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玥晴雙手抱着花盆,臉色無異,“她回家了。”
“回家了?”
“嗯。”褚玥晴說完,擦過褚桐的肩膀往裡走,李靜香也正好出來,看到她,問了同樣的一句話,褚玥晴開口回答,然後一步步進屋,穿過客廳後徑自走向陽臺。
褚桐來到她身後,褚玥晴將花盆緊挨着另一盆花,褚桐見她神情專注,但還是不得不打擾,“姐,你們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挑花需要時間。”褚玥晴歪着腦袋,摘去兩片枯萎的葉子。
李靜香看眼外面,“晚飯早就做好了,快吃吧,我以爲那小姑娘要留在這吃晚飯,還刻意多準備了幾個菜。別擺弄花了,趕緊過來吧。”
褚桐靠着牆壁,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姐姐的背影,她覺得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簡儷緹出去時跟的這麼緊,又明知姐姐有病,照理說不可能會放心讓她自己回來。褚桐想到這,忙取了手機,準備給簡遲淮打個電話。
褚家門外。電梯門隨着叮的聲響而敞開,一雙大長腿隨之邁出,簡遲淮原本可以讓司機過來接人,司機也打了電話詢問他的意思,但他一句順路,就把對方打發了。
天知道,他一點都不順路,只是這個時間點過來,褚桐應該不會懷疑,他可是晚飯都沒吃,在辦公室硬生生捱到了現在。
簡遲淮走到褚家門前,未作猶豫,伸手按響門鈴,裡面的褚桐剛要撥出電話,被這門鈴聲驚了一大跳,李靜香正在廚房將大骨湯熱一下,褚桐忙快步過去,伸手打開了門。擡頭一看,卻見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簡遲淮。她整個人瞬間懵了,不知作何反應,簡遲淮見她一臉的木然和呆滯,他神色微緊,擰着眉頭說道,“我是來接儷緹的。”
別搞得好像是他專程要過來似的。
褚桐心裡的猜測來不及擴散,就已經被證實,她急得脣色發白,簡遲淮站在門口,視線朝着裡頭掃了圈,“是不是難得出來趟,樂不思蜀了?”
李靜香在廚房喊出了聲,“誰啊?”
褚桐喉間艱難地吞嚥下,她忽然轉身,穿過客廳後快步來到陽臺,她走到褚玥晴跟前,蹲下身後握住她的雙肩,“姐,你快告訴我,儷緹究竟在哪?”
褚玥晴受驚般看向褚桐,褚桐焦急萬分,手裡力道不由加重,“你們在哪分開的,她是怎麼回去的?”
簡遲淮已經走了進來,李靜香也來到陽臺處,男人沒看到簡儷緹的身影,心裡免不了咯噔下,褚桐得不到褚玥晴的回答,她站起身朝簡遲淮看眼,“儷緹,會不會正在回去的路上?”
“她向來都有專車接送,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自己打車。”簡遲淮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心存僥倖,掏出手機撥打簡儷緹的號碼,卻已經關機了。
男人神色瞬間轉爲陰鷙,他目光猛地扎向褚桐,“她人呢?”
褚桐一時說不上話,人急匆匆往外走,簡遲淮扣住她的手臂,她急得回頭道,“我去找,我立馬去找。”
“人是怎麼不見的,不是跟你在一起嗎?”簡遲淮五指收攏,掐着她的手臂,褚桐欲哭無淚,“對不起,這件事都怪我,是我的錯。”
“她到底是和誰在一起的?”簡遲淮問完這句話,心也從驚慌和不安中暫時抽離,他看眼陽臺上的褚玥晴,猛地鬆開褚桐後走上前,“簡儷緹人呢?”
他幾乎是嘶吼出聲,褚玥晴嚇了一大跳,身子蜷縮起來想要躲,簡遲淮逼上前,腳尖踢到旁邊的花盆,男人用力踹了腳過去,花盆撞擊在欄杆上,當場便已碎裂開。簡遲淮一把抓着褚玥晴肩膀,將她提到跟前,“我妹妹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簡遲淮冷笑,忽然將她壓向旁邊的欄杆,褚玥晴上半身探出去,簡遲淮話語毫不留情,“你再跟我裝瘋賣傻,我就把你扔下去!”
