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帶着薄繭的手指重新輕撫上她的後背,手指經過的地方留下一連串的漣綺,唐寵寵咬着下脣努力去忽視掉那種觸感。
可她越是去忽視,後背上觸感越是清晰的讓人無法去抵抗。
等全部的藥膏都擦完後,唐寵寵感覺到對方將她後背上的衣服拉着蓋了起來。
因爲剛擦拭過藥物的原因,這會子還不能蓋上被子,整個上身空蕩蕩的透風,某人只好將腦袋努力的往枕頭裡頭埋一埋。
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發現。
尉遲修也沒戳破她的小心思,難得享受這種兩人單獨相處時,她的心底沒有想着旁人的時候。
窩在病牀上裝鴕鳥的人一直到了中午的時候,M集團頂層的秘書突然趕到了醫院。
唐寵寵看到來人後,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一旁的男人就站起身來:“出去說吧。”
說完就跟着那秘書一起從病房裡走出去,房門關上將外頭的聲音隔絕開來。
唐寵寵躺在那裡望着自己手背上的針孔,想到了在隔壁躺着的餘浩藍。
環顧四周,地上的鞋子被人放在不遠處的鞋架上,唐寵寵輕輕的從牀上下來去將拖鞋穿上。
還好那病服很寬大,她穿在身上感覺後背上的傷口沒怎麼觸碰到,只要動作輕柔一些,並不會將傷口重新撕裂。
唐寵寵自己一手提着藥瓶,走到病房的門口先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外頭的動靜,確定沒聽到尉遲修的聲音後終於將病房門打開來。
外頭除了一兩個路過的病人外,沒有任何人。
沒看到尉遲修的身影,某人鬆了一口氣,提着自己的藥瓶往隔壁走去。
那病房外頭的牌子上寫着餘浩藍三個字,唐寵寵看到那三個字眼眶一紅,伸手將門推開來。
病牀上那道可怕的身影讓進來的人嚇得手腳發抖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個全身包裹在紗布當中,身上不少的地方都滲出了血色,只露出一雙黑黑眼睛的人。
就是那個從小到大被她當成哥哥對待的餘浩藍。
“浩藍……”唐寵寵輕喚了一聲,深怕驚擾到病牀上的人,擡出去的腳步每一步都沉重萬分。
等她終於站在餘浩藍的病牀前,唐寵寵已經哭的不能自己。
“浩藍,你醒醒。浩藍……”
多年的好友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唐寵寵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不是她,不是她發消息給浩藍。
浩藍也不會來救她,更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兩個人被困在酒店內,甚至從火海里逃走的時候她竟然扔下了對方。
哭倒在地的人小心翼翼的握住餘浩藍包裹着的手掌,淚眼模糊的看着病牀上的人:“餘浩藍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就什麼都答應你!你醒過來好不好!”
她明明許了那麼多次的願望,祈禱對方只是不小心扭傷了腳或者扭傷了腰這才無法見到自己。
可是此刻跪坐在地上的人,忍不住的伸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隔壁尉遲修跟人說完事情後,回到病房內沒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剛準備去找人,經過隔壁半開的房門,看到了裡頭那個跪坐在地失聲痛哭的人。
“寵寵,快起來!”
門外的人衝過去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要離開這裡。
唐寵寵拉着那病牀上的欄杆:“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着!我要等着浩藍醒過來!”
對方是因爲她才受傷才這樣生死不明的躺在這裡,她怎麼能夠離開這裡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她如果不在這裡等着,這輩子她都會良心不安,無法原諒自己。
尉遲修不敢太用力拉她,惦記着她身上還有傷,只能好聲好氣的勸道她:“寵寵,我們先回來,你這樣衝進來已經是在打擾到他了!你要是真的希望他好起來,就先將自己身上的傷養好,那樣你才能夠過來照顧他。
你現在自己都是一身的傷,你哪什麼來照顧他?光憑着你的眼淚你以爲你能救他嗎?”
