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陣決勝

原來在白欣如與周冷龍分頭去救援田大錯、柳雁平二隊的時候,鐵手等抽籤,結果是:

第一場:鐵手戰阮明正。

第二場:伍剛中戰勞穴光。

第三場:周自字戰戚少商。

這一下來,時震東等都知道,除了鐵手對阮明正那一場較有把握,其他二場,都是勝負未;末一場的戚少商,尤其難鬥。就算是鐵手戰阮明正,阮明正足智多謀,詭計多端,一不小心,也極易落敗。

雖雲是比武,但武功中又分內功、外功,內功又分吐納法、靜坐法、修行法、破敵法等等,外功又有指功、掌功、腿功、輕功等,何況十八般武器,外加三十二類奇門兵器,哪一樣不是武功?於是又決定選出由誰“劃出道兒來”。劃出道兒來的意思是說,決定如何比試,當然最公平的方法仍是抽籤。

這次抽籤的結果是:第一場由阮明正決定,第二場由伍剛中決定,第三場由周白宇決定。

一切決定後,兩方再不打話,鐵手向阮明正拱手道:“有僭了。不知先生要如何比試?”原來鐵手見阮明正十分重義,心忖:此人雖無孔明之智,卻有武侯之義,這“賽諸葛”三字,還擔當得上,心中很不想傷他。要知道三國時孔明,不單智略無雙,而且也義薄雲天,爲劉備出生入死,不知贏了多少戰役,創出多少舉世震驚的智略陣法,而且鞠躬盡瘁,明知阿斗無用仍苦心培植,一生從未負過劉備,真是智、勇、信、義俱全的偉人。

阮明正長嘆道:“鐵兄,在下自知不是你之對手,但爲敝寨,亦只好獻醜一戰了。”

鐵手沒料他如此自挫銳氣,當下道:“這倒未必,在下能不敗於先生手下,當屬萬幸。”

阮明正道:“技不如人,夫復何言?鐵兄顧全在下面子,才如此說而已!”說着緩緩拔出一柄又厚又大的刀,道:“鐵兄既要顧全我,二十招之內,奪下我的刀便是贏了。”

鐵手心下暗忖道:敢情他明知不是我的對手,有言在先,只奪他的兵器,不致傷了他。當下道:“好,我們只是比試,在下斗膽試奪先生兵器便是了,如有未逮,尚望先生手下留情是好。”

鐵手一來也有意成全,二未這場劃出道兒的是阮明正,阮明正現在要求的光是以奪兵刃爲準,也不過分,鐵手有意成全,便一口答允,沒料阮明正喜道:“鐵兄答應在二十招之內,以奪得在下兵刃爲勝敗,多謝鐵兄相讓了!”

鐵手一怔,情知中計,對方說的是二十招之內奪下兵刃,自己一口答應,雖然沒說是二十招之內尚奪不下來也輸了,但也等於是同意了,鐵手已知中計,但此時反口,敵衆人多,本就不滿自己滿口狂言能地十招內奪得阮明正兵器,而今反悔,必遭口齒之辱,當下不動聲色,心中暗忖:阮明正武功不高,二十招內,要取其兵器亦不難,也不見得如何中計,阮明正大刀一橫,道:“請了。”

時震東等聽了那番話,知道鐵手乃中阮明正之圈套,心中暗罵阮明正果是老狐狸,一面擔心鐵手不能在二十招內奪得兵器,這第一場輸了,第二場第三場便更不易贏。

衆人看見阮明正人輕體靈,竟執大刀,不知他是善於何種刀法,不禁都有些擔心起來。

鐵手不再答話,忽然搶前一步,右手直扣阮明正脈門,阮明正大吃一驚,暗道:“天下怎會有出手如此快之人!”連忙一縮手,倉促間身於不十分平衡,跌退三步,戚少商已然大叫道:“第一招!”

