頭道:“這裡有我頂着,你趕快走!”
“我倒是想跑!你們這麼打,我跑得了嗎?”
“哎呀!你真是麻煩!”
“放心吧!你再頂一陣,聖女姐姐和天淨宮的人就在附近,你們打得這麼激烈,他們肯定會趕過來幫忙的!”
“聖女殿下?她也來了?不好!你們鬥不過這瘋女人的,被捲進來就麻煩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
曉樂一時之間也是想不出什麼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讓拉比逃跑,就是自己逃跑也是費神的事情。
容不得他多想,那女人又是瘋子一樣的打法,盡出那些殺傷範圍廣而且又威力霸道的招數,曉樂也不禁驚歎於對方真力的深不可測,連續幾記大招,竟是絲毫看不出她有什麼疲累。
不過曉樂身上,也有他師父留下的過百年的赤紅真力,這方面跟對方完全可以一較高下。但是力總有竭盡之時,難不成跟這瘋女人同歸於盡?
正在這時,遠處出現了大批人馬——原來蓓雅與四侍果然察覺到了高原上的異響,於是帶着全部人馬趕來。
陡地見到曉樂,蓓雅也是一愣,緊接着便被眼前難得一見的宏觀戰鬥所吸引。
拉比一見他們來,欣喜之餘,又生怕蓓雅被捲進來,於是高聲喊道:“聖女姐姐!你千萬別過來,這裡太危險了!”
喊完之後,拉比隨即懊悔不已,暗罵道:“我這笨蛋!”
果然,那女人一聽到拉比的喊聲,便往旁邊看去,一見又來這麼多人,恨聲道:“哼!又是那賤人的走狗嗎?”
驀地人影一閃,那女人衝進蓓雅帶來的人羣中,隨即陸續傳出陣陣哀號之聲,血肉紛飛,瞬間就有十餘人斃命。
聖女蓓雅也堅持不到三個回合就被打成重傷,倒地不起,只有四侍,大概是接觸多了,勉強躲過致命一擊。
驀然見到如此兇殘之人,即便蓓雅也不禁心裡發怵。這女人壓倒性的力量,確實不是他們能夠應付得來的,自維樂趕緊落地下來出手救援,並趁自己拖住她的時候,叫拉比、蓓雅等人趕快跑。
只可惜那女人此刻似乎不願意與曉樂糾纏,而是憑藉着她那超越“水之陣”的速度,又直接將魔手伸向了聖女蓓雅,嘴裡還振振有詞:“賤人!今天我就要你的命!”
曉樂大呼不妙,心想這女人瘋病又犯,錯把蓓雅當成她的仇人,但要救已是不及,於是趕緊叫蓓雅快閃開,但是蓓雅此時已經身受重傷,如何能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拉比突然挺身而出,以全部真力催動“水之陣”,趕在女人襲到之前,護在蓓雅身前,重重地捱了這雷霆萬鈞的一掌。
“嘭!”一聲響,拉比從嘴裡噴出一道血箭,身體像風箏一樣飄飛到遠處。
蓓雅驚呼一聲:“拉比!!”
那女人還不罷休,一掌又要往蓓雅頭上拍落。便在這時,腳下雪地中一個小小的發光物件頓時讓她整個人頓了下來。
曉樂見那女人突然止住不動,也不禁停下腳步,生怕她又發什麼瘋。
片刻後,女人將那發光物件撿起,臉色驚色愈濃,擡頭望向那邊已經奄奄一息的拉比,於是身形一閃,來到拉比面前,將他的手抓起,喝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此時的拉比早已被剛纔那一掌轟得五臟俱裂,昏迷不醒,哪裡還能說話。
女人見叫不醒拉比,於是過了一些真力過去,想把他救醒。
哪知這一舉動,立刻又讓她變了臉色,這會兒卻是滿面驚恐,抖着嘴說道:“這……這是……這是……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你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她居然……她居然……哈哈哈……哈哈……”
衆人被那瘋女人的古怪言語弄得莫名其妙,但趁此機會,曉樂偷襲成功,全力從背後重傷了那女人。
那女人不防,口吐鮮血,摔在一旁。
但這女人真是強橫,受此一擊,竟然還能站起,曉樂剛要再鬥,這時四侍叫了一聲:“讓我們來!”
