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生活還要繼續。
本來錢學謙打算湊合着先過了,誰知道天降橫禍。
先是工作不順,被炒了魷魚。
錢學謙畢竟是幹過大事,掙過大錢的人,哪裡看得上端盤子這樣的粗活,時間一久,矛盾自身。
斷了生活來源,沒有任何積蓄,不得已借了一點高利貸。
本來都是小事,誰知道獄中呆了兩年,到底是與社會脫節了。
錢學謙自詡專業知識過硬,業內門道清楚,不怕高利貸陷阱。
先後在銀行、網貸公司上班,高利貸那點手段,他再清楚不過了。
有法律做後盾,什麼也不怕。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終日打雁反被啄了眼。
幾千塊錢貸款,利滾利之下,最後房子沒了,徹底家破人亡了。
詳情不加敘述。
雖然法律規定了高利貸不超銀行同利率的四倍,幾千塊的高利貸,即使翻一翻也沒多少。
然而,每當錢學謙湊夠錢,準備還時,都找不到人,一旦逾期,違約金他又還不起,只能從別家貸款還舊賬。
錢學謙沒有工作,手頭寬裕的時候也不多,一來二去,貸款金額越來越大,從五千塊到五十萬塊再到五百萬,借了幾十幾家貸款公司,一步步掉下去,徹底爬不出來了。
雖然錢學謙很早就醒悟過來,被人套路了,期間也有過努力,找了別的網貸公司借錢還貸,但最終無力掙扎。
當對方拿着勝訴判決書那一刻,錢學謙就無家可歸了。
☢тт κan ☢C〇 絕望、悲觀,他真想一死了之。
說起來,他生活還可以,儘管有過前科,沒工作,但是有房子。
憑這一點,結婚找對象都不成問題。
等緩過這段時間,以他的專業知識和從業經歷,在一些灰色地帶,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
即使找不到工作,靠着現在的房子,還是能夠從新開始生活。
當時兩人結婚早,房子買的也早,沒花多少錢,現在已經翻了幾倍。
尤其是坐牢的兩年,上海的房價一直瘋漲,他所在的小區金色印象,從每平方三萬漲到了四萬五,相比兩年前增值超過二百萬。
說句不好聽的話,錢學謙雖然在坐牢,資產一直在增加,平均下來年薪百萬,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打工仔。
然而,這一切都毀了,房子沒有了,未來也沒有了。
錢學謙也想過報警,這是一種新型詐騙。
然而對方實力龐大,做事不留痕跡,從形式來看,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
連借款利率都符合法律規定,立案的條件都達不到。
不如一死了之,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給他了一些資料,前妻的住所。
看到王政君的名字,很多回憶浮出。
自出獄以來,多種情緒交加,錢學謙一直不願意回想關於前妻的任何事。
在他心裡,對王政君既有愧疚,又有惱怒。
惱怒前妻的決絕,愧疚自己的齷齪心思。
其中又夾雜一點慶幸,王政君淨身出戶,給他留下了大筆的資產。
錢學謙雖然不好意思,卻也心安理得接受。
雖然當初房子是兩人一起買的,然而,這麼一大筆財產到手,錢學謙瘋了,也不會往外推。
所以,他一直不去想王政君的生活,過得好還是壞,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過得好,他也不會祝福。
過得壞,只能當做一個路人,也沒有任何補償的想法。
然而,在這走投無路的時刻,錢學謙暈暈沉沉,腦子裡一片混沌。
當他再度清醒時,猛然發現走到了王政君住所附近。
看着那戒備森嚴、環境優雅的小區,錢學謙猛然意識到,他之前的想法一廂情願了,也許王政君根本不在意金色印象的房子。
看看周邊的環境,就知道她應該是攀上高枝了。
地處北外灘與東外灘的交匯處,黃金地段。
遠遠望去,小區鬱鬱蔥蔥,盡顯豪奢之氣。
不遠處,一家房屋中介門前小黑板上,寫着周邊二手房,336平(3420萬)、448㎡(5060萬)的數字,令他頭暈目眩。
甚至一度打消了他上門的勇氣。
不知道前妻找了誰,享受這潑天富貴。
錢學謙蹲在小區外,看着保安警衛銳利的目光一掃而過,心下更加失落。
他能想到前妻可能會過得很好,卻不願意對方比自己強太多。
現在看來,他之前那點小心思都成了笑話。也許王政君還不願意再見到他呢。
然而命運不以他的意志爲轉移。
正當他失魂落魄、糾結着要不要上門時。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趙子明。
雖然時隔兩年,錢學謙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畢竟雙方有着刻骨仇恨,趙子明即使化成灰,他也不會陌生。
相比兩年前,趙子明望之更加不凡,身材高大,體型健碩,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氣勢十足,幾乎攝人心魄。
當然也可能是保鏢太多,讓人下意識就知道,這是一個大人物,避開爲上。
錢學謙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唯恐被人看到,殘存的自尊心使他不願意在故人面前出現。
正當他心中五味陳雜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錢學謙渾身冰冷。
爲什麼會有人給他前妻的地址,爲什麼前妻能在這裡生活,爲什麼趙子明會出現在這裡,一切真相大白。
“王八蛋”,錢學謙目眥欲裂,怒火騰地燃燒起來,要不是趙子明身邊保鏢太多,他幾乎忍不住要血濺五步。
現在想想,一切都有了答案。
之前他還好奇,是誰在幕後對他有幫助,不算艱難地度過了牢獄之災。
以趙子明的實力,可以輕鬆施加壓力,沒收他一切財產,卻沒有那麼做。
原因都在這裡。
“這王八蛋,東西收下了不辦事,喪盡天良”,
“這麼想不對”,
“也許是巧合”,
“帶了綠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