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輪華

帕克村——

戈烏家中,他正忙着救治在火災中受傷的村民們。

這時,戈烏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很輕微,一般人不會感覺得到,但是戈烏並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戈烏心覺不祥,便出門去找佈雷斯。

來到守備團駐紮之地,戈烏問及佈雷斯此事,但佈雷斯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戈烏不由得納悶,只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

正要向佈雷斯告辭,這時從門外衝進來一名衛兵,神色慌張道:“團長!不好了!”

佈雷斯不悅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沒見有客人在嗎?”

“屬下知錯!請團長降罰!”

“算了!什麼事情?”

衛兵支吾道:“那個……墳地那邊……詐……詐屍……詐屍了!”

佈雷斯和戈烏二人都是一愣:“你說什麼?”

衛兵一臉驚恐地說道:“詐屍……是詐屍!就是昨天戈烏大夫親手埋掉的那兩具焦屍,剛纔……剛纔從墳墓裡爬出來了!”

戈烏和佈雷斯面面相覷,都覺荒謬。

衛兵見他們二人都不相信,於是又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多人……好多人都看見了!”

戈烏和佈雷斯都覺得古怪,便一同前往墳地看個究竟。

墳地緊挨着帕克村的北面,一會兒就到了。一路上時不時會碰到幾個面色驚恐的村民,戈烏和佈雷斯也不由得多信了幾分。

來到墳地時,只有幾個守備團的成員守在那裡,但是都離墳地遠遠的,不敢過於靠近。

佈雷斯有些不悅,剛想罵他們太不像話,可走近一看,頓時沒了言語——墳地中,原本埋葬着蘭奇和哈奇的地方被掘開了兩個大坑,而在坑邊,戈烏親手埋葬的那兩具焦屍,就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眼前。要不是守備團裡的魔法師用魔法將他們控制住的話,就這樣讓它們走出去,非把村裡人嚇得雞飛狗跳不可。而戈烏和佈雷斯現在親眼看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戈烏暗道:“竟有這等怪事?”他走上前,仔細瞧了瞧這兩具會動的焦屍,只覺得他們晃動得越來越厲害,而且漸漸會發出一些“唔嗯”的支吾聲。

戈烏越看越奇,於是大膽近前,摸了摸這兩具焦屍,更覺意外——這兩具焦屍竟然還有生氣。

大驚之下,戈烏腦中涌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雖覺太荒謬,但還是向人借了把小刀,然後往一具焦屍的胸口處切了過去。

“噼啪!喀喇!”一連串的龜裂聲,焦屍的表面好像有一層東西被剝開了一般。旁邊的人越看越是心驚,待將兩具焦屍的外殼完全剝落後,顯現在眼前的竟是兩個活生生的少年!

即便戈烏早有心理準備,但眼見兩個愛徒又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仍是掩飾不住欣喜,顫聲道:“蘭奇……哈奇……你們真的沒死!”

只見那兩兄弟一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戈烏,立即撲進戈烏的懷中,放聲哭道:“老師!老師!我們……我們還以爲死定了!”

戈烏真切地感受到兩人的體溫,便再無懷疑,於是也抱住眼前的兩個少年,高興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們果然沒有死!上天保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師徒三人相擁而泣,而旁人連同佈雷斯都是看得目瞪口呆,竟有人可以起死回生?

佈雷斯止不住好奇,上前問道:“戈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戈烏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解釋道:“其實我也只是猜測,但這大概都要對虧了那層燒焦的外殼!起初,我也以爲他們兩人都被燒死,卻沒想到竟是一種假象。若猜得沒錯,他們兩兄弟應該是被一層不知名的薄膜護住了身體,所以纔沒有在火災中喪生。”

說到這裡,戈烏便問哈奇和蘭奇:“你們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蘭奇擦了擦眼淚,說道:“這都多虧曉樂!要不是他,我們兩個早被大火燒死了!”

“曉樂是誰?”戈烏面色一惑。

“是個武者,跟我們差不多大,可是他好厲害!咦?對了!他人呢?也得救了嗎?”

“跟你們差不多大的武者……”戈烏微微沉吟,隨後又問:“詳細告訴我,你們之前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哦!那天我們去夜光山……”

原來他們兩兄弟在火災未發生前,確實還在夜光山上採集夜光沙,可是就在要下山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給困在山上下不來。就在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竟然碰到了一個鄰村的朋友,那便是他們口中的曉樂。

當時那個叫曉樂的少年,見哈奇和蘭奇無法下山,才製造了那兩套薄膜,使他們兄弟兩人可以衝出大火的包圍,但是,雖然薄膜阻隔了火焰的侵襲,但是蘭奇和哈奇卻因受不了高溫而昏厥過去,之後的事情,兩兄弟就不知道了。

大哥蘭奇一臉的羨慕:“跟他認識也算蠻久的了,到現在我都不太敢相信,他居然是個武者,而且還那麼厲害!”

戈烏困惑不已:“有這樣的人物?怎麼都沒聽你們提起過?”

