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善一愣,對於蕭善祁的提議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們,不與她們一道住在這別院之中嗎?反正這兒空房還多的是,他們又何必特意跑到明府去打擾人家。
“大哥,你們不留住在這兒麼?”容善緩緩的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處終歸是冰玄卿的府宅,我們住下不妥。”蕭善祁飲了一口酒,而後呷了呷嘴,像是在回味那酒的滋味。
“只是,去六叔府上,也不太妥當吧。”
那明少痕是如天的六叔,畢竟不是他們的親人,如此冒然前去打擾,也不知是否會被人嫌棄。
“哎,有何不妥當的,六叔怎麼說也算是自家人,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如天看了她一眼,豪氣的說着,像是她便能替那明少痕做主了一般。
“你放心,來此之前,我早已去過明府,明先生道他那邊空房多的緊,那怕我將整個將軍府的人都遷去,他也歡迎的很。”
蕭善祁笑說着,手臂一伸,撈過了酒壺顧自斟起酒來。
“原來大哥早就去過明府了。”容善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何,可否願意同大哥一道兒去?大哥也有好些日子未見着你了,咱們兄妹三人也該好好聊聊纔是。”話完,他仰頭又喝下了一杯酒。
“可是……”她猶豫着,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如天。
若是她去了明府,身旁沒有如天在身旁替她遮着、掩着,那怕大哥現還不知她懷有身孕之事,但想來也瞞不了多久。
也不知介時知曉了這事兒的大哥和二哥,會被她氣到何種程度。
“去吧,我見你整裡日困在這個別院裡頭也不是個滋味,更何況這滿屋子的人,除了柔兒都是那冰玄卿之人,我還要提防着你哪天惹毛了他,他會給你來副十全大補藥。”如天輕拍了拍她擱在桌下雙腿上的手,說着。
“十全大補藥?”容善蹙起秀眉看着她,不解的說着,“給補藥你還要防着?”
“哈哈,”如天大笑着,看着心思還是單純的她,說道,“那種補藥要是真喝了,這一輩子都完了,眼一閉,全部空空。”
經她如此一說,容善便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原來,她平日不只要忙着辦事兒,還記掛着她,生怕那冰玄卿會對她下毒手。
人人都道虎毒不食子,只是這冰玄卿不是虎,他比猛虎還令人覺着可怕。
“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去了六叔府裡我也放心些,畢竟他那裡的丫頭老媽子的都是自已人,個個行事細心謹慎,你也用得到。”
如天看着容善說着,那最後的一句話她到是聽出了些其他的深意。
“也罷,那我就同大哥、二哥去六叔府上住了,只是,若是那冰玄卿問起,你又如何回答。”
一想到那個三五不時就會冒出來的人兒,她的眉間就染上一陣輕愁。
若說想見他,只是見了卻又更加的令她心頭難受,若說不見,心底總覺得空空蕩蕩的。有時連她自個兒都不明白,她與他也不過短短相處了幾月,且總是冷眼相對,不歡而散,爲何她總是放不下。
“當然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照實說嘍,”如天說的話,引得她回過了神來,“那冰玄卿也不能扣着你,不讓你走吧。”
也是,她要走要留,他又能說什麼。如今,她已不再是他的妃,更不是他的妾,終於,她也有了抉擇的機會。
她笑了笑,而後點了點頭。
“那好,柔兒,你去替夫人收拾行囊,陪夫人一起回明府吧。”如天回過頭,衝着身後的人兒說道。
“是!”明柔兒福了福身子,便匆匆走出了偏廳。
坐在一旁的蕭善祁看了容善一眼,飲了一口酒,這才吐出一口氣來。
而即便是那輕微的嘆氣聲,仍是讓容善察覺,她知曉大哥心中定是有許多的事兒,只是他卻未必肯告訴她。
“大哥,”她出聲想問,只是一對上他深沉的眸子,她的話,便都梗在了喉頭,只能乾笑了兩聲,隨便找了個話說道,“你真的辭了官麼?”
蕭善祁一怔,而後輕笑了起來:“是啊,如今大哥無官一身輕,整個蕭家全靠你二哥一人撐着了。”
幾人聞言,只是笑了笑。
“可是,如今連二哥都同你一道兒來了,那酒樓和染坊你們總不能一塊兒帶過來吧。那可怎麼辦?”
任憑大哥再如何的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真的將所有生意都一道兒帶來吧。
“你放心,二哥這些年來也算是培養了幾個得力的幫手,離開一段時日不打緊的。”蕭善軒舉筷夾了菜,吃了一小口。
“你離開一段時日不打緊,”如天說着,轉頭看向一旁的蕭善祁,“到是你,朝裡還有哪個將才能與你相比,辭官之後,沒有了你的漢陵,能撐多久?”
蕭善祁看着她,只是喝着酒,許久之後才擱下酒盞,笑着說道:“我還道你不會問這事兒了,可見,你的心還真是放下了就收不回了。”
他執起酒壺,高高提起,酒液傾瀉而下,穩穩的注入酒杯之中,在沉靜的偏廳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漢陵人才濟濟,少了你我兩人,漢陵也不會被人佔了去。”
不知是容善的感覺錯了,還是大哥心中的確有一股怒氣,她總覺得大哥這話說的有些怨怒。
她不曉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好,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反正啊,我是被人趕到這兒來的,他老爺要是那皇位坐不穩了,也怪不得我們。”如天嗤鼻一笑,舉筷夾了菜,愣了一下又轉送到了容善的小碗之中。
蕭善祁不語,只是訕笑了一聲,拿起酒壺想倒,又停了手,輕晃了一下看向如天。
如天無奈的睨了他一眼,剛想開口,一旁的容善便已伸手招來了伺候在一旁的丫頭:“去把膳房裡備着的酒取來。”
“呵呵,還是自家妹子貼心啊。”蕭善祁放下手中的空酒壺,笑說着。
“是啊,自家妹子好,你就慢慢的喝吧,容善定是準備了不少。”如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着。
他只是笑了笑,看了容善一眼,神情有些落寞。
丫頭取來了酒,容善替他們斟滿,便陪着一邊吃菜,一邊聊着,席間那怪異的感覺終是慢慢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