衆人見鐵手一招便逼退了阮明正三步,心中無不大駭。

阮明正才退得三步,鐵手己在他身前,又扣向阮明正之脈門!阮明正又慌忙身退,這次一退便是七八步。

戚少商大叫:“第二招!”聲中也有錯愕之意。

鐵手攻到第七招,阮明正已退無及,忽然一個肘錘,反撞向鐵手的胸膛!

鐵手易指爲掌,一掌反拍過去,原料後發先中,阮明正不得不收招自救,自己便可在第九招裡把阮明正的大刀奪下。

殊料阮明正根本不理會鐵手那一掌,仍一肘撞來,鐵手猛地心中一動:自己答應過只能奪他兵刃,不能傷他,若傷了他,反而是自己背信,所以阮明正根本不閃不躲;鐵手大吃一驚,及時收掌,仍險險封住了阮明正那一時。

這時戚少商大叫道:“第八招,第九招!”要知道鐵手出掌半招,也算一招,反掌封時,又是一招,無疑是等於自費了兩招!

鐵手這一封,阮明正便得以反攻,大刀一掄,別看他身材瘦小,竟舞得“呼呼”有聲,一連三刀,砍向鐵手上盤、中盤、下盤!

這三刀方位不變,竟一連奪人上、中、下三盤,單止這手刀法,己屬難見,衆人叫了一聲好。要知道阮明正不像鐵手,出手時有多少招的限制,只要能攻,便可以盡力搶攻!

衆人才喝了半個“好”字,忽然刀光一滅,鐵手竟以五指緊箝住刀身,這三刀疾快無倫,鐵手仍一手拿住,更是難得,衆人又爲鐵手喝起彩來。

戚少商的聲音仍穿過衆人的大呼,清清晰晰地傳了出來:“第十招!”

阮明正忽然左拳一掌,向鐵手擊去!

鐵手右掌陡起,正切在阮明正左臂上,忽然,又是心中一動:如他這一掌切傷阮明正的左臂,阮明正的左掌自無力擊出,但卻是自己言而無信,傷了阮明正,縱奪得兵刃,也算不上贏了,只好收掌閃身,讓過這一掌,但他左手仍扣住阮明正的大刀不放。

戚少商這時大叫道:“第十一招、十二招!”這時二人已打到酣處,衆人無不凝神以視。

鐵手既扣住阮明正大刀,便不輕易放棄,正欲一扯,把刀奪到手來,阮明正卻忽然連人帶刀,向鐵手衝了過去!

鐵手既不能傷他,又不能纏戰下去,阮明正這一衝來,若撞不中鐵手,少不免也會被手中大刀割傷,鐵手長嘆一聲,知道無法僵持,只好撒手身退,讓過來勢!

這時衆人都看得出,阮明正是有恃無恐的打法,鐵手卻是諸多避忌。戚少商已然叫道:“第十三招!”

鐵手身形甫退,突又如脫弦之箭,飛了上來,一把手又扣住了刀身,阮明正沒料到鐵手一進一退之間,是如此之快,方纔穩定了前衝的步伐,刀未舉起,便又被鐵手拿住,當下急中生智,忙用力旋轉刀身。

這時鐵手正以手抓刀身,只要阮明正一旋轉刀身,只怕鐵手右手便得廢了。

阮明正用力一旋,刀竟絲毫不動,原來鐵手的手,真如鐵箝一般,緊緊握住刀身,絲毫旋動不得。

鐵手吐氣揚聲,猛喝道:“撒手!”用力一抽,“掙”地一聲,那柄大刀便被他劈手奪到。這時只聽戚少商已算到第十五招了。

鐵手一奪刀,忽覺刀風襲臉,以爲阮明正不守信義,再取刀攻擊,吸了一口氣,倒飛七尺,猛地一呆,自己手上所拿的,只是一柄空心大刀,沒有刀柄,而阮明正手上卻是一柄小型薄刀,顯然是先前已置入大刀套中的。