蘭奇說道:“以前見他又蠢又呆,什麼都不懂,又沒什麼特別的,那個時侯就算說出有這個人來,老師你反而得嫌我太多話吧?”

戈烏一時語塞,又問:“知道他什麼來歷嗎?”

“他就是隔壁村的一個孤兒,跟我們兄弟一起打零工的,還能有什麼來歷?”

“就這樣?”

“我就只知道這些,平時他又不怎麼愛講話,我哪裡能知道太多?”

戈烏搖搖頭,心道:“那個叫曉樂的人雖然小小年紀,卻可以在大火之中來去自如,那麼能造出那種防火薄膜反倒不怎麼令人驚訝了。如果有這樣的人物,阿葉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難道……就是那個縱火犯……先前見他兩手各抱着焦屍狀的蘭奇和哈奇,前後一聯想,莫非真的……”

想到這裡,戈烏有些不安:“如果那個少年真的救過蘭奇和哈奇的性命,那麼自己和村民們不就變成了恩將仇報?但是火災的引起又跟他脫不了干係……”這一時之間戈烏也是理不出頭緒來。

突然,地面傳來一陣顫動,打斷了戈烏的思緒,蘭奇和哈奇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佈雷斯和戈烏等人也是晃了一陣,方纔站穩。

過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平靜。衆人均是心驚不已。戈烏心中更是驚疑:“之前就覺得不對了,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出是從青雲木那裡傳來的,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正想着,遠處傳來一陣呼喊:“大夫!大夫!……”

戈烏眉頭一皺:又怎麼了?聞聲望去,只見幾個村民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看到戈烏,就急匆匆地說道:“戈烏大夫!快!快過去看看吧!土場那裡出大事了!”剛喊着,突然看到哈奇和蘭奇,幾個村民都頓時失色道:“啊!鬼……”

“不要慌!他們不是……待會再給你們解釋,我們先去土場。”戈烏隨口說着,心裡卻惦記着土場的事情,剛要走,又回頭看了看兩個徒弟,想了想,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在守備團那裡住一陣,過幾天再回去,佈雷斯團長會照顧你們的。”

“爲什麼?我們現在就要回去看父親!”

“聽話!你們現在就這樣回去,會把村裡人嚇着的!等我向村裡人說明了情況後,再接你們回村子。”

“哦!”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哈奇和蘭奇還是答應下來,跟着守備團的人回駐紮地。

之後,戈烏和佈雷斯則一起往土場趕去。

來到土場之後,周圍已經聚攏不少村民,陣勢還不亞於當天處刑之時。

戈烏走近時,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燒焦味,心裡隱約想到了什麼。

村民們見戈烏來了,便招手道:“戈烏大夫,快過來看看吧!”

村民們主動讓開一條通道,戈烏走進去一看,頓時目瞪口呆——整個土場都燒成了焦土,中間的地面也陷下了厚厚的一層。

戈烏訝道:“這、這怎麼回事?”

村民們都是搖頭不知。

佈雷斯走下去細察,隨後一皺眉頭,便招手讓戈烏也下來。

戈烏見佈雷斯臉色有些奇怪,便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佈雷斯小聲道:“場中有赤紅真力殘留!難不成……”

戈烏驚異地看了佈雷斯一眼,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心裡也得出了跟佈雷斯一樣的答案,二人均陷入沉思。

旁邊的村民卻開始嘀咕起來:“剛纔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紅光一閃,就變成了這種樣子?要不是親眼看見,還以爲做夢呢!”

“說起來,剛纔是不是還地震了?”

“唉!最近又地震、又火災的,這綠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太平了?”

人羣裡逐漸蔓延起恐慌情緒,佈雷斯不禁眉頭猛皺,而戈烏則對剛纔村民的話語有些在意,便問:“閃一下就變成了這樣?”

有村民接口道:“是啊!好多人都看見了!”

戈烏與佈雷斯面面相覷。村民的描述多少會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是在短時間內將這半徑近百米的土場燒成灰燼,應該是不假,要真是如此,這股力量就不只是引起火災這樣的小問題了,整個綠島恐怕有覆滅之險!

戈烏小聲對佈雷斯說着,“團長,我要去趟青雲木,村裡就勞煩守衛團的人多關照了!”

佈雷斯惑道:“你去那裡做什麼?”

戈烏心事重重地說道:“剛纔的地震你不會又沒感覺吧?那很有可能就是從青雲木那裡傳過來的,我總擔心那邊出了什麼事,還有那個縱火犯……必須儘快找到!對於綠島來說,他的存在實在是太危險了!雖然不知道他現在跑到哪裡去了,但是萬一跑到青雲木那兒,那可真就糟糕了!無論如何,都要給‘聖木七子’提個醒纔是!”

佈雷斯點點頭:“也好!那我派兩個人護送你過去吧!這路上恐怕也不安全。”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村子這邊實在需要人手!”

佈雷斯想想也是,便道:“那好吧!路上小心!村裡的事就交給我了!”

“多謝!”

