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羽道:“也許,這是那些死神的規定呢?孟詩藍,你喜歡釣魚嗎?”
孟詩藍搖搖頭道:“釣過一次,不過耐不住性子,不是那塊料,石羽,怎麼突然問到釣魚的事了?”
石羽偏頭,看向了窗戶。
窗戶外面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來,都市夜晚,各種五顏六色的燈光都亮了起來,馬路上,依舊車來車往,熱鬧非凡。
“我在想,人類在魚塘裡釣魚,但作爲魚來說,是不是也很不能理解人類的這種行爲?”
石羽的話讓孟詩藍一臉迷惑,道:“石羽,你……能不能說得再直白一點,我,有些聽不明白?”
石羽微微一笑,收起了眼光,重新看着孟詩藍,道:“我是說,魚塘裡的魚會想,人類這麼厲害,如果想要捕捉它們,隨便撒個網,一池塘的魚都會被捕撈起來了,又何必要那麼辛苦的放下魚鉤,放上魚餌,靜靜等待魚兒上鉤,而且,有時候還不一定能夠釣得到是吧,作爲魚,不是很不能理解嗎?人類爲什麼不用更簡單更直接的魚網來拉它們,卻要辛苦的來釣魚。”
孟詩藍一呆,道:“石羽,你的意思是……”
石羽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也許我們人類便是這魚塘中的魚,死神便是那些釣魚的人,作爲魚的我們,又怎麼能夠理解這些死神的想法或做法呢?因爲……雙方存在的等級和形態,是完全不同的啊,用我們的思維來猜測死神,不是很荒唐的嗎?”
孟詩藍若有所悟,微微點頭,道:“我有些明白了,石羽你認爲我們在死神眼裡就像魚在我們人類眼裡是一樣的?不過,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你就不用怕了。”
石羽一怔,道:“甚麼?”
孟詩藍道:“你想啊,人想要釣到魚也不容易,而且能釣到的都是那些貪吃魚餌的魚,對於聰明的魚,哪裡會上鉤的,石羽,你這麼聰明,又能夠感應到危險,那麼你就相當於是魚塘中那最不容易上鉤的魚,如果死神真的只是一個像釣魚的釣者,不會直接出手殺人,那麼石羽你還怕什麼?只要避開危險就可以了啊,就像那些釣魚的人一樣的,如果魚兒一直不上鉤,他們也沒有辦法啊,除非用魚網去撈魚。”
石羽一呆,不得不承認,孟詩藍的話,隱約讓他有了一些啓發。
一直以來,他心裡都充滿了悲觀,從來也沒有想過反抗這些釣鉤背後存在的釣者,此刻,孟詩藍的話讓他慄然驚醒,她說的不錯,既然魚塘裡的魚可以通過不吃魚餌來讓釣魚的人空手而回,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想到類似的方法來對抗這死神的釣者?
別的不說,至少自己便連着逃過了幾次劫難,從某些方面來講,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對抗這死神的釣者,而且就目前來說,他還活着,並沒有被釣走。
這想一想,石羽一直情緒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石羽站了起來,喃喃低語着,他想到了自己可以伸出體外的靈魂右臂,想到了自己似乎隱隱有進化跡象的身體,這一切都增加了自己對抗這死神釣鉤的能力,既然如此,自己爲什麼要一直情緒低落,悲觀絕望,而不是想辦法與之對抗?
