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雲端間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會是如來吧,我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雲霧散去,一位老者站在我的面前:“你果然是那個命運安排的人,因果啊因果。”
“您是心燈大師?”
“不錯,禁城的人終於能夠解脫了,這心燈,你拿去吧……”突然大師閤眼端坐,頃刻間化作星光無數,轉而又再次聚合,變成了八盞心燈,懸浮在空中:“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因果自有定數,施主,這心燈是要靠你的心來點燃的,接下來的事就靠你啦,……”心燈大師的話音愈行愈遠,漸漸消失在雲端,旋即,眼前一片黑暗,周圍忽然傳來歡呼聲
終於,我又回到了這個曾經希望是惡夢的禁城中,況師父和朋友們已經緊緊得拽着紅繩,一副馬上要拉的架勢。
“好險啊,月,我們差點就要把你拉出來了。”水跑上前,指着油燈,果然,已經滅了,他們說是在我出現的那一刻滅的。
剛纔還懸浮在空中的心燈,漸漸落在大家的手上,“心燈是要用你們的心才能點燃的”我重複着心燈大師的話,閉上了雙眼,忽然眼前一亮,心燈果然是要用自己的心來點燃的。
“大家準備好了嗎?”況師父堅定的神情鼓舞着大家,大家點了點頭。
“我們也走吧。”況師父看着我,我回頭看了看鬼叔,他已經不知何時消失在空中,我看着心燈,看着周圍的鬼族,長噓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心燈經過之處,周圍的鬼變會尾隨而至。
心燈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向中心匯聚,而中心空地上已經聚集了由水、火、山、澤、風、雷和況師傅引來的人流,我震驚了,原來在這禁城中竟然會有如此之多的魂魄,當然,他們此刻在心燈的作用下並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他們只是追隨着心燈的光芒,就像是一羣被催眠的人,不,更確卻地說,是一羣被催眠的魂魄。
我也帶着身後的人流來到了中心空地上,然後,我們在況師父的指示下將手中的心燈放在了況師父計算好的八個點上,隨即,況師父開始在八盞心燈中央開始邁起了奇怪的步伐,口中唸唸有詞:“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升!”頓時,八盞心燈升至半空,告訴旋轉着,忽然從八盞心燈中射出了八道光芒,在空中匯聚成了一點,有如夜空中了一顆明星。
“呼——”況師父長長地噓了口氣:“接下來就等小天的鑰匙了,小月,下面看你的了,你務必要讓小天明白,只有他是真心想輪迴轉世,禁城之門才能打開,這個世界纔會消失,否則……”
“你們這是在幹嗎?”就在師父說話間,天空中突然傳來了稚嫩的童聲,這聲音是如此地熟悉,正是那在夢中小天的聲音,那千百次呼喚的聲音。“小天。”我下意識地叫着小天的名字,天空中突然浮現出一張人臉,是小天!
“姐姐?”空中的臉開心地笑了起來,“姐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頓時空中的臉消失了,旋即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身影,由透明漸漸變得真實,那是個小孩的身影,那個身影趔趄地向我跑來,當那個身影撲到我懷裡時,我清楚地感覺到那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是小天!小天在我懷中大哭着:“姐姐,你終於來了,你爲什麼這麼晚啊,小天好想你啊!”
我慢慢蹲下身,輕撫着小天的眼淚:“姐姐不是來了嗎?姐姐也想小天啊。”
“姐姐你怎麼也哭了,姐姐不哭哦。”小天用他那稚嫩的小手在我臉上擦着,“姐姐不走了是嗎?姐姐來陪小天了是嗎?”
“不,姐姐是來接小天的,小天願意跟姐姐走嗎?”我緊緊地盯着小天,注意着小天的表情,當我看到小天歡快的表情時,我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好啊,姐姐去哪兒,小天就去哪兒,可是這裡的叔叔伯伯,阿姨姑姑怎麼辦呀?”