之後,佈雷斯勸周圍的村民們散去,而戈烏則馬不停蹄趕往“青雲木”。

隨後佈雷斯也回到了駐地——之前在墳地時,佈雷斯已經猜到,戈烏和哈奇、蘭奇兄弟所談到的叫“曉樂”的少年,多半就是那個縱火犯。想到之前曾在那縱火犯手中吃了大虧,佈雷斯心中還是有些記恨,於是去找那兩兄弟,想多瞭解一下那個縱火犯的事情。

“小樂?團長大人想知道些什麼?”生爲兄長的蘭奇好奇地看着佈雷斯。

“隨便什麼都行?談談你們對他的印象,比如他平時都在做些什麼?”佈雷斯儘量和藹地問道。

兩兄弟各自想了一會兒,老大蘭奇先說道:“如果要說當初的印象,除了呆頭呆腦,沉默寡言之外,好像就沒別的什麼了!至於他平時都在幹什麼,我們也沒怎麼注意,不過我發現他總是一個人跑到沒人的地方不停地哭,也不知道他哭什麼?”

“他居然會哭?我怎麼不知道?”老二哈奇好奇道。

“你怎麼會知道?你就知道欺負他,我就在想,他經常跑去哭,一定就是因爲你經常說他,他纔會這樣!”

“胡說!我哪有欺負他?欺負他的人明明是你,吃午飯的時候,小樂因爲常常把你剩的那份給吃光,所以你一直罵他是飯桶!”

哈奇反駁道:“他把你的份也吃光的時候,你不也這麼說他?而且你更過分,你還笑他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我哪有你過分?別以爲我不知道,把他包袱埋到夜光山的人不就是你嗎?”

兩兄弟互相頂嘴,盡是講一些無聊瑣事,佈雷斯越聽越不耐,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便阻止他們爭吵。

就在這時,地面再次劇烈地搖晃起來,蘭奇和哈奇都沒站穩,坐倒在地。

佈雷斯一個踉蹌,也險些沒站住,他面色一驚,失聲道:“又是地震!”

這一次的地震比之前更加劇烈,而且持續時間更長,佈雷斯大感不妙,於是對哈奇、蘭奇說道:“你們兩個一定要乖乖呆在守備團裡,知道嗎?”說罷,往外奔出。

又過數刻,還不等佈雷斯做出應對措施的時候,強震爆發!

一時間,地動山搖。

轉眼間,數個村莊遭受地震波及,近千餘村民陷入恐慌,四處逃散。這時,佈雷斯才終於調來人手,疏導村民。

想到這地震多半是從綠島的中心地帶傳過來的,那麼綠島的外緣就算受到波及,應該也不算嚴重,佈雷斯於是命令下去,將村民引導向綠島的外緣地帶。

不過,雖然命令傳下去了,但是局面之混亂,還是超出佈雷斯想象。仍有大批村民只是瞎跑,守備團的人員也是有限,爲了救人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地震越來越劇烈,不只是地面多處產生深不見底的溝壑,連周圍的山丘也開始崩塌,時不時便有滾石落下,轉眼便有數名村民被滾石砸死砸傷,到處都不安全。此次危機比之前的火災更甚,守備團儘管努力補救,但仍是手忙腳亂。

這時,佈雷斯瞧見蘭奇和哈奇他們兩兄弟正往村子裡跑,頓時吃了一驚,便喝止道:“站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叫你們呆在守備團的嗎?跑回來幹什麼?趕緊回去!”

蘭奇回頭一看,見是佈雷斯,便道:“爸爸他身體不好,我們擔心他沒辦法離開!”

“我見過你們父親,我去找他!你們趕緊跑!記住!一直往那邊跑!別給我回頭!”

“感謝團長大人!您可一定要救出爸爸啊!”說罷,兩兄弟依言迅速離開。

佈雷斯則返回去,找他們的父親卡姆。所幸找到時,花費時間不多。而自己雖然尚未復原,不過要背一個人逃生不成問題,所以他們很快逃出村子,守備團的人也陸續撤出。

不久,只聽連續的轟鳴,幾個村莊都在一瞬間陷落地底!看到這些的時候,村民們全部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心中悲痛,不言而喻。

佈雷斯雖然明白他們的感受,但是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便要喊他們走。就在這時,又傳來一波比剛纔還劇烈數倍的地震!

頃刻間,地面大面積塌陷,大部分的村民和守備團的人,都隨着下沉的地表,墜落進萬丈深淵,慘叫聲接連不斷。

在下落瞬間,佈雷斯及時將軟鞭抽出,並奮力插入巖壁上,這才倖免於難。不過他身上還揹着一個人,還說不上安全!

