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低着頭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很亂,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邵子揚以爲她是身體不舒服,匆忙去找紀少鳴了。
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那裡。
蕭言擰眉想要走過去,剛邁過去一步,腳步便頓住了。
過去了又能怎麼樣,看她的樣子,擺明了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是顧汐。
他就是過去,也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甚至會被她那客氣生疏的語氣再刺激幾次,等於讓她再往他心裡扎兩刀。
他心裡暗暗冷笑,他還不至於自賤到那種地步。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還是再留一會兒?”程斐走到他身邊問。
“回去吧。”
蕭言沒再往顧汐那邊看,轉身就準備和程斐一起離開,卻聽那邊紀少鳴突然急喊了一聲。
“Sunny你這是怎麼了?”
蕭言臉色驀然變了,立刻轉身朝顧汐那邊看去。
她呼吸急促,臉色潮紅,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痛苦,披肩滑落下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紅斑。
“她喝了香檳!”邵子揚注意到旁邊的香檳杯子,驚喊了一聲,“她剛纔還和我說過她酒精過敏,半點兒酒精都不能碰的!”
“死丫頭沒事就愛作踐自個兒!”紀少鳴暗罵了一聲,立刻抱起顧汐朝會場外奔去。
蕭言心裡驀然揪緊,下意識的就想要追上去,程斐卻攔住了他。
“剛纔就想問你,你對那個Sunny,是不是有點兒太上心了?”
蕭言抿了抿脣沒應聲,他沒辦法說,難道說那個Sunny其實就是顧汐?
程斐八成會以爲他是瘋了。
見紀少鳴已經抱着顧汐出了會場,他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淡然道:“沒有,只是紀少鳴難得會認一個外人當妹妹,有點兒好奇罷了。不過總歸也不關我們的事兒,走吧。”
程斐深看了他一眼,明顯感覺出蕭言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不過既然蕭言不願意說,他也沒有深問。
兩人一起出了會場,互相道別之後便各自上了車。
冷焱開着車子,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上的蕭言,試探着問:“老闆,你真的能確定,那個Sunny就是老闆娘?”
冷焱之前跟着進會場了,就在蕭言附近不遠不近的悠着戒備。
之前會場突然停電,就是蕭言暗示他讓他搞的動作。
蕭言把椅背調低,後仰靠着椅背,閉上眼睛應了一聲:“她化成灰我也能把她認出來。”
他的語氣很淡,冷焱卻感覺身上都忍不住一陣發涼。
想起之前蕭言抱着骨灰盒那平靜的樣子,忍不住側眸多看了他一眼。
難道說,老闆真的是一開始就知道,那屍體根本就不是老闆娘的?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Jason驗過DNA的,結果不會有錯,他也絕對不會騙您。”
“我知道。”蕭言睜開眼睛看着車頂,“他們費盡心思策劃了這麼一出假死的戲,細節自然要做到逼真,紀少鳴自然有他的手段。”
他現在不想去想那些細節,他只需要知道結果,確定顧汐並沒有死,她還好好的活着,這就夠了。
“查出她現在的確切地址。”蕭言淡然吩咐了一聲。
顧汐現在給他的感覺太不踏實了,他要把她的一切信息都弄清楚才放得下心。
……
一個小時後,紀少鳴把顧汐帶回了別墅。
顧汐坐在臥室的牀上,捂着頭,整個人都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知道自己酒精過敏還逞強喝什麼酒!”紀少鳴擰眉斥道,“看看你都把自己給折騰成什麼樣了。”
他把藥和溫水遞給她:“快把藥吃了。”
顧汐吃了藥,還坐在牀邊不動,紀少鳴瞪她:“睡覺啊,你傻了?”
顧汐擡頭看着他,人還醉着,卻堅守着理智:“你得出去。”
“行,還沒傻透,知道防着我怕我佔你便宜。”紀少鳴失笑,轉身出了門,臨走的時候吧還不忘吩咐,“晚上把門鎖好啊。”
顧汐用力點頭。
等他出了門,她才晃悠着走到門邊去,確定把門反鎖好了才轉身朝牀邊走去。
……
“老闆,地址已經查到了,是一個二層的別墅樓。紀少在一樓還養了一個小嫩模,平時進出掩人耳目,所以我們之前都沒發現。”
“嗯。”蕭言屈指彈了彈菸灰,面前的菸灰缸裡幾乎要被菸頭填滿了,“她人現在怎麼樣了?”
“之前紀少帶她去了醫院的急診,說是沒什大礙,開了抗過敏的藥。情況穩住之後,紀少已經帶她回別墅了。”
紀少鳴帶她回別墅,她的女人,住在別人的別墅裡,被別的男人養着……
蕭言眸中掠過一抹怒色,伸手掐滅了煙,把菸頭扔進菸灰缸裡站起身來,電話裡衝冷焱吩咐了一聲:“備車。”
……
顧汐現在住的那別墅區也是高端小區,房產不多,但恰恰蕭言在這裡也有一棟別墅。
冷焱開車從正門進來,保安一看是蕭言的座駕根本就沒敢攔。
Jason在開車,冷焱坐在副駕上搗鼓他的平板,不一會兒就給了蕭言回信兒。
“老闆,那棟別墅的智能安保系統已經破解了。”
蕭言點頭下車,Jason跟在他身後。
他走到門口,毫不費力的推開了門。
Jason摸到那小嫩模的臥房門口下了點兒迷藥,走回來的時候還在嘀咕:“這事兒可千萬別讓綰綰知道,不然絕對得和我沒完。”
蕭言沒理他,徑直走到二樓顧汐的臥室門口,伸手推了推門,發現門從裡面被反鎖了。
Jason拿出萬能鑰匙搗鼓了一會兒打開門。
蕭言輕推開門,故意放輕了步子走進去。
原以爲顧汐已經躺牀上睡了,沒想到牀上根本沒人。
他愣了一下,隱約看到靠窗的那邊有人影,緩步走過去,發現顧汐在牀邊靠着,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她身上披肩都掉到了地上,還能看到過敏的紅痕,窗子大開着,夜風吹進來,她冷的發抖,卻只把自己的身子蜷的更緊。
蕭言擰眉走過去,彎身想要把她抱起來,湊近了些,纔看到她臉上還帶着些淚痕。
心裡猛然揪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