鐵手又驚又怒,戚少商已算至第十六招了,也就是說,還有四招,鐵手還奪不下阮明正的刀來,鐵手便算是輸了。

阮明正刀中藏刀,鐵手始料不及,但原先的比試說明是“二十招之內奪得手上兵器”,而阮明正此刻手上仍有刀,雖是使詐,但絕不是輸了。

鐵手知道這阮明正狡詐多端,刀中只怕仍有藏刀,唯一辦法,是在這四招之內,逼其撒刀。

時震東等眼見鐵手明明得手,卻奪了柄刀殼,又浪費了一招,不禁大爲惋惜,不由自主都“啊”了一聲。

寨衆見鐵手手中已搶得一刀,以爲三寨主敗了,定眼看時,三寨主刀仍在手,不禁一齊歡呼。

阮明正一刀不中,知道鐵手只剩下四招,而又不能毀約傷害自己,心想,就算你武功再好,我只把刀藏在身後,硬是不給你抓到,四招之內,你又奈得了我何?甚至用一己身攔截,你也不敢傷我,一旦傷我,那便是你輸了,不是我輸了,說什麼也得給“連雲寨”贏得這一仗。

阮明正把心一橫,刀橫背後,看鐵手如何來攻,猛地鐵手發出一聲大吼,阮明正被震得神蕩魂飛,目瞪口呆,觀看的衆人也是一震,“連雲寨”幫衆無不“蹬,蹬,蹬”退了三步,前排的三四十人,竟被這一聲大喝,震得咕咚倒地。

衆人見過鐵手以內力震傷“連雲寨”五寨主“千狼魔僧”管仲一,仍未料到他的內力如此充沛,但在吼聲中,隱約傳來戚少商的聲音:“第十七招!”戚少商把這一聲大吼,也列爲一招,實是無理至極;但在這一聲宛若雷砸的大吼裡,戚少商的聲音依然不減,其內力亦可想而知,何等雄長了。

鐵手大喝了這一聲,阮明正一震,如五雷轟頂,一時心智暫失,鐵手一閃身,己至其身後,出手如電,已扣住了阮明正右手脈門!

這竄身出招,捷若游龍,分明是同一招,換作平時,鐵手用這一招忽然轉到敵人背後出擊,縱使戚少商再狡猾,也只得把這一招算成一招:第十八招!

鐵手一扣住阮明正手腕,內力一逼,意圖震開阮明正五指,使他單刀鉻然落地,豈料他內力一催,阮明正的五指果然陡地震開,但刀卻並未落地。鐵手一看,勃然大怒,原來刀柄有五個鐵環,扣在阮明正的五指間,除非把阮明正的五指都削去,刀纔會離手,但這樣一來,又等於是傷了阮明正,也等於是輸了。

這時衆人也看清楚了阮明正指上鐵環,驚歎一聲,鐵手知道自己僅有兩招,機會無多,阮明正這時也已恢復過神智,毫不理會脈門被扣,左手一拳向鐵手門頂擂來!

鐵手此時只要稍加運力,即可傷了阮明正,截住這一拳,但他苦於不能傷阮明正,只好一仰身,避過一拳,戚少商大叫道:“還有一招!”本來江湖人指明多少招敗人,指的是攻招而不是守招,而今戚少商把招架閃避也算在內,無疑這是鐵手事先未說明之誤,衆人明知戚少商使詐,但也難作指責。

鐵手這時忽然鬆開阮明正的左臂,阮明正一反手,刀向上削鐵手之臂,鐵手並不避開,五指一彈!

“撲”刀砍在鐵手的左臂上。

“格格格格格”,一陣連響,跟着“鏘”一聲,阮明正的刀已然落地,半途已給鐵手接住。

阮明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話來。

鐵手的左臂沒有流血,手臂的衣衫被削開了一大片,但鐵手的肌肉,全無損傷,戚少商長嘆道:“第二十招!佩服!佩服!”

原來鐵手一鬆阮明正的脈門,是誘他撩刀上削,這時必握柄不實,鐵手五指一彈,竟把阮明正指上五環彈斷,並聚力於臂上,阮明正這一刀砍中鐵手,如劈鐵條,阮明正因五指有環,本就無全力握刀,又因反刀上撩,所以握得極其不穩,這一震之下,刀鬆脫,鏘然落地。

鐵手在第二十招裡奪去了阮明正手中之刀。

但鐵手以指斷鐵環,以血肉之軀,硬挨一刀並震飛一刀,敢情他的手,竟比鐵還硬?