“一起走啊,姐姐要帶小天和他們一起去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裡,小天還能見到小天的爹孃哦。”
“真的嗎?”小天幾乎開心地跳了起來,後面的況師父他們也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們也上來拉着小天的手,擁抱着他,告訴他馬上就能見到父母了,小天在我們身邊歡笑着,跳躍着,身上的玲瓏玉佩叮噹作響,他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就在這時,那玉佩突然發出了微弱的光:“鑰匙要開啓通往外界的大門了。”況師父因爲過渡的激動話語顯得顫抖。小天好奇地看着玉佩,“咦,姐姐,會發光耶,真好玩。”我幫小天將玉佩解下,託在掌中,玉佩慢慢懸浮起來,並朝心燈聚集的光點飛去,就在玉佩幾近光點的時候。
突然,玉佩斜着飛了出去,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忙朝玉佩落點望去,竟然有一個人站在那裡,由於陰影遮住了他,使這人顯得異常詭異。他是誰?身後傳來夥伴們的詢問,不知道爲什麼,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向我涌來,我的心開始不安地跳着,是誰,究竟是誰?爲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難倒他是我認識的人,究竟會是誰?難倒是裝扮成盈盈的地?
“你是在說我嗎?”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隨即,從地上冒出一股輕煙,那輕煙漸漸形成了一個人形,那張臉漸漸變得清晰,“盈盈!”我大叫起來。
“哈哈哈,是啊,好久不見了,其實,你應該叫我地纔對。”盈盈環顧了我身後的禁城護衛,“各位,真是對不起,這纔是我的真面目。”
“喲,你不說,我還真以爲你是老妖怪呢。”澤還是那樣會挖苦人。
“就是啊,”山也接口道,“地可是比我們來地要早地多啊,地,你是怎麼保養的,怎麼幾百歲的人看上去像二十幾啊,哈哈哈。”山和澤果然是決配,正說到地的痛處,只見地的臉色由白變青,眼神中流露出了殺機,突然她眼神一瞟。“小心”風一個箭步飛到大家的門前,舉手似乎要擋住什麼東西,一陣風吹起了地上的塵土,從我們的腳邊溜走。
風向後退了幾步,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雖然,我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武俠片我還是看過的,看來地的力量的確是不可思議。
“地,住手。”陰影中的人終於說話了,這聲音好熟悉,是誰?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那人慢慢從陰影中走出,是他,我驚呆了,是那個在夢中讓我選擇的人,因爲在他們的臉上戴着同一個面具,沒錯,是他,連聲音也是一樣,可是,就像在夢中那樣,這聲音,真的很熟悉,彷彿很久以前就聽過。
“月,我們又見面了。”我感覺到從那面具後射出奇異的眼神,讓我不禁寒毛戰慄,但那眼神似乎又很熟悉,我就像被催眠一樣漸漸向那人走去,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張面具後面是怎樣的一張面孔,強烈的好奇心充斥着我的心臟,使我的心臟在不規則的率動下跳躍着,我甚至能聽見它發出的“崩!崩!崩!”的聲音。
“別過去!”兩隻強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我,我就像夢中醒來一般,原來是風和火,他們將我拉回了他們的隊伍,站在我的身前,我忽然覺得我很幸福,竟然會有那麼多人關心着我,保護着我。
“月。”那人走到我的面前,氣息是如此熟悉,就像是遙遠的回憶想去挖掘卻又不知如何伸手,“你爲什麼不想留在這個永恆的國度呢?”
“不,這不是永恆國度,這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世界!”我拉住了小天的手,“這是小天的世界,小天理想的世界,可是,現在,小天該去另一個世界和他的父母團聚了,大家不要自欺欺人,輪迴轉世纔是幸福、正確的選擇。”我緊緊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熟悉,但我確信,他是我們的敵人,而不是朋友。
“小天,”男人轉向小天,“你真的想離開這個沒有痛苦,沒有飢餓的世界嗎?你相信那個姐姐的話嗎?她真的能帶你見你的父母嗎?”
小天抓緊我的手突然鬆開了,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這正是我所擔心的,我盯着小天,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小天。”我將小天抱在懷裡,“你信姐姐嗎?”
小天突然緊緊抱住我,他轉頭對那個男人說道:“太陽哥哥,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小天很希望大家開心,纔會有了這個世界,可是,小天明白大家並不開心,他們開心是因爲他們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如果他們保留記憶,他們一定不願意留在這裡的,他們也和小天一樣想見到自己的親人,現在,姐姐有這個本事,我當然願意跟着姐姐走啦。”
小天開心地走到風等人的面前:“各位伯伯阿姨哥哥姐姐,小天明白,其實大家都不開心的,小天以前把大家帶到這裡,以爲大家會開心,可是,你們別以爲我看不出,你們都很想出去,雖然,小天不明白什麼是轉世輪迴,但我想那是能看到自己親人的世界,都怪小天不好,不知道該怎麼出去,我希望,我們到了姐姐說的那個地方還能在一起。”
說着小天撲到風的懷裡:“風哥哥,對不起,都怪小天不好,把你和你的妹妹分開了,可是小天當時真的以爲那就是姐姐,她們真的好像啊。”說着小天又哭了起來,“還好你的妹妹沒進來,否則,小天會覺得更傷心的。”
風抱起了小天:“小天,不哭了,你看,現在,等我們出去,我就能見到妹妹了。”說,風看了看我,我明白,有誰會想到,我就是風妹妹的轉世呢,算起來,我已經投過兩回胎了。
“小天,他們都是騙你的,你不要相信啊!”地大喊着,“太陽哥哥和我才能讓你快樂!”