佈雷斯再往下看時,見衆村民和守備團的人都往深淵墜去,心底一沉,不忍再看。

這時,上面一個聲音喊道:“爸爸!爸爸!團長大人……”

佈雷斯擡頭一看,見到蘭奇和哈奇正在崖邊往他這裡看,不由得喜出望外。這兩兄弟很幸運的沒有被波及到,他們看到佈雷斯和父親的位置,便想辦法要將他們救上來。

這時又傳來更加劇烈的震盪,蘭奇和哈奇只覺腳下一空,也一起墜下。

佈雷斯大驚,還來不及反應,軟鞭插入的巖壁同時碎裂,他腦袋一空:“完了!”

就在佈雷斯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就聽“噗沙!”一聲,佈雷斯猛地一醒,只覺身體突然間又落了踏實,而且底下軟綿綿的,不禁一呆:“得救了?”

佈雷斯坐起身一看,卻見自己躺在一株生長在巖壁上的大樹的樹冠上,虧得這樹冠的柔軟,才令自己沒有受傷。不只如此,蘭奇、哈奇、還有他們的父親全部平安無事,不過大概是因爲驚嚇過度,全部都昏迷了過去。

再看周圍,佈雷斯又是大吃一驚,底下的巖壁上長滿了大樹,剛纔掉落下來的村民全部平安無事。

佈雷斯正驚愕間,蘭奇醒了,意識到自己沒死,也嚇了一跳:“我、我沒死?我居然沒死?”再擡頭看到這情景,也不由“哇!”了一聲。

“咦?”好像突然間看到了什麼,蘭奇往前走去,

佈雷斯喊道:“小心腳下!你幹什麼?”

蘭奇一止步,隨後指着前方,對佈雷斯說道:“那……那裡好像有什麼……”

佈雷斯順着蘭奇指的方向看去,瞧了一會兒,果真發現在對面的巖壁上,有一團紅光,閃閃發亮,光亮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是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少年,一頭蓬亂的頭髮將整個臉給遮住,看不到樣貌,但從身形上看,年紀應該和蘭奇他們差不多。

佈雷斯待仔細看清後,猛然失色:“這股真力……不就是那個縱火犯……”

蘭奇也看清那人的樣貌,喜道:“是小樂!”

佈雷斯眉頭一皺:“他果然就是救你們的那個人?”

蘭奇答道:“是啊!”隨後向對面招手道:“喂——!小樂!你聽得見嗎?是你……啊!”正說着,地震又來了,蘭奇一個沒站穩,又從樹冠上滑落下去。

佈雷斯急忙伸手去抓,但沒有來得及。

正想跳下去救人時,佈雷斯只覺眼前突然青光一閃,就近的巖壁一破,一株大樹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生長起來,並用樹冠接住了蘭奇的身體。

佈雷斯一驚,回頭看了對面少年一眼,訝道:“原來這些都是他的傑作!可是他不是赤紅武者嗎?怎麼會……”

對面的少年一直都沒有說話,對蘭奇的招呼也一直沒有迴應,似在專心地做着某件事情——就見他右手赤紅真力聚集,緊接着發生的事情,就是佈雷斯想知道的答案了。

少年手中的赤紅真力在一瞬間變化了四次顏色,由紅轉黃、由黃轉白、由白轉黑、最後由黑轉綠。

佈雷斯驚歎道:“綠色真力!?”

就在這股幻化出的綠色真力的影響下,所有在巖壁上生長出來的樹木,緩緩地將落下的人託回到地面上。

佈雷斯對這種事情聞所未聞,心中暗想:“武者之中,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夠如此自如地變化真力的顏色,就算是擁有兩種以上不同真力的武者,也難得有將真力轉換得如此輕鬆的人物,而這個少年……簡直匪夷所思!而且這個真力的量,實在是……實在是……”

佈雷斯正駭異時,對面少年卻騰空而起,往蘭奇和佈雷斯的站處跳了過來。

這近一看,佈雷斯才更加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這個少年就是當日的縱火犯!雖然他不像上次那樣渾身**,但身上的衣服也是少得可憐,他身上還挎着一個破舊的包袱,乍看去,宛如乞丐。

蘭奇一見到他,滿臉欣喜道:“小樂!曉樂!真的是你!我還以爲你被大火燒死了!啊!你的包袱找到了!對不起,上次不應該跟你開那種玩笑!不過看到你沒事就好了,你真的好厲害!這次不只是我,連村裡的人都讓你給救了!”

那叫做曉樂的少年撥開遮在眼前的頭髮,露出一張沾滿塵土、又稍顯怯懦的稚氣臉龐。他轉眼看見佈雷斯,稍微愣了愣,又轉向蘭奇,淡淡笑道:“我……還有事情……以後……有空……會來找你們……那個……青雲木怎麼走?”

佈雷斯一震:“你去青雲木做什麼?”

曉樂面色有些爲難:“我……我也……不知道!”

佈雷斯大是狐疑,但想這小子來路不明,而且身懷如此詭異又強大的力量,不得不防,於是道:“小子!我不管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但是看在你救了我們全部人的份上,我也不再跟你計較以前的事情!但是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你再對綠島造成任何危害!”

“危害?”曉樂連忙擺手,慌道:“我……我沒有……”

“哼!還敢這麼說?之前的火災,你不就承認了嗎?”