時震東等見鐵手獲勝,歡呼一聲。“連雲寨”的人也是敬重英雄的,眼看鐵手在絕不可能的情形下獲勝,也不禁替他喝彩起來。

鐵手突然拱手道:“承讓,承讓。”

阮明正臉上陣紅陣白,好一會才頹然嘆道:“鐵兄好說,我阮明正遇戰沒一千也有五百,這一仗,輸得最心服口服。”因爲他以話套得鐵手以二十招內遞奪他兵刃,又利用鐵手不傷他的允諾,狠命反攻,而且力盡其事,不讓鐵手奪得兵器,不惜刀中藏刀,刀柄鐫環,除非是五指俱斷,才能被脫去兵器,不過這一來也等於是傷了他。

可是最後仍是在二十招之內,兵刃脫手,阮明正實輸得無話可說。

伍剛中這時大笑步出,朗聲道:“該我出場領教‘連雲寨”絕技了!”

那二寨主勞穴光沉着臉沉着氣地走出來,雙腳一張,站得雲停嶽峙,殺氣大盛,只向伍剛中一拱手,淡淡地道:“伍寨主,有僭了。”

伍剛中端詳了勞穴光一下,大笑道:“你是寨主,我也是寨主,哈哈哈,這一仗,有意思得很呀。”要知道這“虎嘯鷹飛靈蛇劍”勞穴光,在“九現神龍”戚少商未登山寨之前,便是這“連雲寨”的大寨主,“連雲寨”那時便聲望直追“南寨”,大有並駕齊驅之勢。後來這戚少商來了,“連雲寨”的大寨主,聲望便在“南寨”之上。可見這勞穴光,說什麼也非好惹之輩,伍剛中雖上了年紀,但性情剛烈喜動,最喜歡遇上敵手,見到勞穴光,心中躍躍欲試已久。

勞穴光冷冷地一曬,道:“請伍寨主劃道。”

伍剛中大笑道:“你外號‘虎嘯鷹飛靈蛇劍’,是內力深、輕功高、劍法快,咱們就來比比內功、輕功、劍功如何?”

勞穴光正中下懷,因他也深知伍剛中外號“三絕一聲雷”第一絕是內力,第二絕是輕功,第三絕是劍術,剛好與自己三樣擅長的相同,但心中暗忖:伍剛中年事已高,只怕不宜久戰,自己體力旺盛,內力持久,高去低來,絕不會氣喘心跳,運起蛇劍,以快打快,勝算在握,當下沉聲道:“好。”

伍剛中“哈、哈、哈”笑了三聲,說:“說打就打了!”一掌拍出。

伍剛中在江湖上,是以快劍出名的,他的弟子,尚且在江湖外號已叫做“電劍”,他本人出手快不快,可想而知,但伍剛中這拳擊出,卻十分緩慢,氣勢凝重,隱有風雷之聲,與快劍截然不同。

勞穴光也沒有閃躲,冷哼一擊,一掌反拍過去,他這一掌,看來只是隨手一聲,但隱有虎嘯龍吟、山雨欲來之聲勢。他外號中有“虎嘯”二字,真個沒有叫錯。

“拍!”二掌相擊,伍剛中連退三步。勞穴光臉色大變,身體搖擺不已。同時間,伍剛中又擊出一掌,勞穴光也一掌迎去。

“砰!”地上陡地升起一柱飛雪,震起足有七尺高,才飛濺落地!伍剛中臉色大變,搖擺不已,大聲地喘了幾口氣,而勞穴光卻一連退了七步。

勞穴光七步一止,竟又衝前,一掌劈出,不容片刻緩息,這一掌擊出,虎嘯之聲大作,十倍於第一掌。伍剛中大喝一聲,猶如雷擊半空,也是一掌擊出,聲勢更是凌厲!

