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雷又狗血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是不會過時的,你覺得它過時了,可是某一天卻又會很天雷又狗血的碰到。
百里夜坐在地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如果她現在的思維運轉還正常的話,那麼她想她現在是很狗血地碰上了某不甘過時的現象。
此現象名曰:穿越。
百里夜鬱悶地盤腿坐在草地上,開始費勁兒地思考,自己怎麼就來到這麼個鬼地方呢?
貌似本家的人今天早上來找過她,談什麼家族繼承的事情,真是開玩笑,本家的老頭子嗝屁了,還有他親兒子繼承呢,關她一個小小的分傢什麼事?!十年前把她從本家趕出來時倒是理直氣壯的很,現在又來講什麼虛僞的親情?!
百里夜皺着眉頭一點點地回憶,本家來人請她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呢?好像是用掃帚頭招待了他們一頓,再然後,吃飯,上學,放學,在吃飯,睡覺……
睡覺……睡覺……
回憶到睡覺的這一處就戛然而止了,任她怎麼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後文了,百里夜突然身體一僵,面部肌肉開始更加賣力地抽動起來。
她……她該不會是睡着覺就穿越了吧……
這……這麼天雷滾滾的穿越方式誰能接受啊?!
百里夜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天雷轟焦了,連睡個覺都能穿越,還有什麼能比這更雷人啊?!
時間調回到當前,百里夜鬱悶地坐在草地上,這穿越也來得太突然了,簡直就像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迎面捱了一拳,被打擊得神智發懵。
她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她被本家趕出來的那個夜晚,龐大的百里一族竟然沒有一個人肯收留她這個只有幾歲的幼童,最後還是由一個在族裡地位低微,關係偏遠的旁系分家好心收留了她。
她一下子經歷了從天堂摔如地上的痛苦,落得了滿身的狼狽。遭受突然的變故,置於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茫然,驚慌,眼前的情景和那時何其相似。
但是……
百里夜的嘴角勾了一下,抿出一絲詭異的弧度,縱然情景相似,但是畢竟已經過了十年,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小孩了,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她這十年……可不是白過的!
百里夜站起來,伸手拍打掉了身上的灰塵,先前的不安與茫然已經沉澱下去,慢慢浮上來的,是一種處變不驚的從容與淡定。
穿越,可不是用來當炮灰的,至少也是用來當小強的,而且是拍不死的那一種。那麼多穿越的人都過得風生水起,沒理由她會混不下去!
不過……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呢?
正想着,身後的樹林裡傳來了微弱的聲音,百里夜正了正色,仔細側耳傾聽,分辨出馬車的聲音。
樹林?馬車?
百里夜來了精神,這不正是穿越小說中的經典橋段嗎?在荒無人煙的密林裡,豪華的馬車載着英俊多金的男主角路過,對陷入困境的女主角施以援手,然後就牽手雙雙把家還,再然後就啥啥啥,啥啥啥了……
百里夜雖然沒有做好當女主角,跟人家雙雙把家還,再啥啥啥的準備,但是對於即將出現的人還是抱有無比的期待,有人就總比沒人強,況且在這種情況下,她確實需要有人幫她脫離困境。
馬車漸漸靠近了,百里夜的臉紅了,然後綠了,紫了,黑了,灰了,最後馬車行駛到她的眼前時,她的臉……成功地……白了……
這算什麼情況?沒有英俊多金的男主角,只有一個相貌平平的大衆臉趕車青年!而且那露天車廂裡裝的是啥?棉花?!
有沒有搞錯啊,這世上哪會有賣棉花的大衆臉男主角啊?!
百里夜的小心肝兒頗受打擊,看來她果然是沒有主角命啊!算了,路人就路人吧,她也不奢望這女主角了,但起碼她還得活下去。於是,她乾脆心一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前面攔住馬車。
“等一下。”
馬兒因這突然地一下,受了驚,長嘶一聲,馬蹄高高揚起,眼看就要甩到她的臉上,被趕車青年及時拉住了。
百里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順勢倒在地上,一臉悲慼的痛苦相,兩隻眼睛像是受了傷的小白兔一般無辜。
趕車青年慌了神,連忙跳下車,扶她起來,“你沒事吧?”
百里夜登時愣住了,這不是漢語,而是……日語?!再看看他的裝扮,一派江戶時期的打扮,難道這裡是古代的日本?
看到她半天沒有動靜,趕車青年的臉上不安更甚,“該不會是磕到腦袋了吧……”
百里夜回過神,在心裡暗暗白了他一眼,但表面上仍是柔弱地把戲演足, “嗯,大概吧,頭好痛……”
一開口也是流利的日語,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愣住了,在原來的世界,她從來都沒有學過日語,但是到了這裡卻奇蹟般地聽懂會說,這難道就是穿越附贈的禮物?
趕車青年滿心愧疚,也沒有考慮到諸多不夠合理的細節。於是,穿越後不到一個小時,百里夜便毫不費工夫地以撞到腦袋失憶這種蹩腳的藉口賴上了穿越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我叫源三郎,大家都叫我阿三,你呢?哦,對了,你失憶了,不過自己的名字總還是能想起來的吧。” 趕車男子寬厚地一笑。
源三郎?聽這個名字果然她是掉進日本了呢……
“我叫百里夜。”
“百里……夜?真是奇怪的名字呢!”
