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敏,爲什麼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呢?你可知道,自從遇見你,相見時的滿足與歡欣,離別後的思念與記掛,你早就在不經意間,悄悄佔據了我所有心扉。我真的已經愛上你了,你卻忍心如此傷害我。”

偷窺到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在我腦海裡翻騰跳躍。

一尺深紅勝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阿浩,你可知道,此時此刻我對你的思念,當真是刻骨入髓的。

玲瓏骰子安紅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整整一天精神恍惚,那些忽明忽暗,或淺或深的愛,原來一直就在我的身邊。

所謂歲月,不過是一場早就安排好了的隨遇而安。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我總喟嘆命運是如此的無可奈何,卻不曾想,踏破鐵鞋無覓處,驀然回首,那人一直都在,燈火闌珊處。

毅然決然地,我改簽了回家的火車票,換成了去南隆的列車。這一次,我將粉碎一切障礙,追回那差點就錯失的我的愛情。

其實是很害怕的,一個人,踏上這樣一條未知的征程,前方究竟是怎樣的暴風雨等待着,我全然不知。

林思浩,一定是這世上最最折磨人的妖孽,我敢發誓。

自從我們相識,每次只要他向我主動放出愛的訊號,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那麼一點點,我都會奮不顧身向他奔去。

遙想當年高中,不就是這樣的嗎?

可是,他現在這麼不負責任的始亂終棄,究竟是想要我怎樣?

身懷忐忑,火車票是硬座,坐我身邊的一個男孩子因爲之前聊過幾句,把自己的奶茶送了一杯過來,看見上面優樂美的廣告,內心深覺委屈萬分。

我和林思浩之間的距離,永遠都只有一百步,可是憑什麼每次只要他願意向我踏出半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半,我都甘之如飴,向他狂奔。就這樣,你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棄之不顧,林思浩我特麼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鄰座那個有着深深酒窩的男孩子見我盯着奶茶杯淚流滿面,滿腹心事,梨花帶雨。慌張而小心翼翼地勸我“小丫頭這是獨自去找男朋友的吧?你很勇敢,不過,有時候事情並不是沒有迴轉餘地的,所以可能你更需要的是堅強。”

上車之後,心底雖難過,可也明白,有些事,他遲早是要知道的,譬如,我已經踏上了到南隆的火車,

譬如再過半個多小時,火車就要到站了。看着給他發過去的幾十條短消息,沒有一個答覆。我的心,猶如沙漠裡的狂沙,被風揚起,灑得到處都是。

手機艱難地發射出微弱的訊號,每隔一分鐘我就偷瞄一眼,深怕錯過林思浩回覆過來的任何信息。

糾結着打好了最後一條信息【阿浩,我已經到你家門口了,你當真不願意見我嗎?哪怕,這將是我們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心酸,更多的卻是難過。他終究還是不肯理我,更加不肯原諒我的。

時間就那樣過去了五分鐘,手機歡樂地振動了兩下,一條短信輪廓分明地出現在了手機上【勞資信達你滴邪,還真的來了。我以爲你就隨口說說的,你買好票回去吧,我現在在睡覺。】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忍不住的,還是給他打了過去,他似乎並不想接電話。

鄰座的男孩子終於再也忍不住,奪過我的手機,用他自己的電話給那男人撥了過去,很快就接通了“你女朋友真的來了,你過來接她吧,有什麼事,你們當面說。她一個小姑娘就這麼獨身一人的過來找你,不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你都不應該傷害她。”

在電話那端沉默片刻,林思浩終於開口讓我在火車站附近的早點攤等他。

火車準點到達,我在離他家並不太遠的早點攤點了兩份湯,漫無目的,有一勺沒一勺地喝着湯,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半小時過去,他終於出現了。

他的樣子與我印象中的帥氣模樣,並無二致。這才半個月沒見到,他的模樣,分明有着很深的憔悴。

【你吃什麼?我點了兩碗湯。】先打破我們之間這尷尬的沉默總沒錯。

他倒沒跟我客氣,徑直走過去,付了早點錢。

【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給錢?】擡頭與他四目相對,我的心跳還是漏掉了一拍【你一點沒變,還是那麼瞭解我。】

【怎麼突然想到要過來了?】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始質疑起我的來意。我猜的果然沒錯,他還是深深覺得我的唐突打攪了他。

【我爲什麼不過來呢?】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個皮球此時不踢,更待何時?

他忽而望向我,眼角眉梢居然都染上了笑意,不經意間偷偷看到,心跳忽然加速,就這麼一個笑容,我就差點醉了過去。

那一刻,我由衷地想,這一趟,果真沒有白來。他的眼眸裡,分明閃動着熊熊的愛火。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阿浩,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愛我,就和我愛你一樣,依舊這般如癡如狂。

【走吧。】他極其自然地拎起我的大嘴猴書包,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信步徐徐,早上的陽光,剛剛甦醒,那是一個離他家不是特別遠的集市。

【這裡的集市,與你老家那裡的有沒有不同?】

【有的,有很大的不同。】

【哦?哪裡不同?】

【這裡的集市有你。】我不假思索。

因爲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因爲這座城,忘掉所有城。

因爲這裡的集市有你,所以,阿浩,世界上所有的集市都比不上眼前這一個。

走在安靜的馬路上,他臉上佈滿了笑意,正如一年前我們初見時的模樣,陽光燦爛,笑容明媚。

【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過來找我,我們都已經分手了。這裡,只有這兩家網吧,你先湊合着上會網。】早已經困得走不動路,好想找個地方呼呼睡上一覺,可是爲了能夠再多看他幾眼,我拼命逼自己把這睏意逼回去,睡覺太過奢侈,上天只給了這短暫的些許時光,我絕不能浪費在睡覺上,阿浩,我深知時光的可貴,這一刻每多看你一眼,我的餘生就多賺了一秒。

【爲什麼這麼不顧一切地就來了?】

我看着手中的籃球,笑着告訴他【我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爲我想再跟你打一場籃球。我們還沒有打過對手賽呢。】

這麼爛的藉口,何其拙劣。我也只能找到這樣看上去很是順理成章的理由騙騙我自己,彷彿以爲,他絕對不會一眼就識破。

我當然不能也不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是因爲太過想你,想你已經想得睡不着覺,吃不下飯,發了瘋,着了魔,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想退縮半步。日後也定不會以之爲悔。

終於到了傍晚,那天的夕陽,真的好美,阿浩,我一直都想告訴你,那個夕陽,是我這並不算長的人生中見過的最美的風光。我承認,你的一笑傾城讓我忘卻了舊時所有不快的模樣。這一生,唯有一個夙願,那就是和你並肩看每一個夕陽,安靜的時光在我倆的掌心流淌,歲月靜好,我的心,有一處能夠安放,願歲月溫柔以待。這心靈的歸宿,就是你,林思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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