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活路與活路
易中海心情很沉重，他已經向現實屈服，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放棄了對院裡鄰居的算計，只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現在又出了這個事情。
說實話，聽了郭大撇子說的那些，易中海都有那麼一個衝動。
直接拿把菜刀，衝到何家門口，讓何雨柱給他一個痛快的。
現在他這種越想越怕的狀態，就是鈍刀子割肉，真正要把他嚇尿了。
他知道郭大撇子說話裡肯定有水分。
他不是傻子，知道三線那些地方是什麼地方。
沒聽過名字的小城，窮山惡水，除了蚊蟲鼠蟻，其他啥都缺。
他也知道想着主動過去的應該是什麼人，大多數是一大家子的，想着犧牲自己一個，保住全家的生活。
除了那些小年輕，以及部隊上那些，其他沒幾個自願過去的。
但他不得不承認，郭大撇子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也就是他檔案上那一句“私德有虧”，只要有個別有心人盯上他，那麼他的結果不會比於海棠好到哪去。
於海棠雖然名聲壞了，工作丟了，至少還能嫁人。
也就是嫁人的對象不能再挑挑揀揀而已。
而他易中海，要是工作沒了，他的老婆孩子也會跑。
並且街道上原來看不慣他的人，都會選擇落井下石。
所以易中海從郭大撇子家離開的時候，其實心裡已經下了決定。
在這個上面要說個問題，像是支援三線普通人分兩種，一種是全家一起過去的，然後落地生根，留在當地，爲着當地的發展做貢獻。
像這個年頭，有很多夫妻帶着孩子一起從各個大城市，到各地小城市的，那是爲了理想吃苦的一批人。
還有一種，只是把工作關係轉過去，而家人留在這邊。
這個上面雖然沒明說，但過個幾年，要是原單位需要，也有調回的可能。
但想着能調回，就需要有相當強大的人際關係了。
雖然少，卻不是沒有。
國人在這個上面，哪怕再縝密的規矩，也是能找到各種漏洞。
而郭大撇子跟易中海說的就是第二種辦法。
軋鋼廠在“綿羊”那邊，是對口支援了一家軋鋼廠。
今年去的人，就是去那個地方的。
按照郭大撇子說的，可以幫易中海找找關係，安排借調的方式過去。
待個三五年，然後帶着支援三線的榮耀回來，誰都沒那個膽氣收拾易中海。
當然，既然要找關係，自然就要花錢。
郭大撇子這段時間正是錢包空的時候，眼見易中海主動送上門，他不把刀磨磨鋒利了狠狠的來一刀，都對不起易中海。
至於過個三五年，郭大撇子能不能把易中海調回來，那又是另說的事情了。
到那時，廠裡還是不是老李當家都是說不準了。
什麼都是說不準。
易中海回家一夜無眠，哀聲嘆氣自然是肯定的。
哪怕田丫在這個上面再木訥，卻是也感覺到了易中海的不對。
她推推易中海，輕聲的開口問道：“當家的，你在爲什麼煩心？”
易中海沉默片刻，開口說道：“我要是調到別的地方去，你怎麼辦？”
田丫慌了神，連忙吊住易中海胳膊說道：“當家的，你可不能不要我們娘倆啊。
你要是不要我們了，我活不了的。”
易中海聞言沉默了，他感覺到了田丫的顫抖，知道田丫的害怕應該是真的。
他想過帶着田丫孩子一塊過去，遠遠的躲着何家，重新開始。
但他也是見識過解放前的，在他來說，天底下哪裡都沒有四九城好。
別的不說，就是困難的那幾年，四九城雖然也說難，但他們還能逢年過節的吃到點肉。
而據他所知，那些地方，連草根樹皮都是稀罕貨。
這是易中海恐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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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前文說過，到改開後，日子富裕了，很多經歷過困難時期的老人，都是習慣性的在家裡藏糧食。
哪怕就是吃不掉的糧食生蟲，也是一年一年的藏。
也沒別的原因，就是那幾年餓怕了。
所以沒經歷這個年頭的人，根本就無法理解易中海爲什麼不離開，秦淮茹爲什麼不改嫁這種事。
說白了，他們留在這個院子裡，能活。
而離開這個院子，他們就失去了這種安全感。
易中海艱難的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要出去工作個三五年，你能守好這個家麼？····”
易中海再無保留，把他在這邊得罪了人，現在要借調出去工作的事情，對着田丫說了一遍。
田丫斬金截鐵的說道：“我肯定守着家等你，當家的，我跟你說句真心話，以前我是活着沒指望了，所以才幹出一些糊塗事。
可現在我有了你，有了家，有誰好好的日子不過，想着出去胡鬧？我幹嘛不做個好人？”
這話田丫說的很真心，至少易中海是與之共情的。
他當年要是跟羅巧雲有個孩子，也不會瞎折騰，誰有好日子不過想着折騰呢？
易中海想着把田丫母女留下來，自然不是因爲他多信任，而是因爲他需要田丫留下來，幫他盯着廠裡的變化。
也就是盯着郭大撇子那一邊。
·····
現在的於海棠，檔案回到街道後，就把姓林的給賣了。
也就是把所有問題全部推到了姓林的頭上，在她的說法裡，是姓林的拿着結婚的誘惑欺騙她這個“無知少女”。
而她是爲了愛情，爲了愛人，所以做了一件“很傻很天真”的事情。
雖然每天還是有指指點點，但也有說她可憐的話音出現了。
百人百心，而現在是最討厭有權有勢家庭的一個年頭。
在大多數百姓淳樸的內心裡，一個普通人家女孩子跟一個領導家男孩子談戀愛，那麼有錯的肯定是男孩子一方。
事情的關鍵也就是在這裡，軋鋼廠處理於海棠，是因爲她腳踩兩條船，破壞廠裡風氣。
但於海棠現在都這樣了，楊偉民肯定不會追到她家裡去，非於海棠不娶。
所以很多事情，少了楊偉民的參與，就給了於海棠洗白自己的空間。
比如於海棠在街道說，她在跟姓林的交往之前，就已經跟楊偉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