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瘋狂
“哈欠~~”
段木打着哈欠，睡眼朦朧的從二樓走下。
“段木老大。”
這幫傢伙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看了眼擁擠在酒館內的顧客，又看了看外面剛剛升起的太陽，段木心中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無論起的多早，樓下酒館都會坐滿了顧客。
嗯……
也不能說是不知道，從西陣織他們徹底統治了流魂街以後，在龐大的惡人基數下，基本只要酒館一開門，瞬間就會爆滿。
這些人與其說是來喝酒的，不如說更像是找到了一個惡人交流聚會、彼此吹噓的場所，而且是全流魂街的惡人！
“早。”
坐在吧檯前，段木在酒館裡掃視一圈，對着吧檯裡同樣打着哈欠的卯月問道：“巖鷲那傢伙還沒來嗎？”
“他可起不了這麼早。”
卯月隨口回了一句，隨即從吧檯裡端出三碗麪條：“一份你的、一份鰻屋尾織的、一份石田老頭的，等下你吃完給他們送過去吧。”
“……”
段木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麪湯，語氣有些欽佩的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並不是什麼都能夠依靠熟練度來掌握……還有，卯月大姐，您有沒有考慮過，早飯不煮麪湯…嗯，麪條，做一些其他的食物。”
“別廢話，有你口吃的就不錯了，想吃別的自己做去。”
段木聞言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跟卯月爭辯的想法，轉而端起麪湯喝了起來。
這也就是酒館裡小菜自帶了，否則以卯月的廚藝，這酒館大概早已倒閉……
咕嘟咕嘟~~
伴隨着一陣吞嚥聲，段木將一碗麪條連湯帶面、外加一些不明添加物，在短短半分鐘內吞嚥了下去。
而就在他端起另外兩碗，準備給居住在二樓的兩人送去時，酒館的門突然被拉了開來。
轉頭看去，只見一身滅卻師打扮的石田宗弦走了進來，徑直來到段木身旁，道：“段木老闆，有顧客指名要見您。”
“指名要見我嗎？”
段木聞言也沒有在意，因爲指名要他接待的顧客數不勝數，對於這些顧客的指名，只要段木在店裡就不會避而不見。
“她跟其他客人有些不一樣。”
彷彿看出了段木的想法，石田宗弦搖了搖頭：“伱去看看就知道了，她給我的感覺並不像是普通顧客。”
段木將一碗麪條遞給石田宗弦，轉而端起另外一碗向着酒館外走去。
“呃……”
石田宗弦看着手中的麪湯，又看了眼吧檯後的卯月，張了張嘴，最終重重的嘆了口氣，端着麪條跟在了段木身後。
“實力恢復的如何了？”段木問道。
“勉強適應了。”
石田宗弦道：“但因爲還不熟悉靈體的緣故，依舊發揮不出什麼實力；不過，脫離了腐朽的人體後，如果完全適應的話，大概可以發揮出比生前晚年更強的實力。”
“不用太急。”
段木點了點頭：“除非發生我不在，有人來襲擊萬事屋的情況，否則您老完全不需要跟人交手。”
石田宗弦嗯了一聲。
他其實剛加入萬事屋的時候，還以爲段木是爲了利用自己的力量才救下自己；可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後，他發現段木並沒有打算利用自己滅卻師的力量，只是讓他如同普通人一般在萬事屋做些雜活。
而最初對於段木將一衆惡人收於麾下的排斥，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消失。
一來是因爲他發現段木根本就沒想過將那些惡人收爲部下，反而是那些惡人，單方面的將段木視爲他們的王。
二來則是因爲……
那些惡人追隨了段木以後，反而得到了制約，無論在編號靠後區域如何廝殺，那些惡人都不會在編號靠後區域外鬧事，從而加強了流魂街的穩定，間接保護了不知多少的流魂街居民！
從某方面來說，段木在流魂街已經成爲了規則的象徵。
吱呀~~
推開萬事屋房門，當看到接待廳內的身影后，段木眉頭微微一皺。
難怪……
石田宗弦會說這名顧客不普通了。
這是一個外貌看起來大概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不過小女孩那嬌美的小臉上卻沒有絲毫稚嫩感，反而給人很穩重的感覺；漆黑的裡襯，外邊披着高領的尊貴長袍，更是讓其看起來極具威嚴！
對於這名少女，段木並不陌生。
雖說，他對於少女當下的模樣，其實只見過一次。
阿萬門·娜由拉！
大靈書迴廊首席司書兼下一任真央四十六室賢者。
段木將手中端着的麪湯遞向石田宗弦，道：“石田老爺子，您跟尾織先去樓下酒館吃飯吧。”
聞言，無論是接待廳的鰻屋尾織，還是石田宗弦都沒有詢問，而是結伴離開萬事屋，向着酒館而去。
萬事屋內。
“段木先生……”
娜由拉看着段木，臉上閃過一抹猶豫，彷彿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先坐吧。”
段木指了指旁邊沙發，待其入座後，才坐到了娜由拉對面，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有什麼委託，您直接說出來即可，接受與否是我需要考慮的，您完全不需要爲此而感到糾結。”
“如果我說……”
娜由拉頓了一下，小臉上露出無比嚴峻的表情：“想請您帶我潛入真央四十六室進行調查，這個委託，段木先生您可以接受嗎？”
