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們是在當年的六月7,8號結束的高考,在填報高考志願的時候,周衛國已經消失了接近一個月。

那次一起查分數,算是我倆見過的最後一面了,如果我以後都不能再見到他的話。

「師父,你覺得武漢大學到底怎麼樣?」

「武大啊,這個學校難度太一般,而且壓根就沒有我喜歡的專業,所以我從沒考慮過。」

「誰說讓你考進去了?我說的是你覺得我去那裡怎麼樣?」我本想多問幾句,旋即想到他這麼高的分數,去哪不行啊,怎麼可能想到武大這麼拉低他水平層次的學校「你的分數以及水平,就算去清華北大都略顯屈才,怎麼可能會替我考慮武大呢。」

「這可說不準。」

「什麼?」

「你當真想知道?」

「當然。」

「大紅燈籠高高掛」

「什麼意思?」

他一副生無可戀的彷彿我智商已經拉低整條街的水平模樣「門門功課亮紅燈。」

我追着打他「你個小王八羔子,看老孃這次不把你屁股打開花!」

他邊跑邊說「哎你別急啊,我可沒說不管你,你放心,不論你在哪裡,只要你遇到麻煩,我一定會回來拯救你的。」他跑累了,終於停下腳步,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可別忘了,你還欠我兩個條件,在沒有完成這兩個條件以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我大惑不解「爲什麼呢?」

「這玩意兒,萬一你要是跑了,我找誰去兌現諾言?」

「救我?你怎麼救我?你在北京我在武漢,以後,我倆一年都見不到幾回了」說完,我這纔有一股即將分別的悲涼感,頓時也沒了與他打鬧的心情。

他見我突然安靜下來,訕訕地走到我身邊「怎麼啦?捨不得我?」

「我幹嘛要捨不得你?你又不是我的誰。」

周衛國,你究竟是我的誰呢?

同桌?朋友?師父?

我終究,只是把你當成了我人生路上的過牆梯,達到目的,就甩到了一邊。

甚至連感謝你的話,我都吝嗇着沒有多說幾句。

在你默默陪伴,緊緊守護,接二連三地對我好以後,我當真把你對我的所有好,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理所當然。

當初跟在你後面補課,也是爲了能夠順利跟我喜歡的人,考上同一所大學。

你的不辭而別,一定,還是怪我的吧?

當初你信誓旦旦地說要拯救我的話語現如今仍舊在耳邊清晰着,我們當時一起打鬧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只是,轉眼你還沒有與我互道珍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並沒有兌現當初你親口說過的要拯救我於危難的諾言。

烈日炎炎,人的脾氣,也容易火爆。

高考已經過去一個月,七月份,天氣炎熱異常,只出門隨便走一走,汗滴能夠沿着臉上的輪廓劃下一條紋路。

學校與志願,我是和林思浩一起填報的,學校當然是我們倆當時約定好的武漢大學,只是在填報什麼專業的問題上,我倆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吵。

他的分數剛剛夠金融系的線,進去應該沒有問題。而我,分數遠超我們學校的任何一個專業的錄取線,無論填報哪個專業哪個系都不會有任何障礙。

「小敏,以後咱們的財政,可就只能靠這金融拼出一條路了,你和我一起念金融吧?」他這明顯是在敲打我呢,我可不能上當跟你一起掉進金融的大坑。

「可是,我並不喜歡金融,而且,看上去金融的課程,沒那麼容易念。」金融?呵呵,我並不喜歡。

「那你想報哪個專業?」

我撓了撓頭「額,化學吧。」

「不行!」

「爲什麼?」

「化學上的各種藥品,對人體危害太大,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想到要讀化學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因爲

化學有害,咱們才需要有個人能深諳其道,防止各種日常生活中的危害,揚長避短嘛。」

「不行,一入化學深似海。你去痛苦只會是別人的科研源泉,只有別人痛苦地搞科研,才能是你的科研源泉。」

「如果每個人都這麼想,沒有人埋下頭去做這樣的一頭孺子牛,我們能在路上走多遠?再說了,我看過武大的課了,就化學相對來說比較簡單,考試比較容易過。」

「沒人需要你的犧牲,況且,你去犧牲也不一定就起任何作用。不行,反正念化學就是不行。」

「誰說念化學就是在犧牲了?我吃飽飯沒事做,天天想着去主動犧牲?」

「我查過了,咱們倆的系相隔很遠,上課都不在一個區。你去了化學系,我倆怎麼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談戀愛?」

「我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就說吧。」他的眼裡立刻就有了火花,彷彿已經說動了我一般。

「可我們既然在同一個學校,總能見面啥的,大學了,總比高中自由吧。」

「你根本就不考慮一下實際嗎?」

「我就是考慮好了實際,以我的成績,去念金融一定門門功課亮紅燈,到時候你的事情一多,你能顧得過來嗎?」

「你就不能自己努力把功課都過掉嗎?爲什麼總想着要靠別人?」

「是啊,我就是想要自己努力把每門功課都過掉,纔想要與你報一個不同的系。這樣就只能靠我自己啊。」

「你!你這麼執着地一定要報考化學,其實是因爲你心裡一直都放不下週衛國吧?」

他眼見我面無表情還一聲不吭,氣不打一處來,質問我「你這什麼表情?」

「你猜對了的表情!」

「你!!!」

他見說不過我,氣得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最後,我倆誰也沒有說動誰,他還是填報了他一直心心念唸的金融,而我,最終選擇了考試形式最簡單的化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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