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我是在跟他學
哪怕是王國祥在請求原諒,在寧婉說了一晚上都沒有結果的合同價格,又變回了原來的價格,寧婉聽到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欣喜或動容,甚至她連眼皮都沒有翻一下。
“王總,你起來吧,這件事,我本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寧婉淡淡的說道,“大家既然出來做生意,那麼什麼樣的情況都得預料到,都得承受得住,這點小事就要生氣的話,豈不是要氣死自己。”
“在進入這行之前,我便告訴自己,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圍着自己轉的,不要什麼都計較,因爲我還沒有資格。爲了一點小事耿耿於懷,自己忙不過來,也成不了大事。”寧婉淡淡的說。
“原來在我身份未曝光之前,我和普通人一樣,在工作上都要看別人的臉色,那時候我能忍,爲什麼現在不能?王總,說實話,你這點兒小事兒真的還不被我放在心裡。”
“我若真是在意,在昨晚我丈夫的人就已經找上你了。”寧婉淡淡的說道溴。
王國祥心裡真是化出了無盡的苦水,敢情這頓苦,他算是白捱了!
聽寧挽這意思,壓根兒就不領情啊!
人家都沒有放在心上,有哪裡來的情可領禱?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這些傷也是因爲我捱得,反倒是我要跟你道歉了。”寧婉嘆口氣,說道。
“不不!這點兒傷不算什麼!只要寧總您不生氣,根本就不必爲我這傷費心!”王國祥趕緊說,可不能真讓寧婉跟他道歉,要不然,凌墨遠還不知道要怎麼對付他!
寧婉沒再說什麼,又再次看向周士彬:“請你帶他離開吧!不需要爲難他,我有事要跟凌少單獨說一下。”
周士彬看向了凌墨遠,凌墨遠鐵青着臉,朝他點點頭,周士彬這才帶着王國祥離開。
寧婉剛纔那番話,分明就是在對他說的!
寧婉這是嫌他多管閒事了!
“墨遠,很感謝你爲我做的一切,只是原本,我也不打算再與‘四海’合作,你不需要問理由,我有我的考量。即使‘四海’把價錢回落的再低,我也不會再與他們合作。”寧婉淡淡的說道。
“這次讓你費心了,只是,王國祥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原本,你要怎麼對付他都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可是現在,你把他傷成這樣是因爲我,所以,我纔不得不說。”
周士彬帶着王國祥離開,凌墨遠才冷冷的開口:“我只是想替你出氣,這你也不高興?”
寧婉搖搖頭:“理由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實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王國祥他沒有資格讓我生氣,讓我如此費心。而且,這是我的事情,真要出氣,也是雲卿來動手。”
“可是他不是沒動手嗎?”凌墨遠立刻說道,“我不明白,以前誰惹了你,欺負了你,蕭雲卿第一個站出來,報復的更過分的都有。今天,我不過是在做着同樣的事情,爲什麼到了我這裡,就能引起你這麼大的不滿!”
寧婉微微動容,立刻說道:“你這是在跟雲卿學嗎?”
凌墨遠立刻漲紫了臉,他想否認,可是這又是沒法兒否認的事情。
即使他否認了,寧婉也不會相信。
因爲他在做的事情,就是蕭雲卿曾經做過的!
索性,凌墨遠破罐破摔般的點頭:“沒錯!我是在跟他學!”
寧婉心中一震,沒想到竟讓她猜對了。
可同時,她臉色又是驟然一變,猛然想起了“一品堂”的招牌。
怪不得,她總覺得眼熟,好像是在哪裡看到過。
當時,她的心中就閃過了什麼,可是總也抓不住。
現在,她終於想起來了。
她覺得眼熟,是因爲“一品堂”的招牌跟“王朝”的很像!
不是說標誌什麼的一樣,而是那種感覺,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立於芸芸衆生之上的那股子驕傲,就是這種感覺很像。
現在想想,凌墨遠開“一品堂”,就是爲了要對付“王朝”吧,甚至,是要把“王朝”給徹底擠掉!
“我一直在想,蕭雲卿有什麼比我好,值得你去愛!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是啊!我是跟他學了!他說他愛你,有人欺負你了,他立刻第一時間站出來爲你出氣。”
凌墨遠冷嗤一聲:“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你看到了他爲我做的,可你有沒有看到我喜不喜歡?”寧婉揮掉心中的念頭說道,“是,以前的雲卿是這樣的,他看不得我受一點委屈,誰欺負我了,他就幫我欺負回去。”
“可是這些,我不高興,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甚至,我跟他說了更過分的話,比跟你說的可要過分多了。”
“我愛他,不是因爲他能這樣替我出氣,而是因爲他肯爲我改,他肯站在我的立場上,真真正正的爲我着想,不是像過去那樣,以他的想法做所謂爲我好的事情。”
“王國祥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可是我沒說,他就不問,他知道這件事,也知道我不說的理由。我不想讓他爲了這麼點兒小事就動手,而他,就真的什麼也沒做。”
“不是他不把我放在心上,就是太放在心上了,纔會這樣。”寧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凌墨遠。
“不過,這是我和我丈夫之間的事情。”寧婉說道,“現在,我只想問你一件事。當時在那間單間裡的,只有我,阿軍,還有我們銷售部的經理,和王國祥。”
“王國祥不會傻到把這件事往外說,倒黴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而我的人,我相信他們沒有一個會去告訴你。”寧婉向前走了一步,“那這件事,凌少,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那既然是我的飯店,我自然就有辦法知道!”凌墨遠沉着臉說道。
今天過來,就是想讓寧婉感謝他的!
