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媽媽走到了他身邊兒,他立刻躲到了媽媽的身後去,伸手拉着媽媽的衣袖,示意媽媽過來幫他要皮球。
“你剛纔用球踢到阿姨了,難道不應該和阿姨道歉嗎?”那年輕的女人摸了摸男孩兒的頭,伸手牽住他的手,“走,跟媽媽一起過去,跟阿姨道歉。”
男孩兒很是認生,一直都躲在媽媽的身後,走到顧汐身邊兒的時候,還是縮着身子不肯說話,甚至都不和顧汐對視。
顧汐也不在意,輕笑着把球遞了過去:“喏,你的球,去玩兒吧。”
男孩兒從他媽媽身後探出頭來,小心的瞄了顧汐一眼,飛快的把球抱在懷裡,跟着又縮到了媽媽的身後去。
“說好的要和阿姨道歉呢?還有,阿姨把球還給你了,你要說什麼?”那年輕的媽媽也不急,只柔聲的哄着教他,“要有禮貌啊。”
男孩兒猶豫了一會兒,緊緊拽着他媽媽的手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小聲對顧汐說了一聲:“對不起……謝謝阿姨幫我撿球。”
“不用客氣。”
顧汐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頭,男孩兒卻立刻又躲到他媽媽身後去了。
男孩兒的媽媽蹲下身哄了那孩子幾句,那孩子就又抱着球到一邊兒玩兒去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顧汐身邊兒坐下,歉然道:“抱歉,這孩子有點兒內向,怕見生人。”
“沒事兒,挺好,孩子很可愛啊。”顧汐看着那孩子跑遠,暗想着,再等個幾年,她和蕭言的孩子長大了,可能也就是這樣的光景,眼神不由便變得柔和了起來。
男孩兒媽媽的目光一直都沒從那男孩兒的身上離開過,聽到顧汐這話,她勾起脣笑道:“是啊,每次看到孩子,看着他能高興,就覺得自己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顧汐總感覺她這話的語氣有點兒奇怪,正想要問些什麼,那女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她說着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變,起身走到了一邊兒去,等和顧汐拉開了一段距離,這才接通了電話。
顧汐和她也不認識,更沒有偷聽別人電話的癖好,所以也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麼,只安靜的看着那邊兒在草坪上玩兒球的小男孩兒。
沒一會兒那邊兒那女人也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突然就拔高了聲音:“不用說了!我都已經決定了!”
“不要說什麼任性話!現在就算孩子生下來,我們根本就養不起!給壯壯治病我們已經把家底都給掏空了,以後還要持續治療,全部都是錢!我們兩個一起去工作賺的錢也不過是能勉強維持家計!哪兒還有閒錢再養一個孩子!”
“是,你說的我都懂!這也是我的親生骨肉,做掉了我也捨不得,可要是不做我懷孕根本沒辦法工作,到時候生了還要你照顧我,我們兩個的工作都耽誤了,更騰不出精力去照顧壯壯。”
“這孩子……我們真的要不起!”
後面女人說話的聲音已經帶着些哽咽的哭腔了。
顧汐臉色微變,正想走過去說些什麼,那女人匆忙對那邊兒說了幾句,跟着就掛斷了電話。
也沒再朝這邊兒來,只衝她狼狽地略一點頭,就去找那小男孩兒了。
顧汐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着他們。
突然就想起了蕭言之前和她說的那話。
“她做的是不對,但如果是懷孕的情況下,她選擇和紀少鳴的父親走,可以理解……”
“不是替她洗白,只是不希望你自己往牛角尖兒裡面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是你的錯……”
本來她是不明白的,這會兒,卻突然想通了蕭言想要說的意思。
人生中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坎兒,不同的人,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結果。
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判斷別人的選擇,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
當年白穆柔跟紀少的父親走,到底是爲了什麼,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
但她既然選擇了那條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白穆柔已經選擇了斷絕和她的關係,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女兒看,她又何必爲了她,讓自己這麼煩惱呢。
以後白穆柔要怎樣,其實就和剛纔那個男孩兒的母親要做什麼選擇一樣,已經與她無關。
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平和。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都已經快中午了,於是拿出打了個電話給蕭言:“中午想吃什麼?”
她本來是想着蕭言現在有傷在身,她可以回去給他做點兒有出營養的好吃的給他帶過來。
蕭言卻只覺得太麻煩,說等酒店送過來就行,不想她多操勞。
聽她的語氣知道她是已經想通了,就催着她趕緊回去。
等她回到病房的時候,午飯都已經送過來了。
蕭言見她進來,立刻招呼她過去吃飯,顧汐打開食盒看了一眼,發現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心裡不由一暖。
“以後還是我親自給你做飯吧,別人做的就算是五星級酒店我也不放心。”
主要是她想多給蕭言調養調養身子,一直說要被他給養胖的,可從來沒見到過成果。
“這幾天在醫院裡還是酒店送餐方便,過幾天我就出院回家了,到時候什麼都聽你的。”
顧汐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就點頭同意了。
兩人剛吃過飯,Jason就卡着點兒進來了,說是要帶她去做檢查。
已經是安排好了,幾乎沒耽誤什麼時間可一套檢查做下來,還是足足費了幾個小時的功夫。
顧汐回到病房裡的時候走路都有氣無力的。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醫院一套系統檢查竟然有那麼多的檢查項目。
蕭言怕她累着,讓她提前吃了晚餐,催着她早點兒休息。
顧汐剛吃完躺在牀上倒頭就睡着了。
Jason進來的時候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老闆娘這體質還真是不行,懷孕是一方面,不過也足以看出來,之前運動量遠遠的不夠啊。”
蕭言又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裡暗示的那意思,側眸斜了他一眼:“她剛睡着,別說這種烏七八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