話音剛落,就見四侍早已分站在那女人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兒,在女人的四周浮現出一座四方體,閃着白色光芒,寒氣逼人,那女人不停往四方體的內壁進行破壞,但是卻沒有一點效果。而四方體卻在不斷的壓縮,直至形成一座一人高的冰柩,將那瘋女人完全冰封。
待那女人沒動靜了,衆人才終於長舒一口氣,而四侍也像是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癱坐在地。
經此一役,衆人都疲倦得很,一行人便決定,在雪洞中暫休一晚。天淨宮的人將犧牲的同伴的屍體也全部收到雪洞中,準備明天帶回天淨宮安葬。
進到洞中後,見到裡面的情景,除拉比和曉樂之外,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不只是因爲那些在大石臺上的嬰孩們,還有角落裡那堆成了小山的白骨,衆人都覺森寒。但是大家都沒說什麼,尤其天淨宮的人,他們也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
聖女蓓雅見到此景,也是搖搖頭,面上盡是失望和無奈,但她也沒心情斥責什麼,便獨自找個地方坐下來調理。
衆人面面相覷,也都各自找地方安歇。
拉比被曉樂扶在大石臺邊上,此刻仍是昏迷不醒。
適才拉比爲了救聖女蓓雅,受傷甚重,要不是那瘋女人之前給他過了一些真力的話,恐怕現在他已經陪那些死去的武者躺在一起了,又幸得後來曉樂爲他及時療傷,拉比才漸漸恢復意識,蓓雅也鬆了一口氣。
當晚,大多數人都很快睡下。
但拉比卻怎麼也睡不着,先前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想起那瘋女人在被制服前所說的話。雖然那時他意識模糊,但那女人最後說的話,他卻聽得分外清楚。不知爲什麼,拉比非常的在意。雖然那些話聽着莫名奇妙,但卻無意間觸動了拉比內心深處從小就困擾着他的一個結。
這時,曉樂剛剛爲兩隻白豹治療完畢,拉比便道:“怎麼樣?它們不會有事吧?”
“沒事!幸好它們皮糙肉厚,你的掌力並沒有傷及要害!倒是你的傷,不要緊了嗎?”曉樂難得地用關心的語氣跟拉比說話。
“不要緊!我又自行調理一番,已經好多了!”拉比也少有的沒再嬉皮笑臉,又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跟這個竊嬰賊在一起?”
“竊嬰賊?哦!你說假老太婆!唉!說來話長,簡直是九死一生啊……”曉樂便將他從來到白島後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就在那天,曉樂以爲就快被那女人掐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體內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起初只覺眼前有一段短暫的黑暗,曉樂本以爲死了,然而眼前突然一亮,卻又瞧見那瘋女人死死地掐住自己的猙獰面目!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無法呼吸的關係,曉樂卻驀然覺得有一股力量在體內不斷地漲大,並且在他體內不斷地橫衝直撞,就像有一團烈火把他的五臟六腑燒了一遍又一遍,甚是難受。
突然間,金光爆射,施加在曉樂身上的封印瞬間被衝破,一團金色的火焰將曉樂整個罩了起來。
猛然間瞧見自己的變化,曉樂也是意外之至,只覺這金色火焰比之赤紅真力大有不同,就好像步入了另外一個全新的境界,倍覺舒暢。
“金火!”那女人也是頗爲驚訝,然而又冷冷笑道:“哼哼!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可以達到這個境界!哼!即便如此,也不要以爲會是我的對手!”說罷,伸手又朝曉樂撲去。
曉樂擡手將她擋下,說道:“你要打,我奉陪!但別在這裡,我們到外面去,否則萬一傷到這些可愛的嬰兒們就不好了!”
瘋女人一愣,這才意識到那些嬰孩,於是往大石臺看了一眼,見那兩隻白豹傷痕累累地守在大石臺邊上,心中突感內疚,隨後回頭讚許地看了曉樂一眼,道:“你!不錯!跟我出來!”說罷,領着曉樂就飛出洞外。
“你剛剛練成金火,應該還不能純熟運用,我就讓你先試三劍,來吧!”女人雙手縛後,站在原地就等着曉樂來攻。
曉樂出洞後,倒是鬆了一口氣,他本來目的就是爲了把這瘋女人引出洞外,好保護那些嬰孩而已,此刻與這瘋女人比拼,勝負已無關緊要。
不過既然要打,曉樂還是決定試一試新力量,雖說如此,他其實也沒什麼把握能打贏這女人。
“嘖!”一聲,曉樂想了很久也沒想到先用哪一招,於是乾脆化出一把金色的火焰之劍,隨手一個斬劈,一道半月形的金火貼着雪地衝向女人。
女人面色一沉,不屑地哼了一聲,隨手一撥,便將那半月金火甩到一旁的雪地,旁邊那片雪地瞬間就塌陷下去,化成了一個小池子。
曉樂吃驚不小,一來是驚歎金火的威力,二來則是驚歎那女人的深不可測,隨手一甩,就能把這樣的力量擋開,委實厲害。
“你剛纔那是什麼?哼!”那女人滿面怒容,對曉樂的隨意一劍極是不滿,便又道,“我就算它是第一劍,接下來你最好認真一點,否則我就殺了你!”