一陣掌聲從地身後傳來:“好感人的場面哪!我真不明白,待在這裡有什麼不好,長生不老,又擁有着無窮的法力,你們怎麼那麼想不開,要離開這裡呢?”
“你真的以爲在這裡會開心嗎?”我走到他的面前:“這裡,沒有自然的聲音,沒有親人,大家都被你們洗去了記憶,不記得以前的親人,不記得自己的愛人,昏昏噩噩地過着原本不是自己的生活,甚至連自己是人還是鬼都不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回憶,一個沒有回憶的魂魄,留在世上又有何意義?我不管你是誰,但你也跟我們走吧,再說,小天一走,這個世界就會消失,你留着又能如何,把玲瓏佩還給我們吧。”
我將手伸到他的面前,真誠地望着他。那個人望着我,眼神由陰冷轉爲溫柔,我似乎從他眼神中讀到了某些東西,耳邊忽然飄來一陣聲音:“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月?”
“不要靠近我的光!”地突然用手向我揮來,頓時一股強大的氣流向我衝來,我下意識用手擋在了我面前,可是許久,似乎沒有任何事發生,我慢慢睜開眼,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他緩緩倒下,是風,口中流出了絲絲鮮血。
“風——”水跑到了風的身邊,將風攬在懷裡,而火,山和澤則跑到了我們的面前護住了所有人,就連小天也跑到了我的面前,露出要保護我的神情。
我輕輕將風的血擦去:“哥哥。”我脫口而出,風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我沒事的,沒想到他就是光,大家要小心啊。”“知道。”大家齊聲道,我緊緊握了握風的手,將手交到了水的手裡,“水,幫握照顧他。”水擒着淚水,點了點頭。“哥哥,握真沒用,總要你保護,你放心吧,握一定會帶大家出去的,你好好休息。”風微笑着,將頭靠在了水的懷裡。
“啊——”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聲,只見光的手緊緊抓住了地的脖子將地高高舉在空中。
“爲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地從喉嚨中艱難地發出了已經變了掉的聲音。
“因爲你要傷害我最愛的人!”光冷冷地說着。
“是月,爲什麼?她……那樣對你,是她要毀了你的世界啊——!”地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而大家更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你不佩評價她!”光怒吼着,將地甩到了身後,一口殷紅鮮血從地的口中噴出,撒在黑色的土地在上,地殘喘着望着我,憤怒而嫉妒地眼神刺地我手心冰涼,忽然一股暖流從我手心傳來,原來是火,他給了我一個微笑,似乎在說:“別怕,有我在!”
“光,難道你不愛我?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爲什麼?爲什麼今天你?”
“哈哈哈,是,很感謝在我來到這裡後你的幫助,使我的靈力得到充分的發揮,但我怎麼會愛你呢?你只不過是個幾百年的老太婆,不要以爲你變成現代人的模樣我就能接受你,簡直是天方夜譚!”
光的話無疑是把尖刀,深深刺入地的心,她舉起手,恨恨地看着光:“你……你……你……!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爲她會愛你嗎?難道你沒看見,剛纔有多少個男人在保護她嗎?”光用嘲笑的眼光望着光。
“不!不會的!我的月是不會變心的,你住口。”光一掌揮去,地隨即昏死過去。
“樑超”我忽然想到了他,下意識得喊道,太熟悉了,光的舉止,光的聲音以及他的神態,不可能,怎麼會是樑超,他不是?況師父似乎也有同感:“樑超,是他!”
“他殺死了地姐姐,他殺死了地姐姐。”小天完全沒有剛纔那勇敢的氣勢,躲到了我的懷裡。
光轉過身,慢慢摘下面具,一帳熟悉的臉展現在我們的面前,也是我和況師父最不想看到的臉,沒錯,正是樑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