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請叫我姐姐

走進帳內,看到凱欣抱著枕頭失聲痛哭,如珍珠晶瑩的淚水順著嬌豔的臉蛋滑下,紅脣被潔白的貝齒咬得泛紅,而且還滲出點點血絲。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如同炸雷似的,憤怒佔據了我的情緒,感到無比的自責鎖在心頭之中。爲什麼她會這麼傷心?

見我突然到來,凱欣把腦袋縮在被窩之中,掩著紅透的嬌顏請我出去。

我沒有照辦,靜靜地走到被窩旁邊,輕輕地翻開帶著香氣的枕頭,柔和地撫上那讓我痛心的臉蛋。指點接觸的瞬間,我感到她的身軀顫動了一下,雙目透出壓抑著的情感,可是當我的手心掃著她的臉頰之時,那壓抑卻被消失取代。

"凱欣,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儘量把聲線變得柔和,讓她的情緒平和了不少。很可惜,我問了三次,她仍舊一言不發。自問我已不是穿越前的情場雛鳥,明知她不想說什麼,我只好把心意赴諸實行。盯著那滲出血絲的櫻脣,我的頭漸漸湊近。在快要接觸的瞬間,她那原本迷離的鳳眼忽然變得堅定,玉手出奇不意地封著我的大脣,淡淡道:"小弟,我是你的姐姐,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什麼姐姐不姐姐?凱欣,我們不要再玩這個遊戲了。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和你結婚。"我撥開她的纖手,輕輕地握著她的雙肩,有點竭斯底裡地說。這一刻,我已受不住那若即若離的壓抑所煎熬,那患得患失的感覺快把我折磨到瘋掉。

凱欣沒有被我的激動所嚇怕,輕輕地撥開我的手,柔和地搖頭道:"小弟,你今天很怪唷,姐姐和弟弟又怎可以結婚呢?"

"怪的人是你纔對。"我這刻有點像瘋子似的,抓著她的柔荑,大叫道:"凱欣,不要再裝我的姐姐了。你已是我的女人,我會一生一世好好地照顧你..."

"小弟。"凱欣的臉冷了下來,鄭重地打斷我的話:"我們是現代人,別說這些孩子話。姐姐一早已不是什麼黃花閨女,曾發生過關係就是對方的人嗎?"

我的腦子處於當機狀態,不知如何應對。對呢,以前的大學同學,不知有多少人隔幾天就換一個女友,而那些女同學很多時候也只會拍拖兩個月便交了另一個男友,說他們的關係純潔得只有親嘴和牽手,我打死也不相信。只是,我,沒想到凱欣也是這種人。不,她不應是這樣的人。曉怡的日記曾提及過,凱欣只交過一個男友,並不是那些開放的女生。

"凱欣,我知道你是氣我..."

"小弟!"她又一次打斷我的話,一臉認真地說:"叫我姐姐,不然,我要走了。"見她作勢起身,我立即拉著她的手,焦急地說:"凱欣姐,別走好不好?"

她滿意地一點頭,微笑道:"好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是親姐弟。以前的事已成過去,若果誰想改變這關係,就須要離開,你能應承我嗎?"

"不!"我當然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親姐弟不就是隻能牽手嗎?"我要你當我的..."看到她冷漠地站起,我立即改口道:"凱欣姐,你是我的姐姐,永遠也是,這樣行嗎?"

"乖弟弟。"她溺愛地撫了我的頭髮幾下,便說很困需要休息一下。原本我要詢問她改變的原因,可是當我說到一半,她就會冷漠地站起身,我當然將想說的話咽回喉中。

回到自己的帳篷之內,我的腦袋一直也是空空的,根本猜不明凱欣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感到她是真心喜歡我的,但卻不肯與我踏出那重要的一步,反而要倒退至領地時那姐弟關係。這一刻,我又一次想起曉怡了。當時,我曾強迫她當我的妹妹,若果她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我便會離她而去。現在,我終於明白這種痛苦了。明明近在咫尺,親密而溫情,卻只能維持著虛假的親情。

我感到這是報應。自己怎麼傷害過喜歡自己的人,就要做好被所愛的人傷害的準備。可是,我知道凱欣並不是爲了張曉怡纔對我展開報復,她並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回到自己的帳篷之中,我還繼續聽到凱欣的抽泣聲。只是,我已不知如何跟她說話,我怕再次闖入她的帳蓬後,她真的會離我而去。