曉樂尷尬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這就正式開始了!”言畢,舉劍於頂,口中默唸出一段咒文,隨後劍身不斷放大,便是他的新劍招——“消洋”!
那瘋女人見到此景,雙眼目光閃爍不定,神情古怪異常,口中喃喃:“這一招……不是‘神幻七火’!但是……”
曉樂的師父傳給他的劍術,就只有八招,其中包括“六芒星之烙”、“星火燎原”、“炎羅瞬”、“精神鬼火”和他在赤島的時候無意識使出的“金火威龍”!他曾聽他師父囑咐過,若他有幸能達至“金火境界”,便可啓動八招中的“金火威龍”與“消洋”!這兩招都爲八式劍招中破壞力最強,一將使出,震天撼地!
“金火威龍”,曉樂就曾經練過無數遍,所以他決定試試“消洋”的威力,因爲這一招是他師父新創的招式,他至今也不大能成功使出。
“消洋”一式,是釋放出能夠瞬間蒸發汪洋大海的浩瀚之火,而其所要消耗的赤紅真力自然是非常巨大的,而且準備時間太長,這也是缺點,不過曉樂卻正好借那瘋女想讓的時機來好好做準備,況且周圍無人,也不怕傷及無辜。
不一會兒,一把巨大的金色火劍便矗立在女人的面前。面對如此龐然大物,瘋女人只是稍有驚色,但很快又回覆平靜。
曉樂掌握好巨劍後,大喝一聲,巨劍斬落!雖說巨劍體型龐大,但下落之勢,出奇狂猛。
瘋女人依舊站在原地,不避不閃,隨後猛吸一口氣,白光爆起,雙手成掌,迎着巨劍揮灑過去。頓時風雪狂作,女人的兩隻手竟似成了寒冰之掌,連續地在巨劍劍身上拍打,竟是正面將巨劍接下。
曉樂料到這招她能對付,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威力的掌法,不禁唏噓。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這個女人的絕學——“大自然神掌”!
這掌法乃是那女人的家學,是非常高明的真術!若練成,對敵時可佔極大便宜!因爲它借大自然的力量爲己所用,雖說也需以自身真力做引導,但練到精深之處,也不需要消耗多少真力,但風險也極大,若控制不好,可能反被大自然之力所創。而這女人顯然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隨手一甩,就可以借來這席捲方圓數十里的暴風雪,令曉樂大是佩服。
然而“消洋”的威力也不可小視,雖然與那大風雪相比,這巨劍宛如燭光,但是巨劍散發出的浩瀚金火,與那風雪相抵,卻不見一絲一毫的衰弱,這讓那瘋女人也不由得微微驚佩。
冰火之力,本就極端相斥,猶比光暗兩極更甚!如今這兩股大力相持,更是驚天動地,方圓數十里地界就似遭了天災一般,一會兒洪水、一會兒暴風雪,甚至還下起了漫天冰雹,場面之混亂,比之雲龍三峰爆發更甚。
曉樂大駭,他根本沒想過要跟這瘋女人打到這個地步,於是要罷手,不想竟收勢不得。這還不止,那瘋女人像是打瘋了一般,竟是忘了自己要讓曉樂三劍的約定,狂風暴雪之中,只聽得她的哈哈狂笑,“大自然神掌”的威力有增無減,迫得曉樂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大自然神掌”的威力越來越強,即便是曉樂的金火也有些扛不住了,但是對於那個瘋女人來說,也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極限,只是她現在越打越瘋,渾然不覺,再這樣下去,連她自己也會因爲受不住這狂猛的力量而死!
曉樂大是懊惱,他可不願意這樣莫名其妙地與那瘋女人同歸於盡,於是大聲喝止她停手,但瘋女人充耳不聞,只顧濫攻!
“這臭娘麼!”心下怒罵,曉樂把心一橫,決定兵行險招——他深吸一口氣,心念陡地一轉,金火巨劍突然在一瞬間聚斂到曉樂的身周,就好像在他身上披上了一件金色盔甲一般,竟是不再打算還手,而站在原地生挨“大自然神掌”的狂攻!
見曉樂突然不攻,瘋女人果然一怔,心神一分,卻失去了對“大自然神掌”的掌控,但風雪並沒有止住,卻反襲瘋女人,饒是她真力深不可測,也受了不小的內傷。
瘋女人退開數十步後,強行壓下傷勢,隨後怒目視向曉樂,喝道:“你!爲什麼停手?”
此刻,曉樂也被剛纔失控的風雪襲得呼吸不暢,內傷甚重,金火也已退去。剛纔一舉,確實是太冒險了一些,以自身真力來正面抵擋大自然之力,如果瘋女人沒有停手,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凍屍了!