“隆!”這一掌相擊,勞穴光與伍剛中二人僵立當堂,竟以各人體內功力互拼不休,而兩人身後三尺之遙,各自拔起一柱雪泥,足有丈餘高。

這二人掌力之猛,由此可見。

伍剛中和勞穴光,兩人的掌力都同走剛猛的一路,所以一上來就想以本身內力摧倒對方,但棋逢敵手,一時高下未分。

伍剛中覺得勞穴光比自己年輕,內力火候可能不夠深厚,故接掌之後,更圖以內力逼之,但覺對方內力源源不絕,心中大驚。

勞穴光本以爲伍剛中掌力威猛,但必年老力衰,故也圖以內力催之,不料對方內力連綿不斷,不住涌來,不覺也爲之失驚。

這一來,就變成兩人以內力相拼,一時相持不下。

兩方掌力一旦相交,就難再撤掌身退,一旦有一方貿然撤掌,不但對方掌力乘虛而入,自己的掌力也極可能被對方掌力反侵之下,傷了經脈。

所以這種拼內力,除非是雙方同時撤掌,否則就得等另一方力盡而亡了。

所以一般人,絕少一上來就用這種大傷真元的拼掌,而伍剛中與勞穴光,都是同一條硬性子,所以一上來就拼個不休,如要撤掌,便跟認輸也差不了多少,只好硬着頭皮拼鬥下去。

羣雄待要阻止,但勝負未分,這一出手,只怕會引起諸多誤會,伍、勞二人也必然不悅,而出手也未必能分得開他們,倒是極可能會反被二人的內力所震傷;一時只得作壁上觀,心中很是焦急。

只見兩人頭頂升起嫋嫋白煙,二人周圍十尺之內,冬雪盡融,二人竟愈來愈下陷,雙掌卻分不開來。

這時大雪紛飛,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紛紛自碎成雪片,漫天激飛,好不驚人!

這時田大錯恰好回來,看見二人打得飛砂走石,不明就裡,半空大喝一聲,一招“大種蕃薯式”便砸了下去。

衆人吃得一驚,陡聽一一聲大喝:“你也接我一記‘小拔蕃薯式’!”只見一個穿黑盔甲長相極其威武的黑臉大漢,虎地撲了出來,雙拳握在膝間,認準田大錯落下之勢,“虎”地劃了半個圈,倒拋了上去。

這人正是大生神力,“連雲寨”的四寨主“陣前風”穆鳩平。

原來伍剛中與勞穴光這一場捨死忘生的決鬥,人人屏息靜觀:但這一場戰鬥,夠劇烈表面卻不精彩,許多武功輕微的寨徒們,都不知伍、勞二人在於什麼?穆鳩平當然知道這兩人拼內力了,不過他天性好動,無耐心久看,所以東張西望,一見田大錯奔來便已留上了心,即時出手,反而戚少商、鐵手等來不及他快。

穆鳩平見田大錯這一招“大種蕃薯式”,聲勢驚人,他自恃神力,從不服輸,當下倒反了田大錯的招式,自下向上迎了上去,稱之爲“小拔蕃薯式”,有心跟田大錯過不去。

“碰!”二人四拳上下相擊,這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田大錯飛得半天高,落在三丈外,穆鳩平也像勾青峰一樣,被打入雪地中,沒及前胸,呆在當堂!

只不過田大錯落得下身時,被震得頭昏眼花,一交摔在地上,不像原先對付那勾青峰一樣,可以使對方無喘息的機會一般打下去。而穆鳩平一時也出不了土,兩人這一擊,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不過田大錯這一擊,卻解了伍剛中與勞穴光互拼殆盡的危,因爲田大錯這一擊,勢若奔雷,勞穴光自知無法倖免,寧可被伍剛中掌力撞中,還有生機,若給這傢伙在門頂一轟,則是死定了所以急急收掌。

沒料伍剛中見有人偷襲勞穴光,伍剛中爲人剛正,又與勞穴光拼掌一陣,暗暗賞識對方的內力渾厚,不想撿這個便宜,也馬上撤掌。

兩人同時撤掌,收勢不住,一連退出七步,不過都沒有受傷;內力這一場,算是拼個勢均力敵。

只是勞穴光心中知道,若不是伍剛中及時撤掌,自己非受重傷不可,心中大是感激。

這時白欣如急躍出場外,“千狼魔僧”管仲一冷笑道:“想三打一麼?只怕夠不着咱們人多!”