曉樂委屈道:“我……我都說了……那……那是……意外!”

“好個意外!總之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也不要想去青雲木了,你一靠近,只是有害無益,這裡已經夠亂的了!”

“可是……可是……”

“你再不走,可別怪本團長翻臉!”說着,佈雷斯將軟鞭橫在身前。

曉樂被佈雷斯的威勢所攝,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時蘭奇勸道:“團長大人幹嘛這麼兇啊?小樂是好人啊!算了!他不告訴你,我跟你說,青雲木就在……”

“蘭奇!”佈雷斯趕緊把蘭奇擡起來的手按下來,但方向已經給曉樂指明瞭。

曉樂朝蘭奇指的方向看去,隨即說道:“謝……謝謝!”說罷,就要走。

這時,佈雷斯快上幾步,擋在他面前,說道:“不行!你不能去!你一靠近青雲木,就會釀成大禍……”話還沒說完,佈雷斯就瞧見曉樂直接從他的頭頂跳了過去。

佈雷斯一惱,軟鞭拋出,要將曉樂拽回。誰知軟鞭剛觸及曉樂的身體,就被他外散的真力震開。

佈雷斯虎口一痛,軟鞭脫手,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曉樂跑遠,追之不及。

青雲木,主幹內部中——

阿葉的計劃失敗了,“七瓣之盾”的力量雖然全部都填入法陣的黑洞中,但正應驗了哈利奧的擔心,黑洞不但沒有滿足於這些力量,反而對力量的吸取更加瘋狂。阿根、阿幹、阿實三人,也因爲被抽乾力量而昏厥。

阿葉頹然坐地:“怎麼會這樣……”

哈利奧也無計可施,但是眼下呆在主幹內部實在太危險了,裡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腐蝕也越來越嚴重。

哈利奧趕緊催促道:“阿葉!阿枝!趕快帶他們逃出去!”

阿枝首先反應過來,便立刻和哈利奧一起,將阿根他們三人一手一個抱在腋下,準備逃生。阿枝見阿葉還沒有動靜,便喊道:“五弟!快起來!我們先出去再想辦法!”

阿葉沒有反應。

阿枝臉色一沉,走過去扇了阿葉一個耳光,喝道:“你想讓大家都死在這裡嗎?”

阿葉陡地一醒,隨即起身去把傷重昏迷的阿花背起。

哈利奧點了點頭:“快走!”

藉着天生對青雲木的穿透能力,一羣人很快逃到了外面。

可是,外面的情況比他們所想的還要糟糕——因爲地震的原因,地上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無奈之下,阿葉只能竭力化出三片飛葉將衆人托起,浮在空中。

這是阿葉的絕技——“空葉飛毯”,與阿實的“饞葫蘆”一樣,可以載人飛行,相比之下,速度更快,只是對能量的消耗也很大,於是阿葉催動“空葉飛毯”往上空浮升,只要浮到青雲木的樹冠上,應該可以安全一點。

雖然早就想到一旦失敗就會是這樣,哈利奧還是對眼前的情形有些痛心疾首。阿葉和阿枝看着青雲木腐朽的部分在慢慢擴大,也是腦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這時,樹冠上面傳來了幾聲巨響,衆人擡頭一看,就見兩個人影在上空激烈地碰撞着,正是島主阿樹和夏洛克仍在交手。雙方全力相搏,激鬥產生的氣浪甚至令下方的哈利奧等人都有些窒息。

然而,阿葉和阿枝的臉色卻甚是不安,阿樹的樣子有些吃力,劣勢也越來越明顯,終於在一次碰撞中,不敵墜落。

阿葉大驚,忙化出第四片“空葉飛毯”將阿樹接住,隨後叫道:“大哥!你沒事吧?”

哈利奧立刻趕過去察看阿樹的傷勢,不禁失色:“島主!你……”

阿葉擔心道:“大哥他怎麼了?”

哈利奧神色嚴峻:“島主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四肢都被電氣麻痹了!”

阿葉和阿枝都是一驚:“剛纔那一下怎麼會讓大哥受這麼重的傷?”

“當然不至於,應該是之前……”哈利奧問阿樹,“島主,你跟夏洛克交戰,不該有如此大的劣勢!一定是青雲木的事讓你分神了對不對?”

阿樹不答,只是專心地驅動靈力自療。

阿葉悔道:“都怪我沒用!”

阿樹坐起身喝道:“別說這種喪氣話!”接着擡頭望了望上空的夏洛克,雖然看不見,但知道對方並沒有追下來,只是聽他在那裡不停地咆哮,雷電之力強烈四散,情緒非常不穩定,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阿樹說道:“這老東西果然好奇怪,身上那股多出來的力量簡直詭異至極!居然可以將我所有的招數全部抵消!那到底是什麼能力?”