說罷，她的臉上不由露出了忐忑之色。
只要身處屍魂界，就不會有人不清楚真央四十六室權力的強大。
凡是真央四十六室做出的決定，哪怕是山本總隊長也不準提出異議。
而潛入調查真央四十六室，可以說在屍魂界最爲嚴重的幾種重罪之一，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她並不想將連死神都不是的段木牽扯進來。
正如志波空鶴曾與段木所說的一般，她一直以來都對‘貴族第一主義’表示輕蔑，致力於抹消貴族與平民間意識格差的間隙，從而打造出對貴族、平民與流魂街的住民，全員而言公平良好的司法體系。
但這種事對於階級劃分極爲明顯的屍魂界而言，幾乎不可能完成，她經常會喬裝變貌，用假名與瀞靈廷、流魂街的平民混跡在一起，結果發現……哪怕拋開貴族不談，那些平民間同樣也存在階級。
這讓她對於自己的目標一度感到了絕望，直到遇見段木。
無論是對待流魂街的平民、編號靠後區域的惡人、無家可歸的孤兒、瀞靈廷的平民、乃至於瀞靈廷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段木都做到了一視同仁，從始至終都沒有因爲進入瀞靈廷而改變態度，依舊尊敬與友善的對待每一名流魂街的顧客。
要說他待人態度有什麼不公平的話，那大概只有性別了……
所以對於段木，她一直都抱有極大的好感。
否則當初段木偷偷前往虛圈的事情暴露，她也不會欺騙父親，來爲其進行掩飾。
“潛入調查真央四十六室嗎？”
段木深深的看了眼娜由拉，雖然上次對方爲自己進行掩飾後，他就暗中調查過娜由拉，知道對方有着遠超外表的精明與穩重。但對方的精明程度，要遠比他預想中還要強大。
對於娜由拉的委託，他其實並沒有感到意外。
因爲，從進門看到娜由拉時，段木就隱隱已經意識到她想要委託的事情。
潛入調查真央四十六室？
這毫無疑問……
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委託。
作爲瀞靈廷實際掌權人的真央四十六室，其所具備的權力，可以說只要靈王不親自降臨，那他們就是屍魂界唯一的話語人！！
哪怕是山本總隊長也不例外。
但與其說他是不敢違背，不如說是不願意去違背。
因爲他深知建立制度是一個長久的過程，而毀滅制度，則只需一瞬間。山本總隊長的堅持雖然有些固執，但不可否認的是確立後的制度，爲屍魂界換來了和平，哪怕這和平中蘊含着許多犧牲。
言歸正傳。
接下這次委託，如果不暴露還好，可一旦暴露……
段木立刻就會站在瀞靈廷的對立面上，成爲整個瀞靈廷的追殺對象！
就算是拋開真央四十六室本身特別的地位不談……現在去暗中調查真央四十六室，也可以說是一個自尋死路的行爲。
因爲，真央四十六室已經盡皆死亡的事情，如今是絕對不可以暴露的。
爲了隱藏這一點，那個屠戮真央四十六室的人，會不惜一切手段與代價殺死段木。
而段木的打算，一直也都是暫時置身事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以免引起那位的殺機，從而讓自身陷入不利的局面。
同時避免被抓到馬腳，被對方以真央四十六室的名義，光明正大的處理掉自己。
可以說……
無論從什麼角度考慮，這個委託，他都不能接。
百害而無一利！
但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
“可以詳細跟我說說，身爲大靈書迴廊首席司書、現任賢者女兒、下任賢者候選人的您，爲何要潛入調查真央四十六室嗎？”
“段木先生，您好像對於我的委託，並不是很吃驚呢。”
娜由拉深深的看了段木一眼，但並沒有等待段木的回答，而是直接道：“這一個多月以來，真央四十六室的賢者與審判官，無一例外，全部都居住在清淨塔林居當中……所謂的‘清淨塔林居’是與真央地下議事堂相連的建築。”
“那裡只有真央四十六室賢者與審判官纔可以居住，哪怕是家屬也絕對不允許入內。”
“雖然以前也有過賢者與審判官全員，長期居住在塔林辦公的記錄，但時間很少會長達一個月，更沒有像如今一般，徹底斷絕與外界的聯絡，不與任何親屬接觸。”
娜由拉頓了一下，俏臉上變得有些冰冷：“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申請進入真央四十六室三次，都被拒絕，甚至於……不允許我前往位於真央地下議事堂下方的大靈書迴廊。”
“我身爲大靈書迴廊的首席司書，擁有自由出入大靈書迴廊的權限，但真央四十六室的賢者卻屢次將我拒之門外；而且申請覲見數次，答覆的人，都是我不熟悉的賢者，我父親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我眼前過。”
“所以我懷疑，真央四十六室，可能出現了什麼變故。”說到最後，娜由拉那稚嫩的小臉上閃過一抹痛楚：“他們不讓我與父親見面、接觸、對話，固然能避免我從父親言行舉止看出、或聽出破綻，但……”
“我父親是絕對不會，在我屢次覲見下，一次也不見我的，何況還是錯過我生日的情況下。”
娜由拉深吸一口氣，看着一直傾聽的段木，沉聲道：“這件事，我沒有與任何人說過，三次申請也都是以‘要求進入大靈書迴廊’爲由，當察覺到異樣後，爲了避免懷疑，我也停止了繼續覲見。”
“我的懷疑，沒有告知過任何人。”
“因爲我雖然是下任賢者，可下任只是下任，在繼任前我沒有任何的權力，也無法調動護庭十三番隊；就算將真央四十六室出了什麼變故的懷疑說出去，也不會有人會相信，反而會驚動幕後之人。”