白欣如抱拳笑道:“管大師哪裡的話,只是這位田爺剛剛趕至,不知道二寨主與伍老英雄在一對一比試,才貿然出手,實在對不起,請諸位恕罪。”

這時時震東已喝令田大錯歸隊。衆人見白欣如乃女子,既然勞穴光絲毫無損,戚少商也看得出是伍剛中手下留情,不討這個便宜,也不便發作,只好笑道:“好說,好說,不知者不罪。”

那邊的穆鳩平也用力自上中拔身而出,瞪着田大錯,喃喃地道:“好大的膂力啊!”田大錯也瞪了他一眼,道:“好大的膂力,好漢!”兩人竟有些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了起來。

白欣如招呼一聲,那僅剩的四名軍士把“紅袍綠髮”勾青峰和“金蛇槍”孟有威背來,白欣如道:“適才這兩位寨主有些誤會,殺了我們六人,不得已只好相擒,請戚寨主原諒。”

戚少商知道白欣如這番話乃指勾、孟二人偷施暗襲,又殺了人,所以怪不得人家會自衛傷人,一時無話好說,阮明正卻命人扶過勾青峰、孟有威二人,佯怒罵道:“你們二人,就只知道惹事生非,白姑娘等是我們寨裡的朋友,怎得無禮!”

時震東明知道阮明正是在做戲,不過也只得留給對方一個面子,免得對方惱羞成怒,壞了大事,道:“這也難怪,是咱們行動太莽撞了一些,事前未送拜帖,實感歉意。”

阮明正也趁勢罵了孟有威、勾青峰幾句,便不了了之。

勾、孟二人有口難言,明知是大寨主派他們伏襲的,但又難以分辯,不過帶了七八十人,還擒不住十一個人,也自知罪,不敢反駁。

“連雲寨”衆徒見白欣如這麼一個纖小秀姿的女孩兒家,居然把六寨主、七寨主手到擒來,本來佻撻的神色,一下子成了仰慕。

那邊的勞穴光和伍剛中已比到第二陣了,只見勞穴光伸手入懷,掏出一枚銅錢,冷冷地道:“誰拿到這銅錢,誰的輕功最高!”猛地一拋,竟拋了三丈高,正在二人之間。

勞穴光長身而起,伍剛中也同時躍起,只聽虎嘯龍吟,兩人同時升起!”

伍剛中以拇食二指,急扣銅錢,勞穴光怕給他扣住了,猛地中指凸出,把銅錢又頂出丈高!中指是比拇食二指長了一小截,所以勞穴光先彈中銅錢,伍剛中這一扣便落空了。

伍剛中怒吼一聲,居然猛一吸氣,憑空再升一丈;勞穴光也一樣不弱,一提真氣,居然躍過銅錢,回手一抓!

這時伍剛中也正出手抓銅錢,見勞穴光的手已伸到,見他居高臨下,怎讓他奪得銅錢,當下即易爪爲切,一掌削向勞穴光的五指!

勞穴光情知這一下若是給伍剛中切中,非五指齊斷不可,當下顧不得抓住銅錢,只好一縮,伍剛中一切不中,又易掌爲抓,數易之間,變化極快,又無跡可尋,似本來就是一抓而已。衆人心中,大是喝彩。

眼看伍剛中就要抓到銅錢的時候,勞穴光身子己下沉,足踢向伍剛中的手,而且後發先至,伍剛中大吃一驚,‘情知若給他踢中,這隻手便沒了,只好急縮手,銅錢已上升到頂峰,餘力全盡,向下落了下來。

勞穴光已先下沉,見銅錢落下,伸手一撈;伍剛中急運“千斤墜”之力,使下墜加快,一腳踩向勞穴光的脈門。勞穴光又只好抽手,伍剛中下落之勢更快,已沉到勞穴光腿下,勞穴光急運起“地虎功”,向下猛沉!