褚玥晴看眼樓下,嚇得失聲尖叫,褚桐忙上前拽住她腰際的衣料,“姐,你快說啊,儷緹到底去哪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和她一起出去,後來走着走着,就看不見她的人了……”
褚桐拉住簡遲淮的手腕,語氣急迫,“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先別嚇着她,我來問,我一定問清楚。”
男人手裡力道微鬆,褚桐將褚玥晴拉了回去,褚玥晴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在發抖,褚桐手掌輕揉她的肩頭,不住做出些安撫性動作,“姐,你好好想想,你們是在哪分開的?花鳥市場嗎?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會走丟了呢?”
“我不知道……”
“你再想想,路上有遇到過什麼人嗎?”
褚玥晴往後退縮,人站在牆角處,“我們本來要去花鳥市場,可後來我很懷念萬鬆路那邊,就想過去看看,儷緹就陪着我。萬鬆路還是老樣子,一排高高的樹木,擡起頭來,連天空的顏色都看不見……”
簡遲淮隱忍的怒意即將洶涌而出,他厲聲打斷她的話,“別在這裝文藝,淨說些廢話!”
褚玥晴嚇得又是一陣哆嗦,褚桐心裡儘管一樣的着急,但深知這時候不能刺激到褚玥晴,她極力安撫,“然後呢?”
“然後,我就順着萬鬆路一直走,反反覆覆、來來回回,起初儷緹跟着我,後來她說走得累了,就坐在長椅上休息。然後我告訴她,萬鬆路以前有家茶館很好,又安靜,我就帶着她找過去,沒想到還在啊。我讓她在店裡等我,她坐的地方有一面玻璃牆,能看到外面的路,她就同意了,可是後來……等我回去找她時,她沒在茶館,肯定是自己回家了。”
“然後你就自己回來了是嗎?”
“嗯,”褚玥晴點頭,“我身上有些錢,我就打車去了花鳥市場。”
簡遲淮的一雙眼睛猶如淬了冰,褚桐鬆開手,轉身往外走,李靜香看到簡遲淮這幅樣子,更不敢說話,她哪裡能想到,只是下樓買瓶料酒的時間,就能出這樣的事?
簡遲淮現在沒工夫浪費時間,他大步從陽臺上離開,這幅駭人的模樣,也令褚玥晴不敢靠近。李靜香過去將她帶回客廳,“晴晴,你說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出去趟自己沒丟,倒把那小祖宗給丟了。”
“媽,我是不是闖禍了?”
李靜香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不是嘛!”簡遲淮那脾氣,估摸着今晚這事要換成是褚桐,他都不會善罷甘休,更別說是褚玥晴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褚桐站在門口,迅速按了一樓,她都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男人,她渾身冒着寒氣,透過電梯的反光鏡看向簡遲淮的褲腿,“對不起。”
“我把人交到你手裡,爲什麼會這樣?”簡遲淮厲聲反問。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以爲只要是在家,就沒事,我也有過顧慮,可最終心裡的那點放心戰勝了我的顧慮,簡遲淮,這次真是我的錯,對不起。”
男人目光凜凜看向電梯門,潭底的陰寒充斥着狹仄的空間,“平時,我都把簡儷緹保護的密不透風,上次的事情之後,我也堅信絕對不會有下次。可我的弱點,卻在你身上,褚桐,你的一句話,一個電話,我就放心了,究竟是我太相信你,還是我自己在找死?”
褚桐垂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電梯門打開之際,她快步出去,簡遲淮的車就停在外面,男人示意她上車,畢竟要去同一個目的地,何必還要浪費時間?
剛坐上車,車子就猶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去,簡遲淮設置了導航,一路開到萬鬆路,可這條路上的茶館不止一家,兩人只能分頭找。
他們手機中都有簡儷緹的照片,找了大半圈,褚桐又折回去,跟簡遲淮在一家簡樸的茶館前碰到。男人推門進去,一串風鈴聲落到耳中,有熱情的服務員迎上前,“你好。”
簡遲淮將手機給對方看,“見過這個女孩嗎?”