不敢再問原因,但我知道這一切的轉變也跟那段樂曲有關。心中不停地詛咒陳長興,直至黎明時份,睡意才一點點的襲來,然後我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我是被官道上的馬車聲吵聲的。凱欣似乎和我差不多,也剛起牀不久。她還是一副大姐姐的樣子,在吃飯時和我有說有笑,不同的是,我們再沒有身體的接觸,而且大家也是用姐弟相稱。

收拾帳篷後,我們繼續著沉默的旅途,走至黃昏紮營,睡了一夜,第二朝來到下一站時,才發現那裡不是我原定的窮村莊,而是一座中型的城市洛威城。不知不覺間,我們已走到託斯泰特境內。看到城門上方寫著洛威這個名字,我的腦海中立即出現了陳兄那句留言:君之所望,盡在託斯泰特.洛威城。請打開刻音器仔細傾聽。

君之所望...仔細傾聽...洛威城...

腦中閃過一些不利自己的妄想,比如凱欣的情人正在洛威城等她,那神秘的曲子就是隻有她才能明白的情歌。可笑的是,我明知凱欣在這裡沒有情人,但是心中卻不停地猜想這是對的。

在排隊入城時,我曾多次勸說她跟我離開這裡,卻被凱欣堅決地拒絕。這一反常的舉動,更堅定了我內心中那可笑的猜測,真是印正了那名老話:戀愛中的男女真是沒有智力可言。

二人沉默不語,進過關卡後在大街晃遊了半天。凱欣像在尋找什麼,一直也是心不在焉,最後更要求我獨自在旅館中等她回來。這麼反常的舉動,更讓我相信她是尋找那個幻想中的姦夫!我原本已準備和她吵上一架,可是當她的臉色冷了下來,我立即將未說的話咽回喉中,乖乖地走進旅館。

別以爲我真的那麼能忍,這邊把行李拖進大廳,我已將這些物品一下子塞進貯物項煉,一個龍閃便跟在她的背後。遠遠的盯著她的身影,只要發現有任何人與她親暱地接觸,我必定將那人大卸八塊!然而,跟了那麼久,一路上並沒誰跟她親暱接觸,她只是不停在各個商鋪中打探什麼,只是距離遠了一點,在這吵鬧的大街上我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走了幾小時,她終於好像在一家店鋪內打探到什麼,欣喜地感謝過後,便飛快地跑出屋子。這次,我貼得那家商店很近,雖然不知他們的對話,但我還是呆了一會。因爲,她竟然在店內播放著那部刻錄器的歌曲...原來,她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看到凱欣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我的怒火正在熊熊地燃燒,尾隨著她的身後一路前行。我要殺了他!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女人!

妒忌讓我差點失去理智,四周的行人感到我散發出的壓迫感也紛紛退開幾步。察覺到這點,我立即收歛心神,悄悄地追上凱欣的步伐。

拐過幾個街口,穿過幾條大街,走過一條小橋,她終於在一所大宅門外止住腳步了。這是一座充滿託斯泰特帝國特色的小貴族住宅,大門用玄鐵鑄造,厚實的圍牆上鑲有很多低級魔晶原礦,氣派奢侈,佔地卻細小。整座建築連同花園也不到一個足球場大,而且四周並沒有侍衛駐守,或許其主人以爲這城沒人會對貴族動手而減省侍衛的人手,但是這正好替我創下殺人滅口的良機。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凱欣。

我在橋後等了很久,唐刀早已出鞘,只要凱欣一扣門,我便準備衝前越過圍場殺人。然而,站在門外的凱欣一直也只是望著緊閉的大門,右手扣在門環上卻久久沒有扣動一下。我被她的舉動吸引住了。冷靜下來,我才發現她的臉上全是淚水,眼中有不捨、迷戀、焦急和...氣餒。看到那張煞白的臉龐、傷感的神情,我更加堅決了殺人滅口的念頭,誰傷得凱欣那麼深,誰就要死無全屍。

我已忘了自己是尾隨凱欣而來,直接走到她的背後。可是,當我踏出幾步後,她卻回頭微笑道:"你終於肯出來了。"我愣了愣神,她卻接著說道:"你忘了我也是穿越騎士嗎?你剛纔爆發那麼強的氣息,你說我怎能感受不到?"