伍剛中本來準備先落到地下,奪得銅錢,腳尖沾地,正仰接銅錢;勞穴光急一腳踹出,那銅錢被踢斜飛出丈外!伍剛中身子一震,斜飛而出,勞穴光同時貼地飛去。

兩人一上一下,齊平掠撲,都是電光石火間的工夫,己交換數招,而今兩人一齊斜飛,十分好看,衆人大喝起彩來。

眼看銅錢勢盡,勞穴光和伍剛中同時出手,伍剛中左手抓,正要沾到銅錢,勞穴光的右手已閃電般扣住他的脈門!勞穴光嘿嘿一笑,左手一伸,眼看就要抓住銅錢,伍剛中右手扳,也同時扣住了勞穴光的左手脈門,兩人一時相持不下,銅錢終於落地。

衆人迄此,不覺同時發出一聲輕噓,十分惋惜;伍剛中與勞穴光互相狠狠地瞪視着,好一會才一隻手指一隻手指地鬆了開來。

伍剛中,‘哈哈”一笑,勞穴光冷冷地道:“好輕功!”伍剛中笑道:“你也好!我們再來比第三場!”語音渾壯。他年紀雖大,但經一連兩場劇烈的比試,居然還元氣豐足。

勞穴光心念一轉:自己畢竟是年青力壯,毋論伍剛中武功再好,再打這第三場,只怕要真氣不繼,自己便有機可趁了,無論如何,這勝負之決,都在第三場。

伍剛中的想法也是一樣,不過他覺得對方內力和輕功都極佳,可是比劍不同,要憑應敵經驗,伍剛中自恃劍法比勞穴光有更豐富的經驗。

當下反手拔出厚劍,竟“嗡”的一聲,本來拔劍有兵刃破空之聲,是每個劍術名家都能做到的,不過伍剛中使的是一柄兩寸餘闊,幾乎半寸厚的大劍,居然也如急電劈空,可見其劍法之神乎其技。

勞穴光冷哼一聲,“呼”地拔出長劍,只見金虹一抹,仍逕自震動着,劍身竟是彎彎曲曲的像一條蛇的身於,伍剛中脫口道:“好!靈蛇劍!”

勞穴光冷哼道:“還有‘靈蛇劍法,!”“嗤”地一劍,竟快若迅雷,已刺向伍剛中。

伍剛中一掣腕,長劍一橫“掙”地星花四射,勞穴光的劍已刺在伍剛中的厚劍劍身上。

伍剛中一面擋過這一劍,“嗤嗤嗤”反刺了三劍!伍剛中的劍雖然沉厚,但是劍法之快,令人連看也看不清楚!勞穴光反劍一挑,劍尖挑在伍剛中的厚劍劍身上,厚劍又快又沉重,可是勞穴光這幾劍,竟似擊中蛇之三寸,被“四兩撥千斤”的撥了出去。伍剛中的三劍都被挑去,勞穴光立時還了五劍,這五劍刺得十分奇怪,似蛇一般,開始是彎彎曲曲的,一旦攻擊,卻歹毒無比!

伍剛中一連橫劍五次,這五劍都被擋了回去,又反刺七劍!

勞穴光蛇劍連閃,一連挑了七挑,這七挑都把伍剛中的劍挑了回去,即刻又反攻十劍。兩人越打越炔,劍法越來越精,出劍越來越多,到後來連劍光也看不到了,漫空都是“嗤嗤”的劍風之聲,連人影也看不見。

衆人看得驚心動魄,而這兩人打到後來,也不知發了多少劍,擋了多少劍,鐵手暗暗心驚,心道不妙,只怕伍剛中年老力邁,戰久必憊,只怕不如勞穴光持久。

戚少商也是心中暗驚,因爲久鬥之下,伍剛中與勞穴光二人本功力相當,但伍剛中行走江湖四十餘年,也不知身經多少戰陣,久戰下去,伍剛中的經驗,要在勞穴光之上,只要勞穴光萬一不防,就得輸招。

忽然二人身影驟然止歇!