哈利奧聞言,臉色凝重。

阿葉提議道:“大哥!我們一起上吧!說不定……”

話還說完,就聽“噗!”的一聲,阿葉面色一凝,感覺胸口一痛,緩緩低頭一看,就見一隻充滿電氣和鮮血的獸爪從他的胸膛穿了出來。

阿樹、阿枝、哈利奧三人頓時臉色慘白,就見阿葉面色驚怒地軟倒在地,夏洛克則赫然站在阿葉的背後!誰都沒有想到,夏洛克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

阿葉突然間失去意識,四片“空葉飛毯”也瞬間失去控制,所有人一起往下墜落。

千鈞一髮之際,阿樹從樹幹中召喚出樹藤,並結成軟墊將衆人接住。

探不到阿葉的氣息,阿樹怒恨非常,他發狂般衝向夏洛克,也不管四肢仍舊麻痹,便又與夏洛克展開肉搏。

底下,阿枝則抱着阿葉的身體嘶喊道:“五弟!五弟……”

哈利奧趕緊爲阿葉號脈,並及時以白色真力封住了他胸膛的傷口,但是他隨後便無奈地搖了搖頭:“失血過度,恐怕……恐怕……”

阿枝心中怒極,雙目充血,朝上空的夏洛克瞪去,“畜生!我要殺了你!”嘶喊着,也要衝上去和夏洛克拼命。

哈利奧趕緊把他拉住,喝道:“不要去……”哈利奧突然止住話語,驚異地看着前方。

阿枝見哈利奧神色有異,回頭望去,也不禁愕然。

原來就在阿樹和夏洛克激鬥之時,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團灼熱的火焰從遠處呼嘯而至,夏洛克受阿樹糾纏,因此來不及躲閃,結果堪堪中招!

火焰順勢將夏洛克整個身軀完全吞沒,任憑他如何掙扎,身上那灰色的霧氣如何去抵消,火焰對他的炙烤也依舊不散。

阿樹一呆,停在青雲木的樹幹上,突然向火焰射來的方向一轉頭,喝道:“誰?誰在那裡?”

哈利奧和阿枝往阿樹轉頭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渾身破破爛爛的少年浮在半空中,周身紅光綻放,表情淡定。他肩上還扛着一個大人,不過那人似乎昏迷不醒,耷拉着腦袋,看不到模樣。

哈利奧、阿枝俱感意外,如此具有威力的火焰難不成是這個少年所釋放的?

再細看時,哈利奧突覺眼熟,仔細一想,突然臉色一變,脫口道:“是那個縱火犯!”

阿枝也是大感意外,不由得多看了那少年幾眼。

這少年正是前日被哈利奧等人制服的縱火犯,也就是剛剛纔救了蘭奇等一干村民的曉樂。

原來在救了蘭奇他們之後,曉樂便馬不停蹄地從帕克村趕來這裡,雖說路程遙遠,但是對於他來說,也不過用了不到半天的時日。只是在半道上,他還碰到了一些意外,就是他肩上扛着的那個人,因爲地震的原因,那人在混亂中被大石擊中,導致昏迷不醒,而這恰好讓曉樂碰上了,於是便把他救起。而由於趕時間,曉樂也不好再回頭,便扛着他一起來到這裡。

剛到此處,曉樂就瞧見了夏洛克單手刺穿阿葉身體的一幕。乍一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只有十幾歲的曉樂不免心生恐懼。然而在看到夏洛克身上那怪異的灰色霧氣時,曉樂卻是驚異更甚。

“那、那不就是……難道他……”曉樂心中疑問甚濃,而且這個疑問關係到一件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他的恐懼感也陡然消去大半,接下來便打定主意,要將夏洛克擒拿。

雖然這麼想,但是曉樂心中卻是沒底:“除了師父,我還從未跟別人動手過,也不知師父教我的那些東西是不是真的管用?對了,我肩上還扛着一個大人,要動手也不太方便啊!”

躊躇了一會兒,曉樂便打算在外圍施以遠程攻擊,這樣自己和肩上扛着的人也比較安全一點。他估計了一下距離,覺得還是比較有把握,於是暗中聚集真力,待覓到一個時機,便突然從手心中釋放出一團絕熱火焰,幸運的,完全命中目標。

一擊即中,曉樂也是始料未及,不過他對自己所釋放的這團火焰並無多大自信,他自己是很清楚那灰色霧氣的能力,但是現在看到那團火焰竟能經受住灰色霧氣的抵消,不由得想到:“當初師父傳我真力時,恐怕也有這一層意思吧!”

當曉樂正想着的時候,就被阿樹發現了所在。

見阿樹問話,曉樂剛想回答,卻看見正被大火炙烤的夏洛克發狂一般往青雲木撞去,忙喊道:“喂!喂……”他“喂”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着急地指着夏洛克那個方向。

阿樹也感覺到夏洛克往青雲木這邊撞過來,於是情急之下,飛身撲出,將自己的身軀擋在夏洛克面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夏洛克身上的火焰觸及到青雲木。

阿枝大驚,叫道:“大哥!”