服務員看了眼,倒是對簡儷緹印象深刻,“見過,今天傍晚時分還在這。”
“看到她去哪了嗎?”
“她好像接了個電話走的,臨走時放了兩百塊錢在這,找零都不需要,還說是小費。”
簡遲淮面色冷峻,朝茶館內看眼,“看到她往哪個方向走的嗎?”
“不好意思,當時店裡還有別的生意,沒有注意到。”
這條線,看來又斷了,褚桐走出茶館,放眼望去,整條萬鬆路旁都是民宅,舊式的老房子,顯得古色古香,可簡儷緹這麼大的人,會去哪呢?
簡遲淮打完個電話走出來,兩人並肩而立,整條路有不下一百條小弄堂,別說簡儷緹在不在這了,就算確定在這,他們也休想在短時間內找到她。
男人神色晦暗,手掌在前額處輕扶下,太陽穴因爲緊張而泛出突突的疼痛,他目光如炬盯着對面,褚桐微微抿了下脣瓣,“我們,報警吧?”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先調她的通話記錄再說,還有乘坐的出租車……”
褚桐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雙手捧着臉,想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些,“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出事的。”她嘴裡反覆默唸,似在祈禱。
簡遲淮能想到的,自然是最壞的結果,他往後退了步,坐在茶館門口的石凳上。這條路上,一到晚上就很安靜,簡遲淮閉目養神,褚桐走到他身旁,因爲一時不知道該去哪找,她茫然無神,束手無策。
“褚桐,你說儷緹要是出事了,我該拿你姐姐怎麼辦?”
褚桐聽到這,已經能預感到後面會發生的很多事,她着急開口,“我姐姐精神不好,你要有氣,就衝着我來,這次確實是我做的不對,責任全在我。”
“以往,要真是你的錯,我也會找個替罪羊,因爲一遇上你,我知道我下不去手。可這次不一樣,你姐姐把儷緹帶出來,現在丟了,你說什麼責任全在你?”簡遲淮擡高視線,目光緊鎖着褚桐。她輕搖腦袋,“我錯就錯在中途離開,把她們留在了家裡。”
雖然,起初以爲是不會出事的,但如今簡儷緹下落不明,那麼這件事就是做錯了。
褚桐坐到簡遲淮旁邊,焦急蔓延向彼此的神經,路邊的燈隱在茂盛的枝葉中,落在肩頭的燈光零星細碎,褚桐兜裡的手機忽然發出叮咚一聲,又是哪個網站更新了視頻吧。她不想理睬,可右手卻鬼使神差般落到口袋裡,她掏出手機,點開一條視頻。
一個黑暗的房間裡面,忽然開了燈,視頻拍攝的條件很簡陋,應該只是部最平常不過的手機,鏡頭對準到一張牀上,拍攝者特意將攝像頭對準女人的臉。褚桐驚得手一抖,手機差點掉落在地,她猛地扯過簡遲淮的手,“你看,是,是儷緹。”
簡遲淮聞言,忙湊過去一看,果然是簡儷緹。她似乎熟睡着,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一概不知,褚桐緊張地握起手掌,她看到一個人穿着白大褂站在牀前,頭上戴着帽子,大口罩遮住臉,一副墨鏡又將眼睛給遮擋住。但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個女人,果然,那人很快開了口,是一陣溫柔的女音。她拿着手術刀,先簡單介紹了腎臟移植的條件,包括配型等等。
簡遲淮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緊握了下,他接過手機,那個房間四周都是白牆,完全看不出任何線索,視頻中的女人將簡儷緹翻過身,讓她側躺着,然後將她的上衣往上掀。腰側的傷疤清晰顯露出來,女人的輕笑聲像是魔音般傳到兩人耳中,“大家可以看下,這一刀,劃得是多麼完美?就連這癒合好的刀疤都充滿了美感,試想一下,這位美女前一刻還是瀕臨死亡的狀態,可一刀劃下去以後,就像是缺氧的魚兒被重新放回水中,又恢復了她的生命力。”
