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了場,女帝便要做贏家,不接受贏以外的任何結果,不過對比雙方的陣容,她獲勝的希望相當渺茫。
魔尊的功力在她之上,又有柏誠和景宇兩大高手加持,實力強如猛虎,她瞧了瞧自己的隊伍,今日茅石未隨同前來,隊友之中稱得上強者的,僅有厲國主一人。
厲國主也覺局勢不妙,耳語問道:“帝尊,這場比賽怎麼打?”
楚靈犀自有辦法,她永遠都是爲了贏不擇手段的妖女戰神:“明招贏不了,就用暗招,上九流行不通,那就走下九流的路數唄!”
她精通兵行詭道之術,連戰事都能贏得了,何況是一場小小的球賽。
趁着魔尊去教訓樂天的空檔,楚靈犀用法術換好騎裝,先溜達到景宇身邊,道:“景少將最近可沒少去元州遊樂啊!”
景宇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便知其懷有叵測心機,警惕道:“我只是與同僚聚過兩次會罷了,連酒都沒怎麼喝,不算遊樂。”
楚靈犀繞着彎子道:“如若你今日惹本姑奶奶不開心,那我就直奔貴府而去,和我的閨蜜虹霓好好聊一聊你在元州的那些事,喝酒時有沒有佳人相陪,喝多了之後有沒有發生點什麼荒唐事,全憑我一張嘴胡編亂造唄!”
“你…你都已經是妖界至尊了,怎麼還愛用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下九流手段,攪得我府上家宅不寧,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景宇忍不住擡手直指女帝的鼻尖,可又擔心引發兩族爭議,不得不收回了手——
“虹霓纔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那咱們就走着瞧嘍~”楚靈犀痞痞一笑,轉身作勢要離開。
“等等!”景宇急急喊住女帝,他十分了解這位姑奶奶的本事,嘴硬不了多時,爲求安寧,沒好氣道:“你想怎麼樣,直說!”
楚靈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這場球賽我非贏不可,你須得放放水、裝裝病,祝我一臂之力!”
“多此一舉”,景宇無奈道:“依我的推測,魔尊壓根兒就沒打算贏你,提議打這場球八成是爲了哄你開心。”
楚靈犀不接受“八成”這一概率,她追求的是萬無一失的贏:“你家魔尊的心思比海底針都難猜,天知道他是打算贏我還是讓我,本姑奶奶須得用最穩妥的法子保住‘長勝女帝’的金字招牌。”
“行行行,我答應,你不許在虹霓面前胡說八道!”景宇做出讓步,又補了一句——
“妖帝您和魔尊真的很相配,一對兒作精,喜歡在相互爲難之中尋找快感。”
“你們魔尊能配得上我?”楚靈犀施展自戀神功,送他一個不屑的白眼:“呸!”
她改變了身份,但從未改變性格,特別是和舊日相識的老朋友在一起時,依舊是那個詭計多端、鬼馬跳脫的妖女戰神。
緊接着,楚靈犀又去找了鐵憨憨。
柏誠情商方面的進步速度慢如烏龜爬,近五年間搖擺在阿瀾與茅小小兩個女人中間,近些日子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真愛是茅小小。
不過,因爲其過於優柔寡斷,致使茅石對他的印象極差,死活都不同意妹妹嫁入柏家。
楚靈犀承諾從中做說客,輕輕鬆鬆就搞定了鐵憨憨。
魔尊君棠的盤算,是前半場竭盡全力佔上風,後半場再做順水人情讓女帝贏,這樣便可既得淡泊名聲,又得佳人歡心。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兩位主力隊友連連掉鏈子,景宇只是敷衍地打了一小會兒,便以肩部舊傷復發爲藉口,退下了場,柏誠則假裝被對手磕傷了右臂,搞了一出相當拙劣的碰瓷表演,而後也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魔尊君棠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忿而質問女帝:“你若是真想贏,求我便好,何須費力從他們身上想辦法!”