結果,連一個謝字都沒得到不說,還被她給懷疑上了。
寧婉搖搖頭:“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便帶着封至軍離開。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凌墨遠緊緊地捏着茶杯。
茶杯裡倒滿了茶,茶水卻是冷的,淡黃的茶水上面零星的飄着幾片還沒有被完全泡開的茶葉。
他捏着茶杯,指甲蓋上透出了血液被截斷的白。
他拿起茶杯,狠狠地往地上摔去,茶水在空中濺起,隨着他的動作四濺到地上,茶杯在地板上散成了碎片。
看着腳下的碎片,有三兩白色的瓷片渣落到了他擦得乾淨得發亮的皮鞋鞋面上,凌墨遠的表情愈發的兇狠。
飯店外,凌墨遠不出來,王國祥也不敢走,看到寧婉帶着封至軍離開時,他的心都涼了。
一直到凌墨遠鐵青着臉走出,王國祥立刻迎了上去。
“凌少,這……我們以後……”王國祥試探的說道。
“我們?”凌墨遠冷着臉挑眉,“合作取消,沒有我們了,以後,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不是啊!凌少,一開始咱們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咱們是說好了的,要把‘一品堂’的訂單給我的!”王國祥臉色大變。
即使臉上掛着紅紅紫紫的顏色,從他不大的雙眼裡,依舊能看得出震驚無措。
“我都跟我們老總說了啊!就是因爲有‘一品堂’這一大單在,我們老總才同意暫時放棄‘寧氏’的啊!怎麼……怎麼就取消合作了呢!”王國祥說話時,嘴巴都已經哆嗦了。
現在凌墨遠把合作取消,“寧氏”的訂單沒有了,“一品堂”的也沒了,他拿什麼去跟老總交代!
這樣一來,他的工作也到頭了啊!
“你在這兒嚷嚷什麼?”凌墨遠目光一凜,雖然寧婉已經離開了,可不代表王國祥能把這事兒當街說出來!
寧婉既然已經識破了他的意圖,他也沒必要再跟“四海”合作,王國祥沒了利用價值,他爲什麼還要給王國祥機會?
王國祥被凌墨遠這一眼給嚇得,猛然的收住了聲。
明明大白天的,陽光正好,他卻覺得像是在半夜坐在冰窖裡一樣的寒冷。
凌墨遠朝他走近一步,側臉幾乎是附在了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這麼大嘴巴的往外說——”
“不不不!凌少,我是打死也不敢往外說的!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王國祥立刻說道。
“很好,那麼想來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合作的事情。”凌墨遠放輕了聲音說,擡手拍了拍他仍然腫着,一碰就疼得臉,紆尊降貴似的。
凌墨遠的力道並不大,卻足以讓王國祥感到火辣辣的疼了。
凌墨遠放下手,便不再看他一眼,便帶着周士彬離開。
王國祥現在除了哭,什麼都不想做。
“寧氏”的訂單沒了,“一品堂”的也沒了,雞飛蛋打,而且還白捱了一頓揍。
寧婉回到辦公室,許佑接着就進來了。
“姐,那個王國祥,背後就是凌墨遠!”許佑擰着眉說。
他實在是不知道凌墨遠的臉皮到底能厚到什麼程度,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知道了。”寧婉說道,“今天中午,就是跟他說這個事兒。我不想跟他遮遮掩掩的,就攤開來說了,他要是還要臉的話,應該就不會再在這方面耍一些小動作了。”
“哦?”許佑饒有興趣的挑眉,“我這可是經過查證才確實的事情,你居然就猜到了!”
“如果做完你跟我一起去,你猜到的一定比我還早。”寧婉笑笑。“我只是猜,還不知道具體的,你跟我說說吧!”
許佑笑笑:“不就是個利字,凌墨遠承諾會與‘四海’合作,王國祥正發着發展成爲‘旭日’的春秋大夢,‘寧氏’跟‘一品堂’自然是拼不過的,他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一品堂’。”
寧婉搖搖頭:“我估計,現在‘四海’跟‘一品堂’的合作也泡湯了。凌墨遠被我當場揭穿,怎麼可能再繼續跟‘四海’合作。”
“現在王國祥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許佑說道,心裡真是痛快。
“姐,那王國祥過後一定會回來找咱們,他總不能把大客都往外趕,到時候要答應他嗎?”許佑問道。
寧婉看着許佑,饒有興趣地問:“你怎麼看?要答應嗎?咱們的合同要到期,尋找合格的供貨商,也確實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是不想再繼續與‘四海’合作,這種事情能出一次,就能出第二次,第三次,‘四海’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反水。他能爲了利益一點信譽都不講,難不成咱們以後還要無時無刻的擔心嗎?”