“整個瀞靈廷沒有任何人會選擇相信我，並且有能力幫助我，而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
“那如果你的懷疑是錯誤的呢？”
一直傾聽的段木突然打斷道，他輕聲道：“就算退一步來說，你的懷疑被證實了，能夠悄無聲息控制真央四十六室的人，你覺得你我二人能對抗‘TA’嗎？”
“我理解你焦慮的心情，但無論你的懷疑是對是錯，都代表着極大的風險。”
“錯誤的話，有你父親在，你也許能夠脫身，但單憑暗中潛入調查真央四十六室這一罪名，就已經足以置我於死地，哪怕你能夠幫助我逃過死劫，我也必然會被永遠的關押起來。”
“正確的話，能夠悄無聲息控制整個四十六室，並且不露絲毫馬腳，騙過諸多隊長的人，實力必然極其強悍；以你的身份，如果突然失蹤會帶來未知變故，所以‘TA’可能會想辦法控制你，而不是殺你，但我的下場依舊是必死無疑！”
“最後，正如你所說，這件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事後你如果遭到控制，那我無論如何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這一點你應該也明白吧。”
娜由拉聞言，神色頓時變得有些暗淡。
沉默半響後，她緩緩起身，苦笑道：“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說罷，她邁步便要離開。
“別急啊，我只是說一下可能會發生的後果，並沒有說要拒絕這次委託。”
段木對着娜由拉微微一笑：“如果是以萬事屋老闆的立場，這種冒險的委託，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但如果……”
“是以朋友身份的話，是以曾經被我照顧的‘娜由拉’身份的話，偶爾衝動一下，貌似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因爲……”
“在我看來，朋友是那種無論情況如何危險，見到朋友被人欺負，都會衝動的衝上前幫忙的關係！”
娜由拉怔怔的看着一臉溫煦笑容的段木，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你瘋了嗎？”
“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瘋狂，這不就是朋友嗎？”
段木微微一笑：“不過，要我接下委託，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娜由拉，無論這次調查結果如何，你都不要將發現的事告知給其他人；並且一定要保住我的性命，其他無論是關押、還是封印都可以。”
從初到屍魂界至今，段木變化很大。
但一點卻沒有改變過，那就是矛盾。
正如曾經所說的一般。
段木很少去主動招惹是非，更多時候是處於一種充滿矛盾的被動中。
一方面爲了改變而壓制原本的個性來避免惹事；一方面本能的想拋開一切束縛，完全憑藉本能與慾望來行事。
但當有麻煩主動找來時，麻煩就宛若一把鑰匙，能夠將名爲‘剋制’的鎖頭解開；讓段木不會想着去避免，而是用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面對。
理由不一而足……
而選擇幫助娜由拉的理由，就是‘38’點的好感度。
雖然一口一個朋友，但實際上段木對於朋友，依舊沒有任何的認知，甚至於不懂什麼是朋友。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對方對自己的好感度爲標準，對方對自己好感度越高，他就會爲對方付出的越多，以此來雙向的付出真心。
正如他最初那笨拙的決定一般，以真心來換真心。
當然……
他之所以要接下這次委託，還有很多其他因素。
例如娜由拉的身份地位，如果能夠獲得她的友誼，冒些風險是完全值得的。
而且，他先前雖然說的危險……
但只要娜由拉能夠保住他的性命，就算被關押起來也沒關係，反正時間也不會太長。
因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娜由拉的懷疑是正確的！
只要不當場死亡，當真相大白時，他的收穫，要遠比這短時間的關押來的多。
最重要的是……
段木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想法想要實施，但卻沒有能夠保證自身安全的退路，只好放棄了心中打算，避免被人抓到馬腳。
娜由拉的委託，雖然危險，可對於段木而言，卻是一條崎嶇的退路！
何況總是處於被動，段木也想要試試主動出擊一次。
就連自己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對方必然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會選在這個時期跳出來。
應該能夠讓他感到驚喜吧？
念及此處，段木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娜由拉好感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