就在這時,那邊的曉樂立刻在手中化出一把火焰之劍,然後一邊憑空畫着什麼符號,一邊吟唱着不明意義的咒文,雖說他身上還扛着一個大人,但是做這些動作,仍舊是閃電般迅速,最後一聲大喝:“六芒星之烙!”

話音一落,一個六芒星的火焰陣圖閃現而出,並疾射向夏洛克!

夏洛克不及閃避,又一次被曉樂完全命中,六芒星的火焰陣圖牢牢地將夏洛克的身體鎖了起來,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

不久之後,又起變化,在烈火與“六芒星之烙”的雙重作用下,夏洛克身上的灰色霧氣竟然被火焰所消磨,而且逐漸從他的身體中完全蒸發。

如此情景,令哈利奧心中十分震驚:“他居然可以……”

待夏洛克被火焰炙烤得失去意識後,曉樂也撤去火焰,飛身將他的身體接在另一肩上,並着陸在先前阿樹召喚出來的樹藤上。他心下狂喜:“真沒想到這麼容易!師父教的東西果然厲害!”

旁邊的人看得瞠目結舌,阿樹和其他人費了半天勁都沒法打倒的對手,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將他制服了!

雖然將夏洛克制服,但是阿樹卻本能地對這個擁有極強赤紅真力的少年抱有敵意,於是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曉樂被阿樹喝得有些膽怯,退了幾步,下意識地回答道:“我……我叫曉樂!”

“曉樂?”

阿樹聽對方的聲音稚嫩,正覺疑惑,這時綠島又開始地震。

阿樹不再理會曉樂,而是轉頭問阿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枝一慚,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時,昏迷的阿根醒了過來,阿枝忙將他扶起,問道:“二哥!你終於醒了!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呀?怎麼會變成這樣?”

阿根睜開眼,看到阿枝,先是一愣,接着看到青雲木的現狀,頓時失色,最後咬牙切齒道:“是疏勒!都是那個混賬!”

衆人一愕,都是沒想到,而哈利奧則是震驚,他隱隱猜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十郎……他做了什麼?”

阿根便將疏勒闖到主幹內部再次打開大傳送法陣的事情說出,阿樹聽後一言不發,只是兩隻手不停地顫動,身旁的阿枝也是一臉憤怒。

哈利奧仍是難以相信:“不!不可能!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再說了,他即便知道開陣咒文,也沒有那種力量啊?怎麼可能……”

“這是我和三弟親眼所見,怎會有假?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阿根慚愧低下頭,並對阿樹說道:“大哥……我……我簡直是罪該萬死!那個時候,我如果和阿幹一起出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大哥……我對不起你!”

沉默良久,阿樹將阿根扶起,嘆道:“以前我就在想,要是萬一有這麼一天的話,我到底該怎麼辦?現在,真的是下決心的時候了!”

阿枝和阿根都聽得有些蹊蹺,心中隱隱不安,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樹接着道:“今日之禍,若要完全化解,只剩下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兄弟七人,將生命全部歸還父親,只要父親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那麼,他就可以自行填補法陣中的真空,甚至痊癒!”

阿枝和阿根都是一震:“大哥,你莫非是想……”

阿樹點點頭,又對阿枝和阿根說道:“二弟!四弟!我想知道你們的決心!”

阿根和阿枝異口同聲道:“父親有難,在所不辭!”

“說的好!這樣,我也可以放心將以後的事情交給你們!這次你們不必參與!我一個人就夠了!”

阿根和阿枝都是一怔:“大哥……”

“不必再說!你們應該清楚我的脾氣,決定的事情不會再更改!況且你們二人此時都消耗巨大,三弟、五弟他們也都昏迷不醒,此刻的你們又能對父親有多大幫助?”說着,阿樹又從手中化出“針葉輪轉剪”,又道:“這把‘針葉輪轉剪’,是當年我託科納普精心打造的神兵,足以彌補你們六人之力,所以,只需要我再將生命歸還,就足以令父親痊癒!”最後轉頭對哈利奧囑咐道:“副團長,以後綠島就請你和我這幾個弟妹多擔待了!”

哈利奧想出言阻止,但是卻不知該怎麼說,只能點頭長嘆。

曉樂聽他們言語甚是悲壯,便問阿樹:“你……你要……做什麼?”

阿樹聞聲轉頭,想及適才若不是這少年及時出手,自己多半就已死在夏洛克手中,於是道:“多謝少年剛纔出手相救!閣下真力極強,我阿樹十分佩服!但這裡不是閣下久留之地,等我治好父親之後,還希望閣下可以馬上離開!”說完,阿樹縱身一躍,飛昇到青雲木的正上空。

“等……等一下!”曉樂費力地喊了一句,但是阿樹已經走遠。曉樂只能怔在當場,不知所措。

哈利奧看着阿樹升上樹冠,心中無奈,轉眼瞥見曉樂,便問:“你……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曉樂一愣,回頭看了哈利奧一眼,惑道:“活過來?這位先生……你……是指……”

“當時敝人明明看到你被活埋,而且已經沒有了氣息,爲什麼現在……”