“只是,這與之對抗的代價,也許將會很大很大。”
石羽輕聲自語,看着窗外,想起白天目睹的那一幕,想到了那被自己拉扯而彈了回去的鉤子,想到了那被卡車後輪捲進去的中年男子。
“石羽,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孟詩藍走到他身後,從後面輕輕抱住了他。
感受着孟詩藍動人的身體緊緊貼上來,石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逃避不是辦法,可是……想要與死神對抗,又談何容易。”
孟詩藍道:“先不說這些了,不論如何,我們現在都還好好的活着,肚子餓死了,你晚上也還沒有吃吧,我們出去吃飯啦。”
石羽微微一笑道:“好吧。”他被孟詩藍的樂觀情緒感染,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窗戶外面距離自己最近的釣鉤都在十米開外,暫時沒有發現有釣鉤集中過來的危險形勢,這讓他心情也放鬆了一些。
拔了房卡,開了門,兩人走出房間,石羽微微皺眉,因爲他發覺這賓館的走廊很暗,走廊的燈沒有開。
“好簡陋的旅館,石羽,你怎麼會想到住這裡?”孟詩藍有些好奇。
一般這種醫院邊的小型家庭旅館都是給一些外地縣城或鄉下來的病人親屬住的,相對簡陋,價格便宜,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一般幾乎都不會住這種簡陋的旅社。
“因爲這裡便宜。”石羽淡淡一笑,當然不能解釋說因爲這家旅館裡他沒有看到釣鉤。
孟詩藍吐了吐舌頭道:“至於這麼窮嗎?你這樣子可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呢。”
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上附帶的手電筒功能,就着燈光往下一照,孟詩藍一呆,道:“這個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走廊上還有這麼一大灘水……”剛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因爲她感覺腳下這**的不像是水。
石羽低下頭,而孟詩藍慢慢的將手機的光往前移動,卻見這走廊上,流淌着大量的液體,空氣中,迷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這地上的哪是水,而是一大灘的鮮血,在這手機光芒下顯得格外刺眼。
兩人互看,彼此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容,孟詩藍想說話,被石羽伸手製止了,然後兩人放輕了腳步,緩緩順着走廊往樓梯走去。
“吧嘰……吧嘰……”
輕微而古怪的聲音從樓梯處傳過來,那裡的血腥味變得更濃,在這陰暗的走廊中,顯得格外的滲人。
孟詩藍雙腿有些發軟,緊緊靠近石羽。
石羽緩緩將她保護在了自己身後,接過她手上開着手電筒光芒的手機,猛地對着樓梯口處一照。
樓梯下,大量的鮮血在汩汩流淌着,三具屍體扭曲的堆在一起,藉着燈光,石羽看清楚了這三具屍體正是這旅館的老闆夫婦,還有那才十來歲的女兒。
他們都死了,被開膛破肚,鮮血內臟流淌了一地,在濃洌刺鼻的血腥味中,一團黑影正趴在他們的屍體上啃食着什麼。
那古怪的“吧嘰”聲響正是這團黑影啃食發出來的聲音。
這老闆夫婦和他們的女兒,臉孔都扭曲變形,充滿臨死前的恐懼絕望,雙眼睜大,死不瞑目。
當看清楚這一幕,饒孟詩藍膽子再大,也忍不住的失聲叫了起來。
而那團原本趴在屍體上的黑影感應到了後面的燈光和響聲,扭頭朝着他們看來。
一雙眼睛於黑暗中微微泛着淡綠色的光芒,這在屍體上啃食的是個年輕高大的男子,臉色有些蒼白,嘴巴處沾滿了鮮血,嘴裡還在嚼着一團白漿一樣的東西。
當石羽看到地上這老闆夫婦和其女兒的頭骨都被剝開後,才終於明白這高大的年輕男子嘴巴里嚼着的白漿一樣的東西竟然是他們的腦漿。
“啊……”孟詩藍看了一眼,忍不住後退,乾嘔起來。
這一幕,實在太過令人駭然和恐怖,場面極度血腥,石羽也在瞬間渾身冰冷,雙眼睜,這年輕男子,還是人嗎?
這年輕男子到底是怎麼殺死這三人的?爲什麼他們在房間裡竟然沒有聽到一點異常的響聲和動靜。
來不及多想,這雙眼微微泛着綠光的年輕男子,突然咧開嘴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微笑,猛地站了起來。
只是一跺腳,啪地一聲,他從樓梯下面跳了上來,再身子一晃,以遠比常人迅速得多的速度便到了石羽面前。
“小心!”石羽大喝一聲,終於反應過來,這個年輕男子,太詭異了,不像正常的普通人類。
石羽剛剛說出這兩個字,勉強將孟詩藍擋在身前,自己脖子便被這年輕男子抓住了。
這年輕男子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手勁極爲可怕,石羽被他捏住脖子,瞬間便感覺到了窒息,脖子幾乎要被他扭斷。
拼命反擊,雙手拳頭對着這高大男子打去。
這男子卻不閃避,任由他打中自己。
石羽拳頭打在這男子身體上,感覺這男子身體硬如鐵板。
這男子一隻手抓着石羽脖子,直接將他身子提了起來,而他另一隻手高高舉了起來,猛擊石羽用白紗布包紮着的腦袋。
石羽臉孔漲紫,只感覺脖子幾乎便要斷裂了,這男子的力氣大得異乎尋常,簡直像一頭人形怪物,這一掌擊下來,只怕可以將石羽的頭骨都打裂。
這一瞬間,石羽腦海裡便閃過了之前看到的旅館老闆夫婦和他們女兒頭骨碎裂,腦漿被掏走的恐怖場景。
生死之間,原本被他保護在後面的孟詩藍勇敢的衝了出來,飛起一腳,就對着這男子下體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