褚桐盯着視頻內的那道傷口,女醫生彎下腰,冰冷的手術刀貼向簡儷緹細嫩的皮膚,她似在講解整個手術是如何進行的,“首先,先在這裡切一刀下去,一個醫生醫術的好壞,還取決於對刀口的處理上。不過這位美女家境應該很好,至少我是縫不出這樣的效果,而且,後期對傷疤的處理也絕對花了大價錢下去。”
褚桐簡直快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向左向右分別看了眼,可她根本不知道簡儷緹在哪,到了這種時候,也只能任由人牽着鼻子走。拳頭越攥越緊,可卻不知道這一拳應該揮向誰,褚桐無力地看向簡遲淮,男人坐在那一動不動,高大的身影頭一回顯露出被掩埋在黑暗中的虛弱感,他權勢再大,可在此時此刻,卻也只能被人壓着雙肩。
簡遲淮全部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他無暇去想別的,只想看看簡儷緹究竟怎樣了。
女人的手術刀掃過簡儷緹的肌膚,稍加用力,那邊就有可能皮開肉綻,男人繃緊面色,眼裡的陰霾一層層隨燈光溢出,他沒有多餘的表情,憤怒似乎沒法宣泄出來,褚桐看到簡遲淮的這幅樣子,不由害怕。
“這樣,這樣劃下去……”女人的聲音還在傳到褚桐耳中,她將手術細節講解的很詳細,而牀上的簡儷緹,在此刻只能任人宰割,她有最強大的靠山,有最疼愛她的哥哥,可她的傷疤她的醜陋,卻被這樣剖析在人前,她如果醒不來,簡遲淮真會殺人,可她如果醒來,又要怎麼面對將來的事?
女醫生將簡儷緹放平,讓她平躺在簡陋的牀上,她拉起簡儷緹的一條手臂,“我做過無數的手術,可卻沒碰上這麼年輕好看的女孩過,別說我什麼心理病態啊。”那女醫生居然能在這時開起玩笑來,“誰不喜歡自己手裡的藝術品美美的,是不是?而且,這簡家的女兒據說從小洗澡都是用羊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女醫生一開始還說簡儷緹應該家境不錯,這回又說了簡家的女兒,話語前後矛盾不說,這忽然變化的語氣就讓人很不舒服,果然,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女醫生示意拍攝者將攝像頭對準簡儷緹的臉,她扳過簡儷緹的腦袋,將它推向左邊,然後又推向右邊,“上次就有新聞,說簡家的女兒做過換腎手術。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簡家卻矢口否認,更不承認腎臟的來源不合法,既然說她沒動過手術,那這道傷疤又算什麼意思?”
簡遲淮緊盯着掌心內的屏幕,那女醫生怪異的輕笑下,“你們也許要說我多管閒事,說動沒動過手術跟我有什麼關係?是沒關係,只是作爲一個醫生,我最喜歡刨根問底,不喜歡真相被掩藏掉。簡家,呵,別以爲有錢就能掩住公衆的口,換過腎的女兒當成寶一樣捧着,這是應該的,因爲說不定哪天,她就再次撐不下去呢?”
褚桐聽得耳朵嗡嗡作響,甚至覺得這個女人肯定是變態,心理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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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推薦一個精彩無比的現代文,是我好友寫的,在現代文中,那可是很厲害很牛叉的一作者哦
《早安小嬌妻》
作者:二月榴
簡介:
臥室,她不時偷瞟着身側——倚在牀頭下半身僅圍着條浴巾,身材性感的男人。
“想了?”對上她的目光,他脣間勾起曖昧的弧度。
女人低頭,臉紅地說:“今天有人笑話我守活寡……”
男人目光定定在她臉上瞧了半晌,突然欺身將她壓回牀上。
“你要幹嘛?”她壓住他作亂的手,當務之急不是應該堵住他們的嘴纔對嗎?
“抓緊生個娃!”他回答。
顏玦,豪門貴胄,原本身爲e市男神的他,卻因家裡豪氣的聘禮三億徵婚,而令一衆名媛退避三舍。
盛夏——盛氏千金,因家裡急需一筆資金而成爲碩果僅存的人選,且她不得不爲這紙婚約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