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之中,怎麼會有一口黑色棺材呢?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詭異之極,導致我的頭腦有點短路,身體好像也不聽使喚了,嘴巴張的老大,卻發不出聲音來,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那口棺材就這麼直立在水面之上。
此時井中的亮光已經越來越強,光線竟然是從那口黑色棺材四周的縫隙中透露出來的,一種朦朦朧朧的黃光,光線很柔和,光看着這光線,就有種說不出的舒坦,兩隻眼皮子不由自主的往一起粘了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猛的拍了我一下肩膀,笑道:“怎麼了?七斤,是不是被我爸嚇到了啊?”
我陡然一下驚醒,回頭一看,卻是石頭哥正一臉笑容的看着我,那笑容裡,滿滿的全是驕傲和自豪,分明還沉浸在奎爺扛起石井欄的興奮中。
要擺在以前,我肯定稱讚一番,畢竟奎爺這力氣真不是蓋的,可現在我哪裡有心思管這些,隨口附和了一句,急忙轉頭再向井中看去,井中早已經恢復了黑幽幽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哪裡有什麼棺材。
我急忙退到一邊,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不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還是恐怖片看多了,想象力太豐富,竟然會幻想出這麼滲人的事情,可那感覺實在太過真實,黑色棺材直立在井中的一幕,就像一幅畫一樣,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隱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當天晚上,那戶人家準備了一桌酒菜,除了石頭哥和中午酒桌上的幾位,奎爺也是座上客。
這頓酒,成了奎爺最後的晚餐。
第二天一大早,奎爺的屍體被鄉親在井臺邊發現了,整個人渾身溼漉漉的趴在石井欄上,腦袋耷拉着,似乎是想鑽進井裡去。
等鄉親們將奎爺的屍體放下來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一張臉慘青慘青的,一雙眼睛瞪的好大好大,早已渙散的瞳仁之中,滿滿的全是恐懼。
等到我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瞬間想起自己那個奇怪的夢來,以及那在耳邊響起的水花聲,還有那口直立在井中的黑色棺材,頓時就是一陣昏眩。
一切的一切,都對得上號,奎爺臨死時的姿態,像極了夢裡那腦袋鑽水缸裡拔不出來的牛,而石頭自然就是那牽牛的人,要不是石頭哥和人打賭,奎爺也不會死,那口棺材,自然是象徵着奎爺的死。
可奇怪的是,爲什麼會是我夢到呢?井水中的黑影是個什麼玩意?爲什麼就我看見那口棺材了呢?
但我什麼都沒說,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別說別人了,我自己都更傾向與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事並沒有就這麼過去!
有時候,老天爺也挺不厚道的,雪上加霜的事沒少幹,而且,總是喜歡逮着一家人往死裡整,不整的家破人亡決不罷休。
人死入土
安葬,各地大多如此,天葬之類的畢竟是少數現象,我們這原先都是肉身下葬,後來執行了火化政策,葬的只是骨灰,可即使是火化,也會換上一套嶄新的壽衣,放入棺木內,擺在靈堂裡供親友祭拜三天,然後才送去火化,入土爲安。
可就在給奎爺換壽衣的時候,又出了一件怪事。
奎爺不肯閉眼!
不但不肯閉眼,還眼淚嘩嘩的流,順着兩邊眼角往下淌,將壽枕都打溼了一大片。
看到這個情景,家人自然是傷心欲絕,鄉親們就討論開了,有說奎爺放心不下家人的,有說奎爺有心事未了的,也有人說奎爺死的不甘心的,議論紛紛。
當下石頭哥就請了老太爺來,老太爺七十多了,輩分極高,當了一輩子赤腳醫生,全村就沒有沒受過他老人家恩惠的,可謂德高望重,當下也不推辭,到了靈堂,上前說起了慰靈詞,無非就是村上父老鄉親,會照顧他家人的,石頭哥也成家立業,後繼有子了,讓奎爺放心閉眼的話。
慰靈詞說了一遍,伸手將奎爺的眼睛閉了起來,手指剛一離開眼皮,眼睛立刻就睜開了,眼淚水反而流的更多了。
老太爺無奈,只好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番,可依舊無用,只要手指一離開眼皮子,奎爺的眼睛立刻睜開,雙目流淚不止,等到第三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流起了血淚來。
死不瞑目,血淚長流!
(本章完)