被教訓了一通的人,眼眶泛紅,張着口哆嗦的看着尉遲修:“你說的對,我要先養好傷,浩藍還等着我照顧他……浩藍你等着我……”
唐寵寵邊說邊往外走,這一次也不用尉遲修抱了,跌跌撞撞的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之前拿過來的點滴被人扔在地上,手背上的針頭早已經掙脫開來。
剛走出去幾步的人,下一秒就重新倒了下去。
尉遲修一把衝過去將人抱起,等站穩了身體後發現那人早已經暈了過去。
看着這邊狼藉的病房,滿肚子的火氣都沒有地方發泄,將懷中的人抱到了隔壁,很快醫生護士紛紛過來。
尉遲修被趕出了病房,站在外頭看着相鄰的兩個房間,只覺得額角疼的難受。
外界再大的壓力都比不上唐寵寵無意中給他的打擊來的嚴重。
那個人就是有那樣的本事,一言一行都能夠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拉扯着他的喜怒。
唐寵寵這一次整整安分了十天,十天外頭的媒體早已經走了大半,只剩下幾個頑強的狗仔還在外面等着。
她每天醒過來就積極的治病吃藥打針,不用尉遲修看管着她,她也沒有再去隔壁一步。
專心的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原本就是輕傷的人經過了十天的時間,如今除了後背上的一些傷口還在結痂掉皮外,整個人已經徹底沒事。
“我一會去浩藍家裡幫他拿一些生活用品過來。”
辦理了出院手續的人,面色平靜的看着拿着單子走過來的尉遲修。
“我陪你一起去。”
“好。”唐寵寵沒有反對,空着手站在餘浩藍的病房外,手指幾次伸出去又放下來。
閉上眼眸,上一次在裡頭看到的畫面歷歷在目,時隔十天後,她再次站在這裡還是會覺得腿麻的不行。
“先去拿東西吧,一會護士要過來換藥。”
尉遲修看到她站在病房面前猶豫的樣子,提醒她先回去拿換洗的衣服,然後再過來看望對方。
唐寵寵點點頭,被他拉着離開了病
房,從住院部出來的人很快就看到幾道閃光衝着她而來。
那些光芒她還沒看清是什麼,就有幾名黑衣保鏢跑出來將那些人手中的東西給奪了下來。
這個時候唐寵寵也纔看清,那些人手中拿着都是攝像機。
有一個狗仔衝破保鏢的圍牆,舉着的話筒遞到了唐寵寵的跟前:“尉遲夫人,有關你跟其他男人在酒店開房卻引發失火的事情,請問你有什麼看法?聽說那個男人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是真的嗎?”
唐寵寵被這狗仔問的臉色慘白,這段日子住在醫院內,除了尉遲修外,她也沒有接觸過外人,手機早在當初就被扔在了別墅內。
因此這麼久以來,她完全不知道外界是怎麼盛傳這件事情。
如今那黑色的話筒伸過來,唐寵寵下意識的要躲開。
“請讓開!”
尉遲修摟着她的腰身,不容對方退縮的將人半摟着往車子的方向走去,那名狗仔連人帶話筒很快就被保鏢攔了出去。
“爲什麼這些人會問這些?”
唐寵寵被他帶上了車,那些保鏢一讓開位置,狗仔們紛紛衝了上來,彎着腰站在車子外頭不停的拍着照片還用手拍着窗戶。
想要讓裡頭的人出來採訪,這樣的陣仗讓人想到一些有關三年前的記憶。
後座上的人後怕的縮着身子不停的往後縮去。
“寵寵別怕,他們不會進來的。”
尉遲修示意司機開車,自己扶着對方的肩膀輕輕的安撫般拍着她的後背,讓她神經放鬆下來。
唐寵寵緊張的拉着他的衣袖;“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他們要這樣說我跟浩藍?”
“沒事的,他們都是一些狗仔都是亂說的,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在。”
看到她自虐似的咬着下脣,脣瓣上已經滴出了血珠來,尉遲修心疼不已,將人摟在懷中不停的安慰着對方:“寵寵,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他知道對方在害怕什麼,當年對方將他告上法庭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媒體每天都跟蒼蠅一樣的跟着她們兩人。
兩人結婚的那段日子裡也是,唐寵寵原本也不過是一個纔剛成年的小女生,被那麼多每天拿着長槍短炮的圍着。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經常在做噩夢。
甚至爲了這件事情,還做過一段日子的心理治療。
唐寵寵完全沒有辦法相信一切都過去了,三年前的記憶伴隨着這一次的經歷全部捲土而來。
那些睡不着的日夜如今想起來,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車子停到了別墅的門口。
尉遲修將人直接抱進屋內,小梅早已經在家裡等着了,看到兩人進來正準備打招呼。
收到先生的眼神示意後,飛快的噓聲上樓幫兩人將臥室的門打開,然後輕輕的關上退了下去。
後背接觸到柔軟的被褥,唐寵寵纔回過神來看着熟悉的臥室甩了甩頭,將那些有關過去的記憶都放在一旁。
連忙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餘浩藍還在醫院,她要去照顧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