就知道會這麼說,百里夜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姓百里的人並不多見,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別人的訝異反應了。
“幸好名字還記得,那麼你是來自哪個區還記得嗎?”源三郎立刻得寸進尺,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
百里夜在心裡鬱悶地掀桌,這也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啊!但是表面上仍是很有欺騙性的柔弱姿態,“這個……我記不記得了……”
“你剛到屍魂界時應該會有分配的吧……”
屍魂界?真是個不祥的名字,簡直就像是人死了纔去的地方,不過這個名字倒是有點耳熟……
“你真的不記得你當初被分到流魂街的哪個區了嗎?”對方仍然鍥而不捨地試圖幫她恢復記憶。
流魂街?又一個同樣耳熟但聽起來不祥的名字……
百里夜搖搖頭,“都不記得了,不過你說的這兩個名字還真是不怎麼吉利呢,簡直就像是人死了纔去的地方……”
源三郎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本來就是人死了纔去的地方啊,難道你不是因爲死了纔在這裡嗎?”
一瞬間,百里夜的表情僵在臉上,有幾分驚愕,有幾分木然,但最終都化爲嘴角一抹釋然的笑容。
原來她並不是穿越,而是已經死了。白天本家的人才來找她,晚上她就死翹翹了,她想她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喂喂,你怎麼啦?” 源三郎看她反應不對,推了她一把。
“沒什麼。” 百里夜的表情沒有半點兒悲愴,反而有那麼一絲釋然和期待,“我只是在想終於能夠擺脫掉那個惱人的現世了,也就是說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源三郎愣了一下,這個女孩子……表面上看起來很柔弱,但是內心……好像意外的堅強。
“吶,阿三。” 百里夜突然轉過頭了,衝着他粲然一笑,“把屍魂界和流魂街的事情跟我解釋一下吧,說不定我會想起什麼來。”
源三郎被她一個笑容晃花了眼,警戒心頓時跌到負值,如她要求的充當起了解說員。
根據他的講解,百里夜對自己目前所處的情況瞭解了個大概。這裡是魂魄的故鄉——屍魂界,而流魂街就相當於屍魂界的平民區,一共有八十個,編號從一到八十,環境由好到壞,而她現在所處的,就是流魂街第三十八區。
聽聽,多不順,一上來就是個三八!
百里夜躺在車上,把自己埋進鬆軟的棉花裡,不知爲什麼,這個設定她覺得很熟悉,貌似在哪裡聽到過。
“呀,你遇到我還真是幸運,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荒郊野外多危險,碰上虛就糟糕了……”
虛?
聽到這個名詞,百里夜覺得更熟悉了。等等喔,屍魂界,流魂街,虛,這幾個名詞好像和什麼連在一起來着?
百里夜想破了腦袋也沒能回想起來,但是她確定,最近一段時間,她絕對聽說過這些名詞!
源三郎駕着馬車,兩旁的樹木漸漸稀疏,“出了這個森林就離村子不遠了。”
“嗯。” 百里夜百無聊賴地迴應了一聲,迷茫地望着慢慢露出的蒼茫天空,如同直面她茫茫的心境。
正當他們快要走出森林時,一聲奇怪的悶響突然從頭頂傳來,百里夜仰望的視線裡籠上了一片陰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冰冷地注視着她,如同野獸盯着即將到手的美食。
咦?百里夜後知後覺地發現情況不對,頓時手腳僵硬,一個翻身從車上滾下來。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形狀怪異的怪獸,胸前有空洞,張牙舞爪,她見過類似的東西,在同桌的漫畫書上……
源三郎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了,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虛……虛……”
百里夜愣了一下,頓時心裡慪得要死,原來這傢伙就是虛?!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更倒黴的嗎?莫名其妙地死掉,莫名其妙地來着這個鬼地方,莫名其妙地碰上了妖怪……一羣!
對!一羣!十幾只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虛密不透風地把他們圍在中間。源三郎已經嚇得快要傻掉了,他不是沒有見過虛,而是……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虛!
雖然打架從來沒有輸過,但是眼前這些傢伙明顯就不是能夠用拳頭就能解決的吧!百里夜慢慢地被逼到了樹幹上,“喂,我說阿三,你有沒有什麼辦法?顯示你男人氣概的時刻到了。”
源三郎哭喪着臉,“這不是男人不男人的問題……我們現在只能原地等待救援了。”
原地救援?!
百里夜氣得白了她一眼, “你還不如說脫了衣服做個白旗投降更快!”
看樣子她是指望不上這個男人了,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正想着,一隻虛已經咆哮着撲向她,百里夜一哆嗦,本能地伸手攀住頭頂的一根樹枝,靈巧地翻了上去,躲過了那兇猛的一擊。
開玩笑,她纔剛來到這個世界,說什麼也不能再死一次了!
人在危急時刻果然會爆發出無窮的潛力,從來都沒有爬過樹的百里夜竟然麻利地爬到了樹頂,但是還沒有來得及歇口氣,只覺得樹幹直晃動,低頭一看,整棵樹竟然被連根拔起!
天啊!她遇到的到底是怎麼樣的怪物啊?!主角是麻煩體質也就罷了,但她明明是個路人啊路人,爲什麼帥氣的男主角沒有招來,反而招來這麼一羣怪物?!而且……而且……
爲什麼這些傢伙直追她一個人啊?!沒看見地上還有一個比她老實又肉香的男人嗎?(喂,閨女你這是抱的啥心思?o(╯□╰)o)
就在她用盡了力氣抱緊樹幹時,一道凌厲的寒光閃過她的眼睛,圍擋在她面前的虛頓時被砍成了兩半,鮮血如噴泉一般涌出,接着,一些拿着武士長刀的黑衣人彷彿變戲法一樣的出現。手起,刀落,一隻只虛被斬殺。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限制級暴力場景,腦子卻定格在同桌那一本漫畫上。
屍魂界,流魂街,虛,以及手執長刀斬殺虛的人。
她終於記起了那個漫畫的名字。
騙人的吧?
開玩笑的吧?
她竟然來到了一本漫畫裡?
原來她是來到了死神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開坑了,時隔這麼久再一次寫同人,感覺好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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