衝動是魔鬼,這麼基本的常識,我卻全都忘了。被她抓個正住,雖然尷尬異常,但想到這裡的主人可能是凱欣的情人,我還是上前質問他是誰。

面對我的質問,凱欣立即面露難色,掙扎了幾秒,正要回答之時,園內傳出那幽怨的絃聲,柔美而悽迷,在我心中升起寂寞荒涼之感,我心中那根弦好像被誰觸碰了一下,曾經有過的悲歡與離合,一下子涌上心頭,深深的憂傷讓我萬般淒涼和無奈,被壓抑很久的情感正在蠢蠢欲動,彷佛快要爆發出來。

"我認爲你應給我一個解釋。"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穩。

凱欣對上我的眼睛,嘆了口氣,眼中全是哀傷,但臉上還是掛著愉快的笑容,柔聲道:"這是羅珊的面紗,選自陳美的專輯繽紛之舞。這張專輯不但如往常般具有陳美那爆發性的個人風格、震撼人心,更打破了時間與空間的界線,巧妙地融合了全世界最熱烈的民族舞曲元素。"

頓了頓,她閉上雙目,彷佛陶醉在那旋律之中,淡淡道:"從亞美尼亞濃濃中東風情的馬刀舞、氣勢磅薄的愛爾蘭踢踏舞翡翠虎、阿拉伯風的西班牙波麗露舞曲、絢麗的印度拉加舞,到神秘性感的土耳其肚皮舞羅珊的面紗、阿根廷鄉愁流浪者的探戈、熱情古巴哈瓦那滑奏及優雅的小步舞曲,不一而足..."

我已受不住她無邊際的音樂介紹,一心只想知道門內的那人是誰,和凱欣是什麼關係。"凱欣,我不想知道這些,我要..."

"請叫我姐姐,不然我要離開了。"凱欣認真地拍著我的肩,目光之中有說不出的堅定。我知道,若我不叫她姐姐的話,她真的會立即離我而去。

沒有天人交戰,我彷如泄氣皮球似的,沒有絲毫的希望,沒神地問道:"凱欣姐,能告訴我,那演奏者是你的什麼人?"我知道,凱欣若果真的喜歡了別人,就算我把門後的那人殺死,她也不會再喜歡我。

"那人和我關係非常親密。"聽到這一回答,我感到一支箭狠狠的****我的心中,眼淚差一點便流下。凱欣看到我的神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玉手輕輕地抹去我眼角的淚痕,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那人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居住、一起睡覺、一起學習。在空餘的時間,只要沒有書本在手,那琴絃就會奏出扣人心絃的樂曲。我曾爲了那絕妙的琴音,苦練了一年。可是,與演奏級相比,我的五級琴音卻是多麼的渺小。那首羅珊的面紗就是我和..."

"他是誰?"我激動地拉著她的手臂,可是她的笑聲卻越漸歡愉,輕快地說了一聲:"這首羅珊的面紗就是我和曉怡最愛的歌曲之一,只是她一直也拉不好,說什麼她從未談過戀愛,不知痛愛是如何的滋味,沒法奏出那種韻味..."

我不想再聽她繞圈子,帶著哀求的語氣問道:"凱欣姐,求求你告訴我那演奏者是誰?"

凱欣收起歡愉的笑臉,縱使刻意掛上柔和的平靜臉容,我卻感到她的身體正在顫抖。

"凱欣姐..."我的額頭被她的蔥指輕點了一下,凱欣笑說道:"笨小弟,我已說得那麼清楚,在異界能奏出現代小提琴樂曲的人,除了曉怡之外,還有誰?"

"別開玩..."我還未說完,凱欣卻認真地說:"門後的人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曉怡。"

曉怡,曉怡沒死?她就住在這裡?

哀傷的琴音在這時剛好停下,接著就重新演奏起羅珊的面紗。腦中想起曉怡與我一起的點滴,日記內提及的那些傷痛,這刻,我完全感受到樂章所寄予的情感,讓在快樂、歡欣、痛楚與後悔的回憶在腦海中迴旋不停。"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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