瘋女人見曉樂不回答,剛想再次動手,卻見曉樂“撲通!”一聲,仰倒在雪地中……
那之後,曉樂又被瘋女人救醒。然而那瘋女人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變得出奇的安靜。經過這次之後,曉樂便想,不會再發生這種要命的事情了!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曉樂纔算領教到那女人的瘋病——以後只要那女人情緒失控,曉樂就成了她的沙包,總之連續七天下來,曉樂就和她打了不知多少場架,不過,從無勝績,而且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雖然窩囊,但曉樂卻學會了不少東西,對敵經驗大增自不必說,對原來還不能掌握純熟的赤紅真力以及對金火的控制也越來越精熟。
不只如此,自從見識到了那女人的“大自然神掌”之後,他便是一直佩服的很,這是自從在夜谷領教過卡拉古斯的兩大神掌之後,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而且強勁更甚的掌法。
雖然只見過那女人用過不多次,但是曉樂還是領略了一些其中的訣竅。
要說起來,那瘋女人還算他半個師父,因爲彼此交手中,那女人還會有意無意地點撥曉樂,由此曉樂也領略了七八成的“大自然神掌”。
接觸時間一長,曉樂對瘋女人也逐漸消除了些反感,多了點親切。
這瘋女人雖然已經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來,但是因爲看她那麼年輕,卻老在嬰兒們面前叫自己“奶奶”,所以曉樂就給她取了個綽號,叫“假老太婆”。
曾有幾次,曉樂想讓瘋女人放了那些嬰孩,但每次提及,都會把她給惹火,結果又要大打一場,當然曉樂只會被教訓的更慘。久而久之,曉樂反被激起對假老太婆的好勝心,開始專注於修行,只求一勝,一直到今晚拉比出現。
“看來這些日子還真是委屈你了!”拉比打趣道。
曉樂搖頭苦笑,想起赤島的事情,便問道:“對了!我那天在赤島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到了白島?”
拉比訝道:“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都說我昏迷了!”
“啊!抱歉!其實那天……”於是拉比將當日曉樂昏迷後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曉樂,包括來到白島之後的事情。
得知雲龍三峰的事情已了,曉樂也是鬆了一口氣,而講到與那墨鏡男子的戰鬥時,自唯樂則非常吃驚。
當時在不燃空,自唯樂早已神智不醒,是體內的赤紅真力在驅動着他的身體與墨鏡男子對戰,而且爆發了金火!對於這件事,自唯樂自是驚詫不已。他猜想,師父身前所學甚淵,傳予他的赤紅真力會自行意志,也不奇怪,只是沒想到這金火早在赤島的時候就已經出現過一次。
但曉樂更在意的是墨鏡男子的下落,畢竟是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黛娜後來查知,那墨鏡男子是去了黃島,雖然不知道他目的爲何,但聖女蓓雅已經拜託黛娜通知黃島加強守備,再過些時候就是天島的聖典,可不能讓那神秘的墨鏡男子趁虛而入。
隨後聽到的,就是有關竊嬰賊的事情!曉樂也終於證實了自己這幾天的猜想,原來那些大石臺上的嬰孩們都是那女人從山下村莊擄來的。
至於那些山洞角落的白骨,曉樂還是決定要爲瘋女人說一些話,畢竟這幾天跟那瘋女人相處下來,他覺得瘋女人其實並不壞,只是因爲情緒不穩定,纔會錯手殺人,實際上這女人甚至還有一點可憐。
一提起這件事情,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尤其天淨宮的人,臉上神情都是尷尬至極,四侍臉色更是難看。
蓓雅終於忍不住斥責道:“宮主當初就應該把這件事及時上報!如果早一點讓天島的人知道,就不會發生這種慘事!結果現在……你們……唉!”
四侍都面有慚色,柔侍女低頭愧道:“造成今日這種後果,是奴婢等失職,奴婢等甘受聖女殿下責罰!”
“事到如今,你們以爲責罰就可以了事嗎?此事我要上報陛下,你們與宮主……都好自爲之吧!”蓓雅說完後,無奈地搖搖頭。隨後轉眼看到那個被封印在冰柩中的瘋女人,心下疑惑,又問道:“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
柔侍女一呆,問道:“難道聖女殿下認不得了嗎?”
聽她這麼一說,蓓雅走近冰柩仔細瞧了瞧,尋思道:“確實有些眼熟……”
突然,蓓雅驚覺道:“啊!仙環神女!”她再回頭看向四侍,只見她們都點了點頭。
蓓雅更是震驚:“真的是她?她居然還在聖地?”
一旁的曉樂聽得莫名其妙,回頭一看拉比,見他臉色比剛纔更加煞白,於是道:“喂!你沒事吧?”
拉比對曉樂的話毫無反應,只是說道:“她是……也家的人?”
聖女蓓雅神色凝重,點頭道:“沒錯!她就是夸克聯國的最強武者、也氏一族的現任當家、仙環神女——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