大家定睛望去,只見勞穴光、伍剛中二人氣喘呼呼,臉色陣紅陣白,伍剛中的厚劍正指着勞穴光的胸膛,只離半寸;而勞穴光的“靈蛇劍,’也指着伍剛中的眉心穴,也只離半寸。

原來這兩人鬥到最後,伍剛中有些力不從心,只好假意氣力不繼,正要絆倒,勞穴光以爲得手,不防伍剛中的劍已刺着他的胸膛,可是畢竟氣力不繼,出手一慢,勞穴光的劍也指着了伍剛中的眉心穴、兩人一時僵住。

戚少商呆了一呆,疾聲叫道:“點到爲止就好了!”他怕二人發狠,提劍刺了下去。

時震東朗聲道:“這一戰應是和局。”他倒是因爲鐵手既已贏了第一場,第二場若是和局,只要第三場不敗,便算己方勝了;萬一敗了,也只不過是鬥個平分秋色而已,對自己仍是大大有利。

伍剛中與勞穴光二人緩緩收劍,喘息漸平。

伍剛中道:“好劍法。”

勞穴光道:“你也是。”

兩人深深地對望一眼,均有些英雄相重起來。

要知道二人三樣擅長的武功:輕功,劍法,內力,都鬥得個旗鼓相當,都不由自主的有些欽佩對方。

這時“北城”城主周白宇與“九現神龍”戚少商卻已緩步入場。這決定勝負的一戰,也即將開始。

話分兩頭,柳雁平殺了“雙刃搜魂”馬掌櫃後,力戰“霸王棍”遊天龍與十幾名嘍羅,那邊的軍士,又倒斃了一名,只剩下兩名軍士,對十五名強盜,展開困獸鬥。

柳雁平一人對十幾人,憑着一柄快刀,與輕靈的身法,那十幾人也奈不了他的何。久而久之,他砍倒了一人,再劈倒了一人,剩下游天龍和九名嘍羅,仍對他苦纏不休。

他知道再這樣打下去,他要殺了這九名嘍羅,也得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可是那兩名軍士,隨時都不住,一旦那兩人倒下了,那十幾個強盜又圍了過來,那時就算有三頭六臂,只怕也得筋疲力盡,寡不敵衆,束手就擒了。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怒叱,一人掠來。

圍困那兩名軍士的其中三名嘍羅,忽然看見前面多了一個相貌威武的人,竟然似有三隻手,一呆之間,三個人已被摔了出去。這三個人當然是會家子,雖然摔出去,半空中仍竭力企圖翻轉過來,以腳先落地,沒料這摔出去的力量十分怪異,手法又奇準,三個人對準三塊鋪着雪花的石頭撞去,頭殼破裂,登時斃命!

只聽柳雁平喜呼:“周副將軍!”

這來人便是周冷龍。

周冷龍外號“三手神猿”,是指他與人對敵時,宛若有三條手臂,一齊出手時,十分怪異,像千手觀音,連看也看不清楚。

至於“神猿”二字,也正合乎他武功的路子,他這套武功是從猿猴相搏時悟出來的,近乎長拳,擅摔交相撲,身法靈巧,像這摔那三名嘍羅的這一招,那三名嘍羅想半空翻身,又談何容易。要知道猿猴是最擅於翻筋斗,猿猴相搏時,早料及對方能安然落地,所以力量用得出奇的巧妙,否則摔交便無效,那三名嘍羅縱是猿猴,只怕也跌得個屁股開花,這三人半空一翻動,便成了肝腦塗地。

周冷龍一閃身,又攔住了三名山賊,其中一名山賊見周冷龍一個照面便殺了三個同伴,大驚閃開,另二人不知死活,舉刀就砍,“呼呼”二聲,又被摔出丈外,筋骨斷裂,立時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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