“與其如此,倒不如趁現在趕緊找一個靠得住的供貨商,又或者再想一個更好的辦法。”許佑說道。
寧婉點點頭:“沒錯,咱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許佑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會是故意的吧!你的性格,不會是願意與誰幹脆的撕破臉皮,這一次這麼攤開來跟凌墨遠講,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讓王國祥他雞飛蛋打。”
“總該給他點教訓吧!他對我不禮貌,我不讓雲卿出手是一回事,可我什麼都不做,他還真當我好欺負嗎?”寧婉說道,目光中帶着狡黠。
“我不會對他的人身進行什麼傷害,可是也得讓他知道,什麼叫得不償失!”寧婉說道,眼中的光彩愈發明亮,流轉着似是帶上了點魔性。
……
……
蕭貫長回來的消息傳得越來越開,生日宴即將在“王朝”舉行,也成了全城皆知的事情。
普通的百姓只當一個看客,看着這場事不關己的華麗盛宴。
而各大家族已經忙碌了起來。
蕭家不止在T市,哪怕是放在B市,也都是數得着的。
就憑B市的那八大家族都認可了“王朝”在貴族中的王者地位,蕭家便已經是站在了衆家族之上。
再加上蕭貫長本身的身份,蕭家的長子,這一代的掌權人。
不過,這些都不算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位一直退隱着,聲稱不會再從他那老窩裡出來,不再管小輩們的事情,可卻是最護犢子,明明吆喝着不管事可每年都會讓人放出點風聲,讓人知道那把老骨頭還健在的蕭老爺子。那位老爺子不出世久矣,自從他從那位子上退下來,在前年剛剛把軍權全部移交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可是依然,每年都能聽到老爺子的名字,每年只一次,就會讓世人記住,蕭家最高的那座山,最堅固的那張盾,依然還健健康康的關注着蕭家的一切,外界的一切。
雖然平時裡,不見誰提那位老爺子。
可每到關鍵時刻,誰也不會把那位老爺子忘了。
當有人想打什麼主意,想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身邊總會有人提醒他,蕭老爺子的存在。
然後,讓那人衡量一下這事情是不是可以繼續做,是繼續,還是放棄,又或是等待。
大多數人,選擇的是等待。
有資格得到了邀請函的大家族,都在琢磨着送什麼禮物,既能表達了心意,又能符合了他們的地位,還能從衆多禮物中脫穎而出,讓人印象深刻。
商家豪門的壓力小一些,他們完全可以用金錢把禮物堆出來,盡情的華麗。
並且希望藉此,能與蕭家打好關係,他們不指望能夠直接攀上蕭貫長的線,能夠與蕭家其他人藉機認識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前來道賀的軍.政家族,便要比這些豪門多一層考慮。
他們不能送價值連城的禮物,讓媒體抓到把柄。
不管家裡實際上是多麼富有的讓人心知肚明,可是表面的功夫確實要做足的。
尤其是最近公開財產的呼聲一直沒有停歇,衆多人下馬的事情一波接一波的打來。
即使那些人只是一些小兵小卒,也能夠讓這些家族明白上面的警告意思,讓他們不要玩得太過火,最近該收就收一收,穩定一下民心。
所以這些家族也最是頭痛,怎樣纔能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禮物,不至於讓自己和身後的家族丟臉,而又不會太張揚。
隨着生日宴的臨近,越來越多有身份的人來到T市,參加生日宴的同時,順便讓自己在繁忙緊張的工作中放個假,來這裡度個假。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王國祥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
因爲額頭上被菸灰缸砸破的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所以留下疤痕在所難免。
臉上的腫消退,又能看出他原本的臉型,不過實際上,也只不過是比之前小了一圈而已,整張臉還是圓的。
臉上仍然帶着青紫紅的斑斕色彩,只是顏色一圈一圈的,也縮小了不少,至少給原本的膚色留了些位置。
關於“四海”把“寧氏”和“一品堂”的訂單都丟了的消息,王國祥並沒有傳回到總部。
他還抱着希望,只要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徹底絕望。
所以封至軍似笑非笑的走進寧婉的辦公室,對寧婉說道:“王國祥來了。”
寧婉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便見封至軍好笑的說:“他早幹什麼來着!現在換他來求咱們了。”
“還不見嗎?他這些天可是天天來,不過把他趕走也不是多麻煩的事情。”封至軍不在意的說道,只是天天有隻蒼蠅來報到,也確實挺煩人。
寧婉搖搖頭:“實在沒那工夫,你去回了吧,就說‘寧氏’今後都不打算再跟‘四海’合作了,讓他不要再來了,有那時間不如去聯繫一下其他的客戶。”
“好!”封至軍說道。“對了,一會兒你就要回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