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從煙盒裡抽了根菸出來點上，跟着把打火機隨手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我剛纔還在想着，你突然回來接近顧汐會有什麼目的，原來是衝着朱淑秀和顧嫣然回來的。”蕭言擡眸，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我告訴你了又能怎麼樣？你還想從我手裡把人給搶回去？”
顧子傑抿了抿脣，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把他們交還給我。”
蕭言冷冷勾起脣角，反問了一句：“憑什麼？”
“就算他們是真的做錯了事，你也沒有權利私自處置他們。”顧子傑說道，“哪怕你真的把他們送去坐牢，也比讓他們落在你手裡強。”
“你倒是瞭解我。”蕭言淡應了一聲，語氣隱帶着幾分嘲諷的意味，“既然你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那應該很清楚你母親和顧嫣然對顧汐做了什麼。”
顧子傑臉色變了變，卻還是握緊了拳倔強地說道：“我是知道，可……”
蕭言屈指輕釦在桌面上，一聲低響聲音不高卻讓顧子傑的話頓住，心裡莫名一顫：“既然你知道，那你應該清楚，他們兩個死不足惜，你憑什麼要我放了他們？”
“我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很過分，而且傷害了姐姐……”顧子傑臉色慘白的難看，“可他們畢竟還是我的親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骨肉相連的親姐姐，我總不能明知道他們落在你手上受折磨，還什麼也不做！”
蕭言根本就沒正眼朝他那邊兒看，屈指彈了彈菸灰，把煙夾在指縫間，神色淡然的回了一句：“然後呢？”
顧子傑一時被無法問住了，沒弄明白蕭言是什麼意思，疑惑的擡頭看着他。
“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蕭言冷蔑的瞥了他一眼，“我把他們收拾了，是因爲他們動了我的人，他們既然作死的動了，就要付出代價。”
“你說他們是你的親人，讓我放了他們，那對我有什麼好處？”蕭言的聲音不高，語調的平淡的不帶什麼劇烈起伏，可單單聽着他的聲音，都讓顧子傑心底一陣發涼。
“你不過是顧汐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而且還是顧家人。就因爲你們家人之前做的那些事兒，我對你們顧家已經沒有一丁點兒的信任和好感了。你憑什麼認爲，單憑你一句話，我就要放人？”
顧子傑呆坐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
之前和蕭言聊天的時候，因爲顧汐一直都在，所以蕭言對他說話還算是客氣，帶着點兒溫度的。
可這會兒顧汐不在了，他把話攤開來說，真正直面着這個真實的不加掩飾的蕭言，他才知道，原來他在顧汐面前表現出的那些溫文，善意都是表象。
面前這男人，冰冷，無情，不是他在乎的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違揹他的意思，他完全可以像掐死螞蟻一樣滅了那人的性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什麼關係，什麼親情，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虛僞的東西。
在乎的，他護，違逆他的，他就殺，黑白分明，沒有灰色地帶可言。
顧子傑不由有些怕了。
之前他還對自己有些信心的，現在卻失去在蕭言面前辯駁的勇氣。
“蕭總……”他低着頭，艱難的開口，“我無意挑釁，或者激怒你。”
他的語氣不由軟了下來。
“我知道，顧家現在已經倒了，我沒資格和您鬥，也不會以卵擊石的和您硬碰硬。”他閉了閉眼睛，聲音越發艱澀，“但我還是那句話，他們是我的親人，我不能見死不救。”
“我知道您對我母親和嫣然姐出手，都是因爲他們動了我姐。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只要把他們交還給我，我會看管好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再傷害我姐姐。”顧子傑擡眸，無比鄭重嚴肅的看着蕭言，“我可以發誓！我也是想保護姐姐的！”
蕭言沉默了一會兒，抽了口煙，菸頭在他指間明明滅滅的閃爍了幾下。
“你喜歡顧汐。”
不是疑問句，也不是試探，而是肯定的陳述。
顧子傑眸中剎那間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最後抿了抿脣，什麼也沒說，手卻暗暗握緊，額角的青筋浮突。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你知道，你那點兒心思，我一清二楚。”
蕭言的聲音越發清冷：“顧汐拿你當親弟弟，所以你在她面前老實本分的扮演好弟弟的角色就行了，我不會去拆穿你，你也不要越了界限。”
“我既然敢留你，就表示我隨時能處理你，這一點兒，你最好現在就搞清楚。”
顧子傑艱難的點了點頭，還是有些不甘心：“那我母親和……”
“我不會拿顧汐的安全去冒險。”蕭言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盡孝，但我不能相信你，如果你真的有能力控制他們，也不會一個人出國這麼多年。”
“把他們交還給你，你控制不住讓他們失了控，最後受傷的必然是顧汐，我不會去冒那樣的險。”蕭言冷聲道，“不過有一點兒你倒是可以放心，我不會要他們的性命，等什麼時候確定他們不會是威脅，我自然會把人還給你。”
“當然，不是現在。”
顧子傑眼睛一亮：“你能保證不動他們的性命？”
“他們死在我手上對我來說也是麻煩事兒。”蕭言把煙摁熄，“我討厭沒必要的麻煩。”
有了蕭言這話，顧子傑明顯鬆了口氣：“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好歹，還能留着一條命……”
蕭言沒應聲，眸中掠過一抹寒芒，他可不會讓那對母女那麼輕易去死。
這世界上，可多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不止是朱淑秀母女，包括康榮華父子……
敢動他的人，他就不會讓他們好過。
屋裡隱約有些煙味兒，蕭言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讓煙味散出去，以免顧汐聞到會難受。
顧子傑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麼看出來我喜歡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