楚靈犀得意地傲嬌:“故奶奶生來一身硬骨頭,不愛求人,只愛威脅人!”
“我原本打算讓着你的,但現在改主意了!”魔尊君棠的如意算盤被砸了個稀碎,自是怒火中燒,他晃動球杆示意替補隊員退下,怒而撂狠話——
“既然你想鬥,老子奉陪到底,我的球隊即便只剩三人,也照樣能贏你們五人!”
魔尊不是在說大話,發揮十成功力的他,強悍到震驚四座,單他一人就足以單挑對方的整支隊伍。
楚靈犀剛說不求人,可是迫於局勢,不得不自打臉,與腹黑王的球杆再次相撞時,又一次使出了美人計,委委屈屈地裝可憐——
“魔尊~您真的忍心贏人家嗎?”
她的招數完全沒有變,依舊託着膩死人不償命的嗲嗲尾音,把“我”替換爲賣乖的“人家”。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大坑,魔尊卻義無反顧地再次陷了進去,施在球杆上的力道即刻消減了七分,不過嘴上還是得理不饒人——
“非得吃點苦頭,你才願意服軟嗎?”
兩人的馬速度越來越慢,交替着擊打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金球,楚靈犀見美人計仍奏效,就變本加厲地發動嗲音攻擊——
“人家知錯了,您就高擡貴手讓一讓嘛~”
魔尊繃着臉強忍笑意:“好吧,讓你一球。”
楚靈犀得寸進尺:“一球哪算讓,要讓就讓一局嘛~”
魔尊還想多聽一聽這久違的肉酥骨麻之音,端着架子道:“你的認錯態度似乎不是很真誠。”
楚靈犀的雙眸之中顯露出了狐狸般的狡猾神色:“要不然這樣,咱們三局兩勝,您就當再多給我兩次認錯的機會嘛~”
魔尊甚是滿意:“好,這局讓你!”
見他將要收起球杆,楚靈犀道:“且慢,您能否不顯山不露水地讓,好歹成全一下我的顏面嘛,我若是丟了臉,您一定也會心疼的呀~”
魔尊被她哄的心花怒放:“好,我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隨後他展現了史上最高水平的放水技能,一個勁兒地裝失誤,只爲給楚靈犀送球,讓她既贏的漂亮,又贏的暢快。
魔尊做了輸家,卻憨憨地樂着,像極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依照慣例,敗的一方需大度道“恭喜”,勝的一方需謙虛道“承讓”,不過楚靈犀不搞迂腐的老套路,一邊向崇拜她的迷弟迷妹們招手,一邊厚着臉皮道——
“客氣話就不多講了,畢竟我們隊是憑實力獲勝的,下次若是有緣,大家再較量一場!”
“等會兒…”魔尊還傻乎乎地等着後兩局,可是聽着話頭卻不對勁:“不是三局兩勝嗎?”
“沒人說過三局兩勝呀~”楚靈犀即刻翻臉不認人,還反擺了他一道:“魔尊作爲輸家,定然不甘心,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理應大度認輸贏,您總不能耍賴把我們困在場上吧!”
魔尊被她氣到幾乎噴血:“出爾反爾耍賴的明明是你…”
楚靈犀擡手打斷,向前行了兩步,身子微微前傾,低聲道:“魔尊許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連兵不厭詐的道理都不記得了!不要擺出怨婦的神情,實在有損您的威儀,我用的手段的確不光彩,可是您在美人計前連翻兩次跟頭,宣揚出去更爲丟人,所以今日比賽的內情,就讓它隨風而去,您總不至於小肚雞腸,與女流之輩多計較吧~”
她壞出了高度,壞出了水平,向後退了半步,抱拳躬身,裝模作樣道:“魔尊,承讓!”
“妖帝,恭喜!”魔尊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心騰烈烈怒火,恨不能立刻報復回去,可眼下他所能做的,只有在心中生悶氣——
“老子死也不會去元州當給你結賬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