“哦!是那個時候……其實那個時侯……我也沒完全死透,總之就是……有人又把我救活了!”曉樂的言語漸漸流利起來了。

“什麼!有人把你救活?”哈利奧將信將疑地看着曉樂,“少年人可莫要信口雌黃啊!你倒說說,是什麼人把你救活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只是我被埋在土裡的時候,聽到一個聲音,他說只要他救活我,我就要幫他做一件事,我……”說到這裡,曉樂突然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醒過來之後,卻忘了他要我做什麼事情了?只想起來要來這裡,我以爲來了這裡,應該就能想起什麼,可是……”曉樂慚愧地撓了撓後腦勺。

哈利奧啞然失笑,他覺得曉樂所說的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又暗自琢磨:“看他樣子不像說謊。難道真有人有這種本事將他又給救活了?是戈烏?雖然他醫術高明,可還做不到讓死人復生吧?更何況他對這個少年恨之入骨!雖說世間奇人奇事無數,但是這麼荒唐的事情……不過更重要的是那個救活他的人!那人叫他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難不成是來幫助青雲木脫離危險?可是他的力量對青雲木根本就有害無益啊!”

哈利奧正想着,面前曉樂則指了指上空的阿樹,問道:“他要做什麼?”

哈利奧嘆道:“他要把自己的生命歸還給青雲木!”

曉樂訝道:“生命歸還?是說他會死嗎?”

哈利奧搖頭道:“‘青雲木’是綠島的中樞,也是源泉,如果它死了,綠島也將不復存在,所以阿樹島主纔要將自己的生命歸還給它,好讓這片大地得以續存。唉!這也是無奈之舉,除非還有另外的辦法能填補大傳送法陣的黑洞,否則……”

“填補?”曉樂驀地想到什麼,又看了看眼前的青雲木,眼睛裡突放異彩,高興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我想起那個人要我做的事情了!”說罷,便要往樹冠上躍去,而這時,他才發覺肩頭上的兩個人太過礙事,於是將兩個人放在地上,並對哈利奧說道:“麻煩你照顧他們!”緊接着就沿着青雲木的主幹騰躍而上。

哈利奧想攔住曉樂,問明白怎麼回事,卻陡然發覺曉樂放下的兩人中,除了夏洛克外,另一人好眼熟,仔細一瞧,不由得驚呼:“戈烏!”

訝異之下,哈利奧又待要喊住曉樂,但已看不到人影。

此時,阿樹懸浮在青雲木的正上空,並且集中精神聚集着自己全部的力量,等一切就緒,就可以將自己的生命歸還青雲木。

就在這時,曉樂升上樹冠,並以迅雷之勢,以真力將阿樹的行動封住,並一手抓住了阿樹的後領。

阿樹突然間受制於人,心下大驚,以爲夏洛克又恢復過來,可是待察覺到是身後的力量時,不禁怒道:“是你!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曉樂又是被阿樹斥得一陣膽怯,抱歉道:“對不起!但是你這樣一命換一命,沒意義的!”

“我的命不僅可以拯救父親的生命,更是拯救了整個綠島,怎麼沒有意義?”

“你……你也許說得有道理,不過,我還是不贊同這種做法!反正現在也不必這樣了,我可以幫你們的忙!”

“幫忙?”阿樹氣極:“你能幫什麼忙?你只會加速我父親滅亡!”

曉樂聽他這樣一說,心中又有些沒底了,但是想到這畢竟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於是硬着頭皮說道:“放……放心吧!不會的!你……你就在下面好好看着吧!”不敢再多說,便將阿樹往樹下拋去。

隨後,曉樂立刻進入冥想狀態,將所有真力慢慢聚於頭頂,頓時紅光四放,將他整個人全部籠罩起來,簡直變成了一個小太陽。

被扔下去的阿樹看到這種情景,急忙大叫:“混蛋!快給我住手!”

這時阿枝接住了墜落下來的阿樹,二人想上去阻止,但是都已經無力再上。而且曉樂的頭頂已經聚集的赤紅真力,也達到了讓阿樹和阿枝阻止不了的強度了。

但眼下還不是曉樂全部的力量,待他將所有力量都聚集起來的時候,這時的情形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整個天空都在熊熊燃燒!

正當阿樹和阿枝氣得絕望的時候,曉樂頭頂的赤紅真力顏色突然一變,竟是轉化成了黃色。

“黃色真力?”阿樹等人大是意外。

緊接着又是連續三次變化,那鋪天蓋地的赤紅真力最後變成了猶如大海一般浩瀚的綠色真力,阿樹等人又是一奇。

隨後曉樂將這股大得十分誇張的綠色真力,緩緩地從青雲木的正上方貫注進去。逐漸地,柔和的光芒完全將青雲木籠罩起來,枯萎的部分也慢慢地復原。

不久之後,地震也慢慢消失了,整個青雲木渙然一新,完全令人想不到剛纔還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阿樹等人就感覺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

眼見事情辦完,曉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腦袋一陣混沌,整個人往後一倒,掉在樹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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